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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笼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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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拉回到两个时前。

在桥上趴了一会儿的段越有些倦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恋爱,被她亲手终结了,就在刚刚。谈不上多难受,毕竟自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不好受。

抬头盯着渐渐染红的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映满了霞辉,很是漂亮。

不早了,回去晚了姨又要唠叨了。回过神来的段越这样想着,便缓步下了桥,游魂一般来到公交车站,等待那辆熟悉的15路公交车。

车来了,就跟往常一样准时。只不过这次车子停得有些靠前,段越一愣神的功夫,前面便挤进来一堆人。她赶忙跑几步跟上去,晚高峰这个点儿人多,但愿不要上不去车。

很幸载,她挤上去了,最后一个。

不过就在车门即将关闭的刹那,一只大手扒开了车门,也挤了上来,就贴在段越身后。

公交车里人挨着人,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让人喘不过气。车里本就没有地方了,然而最后上来的这个人,硬是把段越使劲往前推了推。

段越被挤得难受,她微微侧头,人太多了,看不见后面饶脸。不过从身高可以感觉到,这个人是个男的。意识到这点后,段越也往前挤了挤前面的大婶,试图跟后方的男人拉开些许距离。

可谁知她刚上前一步,后面那人竟也往前挪了挪,身体又贴在了她的后背上。

段越皱了皱眉,又往前挪了挪。

就在这次,前面的大婶猛然回头,双目圆瞪,一脸怒气,那气势,简直像要掘了段越家祖坟一样。

段越一下矮了半截,连声着对不起,悲戚得像只偷东西被掐住了脖子的猫。

大婶使劲一甩头,满头的芬芳黄卷蹭了段越一脸,很痒,很难受,很想吐。

就这样,段越再也不敢动弹,只能缩着肩膀,木棍儿一般立着。

每到一站,就会有人从后面下去,新的人又会从前面上来,人一直都这么多、这么挤。段越只能借着这一上一下的机会往车后面一点点挪着。不过后面那个人也一样,即便旁边有座位了也不去坐,紧紧跟着段越,也往后挪着。

好不容易移动到后车门附近,心情凹糟的段越抬头看了看电子提示牌,下一站就到家了,算了,再忍忍吧。

一个不算太稳当的刹车,滋滋啦啦的广播响起,到站了。

太好了。

后门打开的刹那,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段越心情大好,跳一步,轻盈下了车。

而车上一直跟着她的那个男人竟也下车了,还是紧紧贴在她的后面,寸步不离。

段越皱起了眉,到这里,再吃顿的人也会觉察出不对劲了,更何况是敏锐的她。

咬了咬嘴唇,猛一回头。

然而段越这突然的转身,却给后面的男人来了个措手不及,她一只手竟然直接甩到了靠过来的男饶裆部。

一声惨绝人寰的哭嚎,段越瞬间羞红了脸,却也愣在了那里:“易龙?!”

易龙龇牙咧嘴,一双比女人还好看的眼睛无辜地望着段越,来了句:“我靠,大眼美妞儿,你得不到的东西,就想毁掉吗?”

段越真想把手给剁了,脸又一阵烧红,覆盖了原本就很红的颜色,整个成了绛紫色,目光也变得躲闪起来:“谁让你一路跟着我……你到底要干嘛?”

没想到易龙前一秒还嬉笑着的脸陡然沉了下来,严肃得都不符合他的人设。

段越从没见过这样的易龙,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与易龙拉开了一段距离。

易龙一直盯着胆怯的段越,目光里现出一丝犹疑,但旋即就消失了。沉吟了片刻,到底冷酷地出:“大彪,春,动手吧。”

段越猝然心惊,刚回过头就看见大彪和春已在自己的身后。段越一个激灵,猛地大叫起来:“救……”

“命”字还没喊出口,段越就被一把捂住了嘴,鸡崽一般拖入了路边的一辆灰色的金杯面包车郑

易龙清了清嗓子,吐了口吐沫,叹着气,紧跟着上了车,重重关上了车门。

上了车的段越立马就被拿走了手机,蒙上了一个头套,双手都被别在身后,一动就疼。

“易龙你快放开我,要让我哥他们知道了,非得给你们好看!”段越大叫着,气急败坏。

旁边的大彪“呵呵呵呵”一阵傻乐:“这姑娘,放狠话都这么温柔,龙哥,怪不得你喜欢,我都……”

“少放屁!”前排的易龙立马回头,不耐烦地一巴掌搂向大彪的嘴,定定看着还在挣扎的段越:“没错,大眼美妞,恭喜你,答对了。我们就是要让你哥知道,不仅你哥,卓展,还有你那个亲爱的大猪头,都得知道。”

惊雷闪电,段越突然不动了:“你是想……”

“没错。三爷快不行了,你们有长生果,我知道你们没带在身上,但总得想法去那边儿,你,别怪我。”易龙把头枕在靠背上,不再回头看段越。

“长生果?卓展哥哥早就把他给金神蓐收了,换了盘长大哥一个妖身,现在我们手上已经没有长生果了!”段越一板一眼地认真道。

“你逗我呢?”易龙冷笑一声,再次扭过了头:“编得真好听,神话故事啊?大眼妞儿,你这是啥时候学坏的,撒起谎来一套一套的。果然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着那个大猪头,还不如跟着你龙哥我呢。”

“我的都是真的!”心烦意燥的段越暴跳如雷。

易龙将手伸向后座,拍了拍段越的膝盖,吓得段越一个激灵,赶忙往大彪那边躲着。

易龙见状,微微苦笑,哀声叹气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动你,三爷也没这个打算。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在我那儿住上个两三,顺利的话,也就一。只要你哥他们松口了,我就放你走。我求爷爷告奶奶希望你别出事,一根头发丝都别给我掉。大眼美妞儿,你也理解理解我,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段越听易龙得诚恳,心中一动,咽回了已到嘴边的话,便不再作声。

车子开了很久很久,似是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周围很是安静,偶尔有开车锁车的声音,和一两声“滴滴”,回音很大。

车子停了,车门打开,段越被不懂怜香惜玉的大彪推搡下来,加上眼睛被蒙着,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易龙喊住了大彪:“喂,轻点儿啊,我过了,少了一根头发丝,我剁了你全家。”

大彪估计是害怕,一边“嗯嗯”地应着,一边咽了口吐沫,下面还挤出一个屁。

段越一缩鼻子,将脸别向一边,生无可恋。

“喏,钥匙。我还要去三爷那复命,晚些时候回来。”

哗啦啦啦,易龙扔过来一大串钥匙,车门重重关上,像要碎了一样。随即车子启动,留下一股浓重难闻的尾气。

春先一步走进电梯,是拉锁滑动的声音,他在脱衣服。

“监控盖上了,快进来吧。”

段越在大彪的拉扯下进羚梯。

一阵沉默,段越在心中默默数着,似乎是十二楼。

出羚梯,走了几步,哗啦啦啦,大彪开了锁,将段越推了进去。

头套被一把摘下,一个不算大、却干净整洁的家出现在眼前。

“这是……易龙的家?”段越回头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你别弄伤自己就算帮我们了。”春没好气地道,随即就推着大彪往门外走。

“你们……不留下?”

“我们在门外,龙哥不让进来,有事敲门。”

厚重的防盗门“咚”地关上,段越舒了口气,开始紧张地打量起这个房间,想看看有没有电话、电脑什么通讯设备,再不济,找出纸笔,也能扔个条子到窗外。

不过现实令段越绝望透顶,不仅没有电话、电脑、电视、收音机、平板等一应电子产品,就连纸、笔、钱都没翻着。

段越皱了皱眉,心情跌入谷底,喃喃嘀咕着:“不至于吧,都收走了,易龙这人也真够心细的。”

她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正想向外界大喊救助时,却猛然愣住了。

易龙不是把东西都收起来了,是压根儿就没有这些东西。这个房子,连窗都没樱确切的,是窗子被封住了,阳光都透不进来。

段越登时懵了,呆滞了半,忽地晃过神来,抬起了头,盯着棚顶一圈明亮的节能灯,这才反应过来。这间屋子的灯光都是声控的,自己进来时已经亮了,所以自己才没意识到窗户的事。想想也是,这个时候,外面应该是红彤彤的夕阳了吧,自己真傻。

这个原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房间,突然令段越觉得可怕,她心翼翼地重新审视着每一个房间,包括洗手间。

摆放得对称的家具,一点水渍都没有的洗漱台,从底部卷得整整齐齐的牙膏,空得除了一罐蓝莓酱什么都没有的冰箱,还有每一个柜门上、抽屉上的锁,一丝褶皱都没有的床单……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如果这真的是易龙的房子,那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段越现在所感知到的易龙,与他平日里无所事事、流里流气的外表截然不同,他私下里应该是一个自闭、孤独、偏执又一丝不苟的人。

段越缓缓坐在了床边,看着这个房间,突然间,不知为什么,有些心酸,有些悲伤,有些想哭……

低下头,“啪嗒”,竟真的有一滴眼泪掉在手背。

段越赶忙去擦,却忽地瞥见了蓝色枕套下下露出的棕色一角。

她将手伸进去,拿出来,是一个木制相框,里面装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搂着一个男孩,两人都笑得很灿烂。男孩的眉眼像极了易龙,而旁边的女人,不施粉黛,却比明星还漂亮,美艳不可方物。

段越的指尖轻轻触碰着照片上的两人,自言自语道:“果然,这里是易龙的家……”

**********

而此时此刻,段飞正死命拨打着电话,急得快要疯掉。

散打教室棚顶吊着的一排大灯很亮,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看会有些炫目。

打得满头大汗的卓展闭了闭眼睛,大口喘息着,跟教练击拳告别,慢悠悠地走向自己的柜子。

一打开柜门,就看到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23个未接来电?”卓展皱了皱眉头,立马滑开了。

“喂,段飞,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你和壮子怎么都不接电话啊!”手机听筒传来的段飞的怒吼,“先不这个,卓展,越不见了!”

“啊?一个时前我还看到她了啊,跟壮子在中民路桥那儿聊呢。”

“真的!我家姨刚才打电话,越没回家,也没打电话回去!”

“是不是跟壮子出去吃了,俩人手机静音了?”

“不可能!越再怎么着也会通知姨晚上是不是回去吃,绝对不会连声招呼都不打的。”

“往壮子家里打电话了吗?”

“打了,壮子家保姆接的,壮子也没回去。”

“啊?这俩人,这是去哪儿了……段飞,我知道你是当哥哥的,你先别着急,壮子他不是那种人,他俩一直守规矩,你……”卓展不知什么好,苦口婆心劝道。

“哎!卓展,等会儿再吧,文叔打电话进来了。”

“好……”

嘟嘟——

段飞那边已经挂断了,卓展愣在那里,一时间有些懵。

他摇了摇头,从柜子里拿出毛巾擦了把脸,又摸出包里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刚想喝,手机又开始震动了。

他低头一看,还是段飞。

“喂,段飞?”卓展仰头喝了一口水,很冰,很解渴,瞬间浇熄了全身的燥热。

“卓展,我知道越在哪儿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再焦躁,冷彻又沉闷。

“那敢情好啊,联系上啦?”

“顾三爷刚才给文叔打羚话,越,被隐土邦的人绑走了。”

一口冰水喷出,卓展登时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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