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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北头脑虽然糊涂,可毕竟不是傻子,也知自己先前所创的什么“倒拔杨柳”、“小人磕头”等招式非但不中看,而且也不中用,只余下的那一招“和尚撞钟”和王雪去年传授的几手拳招倒觉得勉力可以使得,和尤多利相互行过礼之后,呼地一招“直正拳”,向尤多利面门袭去。
王雪见宋大北出拳时左脚自然跟着向前,另一只手紧紧护在胸前,身形上毫无破绽可寻,虽然这一拳打得极慢,更无丝毫力道可言,但高手比武,只切磋招式而不考较内功也是有的,乍看之下倒瞧不出宋大北只是虚有其表,不禁暗暗心喜:“我这傻徒儿倒还是块习武的料子。”
尤多利侧身避开,说道:“王家拳法果然名震中原武林。”左掌慢慢向宋大北右手肘抓去,他适才避过宋大北拳锋,已已觉出宋大北拳上没有半点内力,却不知宋大北只是没练过内功,想使内力也使不出来,还道宋大北在是有意要舍弃内功和自己比拼招式,于是这一抓也是极慢,手上也不含分毫内力。幸而如此,不然以西域大拿山的独门内功,只此一招宋大北便要露底。
宋大北虽不懂武功,但也知手肘若被尤多利抓住决计不是好事,只是他当初只跟着王雪习过几招拳法和脚下步伐,却没学过守御之法,尤多利伸手相抓的这一招尽管手法极慢,宋大北却也不会拆解,只得向后跳开。尤多利一抓不中,右手跟着挥出,向宋大北左肩再抓,他这抓手肘的招式是由中原的“擒拿大手”变化而来,是极上乘武功,宋大北自知难以应付,当即运出王家拳的趋避步伐,绕到尤多利身后。尤多利右腿向后飞出,去勾宋大北右膝,这一招仍是“擒拿大手”功夫,看来他是知晓哈巴术乃纯以近身缠斗的功夫,于是有意使贴身而搏的“擒拿大手”过招,好让哈巴门输的心服口服。
宋大北向旁迈出几步,转回尤多利身前,左拳绕了个弯,忽地向尤多利右耳根处打去,他这一拳出的极快,满以为即便不能将尤多利击退,也能吓他一吓,岂知却忘了一事。这手“前弯拳”是出其不意的招式,出招时须得先随意使一招别的什么招法诱骗对手,或是大口喝斥一声震慑对手,又或是得伸掌阻一下对手双目,这“前弯拳”才能发出威力,如若不然,这一招非但不能将对手打退,自己身形上反会露出破绽。王雪当初传授宋大北“前弯拳”时,曾将这一节讲述得明明白白,而且还在宋大北面前推演过多次,但宋大北武功低微、又缺乏临敌经验,酣斗之际早将此事忘在脑后。
尤多利功力深厚,当即瞧出破绽,右手横在面前,将宋大北拳锋一把抓住。
王雪眉头微皱,心道:“大傻瓜!你这一拳如此打出去,倒还不如不打好些。”
宋大北拳锋被敌抓住,不禁吃了一惊,随即心想此刻自己不过是手腕被抓,身子又没受什么伤,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却哪里知道一只手腕受制其实便是半身受制,身子虽一时没有受招,但却已然落败。
尤多利见宋大北这几拳打的实在不成样子,倘若当真生死拼斗,自己一招便能要了此人小命,心念及此,脸上不由得现出笑意,暗想:“爹爹说的一点不错,中原人的武功果真差劲的可以,此人武功如此脓包,余下之人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哈巴门可当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右手仍然抓着宋大北手臂不放,左手顺着右手方位抓住宋大北左肩,一下将宋大北提了起来。宋大北这一惊非小,喝道:“看我的绝学。‘和尚撞钟’来啦!”伸头作势向尤多利头顶撞去,但他身子被尤多利提在半空,头颈再长至多也只能撞到尤多利手腕,又哪里能撞倒尤多利头顶?尤多利哈哈大笑,心道:“中原人果真又呆又蠢。”轻轻放下宋大北,双手抓住宋大北双肩,拉到自己身前,头颈向前一撞,砰的一声正中宋大北额头,叫道:“看我这招‘和尚撞钟’如何?”
宋大北头皮一麻,眼前跟着金星乱冒,喃喃的道:“番僧撞钟……番僧撞钟……好厉害……”摇椅晃地瘫倒在地。他自创的这一毫无用处的招式本来取名叫“和尚撞钟”,但尤多利是西域人,于是便将“和尚撞钟”改为“番僧撞钟”;也真难为他在头痛欲裂之际还能随口改出对手招式上的称谓。
但宋大北却不知道,“番”这个汉子是中原人对异族人的鄙称,“番僧”二字大含蔑视之意。尤多利见宋大北临昏倒前口中还接连喊着“番僧”,心头不禁有气,暗想:“我西域武功是你中原武功的鼻祖,我的武功又高出你们每一个人十倍百倍不止,你们竟还以为中原地大物博,瞧不起我们小国!”转头看着刘岳,面上微带冷笑,意思是说:“刘掌教,你教出的徒弟,武功可真是不敢恭维。”
王雪站在刘岳身后,向刘岳走近两步,低声道:“哥,这浑人敢瞧不起我们。”刘岳冷笑道:“都是你的过错,你教出的好徒儿。”王雪咂咂嘴,心想:“我这徒儿没在这西域人面前卖弄他的那招‘倒拔杨柳’和‘小人磕头’,那已是给足你面子了。”自觉有些难为情,上前一步大声叫道:“尤前辈,小妹想领教一下您的高招。”
尤多利本以为宋大北落败之后,接着站出来动武比试之人便会是刘岳,却想不到竟是一个面色白净、好似大病初愈一般的瘦弱女孩,心想:“一个小小女孩能有什么高明功夫,我随便玩几招武功将你打发了便是。”微笑道:“妙极妙极,巾帼不让须眉,中原人当真有趣。”
王雪走出院落,站到尤多利对面,依着比武规矩,和尤多利相互行过礼。尤多利向王雪轻轻招手,示意要王雪先出招。
王雪心想:“你是武学宗师,我可不敢有丝毫容让。”当下也不推辞,看准尤多利下颚方位,左掌护身,右拳猛地打出,招式奇快、内劲深厚。尤多利心中吃惊,急忙偏头避过,只想:“哈巴门真怪,门下弟子不练擒拿,却人人练拳术!”他不知王雪是王家拳术的正宗传人,但想王家拳术在中原流传甚广,中原人使王家拳术和自己过招也属寻常。正要运掌反攻,却见王雪右拳已袭到自己胸前,尤多利又吃了一惊,脚下猛一运劲,身子倏地向后跳出一大步,终于避过王雪拳锋。王雪知尤多利了得,一招既占得先机,不敢有半分迟钝,脚下运出王家拳的灵动步伐,晃到尤多利左侧,双拳齐向尤多利左肩打去。尤多利急忙转身,左掌抵在身前,要将王雪拳力挡下,他是西域人,身材较中原人高大许多,内功修练起来也比中原人容易得多,见王雪身材瘦小,料想她内功不高,自己只消轻轻挥手,便能挡住王雪拳力。哪知王雪两只小小的拳头犹如两枚使铁胎弹弓急射而来的飞石,啪啪打在尤多利掌心,将尤多利手掌打的奇痛。
尤多利脸色微沉,赞道:“好女孩!”右掌猛向王雪肩头抓落。王雪左肩绕了一圈,避过这一抓,左手伸出,反将尤多利右手四根手指抓住。尤多利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惊疑:“适才和我动手的那个大胖小子武功实在低微,怎的这女孩的功夫竟如此凌厉,难道同门兄弟之间,高低强弱竟会这么悬殊?”他擒拿之术极精,虽然右手四根手指受制,却也丝毫不惧,使左手拆解王雪拳招。
王雪心知刘岳和肖远胜必定在院内凝神观看自己打斗,她在这两位师兄面前,不敢稍有大意,此刻左手虽将尤多利右手四指制住,但自己左臂却也不能再施展别的招式,只得使右手发拳,向尤多利半身猛攻。尤多利有心要瞧清王雪武功究竟如何,只运出内力挥手格开王雪拳力,却不出招反击。王雪和尤多利相距太近,拳法上难以发挥威力,猛然间忆起肖远胜当日那句“招式和内力并用”之言,趁着右拳打出未及撤回之际,右手忽地摊开,施开哈巴术,一下拿住尤多利左肩。但尤多利身子高大,肩上肌肉虬结,王雪这一抓尽管精快有力,怎奈她手掌娇小,难以抓稳,尤多利左肩微一运劲,便从王雪掌中滑脱。
尤多利心想:“我爹爹每来中原一次,中原人便要闻风丧胆一回,现下我却在一个中原女孩手上连吃了两招后手,岂不丢了西域大拿山的威名?”周身经脉皆运出内力,下手不再容让,右手猛地一震,一股大力从指尖向外疾冲。王雪啊的一声,心道:“此人好深厚的内力!”左手拿捏不定,只得将尤多利右手放脱。尤多利右手一得自由,立时向前探出,反抓王雪左臂,出手迅捷、运爪如风。王雪心头微惊,依着她平日和刘岳、李浩等人拆解擒拿手的招式,习惯的便将左臂绕了半圈,探进尤多利腋下。尤多利出手之际早料到王雪会是如此,已暗伏厉害后招,只见他右手一弯,手肘向王雪胸前撞去。王雪大惊,急忙要向后退开,但她左臂伸入尤多利腋下,被尤多利反手挟住,脱身不得,胸口被撞得正着,只觉气息一塞,跟着忍不住大口咳嗽起来。尤多利不容王雪休养,右腋仍挟着王雪左臂不放,右肩向上一掀,要将王雪左臂折断。王雪立觉左肘奇痛,只想:“刘师兄传我擒拿法之时明明告诉我,只消拿住对手腋下大穴便能将对手的大半身制住。此刻尤多利右腋已被我牢牢拿住,怎么我非但没制住他,反而受制于他?”但这念头一闪即逝,当此危急关头实无暇去想这些细微末节,只得顺着尤多利的招式高高跳起,卸去臂上疼痛,虽明知此举必会遭尤多利偷袭,凶险极大,但为了保住右臂,却也顾不得这许多。尤多利跟着王雪跳起,抬腿向王雪头颈踢去。这一腿王雪再难趋避,倘若尤多利全力施为,王雪这条小命便要葬送于此了,但尤多利有心折服哈巴门,不欲杀害一个小小女孩,这一踢只使了三成力道,又附着几分巧劲。
王雪眼见自己头顶被踢中,以为这次死定了,一颗心吓得突突直跳,哪知身子向后跌出,摔在地上,却觉头顶一点不痛,倒是摔地的那一下扭到脚腕,左脚针扎般酸痛。
王雪知尤多利适才这一招已然容让,心想:“他这一脚又快又猛,但既将我踢倒,又没将我踢疼,这手功夫可比爽快的踢死我高难十倍。”心念及此,不由得对尤多利心生惧佩之意。
斗到这一招,王雪若不认输,那是不识抬举了。刘岳说道:“王雪你输了,回来罢。”王雪与尤多利相互作揖,转身往回走,她左脚兀自疼痛,但明知尤多利手下容情,自己还是受伤,那可是实在是有些丢人,尤其要遭外人耻笑,当下强忍脚上疼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刘岳、肖远胜、尤多利仍是一眼便瞧出王雪脚上伤情。
肖远胜嘴角翻起一丝微笑,将脸贴到刘岳耳旁,低声道:“好倔强的小丫头,和你性子真像。”刘岳哼了一声,随手抄起脚边那张小板凳,迎到院门前,将板凳放在地上,对王雪说道:“坐下。”王雪依言坐到凳上。刘岳蹲下身子,抓起王雪左脚,运出哈巴术中活血化瘀的内功,在王雪脚腕上轻轻捏拿。
王雪叫了一声:“师兄。”神色间满是委屈愧疚之色,意在向刘岳道歉,自己这个小师妹败了外敌,给哈巴门丢人了。刘岳微笑道:“你能和尤多利斗成这样的局面已然很了不起了,难道你还以为你自己能胜过他不成?说起来这还得感谢你那个傻徒儿。”王雪奇道:“感谢宋大北?”刘岳说道:“正是,宋大北首当其冲的显露了一下他的‘上乘武学’,使这个西域人先入为主的认定我哈巴门的弟子便只有这点微末道行,是以他初时和你动手才未当真使出真功夫,被你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如若不然,你在尤多利手下可支撑不了这么多招。”王雪嘿嘿笑了两声,心道:“宋大北是我教的,他在关键时候可也有些用处。”
李浩见刘岳为王雪捏拿,才知王雪是脚上扭伤,急忙走了过来,问道:“王雪你怎样?”王雪苦笑道:“我死不了。”
尤多利见李浩走出院落,猜想待刘岳为王雪捏拿完毕,便要派李浩过来动武,心中着实不情愿,暗想:“你哈巴门不肯向我请教武功,也不肯向我西域大拿山屈服,却接连派人来和我比试,如此一个接着一个的比试下去,我累也累死了。哼,我是西域首屈一指的武林高手,可不是什么陪练佣人。”忽然又想:“是了,这姓刘的连着派出他手下师弟和我过招,既是想消耗我的体力内功,也是想趁机观察我的武功路数,待我体力耗尽,他也瞧出一点我武功上的端倪,再和我动手比划便多了几分胜算。嗯,这姓刘的诡计多端,想欺我年轻、见识浅薄,我偏不叫你如愿。”于是大嚷道:“刘掌教,我想领教一下你的哈巴术。”
王雪心头一凛,暗想:“这尤多利和师兄动手,出手必极是狠辣,师兄可别落败才好。罢罢罢,落败便落败好了,师兄别一个不慎死在他手上便可。”
只见刘岳起身微笑道:“如此甚好,早听闻西域大拿山武功精强,我也正想拜领。”对李浩说道:“你扶着王雪回院去。”说罢便向尤多利走去。王雪生怕刘岳这一去便是永别,心中大恸,颤声道:“师兄。”刘岳轻轻笑了笑,说道:“无碍无碍。李浩,快扶她进去歇会。”李浩也怕极刘岳会失手被对头重伤,但当此关头却又不能阻拦刘岳,想说几句临别肺腑之言,又怕徒然扰乱刘岳心神,只得轻叹一声,扶着王雪走回院落。
刘岳走到尤多利身前,和尤多利相互行礼。尤多利适才和宋大北、王雪拆招,脸上一直是轻松自在神色,这时见刘岳站到对面,脸上才现出严肃之色,他知刘岳武功不弱,心中不敢有丝毫轻视。
依着江湖规矩,尤多利远来是客,动手之际该当让主人先出手才是,刘岳也不客气,半跪在地向前翻滚,一招“滚刀式”向尤多利右膝抓去。尤多利知自己若将右腿向后避开,左腿便会留在身前被刘岳反手勾住,干脆不理会刘岳这一抓,伸手去拿刘岳左脚踝,要将刘岳左膝拧脱。刘岳转身跳起,左脚挣脱尤多利这一抓,右手忽地挥出,一把攥住尤多利左手腕。几乎便在同一时刻,尤多利右手也猛地伸出,将刘岳左手腕抓住。
院内众弟子均知这一战不论结果如何,刘尤二人的这番打斗必极是好看,不约而同地起身走近,踮着脚尖伸着脖子观看。众人先前见是刘岳先出的招,尤多利身处后手,但一招之后刘岳便失了先手变成和尤多利互相牵制一臂的各有千秋的局面,无不为刘岳捏了把冷汗,心中均想:“此刻虽是平分秋色的情形,其实刘师兄已然是败了一招。”便是梁飞虎,心中也盼着刘岳能胜,他虽不喜刘岳,但也不想看着异族人在中原猖獗。
肖远胜翻墙出院,向刘岳走近几步,倘若刘岳真的遇险,那便无论如何也要出手相救,可也顾不得太多。
只见刘岳催动掌力,向尤多利左半身经脉强袭。尤多利强运内功抵抗,右手向刘岳左脚踝疾抓,看他手法,似是想将刘岳大头朝下提拎起来。二人所使手法大概相同,都是轻柔绵软的擒拿武功,在功夫辈分较低的弟子眼里,这二人便好似是在连绵起舞一般。但在肖远胜、王雪、李浩、张冠华、胡静、孙乐、步子怡等侪辈师兄妹眼中,便能瞧出这二人尽管出手缓慢,其实暗藏杀机,稍有不慎便是断筋折骨之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