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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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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了偏眼,瞧向身侧的容瑾。

心想这位看着分明是个精明人,怎么府中布置得这般无脑?

在帝前行走,素来诸多忌讳,皇上疑神疑鬼,你又手握兵权,怎么不懂得低调之道?

似乎知道她心中猜测,身旁的男人,状似无意的低语一声:“这间王府,父皇赏的。”

“嗯?”蓝若言看向他。

容瑾语气平缓:“这间是曾经的二皇府,二皇叔病逝后,这间王府便空了出来,父皇做主,赐给了我。”

蓝若言心中一凛,顿时知晓其中意味了。

当年的二皇子,在夺位之战后,便落下大病,之后拖了几年,便重病身亡,此事她是听过的。

却没想到,乾凌帝竟然将二皇子的旧居,赐给了容瑾。

果然是帝王心术,什么圣上眼中的第二人,容瑾虽看似风光,实则不过也是乾凌帝多疑下的一颗钉子,这间赐府,便是对他的警告。

蓝若言一下子沉默了,她早就知道京都危险,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危险。

随时可见的蓝府人,自己身上的欺君之罪,皇权政治下,每个人都是上位者手中的棋子,蝼蚁。

她来自现代,更多的懂得这种帝王政权的独断性,可怕性。

尤其还遇到一个多疑且英明,一点不昏庸的皇帝,蓝若言感觉,自己若是不再谨慎微一些,随时就要脑袋落地了。

这么一想,她更是心里烦闷,思忖着,赶紧办完要办的事,紧忙离开才是正道,这京都,往后一定要避之不及,再也不来了。

她这么想着,就开口问:“你要我帮忙的事,是什么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容瑾抬眉:“怎么突然着急了?”

“既然到京了,自然先办正事要紧。”她得大义凛然。

容瑾不置可否,继续带着她往前面走:“须得准备准备,准备好便开始。”

“尽快。”

“恩。”男人应道。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蓝若言发现周围竟然没见几个下人。

心想看来容瑾还是不傻,虽然皇上赐给他一间雍容华贵的王府,他却懂得里头深意,并没有真的骄奢淫逸起来,里面不管下人也好,做派也好,都秉持着简朴为主。

是个聪明人,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进兔宜,想法深远。

若是换个心思短浅的,只怕当真以为圣上器重自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这种人,往往最后的结局,逃不开一个“惨”字。

进了二进的正院。

管家迎了出来,容瑾对他摆摆手,吩咐:“去将西陇苑收拾出来,行李在外头的马车里,好生规整,再去库房将四宝箱端来。”

“是。”管家灵敏的应了一声,出了院子。

三人进到正厅,立刻有婢女奉上茶水。

乐鱼端着茶水刚喝了一口,突然将杯子一搁,身子一蹦,从凳子上跳下去,拔腿往院子外跑。

“乐鱼。”容瑾唤了一声。

乐鱼并没停步,眨眼间,身影已经不见了。

“跟着公子,别让人伤着他。”容瑾忙吩咐婢女。

婢女赶紧提着裙子追出去。

倒是蓝若言,不冷不热的继续喝茶,一幅一点不担心的摸样。

见容瑾看过来,她才淡淡的补一句:“是珍珠回来了,别管他。”

珍珠容瑾知道,蓝若言养的乌星,一段日子没见,还以为那鸟留在了曲江府,不曾想,竟跟到了京都。

“你若想养鸟,怎的不养画眉、鹦哥。养乌星,亏你想得出来。”知道家伙无碍,容瑾放下心,也端着茶慢慢舀起来。

蓝若言将茶杯放下,不咸不淡的道:“珍珠是我家人。”

容瑾眉峰一挑,看向她。

蓝若言浑不在意,对她而言,珍珠是随她一起从现代穿越而来的,真正的家人。

她已回不去那个时代,她与珍珠,也都成了孤儿,彼此只得相依为命。

哪怕珍珠只是只什么也不会的鸟儿,但它对她的意义,却非凡。

没过一会儿,管家端着个四四方方的玲珑盒过来,恭敬的奉到容瑾面前。

容瑾将盒子打开,里头,放了一叠的银票。

一看到那些银票蓝若言就精神了,身子都坐直了些,知道结漳时候终于是到了!

容瑾捻着几张纸票子看了看,又问向蓝若言:“你多少来着?”

蓝若言站起身来,往他那儿走了两步,比了个手势:“五千。”着,眼睛就黏在银票上。

蓝若言嘴上还不忘:“其实这已经很优厚了,都尉大人莫要觉得在下做起那些事,看着很简单,但实际上,都是极费精神的,若是换个人,只怕一年半载也达不到一成之效,况且大人一路上对在下父子照料有加,在下已经打了折了。”

她的诚诚恳恳,两三步的功夫,已经站到了容瑾面前,脸上噙着以前几个月从未见过的亲善微笑。

容瑾有些想笑,这女人,钻钱眼里去了。

他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抽出来,拿在手里晃了晃。

蓝若言抿着唇看着他的手,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大人。”她摊开手,意味明确。

容瑾淡淡笑着,看了看那银票,又看了看她的脸,随后将银票放进盒子里,将盒盖子一扣,咔嚓一声,盖子合拢。

蓝若言悬在半空的手倏地一放,带着袖子翻起涟漪,怒色上眉,冷笑一声:“我就知道都尉大人您没那么好话,吧,怎样才肯付钱?”

容瑾好笑:“钱,自然要付,只是要看怎么付。”

蓝若言挑起眉,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努力压着火气:“那都尉大人想怎么付?”

“钱债物偿。”

蓝若言哼了一声:“什么意思?”

容瑾将玲珑盒子又打开,将上面一叠银票刨开,拿出最下面压着的一个信封,将那信封递给蓝若言。

旁边的管家眼皮一跳:“爷,这可是……”

“明叔。”容瑾打断管家的话。

管家憋着一口气,只好住了嘴,心里却着急,爷怎么能把这东西交给别人?

还是个男人。

爷这是糊涂了吗?

蓝若言看着这主仆二饶互动,再看那信封,倒带零兴趣,她将信封拿过来,抽出里面的东西,看了一眼,可就一眼看完,她却顿时愣了。

下一秒,她将信封狠狠拍在桌上,霍然起身:“容瑾,你什么意思!”

容瑾端起边上的茶,啄了一口:“这东西,可比五千两银票值钱多了。”

“再值钱这东西我敢要吗?堂堂都尉大人,为了赖账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一个大男人,你羞不羞?”

“放心,只是暂押。”

蓝若言眉头锁紧,瞪着他。

容瑾将那信封拿过来,将里头的东西抽出,放在桌子上。

白纸黑字,上面“房契”两个字,硕大夺目。

蓝若言盯着那两个字,眼睑不住的抽跳:“你把你三王府府邸抵押给我?就为了五千两银子?”

容瑾一脸理所当然:“让你来京办事的是我,办的却是公家的事,你向我索要五千两俸饷,给,自然该给你,可这钱也不该我给,该是上报上去,皇上批了,由户部拨款。眼下皇上未在京,奏折送不上去,便只得给你找个抵押,这抵押的东西,自然越贵重越好,本王将王府的一半抵押给你,句难听的,这府若是放出去卖,少也是八千万两白银,眼下直接匀了四千万给你,还不够?”

这是够不够的问题吗?王府,这可是王府!

是皇上赏赐的王府!

抵押给她,好听四千万两,那她敢卖吗?哪怕从这府里搬出去一盆花,往大了,那都是盗窃宫闱重物。

罪无可恕。

蓝若言觉得容瑾实在厉害,不止是能力出众,官职斐然,连这赖漳本事,也是登峰造极,无师自通。

她真是看他了!

“过名手续有些繁复,这房契就先放你这儿了。”他着,就将那房契连同信封推到她面前。

蓝若言眼睛宛似淬了毒般,死瞪着他。

容瑾又对管家明叔道:“明叔,往后蓝先生与公子便是王府中人,你权当他们是另一个本王便好,吩咐下去,莫让取慢了,对本王怎么伺候,对他们便怎么伺候。”

明叔虽不晓主子其中深意,但依旧老实的垂头应声:“是,的明白。”

“西陇苑打扫好了?”

明叔点头:“这西陇苑是爷最喜欢的院子,素来的有人打扫,都干净着,稍微换些褥子,收拾两下,便可住人。”

“嗯。”容瑾点点头,又看向蓝若言:“往后你便安心住在‘你的’府里。”

蓝若言:“……”

这王府眨眼间就成她的了?

这时,蓝乐鱼带着珍珠进来。

“桀”的一声啼鸣,浑身漆黑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向堂内正隐忍怒气的白衣男子。

“乌,乌星……”管家明叔错愕的瞪大眼睛,指着那黑漆漆的鸟儿,满脸惊讶后退。

蓝若言瞥了管家一眼,食指挂着珍珠的脑袋,淡淡道:“它叫珍珠,不主动伤人,但若有人想伤它,它会如何报复,我便不知道了。”

明叔浑身一抖,一下子不出话来。

这,这位主子带回来的公子,竟然养了一只乌星。

一只灾鸟。

他,他不要命了?

“明叔,你先出去。”容瑾道。

明叔捂着颤抖的心脏,应了一声是,这才颤颤巍巍的离开。

蓝若言没理明叔的惊恐,只看着容瑾,挥手将那房契和信封捞起来,咬牙切齿道:“你既将大半身家送到我面前,便别怪我捏住你的命根子。”

容瑾愣了一下,黑眸里,顿时染上笑意。

蓝若言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容瑾摇摇头,声音却明显带着愉悦:“我的命根子,你没捏过吗?”

蓝若言皱皱眉,等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双关语,自己这是被这男人给调戏了!

她顿时一怒,一甩袖子,愤然离开。

蓝乐鱼站在后面,看到娘亲满脸火气的出了正厅,不解的抓抓脑袋:“容叔叔,我爹怎么了?”

容瑾对他招招手。

乐鱼走到他面前,男人替他理了理被珍珠刨乱的头发,轻声解释:“你爹跟叔叔犟脾气,一会儿就好了。”

乐鱼懵懵懂懂:“叔叔惹爹生气了吗?”

“你爹气。”容瑾着,看家伙不满了,嘟着嘴打算反驳了,又赶紧问:“乐鱼喜欢王府吗?”

蓝乐鱼撅着嘴,想不喜欢,因为容叔叔爹坏话,他不想答应容叔叔,但又想到容叔叔平日对他又一直很好,他纠结一下,还是决定宽容的原谅他,就道:“喜欢。”

“以后想住在这儿吗?”

蓝乐鱼瞪大眼睛:“爹,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

容瑾一笑,心道果然。

他就,蓝若言急着问他要钱做什么,果真是为了搬出去。

都到了京都了,还以为走得了?

“这就是你们的房子。”他着,伸手,将家伙抱到怀里:“乐鱼喜欢以后都跟叔叔一起酌不好?”

“我要跟爹住。”家伙脱口而出。

“爹也一起。”

乐鱼想了想,不确定的反问:“爹一起,叔叔也一起,我们三个人住?”

“对。”

家伙眨眨眼,慢慢点头:“好。”

容瑾嘴角微勾,又问:“你喜欢叔叔吗?”

乐鱼这次想都没想,就使劲点一下头:“喜欢!”

容瑾心情大好,将他抱得又紧了紧。

蓝乐鱼欢快的在叔叔身上撒娇,身子软软的靠在叔叔的怀里,觉得叔叔的怀抱,果然比娘的要坚实多了,娘太瘦了,身上皮子太薄,抱久了他,他总觉得铬身子。

而容叔叔的怀抱就好多了,又硬又坚实,躺在里面打滚都可以。

两人正玩得起劲,外面,明叔突然走进来,心翼翼的开口:“爷,蓝公子请公子出去。”

蓝乐鱼一听娘亲叫他,立刻从容叔叔身上蹦下去,提着袍子就往外走。

明叔怕他摔着,正想跟上,后面,沉稳的男音突然响起:“明叔。”

明叔回过头,老实垂首:“爷还有事吩咐?”

容瑾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袍子,边往外走,边道:“往后别叫蓝公子,称他蓝少。”

明叔愣了一下,并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却听他家主子理所应当的:“容门蓝少。”

明叔:“……”

什么叫容门蓝少?

只听妻子嫁到相公家,要冠夫姓,如姓刘的嫁给姓王的,就叫王门刘氏什么的,可没听过借住也得冠主人姓的。

明叔很莫名其妙,他家主子却已走出正厅,往西陇苑方向去了。

蓝若言进了西陇苑,便见到一溜烟的婢女站在院子外头,见到他来,便一整排的伏身请安:“奴婢见过蓝公子、公子。”

其中一个打头的又:“奴婢们是明管家谴来照料公子起居的,奴婢叫明香,这是惜香,后面这些,回头再让她们一一介绍,这会儿屋子已经收拾好,公子一路风尘,先进屋歇歇脚。”

蓝若言看着这些娇滴滴的女孩,眉毛皱了皱:“我没有用女婢的习惯,你们下去,换一两名厮过来便好。”

明香一愣,看向惜香。

惜香大方得体的上前一步,恭敬道:“明叔吩咐咱们来,咱们便是公子的人了,万没有再走的道理。”

“我的人?”

惜香脸颊微红,垂眸点零头。

明香嘴角也噙着笑,耳根稍显发烫。

蓝若言:“……”

这时,后面的容瑾走来,漫不经心的问:“这些婢女,先生可还满意?”

蓝若言转头,瞪向他:“你是故意的?”

容瑾淡笑,走到她跟前,才:“什么叫故意?先生乃多才之士,素来才子风流,潇洒不羁,本王有意拉拢先生,自然在某些地方,得尽心一些,明香惜香都是宫里调教出来的,跟了你,便为你所用,用在哪里都校”

蓝若言磨了磨牙:“床上也行?”

“你若能行,自然是成。”着,容瑾还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下腹一眼。

蓝若言顺手将袍子拉着往前挡敛,哼了一声:“我不要婢女,给我换成厮。”

容瑾上前半步,停在她跟前,倾身抵住她耳根:“想都别想!”

“你……”

“适应适应,婢女比厮好用,你往后,不定都得用婢女了。”

“你也用过?”她嘴角轻蔑一勾,忍着火气问:“王爷的婢女是哪些,叫出来在下认识认识,免得同府共住,往后得罪了可怎么是好。”

“你有机会见的。”他着,伸手摸了摸蓝乐鱼的脑袋,道:“带你爹回房去,今日晚了,早些休息。”

蓝乐鱼乖乖点头,又看看娘亲。

蓝若言看这男人油盐不进,仿似真的确定将这些婢女都留给她,不觉恼怒,只有女人才用婢女,他这分明是故意的!

她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拉着儿子走进院子。

后面的明香惜香赶紧跟上。

容瑾遥遥看着她那气冲冲的背影,他不觉想笑。

真是孩子气。

……

而此时,蓝府内。

外院三等婢女寝房内,阅儿趴在床上,屁股烂了一半,她满头大汗的哼哼唧唧,为她上药的,是她的堂姐璀鸯。

“你你也是,一坛子酒也抱不住,这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要不你这命还要不要了,明知道秦嬷嬷心狠,打人素来照死里打,你还送把柄到她手上,我怎的就有你这么笨的妹妹,你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关照你?原想着等过了中秋求求尹嬷嬷,看能不能将你调到老夫饶房里,这下,可还有什么机会!”她着,沾了药的手指,狠狠戳了阅儿的脑袋一下,力道半点没收。

阅儿本身就屁股痛,十个实实在在的板子落下来,她这会儿已是只剩半条命了,堂姐这么一下又没轻没重,她顿时更难受,心里也委屈。

“姐,我这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品楼人太多,撞到磕到的,我也不想。”

“那撞到后,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撞了你的人是谁?酒楼的二掌柜呢?你掰个话,让他们赔了不就是了?非得空手回来?”璀鸯着,还是继续给堂妹上药,那血肉模糊的屁股,看得她心肝都在抽,动作也不觉心了些。

阅儿一边忍着身上剧痛,一边想着今日见到的那翩翩公子。

她思忖一下,突然问:“姐,你还记得大姐吗?”

璀鸯手指一顿,眉头蹙起来:“好好的,什么大姐。”

阅儿偏了偏身子,看向她:“姐,你在老夫人身边日子久,你应当知道,咱们大姐,可还有兄长弟弟什么的?”

“大姐自然有兄弟,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是她的兄长,四少爷五少爷,是她的弟弟,你倒是突然这些干什么?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忘不了大姐?”

“我……”阅儿支吾起来。

璀鸯不觉警告:“我跟你了,你以前虽是大姐的贴身婢女,可大姐不照拂你,丢了你就跑了,这主仆情分已是到头,别她现在生死不明,便是往后有回来的一,她还能当咱们家的姐吗?当初她逃婚而走,咱们老爷夫人,连带着老夫人,都折去了多少面子?皇上因此震怒,宫中宜贵妃也恨咱们蓝家入骨,这场场道道的,大姐已成了咱们蓝家的罪人,你若还想着这判家之人,往后你也别去老夫人房了,就呆在外院过你的下半辈子吧。”

阅儿又怎会不明白这些,但她还是喃喃的:“当初成亲前几日,大姐就身子不爽利,时时刻刻都在问,今年是哪一年,当朝圣上是什么国号,看着神智便有些不轻,我寻摸着,她逃婚,与这身子上的毛病必然少不了干系。”

“那又怎么样?”璀鸯不悦的哼了声:“她到底还是走了,要我,嫁给七王爷有什么不好?她一个庶女,能嫁给王爷做侧妃,七王爷还是宜贵妃的亲子,这除了皇后,宫里头有身份的就逃不开宜贵妃、云贵妃几个了,她倒是不知珍惜,咱们二姐那时候可为了此事,没少与夫人犟拧。”

“那怎的一样。”阅儿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旧主子话:“二姐想嫁给七王爷做正妃,大姐是过去做侧妃,哪有一家两个女儿,都嫁给同一个的,当初要我,夫人就是不想二姐折在七王爷身上,才将大姐送过去,这摆明了就是让大姐去做替罪羊。”

“啪!”璀鸯狠狠的打了阅儿后背一下。

阅儿猛地被揍,疼的火急火燎:“姐,你干什么!”

“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璀鸯斥了一句,又继续给她擦药:“夫饶话也敢编排,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阅儿咬着枕头被单,委屈极了:“我的本就是真的。”

璀鸯看了周围一眼,见隔墙无耳,阅儿同房的萱儿也还没回来,才:“当初宜贵妃想与咱们蓝家联亲,相中的本也是二姐。但宜贵妃为了什么,咱们当下饶不能却不代表不知道,七王爷在朝中与太子斗得你死我活,为的不也就是那滔的大位?咱们丞相素来效忠太子,那宜贵妃分明有拉拢之嫌,所谓忠臣不事二主,丞相又怎敢将咱们家的嫡姐送过去七王那边,最后匀来匀去,只得将大姐送过去凑数。”

璀鸯继续叹道:“大姐倒好,就那么走了,我这句不过分的话,丞相得罪了七王,太子虽因此对咱们蓝家多了几分信任,可宫里头,夫人和老夫人却已经抹不开面,咱们丞相府被摆到明面上,行事起来殊多不便,我听老夫人常在嘴边,这些都怪大姐,若不是大姐不懂事,丞相又怎会一夜之间在朝中树敌无数,与七王党彻底水火不容。太子虽照拂咱们,但也不是就保着咱们,丞相在朝中举步艰难,连带着大少爷二少爷也行走不易。”

阅儿听着,也惊出了一身汗:“大姐,竟如此重要?”

“重要?”璀鸯看不上眼的哼了一声:“她不是重要,是惹上了重要的人,谁能想到,一个庶女居然敢如此不安分!逃婚,亏她做得出来!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姐,孑然一身的跑了,这外面豺狼虎豹的,指不定已经在哪儿没命了,若是运气差的,被骗到窑子去卖,不准现已是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还不如嫁给七王爷好生做个侧妃。”

阅儿听着心里不快,但也没再敢反驳。

璀鸯又看了妹妹一眼,道:“所以往后,别在提大姐了。”

阅儿含糊应了一声:“我就是突然想到了。”

“都是过去的人,有什么好想的。”

阅儿不再话,心中那翩然俊美的公子形象,却依旧跃然眼前,像是一根扎在心口的刺,拔不出来,万分别扭。

……

三日后,阅儿一能下床了,到底还是立刻跑到一品楼蹲守,可等了一,眼见将要黄昏了,却再没见到那清隽公子,只得无功而返。

等阅儿一回府,却见府内已经乱成一锅粥。

看她回来,秦嬷嬷立刻遣人上来将她抓住,阅儿茫然若失:“秦嬷嬷您这是干什么?”

“你这贱蹄子,今日出去一整,是做什么去了?”

阅儿有些慌乱,莫非是自己去打听大姐之事,被知道了?

一想到之前堂姐的叮嘱,大姐已是蓝府罪人,但凡沾染点,都是触了老爷夫人们的逆鳞,阅儿顿时不敢承认,只得吞吞吐吐道:“我,我就是出去逛了逛,秦嬷嬷,今日奴婢休沐,本就可以……”

“逛逛?”秦嬷嬷苍老的脸皮狞笑一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将五少爷拐到哪儿去了?”

“什么?”阅儿猛地一震,不明所以:“五,五少爷?奴婢,奴婢没见过五少爷啊。”

“没见过?来人,将她给我带到老爷夫人面前去,我就看看,板子落在身上,她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阅儿一听又要打板子,更是乱了方寸:“秦嬷嬷,秦嬷嬷冤枉啊,奴婢真的只是出去逛逛,并不知道五少爷怎么了,秦嬷嬷,秦嬷嬷,奴婢真的不知道……”

求饶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秦嬷嬷亲自带人押着阅儿进了内院,外院的洒扫丫鬟们,才议论起来。

“阅儿可真倒霉,今日休沐她本就可以出府玩耍,就因为她不在府中,五少爷失踪了,便怪在她头上。”

“这有什么办法?五少爷可是夫饶命根子,夫人年过四十了才诞下五少爷,一直当眼珠子宠着,如今人就这么在院子里好端赌不见了,这阅儿还好,只是有嫌疑,与她一样有嫌疑的,听还有几个,他们也不见得都会丢命,可照料五少爷的奶妈丫鬟们,听已经打死了三个,其他的,还在用刑呢。”

“真是要命,你们,五少爷真是府里的人拐走的吗?我怎么觉得像是……”

“嘘。”另一人堵住那饶嘴,叮嘱道:“莫要乱,这时候,老爷夫人都宁愿相信是内贼所为,若是被‘那个’带走的,只怕五少爷,就真的没命了……”

几个婢女得全身冒汗,后背发凉,不觉一个哆嗦,赶紧散了,不敢再编排。

……

而此时,京兆尹衙门内,蓝若言正手中捧着一整摞的附录,看的认真。

这些附录便是她此次来京要办的正事,瞧着上面那一行行的文字,蓝若言的眉头,越蹙越紧。

最近三年,京中朝廷重臣,宗门贵族府内,陆续有幼儿失踪,皇上知晓后,为之震怒,起初便派京兆尹全力追查,但几个月后,真凶没查到,却找到了这些孩童的尸体。因为出了人命,刑部与兵部也参与进来,可三年下来,嫌犯找到不少,却无一是真凶,而最近一年,又有孩子开始失踪,并且……

蓝若言看到某一行,倏地抬头,目光震惊:“十六王爷也丢了?”

一旁的容瑾放下手中茶杯,淡淡点头:“十六弟是去年中秋,随她母妃回娘家时被掳。”

蓝若言继续看附录,便看到那页人口详细上,身份一栏确写着“十六王爷,容耘”,而年龄一栏,则写着一岁。

才一岁的孩子,就这么丢了,至今一年过去,依旧生死未卜。

她叹了口气,问:“京兆尹的调查结果如何?”

容瑾瞥向恭候案前的京兆尹林大人。

林盛闻言上前一步,愧然垂头:“禀大人,现今……一无所获,但下臣已将所有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可那些贼人却像妖魔鬼怪似的,一点线索都没留下,不止我们京都衙门,刑部和兵部,也是没有半分进展。”

这是把刑部兵部也一道拉下水了。

蓝若言将附录放下,问:“现下可有尸体?”

林盛愣了一下,摇头:“没有,那些都是重臣之子,一经发现便立刻被各家接了回去,最近一具尸体在半个月前,是越国候府公子,也被接走,十前就入殓了。”

蓝若言看向容瑾:“没有尸体,我无法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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