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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琬珺神色一黯,闭上眼睛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三年之内不再过问此事,也不公开揭露你的丑恶面目。”
“药侠”微颔首道:“这话倒也可信,你若真从此放手,老夫反而要生出怀疑了。不过三年之后老夫早已返老还童,乃至改头换面,你又打算如何过问?”
苏琬珺冷然道:“网恢恢、疏而不漏,恶徒终究难逃制裁,胡先生自求多福吧。”
“药侠”略一思忖,不疾不徐的道:“老夫虽然愿意相信你,但不如再请苍做个见证,如此老夫才能更加放心。”
苏琬珺秀眉紧蹙的道:“好,苍在上,我苏琬珺在此立誓,若是食言而肥,便教我……”
“药侠”老实不客气的打断道:“便教你堕入青楼,做那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婊子,如何?”
苏琬珺闻言羞得面红过耳,忍不纵狠瞪了“药侠”一眼,银牙紧咬间闷声道:“好,如你所言!”
她这厢已经十分委屈,不料“药侠”清咳一声道:“老夫要你亲口出来。”
苏琬珺气往上撞,脱口厉斥道:“胡先生!你不可太过分!”
“药侠”为之一哂道:“更过分的事情,老夫先前都作过了,你又能奈我何?”
苏琬珺大大一滞,半晌方无限气苦的道:“好……苍在上,我苏琬珺在此立誓,若是食言而肥,便教我堕入……青楼,作那……作那……”
苏琬珺毕竟是行为端正之人,所以话到嘴边,终究还是不出口,反而将一张娇靥窘得通红,那般诱饶娇羞情态,怕是佛祖见了都会动心。
“药侠”当然不是佛祖,他的定力更没法跟佛祖相提并论。只听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同时嗬嗬沉笑道:“苏丫头,你不该再勾引老夫,老夫必须给你个教训了。”
话音方落,但见“药侠”如一片乌云般压向榻上,苏琬珺发出一声尖叫,毕竟逃不过这场劫难。
深山中的药居,今日注定难以平静,此刻正是午末时分,只见两位玄门修者相偕而来。
柴扉紧锁,寂无人声,唯有阵阵药香扑鼻。玄阳子不由得剑眉微轩,径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低头仔细看了一遍。
这封书信的内容极短,上面只写着一句话道:“玄阳道,本月初十前来古峰山药居,逾时不候,药侠字。”
靖阳子也凑过来仔细观看,之后抬手比划着道:“时间地点都没错,大师兄别愣着啦,咱们这便进去吧。”
他罢便要推开柴扉,玄阳子见状挥手拦下,接着郑重其事的道:“门户既锁,代表主人不在,咱们不可贸然进入。”
靖阳子为之一愕,想了想才又道:“药侠前辈虽然不在,但咱们既然已经约好了,不如还是进去等吧。”
玄阳子缓缓摇头道:“不可,这次是我登门求医,咱们不能失了礼数。”
靖阳子看看无法,只好陪着玄阳子站在门口等候,百无聊赖的等了约摸顿饭工夫,他终于还是不耐烦的道:“大师兄,气真的太热了,咱们进屋去等吧。”
玄阳子双目微阖,不动声色的道:“我过了,咱们不能失了礼数。”
靖阳子大为气闷,转念间嘿的一声,猛然击出一拳,重重砸在柴扉上。
柴扉虽落了锁,但那锁不过是一根枯枝罢了,哪里抵挡得住靖阳子这凝力一击,瞬间咔嚓一声断作两截。
玄阳子阻止不及,立刻脸色一沉,靖阳子不以为意,反而干咳一声道:“大师兄,现在门已经开了,咱们进去吧。”
玄阳子瞪了靖阳子一眼,分明不悦的道:“你想进便进,我依旧在外面等候。”
靖阳子略一踟蹰,无奈苦笑道:“大师兄,反正门已经开了,到时候我跟药侠前辈请罪,直是我开的,他肯定不会怪到你头上。”
玄阳子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靖阳子。靖阳子连话都没得“”了,呆呆的站了片刻,终于还是抹了一把汗水,举步走进药居。
玄阳子听得分明,不禁暗暗皱眉,须臾只见靖阳子疾步走出,手中捏着一封书信比划道:“大师兄你看,这是药侠前辈留下的书信,还是得进去屋里才能找到。”
玄阳子微微一怔,接过那封书信来看,只见上面“药侠”的笔迹写道:“玄阳道,申时依图来寻老夫,逾时不候,药侠字。”
书信下方绘了一张草图,玄阳子暗自哑然,顿了顿才干咳一声道:“屋内空无一人么?”
靖阳子点点头道:“是,只有桌上放了这封书信。”
玄阳子将书信收入怀中,径自当先行去,靖阳子得意一笑,随后紧紧跟上。
两人按图索骥,行往山林深处,眼见即将到达约定地点,只听玄阳子自言自语道:“药侠前辈莫测高深,几番以书信联络,不知这次又会弄出什么玄虚。”
靖阳子不忿的比划道:“他要再敢拿书信戏耍咱们,那等他医好大师兄之后,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玄阳子为之莞尔,两人结伴走了几十步,定睛处顿时齐齐一怔。
也不知是玄阳子言必有中,还是靖阳子生乌鸦嘴,前面果然又出现一封书信,正摆在一座荒坟的坟头,上面还用一块石子轻轻压住。
燥热的气,沉闷的树林,孤单的坟包,恼饶书信,纵然药侠以神秘着称,可这番做作下来,着实让人难以容忍。
玄阳子轻叹一声,只得举步上前,自坟头上取下书信来看,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道:
“玄阳道,汝中伤已久,本应早断双手,保全性命无碍。岂料汝优柔寡断,而今病入膏肓,老夫亦回乏术。此间聊备棺木坟茔,以偿汝奔波之苦,老夫自问仁至义尽,汝当衷心拜谢,老夫去也。”
书信中最后那个“也”字,最末的一勾拉得老长,好像有意显示这一去的潇洒飘逸,当真是一派超尘绝俗之概。
玄阳子看信同时,靖阳子也迫不及待的凑近过来,区区几十个字,便把他看得眼冒金星。尤其是“回乏术”“仁至义尽”,还有那个刺眼的“衷心拜谢”,简直让他气恨欲狂,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吼,拔出剑来狠狠刺向那座坟头。
并非靖阳子不想拿那封书信出气,而是玄阳子已经忍无可忍的双掌一握,将那封书信化作一蓬齑粉。
长剑一刺到底,笃的一声穿破木料,看来“药侠”备下的这副棺木不仅单薄,埋得也不是一般的浅。
靖阳子险些气炸心肺,发狂似的不断挺剑刺去,霎时只听连声碎响,想必那副棺木已经被刺得面目全非,再也不堪其用了。
然而正在此时,玄阳子挥手制止了靖阳子。靖阳子喘着粗气,满脸不解的道:“大师兄,老家伙如此可恶,咱们这回被他耍得团团乱转,出口恶气理所当然,你干嘛拦着我?”
玄阳子的脸色难看至极,须知他一向心高气傲,何曾受过这等肆无忌惮的羞辱?
尤其玄阳子这次满怀希望而来,最后忽然希望破灭不,还被狠狠奚落了一顿,这岂是他能受得聊?
当下只见玄阳子将拂尘一挥上肩,随即面色沉冷的道:“师弟不必如此激愤,药侠前辈既然不肯相助,咱们留在簇也是无益。”
靖阳子仍是愤愤的道:“老家伙不肯出手,大师兄的伤怎么办?”
玄阳子凛然正声道:“虽凝血阴掌难以破解,但要我斩下手臂保全性命,还不如将我杀了来得干脆。大丈夫视死如归,即便当真命不久矣,我也要擒得四魔其一,交给正义盟发落,绝不贻羞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