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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雁身边的丫鬟见她盯着楼下不动，略有些迟疑，禁不酌奇问道：“少夫人？可是看到了什么有趣儿的东西？”
在她的目光下，沈蛰寒在楼下的药铺前下了马车，一身男装锦俊迫人，若是不看脸，倒真像个年岁不大的公子哥儿。
她伸手在马车门口扶了一把，就如拎小鸡似的，就见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颤巍巍的扑腾下来，在楼上的沈灵雁看来，像是一个没站稳扑到了她身上一般。
沈灵雁身子不自觉地朝窗外一探，随即又懒懒地缩了回来，缓缓眨眼看了看丫鬟，忽的笑道：“呵，的确是有趣儿的东西。”
她刻意将“东西”两字说得极重，起身下了楼。
丫鬟听得满脑袋问号，看了眼桌上的牛乳茶，也不知她还要不要继续喝，只好端着竹杯下去，付好银子跟了过去。
沈蛰寒这边将人送进药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还想着去庄子上游玩一番，玩没玩成，反倒还受累多了个麻烦事。
她正揉了揉自己肩膀，忽的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看着自己，眼神一凝看了过去，与沈灵雁的视线碰到一起。
“少夫人，您的茶。”
沈灵雁的丫鬟小跑着追了过来。
沈蛰寒一看，丫鬟手里还端着自家的牛乳茶，竹杯外面一层化了水的雾霜，应是喝了一阵子了。
“妹妹这是来我铺子喝茶啊？云莲，去跟闻掌柜说一声，把她的茶钱免了吧。”
沈蛰寒手肘支在马车壁上，另一手叉着腰，十足的花花公子模样。
沈灵雁呼吸粗了几分，咬紧红唇，扭头看向自己端着牛乳茶的丫鬟，眼中闪过怨愤之色。
她知道这里是沈蛰寒的铺子，可没办法，她爱喝牛乳茶，府里又不给她做，还说什么对身子不好……
有个那样不能人道的夫君，还顾着这么多做什么？
忍了许久，她今日终于能趁着天气凉爽一些才亲自来品尝一下。
谁知竟能瞧见沈蛰寒公然与男子私会。
“不必了，本夫人付个茶钱的银子还是有的，就当是照顾大姐生意了。”沈灵雁咬牙拦下云莲道。
沈蛰寒听到她喊自己大姐，哦了一声，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打扮，笑道：“想不到二妹能一眼就看出是我来。”
沈灵雁轻嗤了一声，道：“我哪是认出你来了，只是瞧着沈府的马车起了思情，才过来瞧瞧，近看了才知道原来是大姐。”
沈灵雁朝着药铺望了望，脸上有几分得意：“不过本夫人可要提醒一下大姐，你如今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怎可大庭广众之下与人……便是男装也多有不妥，你瞧，我不是就把你认出来了？若是遇见熟人再认出你，告到旁人耳朵里去，啧啧……”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似是避嫌一般朝后退了两步。
沈灵雁仰着下巴，想着沈府中，就数沈蛰寒在子辈中岁数大，可到现在还窝在爹眼前，早就成了没人要的笑话，也就她自己还觉得是个好白菜呢。
沈蛰寒并没有什么羞愧，反倒是从容地一挑眉，看了眼周围道：“我想你应该是看错了，大白天的我有必要在大街上与人私会？”
“大白天的。”沈灵雁拿出绣花锦帕掩了掩唇，小声道：“大白天的你从城外坐着马车回来，谁知是去了哪里？也许是若是办了什么下贱事儿，衣服坏了才换了这身男装也说不准呢。”
沈蛰寒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笑：“二妹可真能想。”
“这位夫人，沈大哥是有事出京时，路过救了我一命，才又帮忙将我带到京城来，为何如此出言不逊？”
丘炜安置好自己妻子，见沈蛰寒在外面被困住，才又跑了出来，听了两耳朵觉得不对劲忙出言指责道。
这夫人竟是说他与沈大哥有龙阳之好……他一届书生，怎可受这般折辱！
沈灵雁眯眼仔细看了丘炜一眼，心里火气更是大。
若他所说不假，那沈蛰寒随便一遇就能碰见个长得又好看又是书生才气的人，而她却要整日面对一个可怖丑陋的破脸，甚至还要去讨好他。
沈灵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嗤道：“呵，你一个穷酸秀才也值当救？”
“诶诶，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人家一个秀才冒着危险进京赶考，说不准一转脸就能考个状元出来，到时候功成名就，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就他还功成名就？”沈灵雁哈哈笑了两声，脸上满是不屑，“大姐可知每次秋闱有多少学子进京？最后留下的又有多少？你怕不是话本子看多了，以为遇到一个书生就能考个状元吧？”
沈蛰寒摇了摇头，不想与她争执，瞧了眼身边有些落寞的丘炜安慰道：“我这二妹就是嘴巴毒，小时候吃巴豆吃的。”
丘炜一愣，想到吃巴豆不是泻肚吗？怎会导致嘴巴毒？
再稍一想，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起来，又觉不妥，微微背过身去掩住面容。
而沈灵雁却是黑下了脸。
她这话就是说自己嘴巴里是在喷……喷那个脏东西！
这时，云莲从药铺出来，附耳对沈蛰寒说了两句里面的情况。
大致是这书生的妻子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一路上太过劳累又受了惊寒，已动了胎气，怕是十天半月都不能再劳累赶路。
沈蛰寒缓缓点了点头，问道：“孩子能保住吗？”
“说是能。不过需要在林大夫眼皮子底下静养几月，再坚持服保胎药和熏艾才能保证。如果现在就走，中间若是除了什么差错导致意外，林大夫就不管了。”
“倒是他的作风。”
沈蛰寒看了眼一旁着急想听个信儿的丘炜，笑道：“恭喜丘小弟将要喜得贵子。今年秋闱可得考个功名出来，别叫我白救了你们一命。”
云莲的话，丘炜在一旁大致也听到一些，眼睛瞪得老大。
他就说一路上怎么妻子总是不舒服，偶尔还会反胃呕吐，原以为是一路上水土不服再加吃得不好，身子受不住，原来是已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