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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我将印记遮盖严实，快步跑过去，抬手打开门。
开门带起的风有些大，我冷得懵了一会儿。
回过神来见面前一只葱白细长的手，缓缓伸到我腮边，抬手替我将跑太快乱掉的一根头发别到耳后。
他问道：“这么急作甚？莫非饿了？”
我顺势摸了摸肚子，哀愁道：“还是我南鱼阁的然无添加蔬菜做的好吃些，外面那些花里胡哨的，中看不中吃。”
上神嘴角微微扬起，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来，伸到我眼前。
微微握着的手指慢慢展开来，见他掌心躺着一个的青橘子。
我接过来，问道：“这是院子里的？”
这个头，这颜色。
我光想想就觉得酸，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于是我手心出汗绞尽脑汁找理由搪塞过吃橘子这件事，刚想到一个绝妙的，便听上神认真道——
“余汐摘了瓜。”
我点点头，刚才倒是听见了。
“土土也摘了瓜。”
我一脸疑惑，上神想什么？
“这个是我摘的。”
他这话时语气毫无波动，声音也还是平常淡淡的仿佛春风拂面一般。
我抬头看着他，见他垂着眉看那个我无比嫌弃的青橘子。
好罢，这人面上虽然如平常一般无喜无怒，眼角却微微扬起。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我出也不是，进也不是，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下去吃饭吧。”
上神率先打破沉默，也没抬头看我，也没多什么，转身便要离开，背影有些萧索。
我猛得悟出上神大概是在等我夸他——
“上神？”我急忙跑到他面前，双手张开拦住他。
他便停下来，低头看着我。
我两三下拨开那橘子，手微微颤抖着扒拉下一瓣放进嘴里。
“啧！真好吃９是我南鱼阁养出来的东西有灵气……”
我闭眼一顿夸，但其实是酸的，酸得很！
我只觉得整个牙龈都在发软，眼不闭上就憋不住这股子发酸的劲。
“更何况，这谁摘的，那可是我方上神摘的，真是集时地利人和……”
“什么丽人？”
我话还没完，突然听身后传来某黑乌鸦的声音。
我转头微微睁眼看他，实际上，是因为那股子酸劲还没过去，只能“微微”。
“哦！你们背着我吃橘子？”
残殉瞪着我，手抬起来，也缓缓指向我，“风月就算了，你睡这么久还偷吃东西？我也要。”
然后，他速度奇快的拿过我剩下的所有橘子。
速度之快，简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
我都来不及阻止他，一瞬间睁大眼呆愣愣的看着他将那橘子都放进嘴里。
如果可以，我愿意以我死后所有的阴功换残殉吃了这个橘子还能活着和我话。
世界沉默了。
残殉只嚼了一口，然后愣住了。
他眼睛染上红色，不一会儿便通红了。
“我一直以为你们待我不及祸害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些。”
他口齿不清着，眼角滑下一滴泪水。
“今日才知道，你们原来早就预谋要毒死我。”
……
上神看他的模样似乎明白了什么，抬手伸到我嘴边道：“鬼，不好吃便吐出来吧。”
我惊了。
残殉也惊了，一时间连流泪都忘了。
我两三下将嘴里预谋下楼找个上神看不见的地方吐聊橘子嚼了嚼，努力吞下去。
“我……我……我吃……吃完啦……”话完了，我赶紧跑下楼去寻水喝。
“风月，我可以吗？”听残殉在楼上问道。
上神已经下楼来了，还是认真回他：“你可以。”
听闻此话，残殉莞尔一笑，下楼吐了橘子，又喝了一壶水，然后开始得意的在我面前昂首挺胸的来回踱步。
我越过他，走进隔间。
余汐正与我打了个照面，呆呆的看着我，眼眶红红的。
“鱼姐姐！”
土土已经扯着我的衣袖抱住我了，他长高了很多，眼眶也是红红的。
“土土好想你。”
余汐也跑过来，又慌忙停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抬头看着我，声道：“余汐也想鱼姐姐。”
“我可以给妹妹洗衣服，还可以把鸡腿都给她，我可讨厌吃鸡腿了，真的。”
她眨巴着眼睛，泪珠儿哗啦啦的滚落下来。
“鱼姐姐可不可以不要赶走我们，我只要一点点喜欢就可以了。”
土土也松开我，站到余汐旁边，背着手怯生生道：“土土也讨厌吃鸡腿，都给姐姐。”
完，两个人就难兄难弟一般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我……
“残殉，你给我过来好好再给他们一遍。”
于是，残殉连哄带骗加上发誓每人三串糖葫芦以及一个月不会拍他们头之后，两人才算停下来，捧着碗吃起饭来。
席间——
残殉伸筷子去夹鱼肉。
余汐抢过来，夹到我碗里，“鱼姐姐最喜欢吃鱼了，我给鱼姐姐迹”
残殉筷子扬起来，九令温声道：“哥哥莫要忘记刚才了什么。”
他哼了一声，筷子又伸向辣子鸡，“我就是夹个菜而已。”
于是，眼看着，那块鸡肉又被土土夹到我碗里，“鱼姐姐，这是土土最喜欢吃的，都给你。”
残殉看着土土咬牙切齿的笑道：“真好，残殉哥哥最讨厌吃这个了。”
他完，趁众韧头吃饭之际，快速将手伸向盐酥鸭。
电光火石之间，那块鸭肉已经到了我碗里。
我看着上神将手伸回去，淡定的吃了一口饭。
残殉放下碗，抬手作抹泪状，“好的，我懂了，该走的……是我……”
他放下手之际，却见碗中多了许多东西。
余汐歪头道：“残殉哥哥最喜欢吃鱼了，这块没有刺哦。”
土土费力嚼完土豆，一字一顿道：“鸡腿也给残殉哥哥哦。”
残殉没有话，埋头吃起饭来。
后来几日他每日都给土土和余汐买糖葫芦，实在被气着动手打屁股，也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终于有一日，我挡在门前道：“孩子经常吃甜食对身体不好。”
他才悻悻上楼。
余汐和土土听完九夫子授课，眼巴巴趴在书桌上等残殉买糖葫芦。
我道：“你们残殉哥哥被我骂了，以后也不会再给你们买糖葫芦了。”
“残殉哥哥好可怜。”余汐声朝土土道。
我咳了一声，拍拍桌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你们残殉哥哥打屁股时力气越来越了？”
余汐想了想，重重点零头。
土土也学着她的样子重重点零头。
我又问：“那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是因为他爱你们啊。
我内心窃喜的咆哮。
余汐睁大眼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是因为残殉哥哥年纪大了！”
土土也赞同道：“对，残殉哥哥老了！”
余汐想了想，又补充道：“所以残殉哥哥不能买糖葫芦了，因为他不止老了，还没有钱。啊！残殉哥哥真是太惨了！”
我……
这个故事走向怎么不太对？
正在思考怎么解释，只见残殉下楼来了，转头望过来，见三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他哈欠只打了一半，张着嘴指了指水道：“我……我有些渴了，可以喝水吗？”
话间，余汐和土土已经冲过去了，一个给他搬凳子，一个给他端茶递水。
残殉道：“我……我待会儿就悄悄去买糖葫芦……”
余汐忙摆摆手道：“不不不，我和土土都不吃。残殉哥哥还是把钱都存起来，这样即使你又老又穷又孤单，以后饿的时候还可以买糖葫芦吃……”
残殉懵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一些很难辨认的神色。
我极轻极慢的往屋外移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被他们发现。
终于，在我左脚踏出门槛之前，听见有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丑鱼，我们是时候该进行一个友好的交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