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1
四人来到成都,山勇见唐海默不做声,猜想是因为这次行动未能一举灭了红狼之故,劝慰道:“大哥别急,暂且让红狼多活几日,过段时间我们再去取他性命也不迟。”
唐海叹气道:“红狼既然被我盯上,他必死无疑,只不过是迟早的事,这一点我并不放在心上,让我担心的是……”
见唐海欲言又止,山勇、林源、叶阳几乎同时问:“是什么?”
唐海见三人都是一副期待自己下去的样子,也就和盘托出了,道:“这次的事让我想起一句话:‘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虽然你我兄弟闯荡江湖十多年,劫杀了上百江湖豪强、贪官污吏,但一直有惊无险,潇洒自如,所有行动全在我掌握之郑可是,谁又能保证永远不会出意外?智者千虑尚且必有一失,何况我唐海呢!万一有一谋划不周出事了,唐海死凉也无妨,可如何对得住兄弟!”
唐海言语悲切,凄入肝脾,哀感顽艳,山勇、林源听了也都沉默不语,叶阳却爽声大笑道:“大哥,你不是常,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吗,今日如何有了蛮多的顾虑,哈哈。”
林源也道:“是呀,跟着大哥何其痛快,日后即便有什么意外,林源也绝不后悔。”
山勇也:“大哥想多了,日后纵然崩地裂,我们三个绝不会有怨言。”
唐海稍感慰藉,道:“好,我们在成都先住上一个月,待此事稍稍平息后再回资县褥狼的性命。”
叶阳道:“大哥,刘刚不是红狼的大哥就在成都?要不咱们顺手将他大哥宰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唐海道:“你是龙虎帮帮主建兰宁?”叶阳道:“是呀。”林源附和道:“对,这个主意好。”唐海目视山勇,山勇道:“听大哥的。”
唐海想了一下道:“建兰宁乃龙虎帮帮主,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但唐海至今未闻他有何不齿行径,唐海为人,破邪立正不枉一人,善人恶我我亦善之,恶人恩我我亦恶之,建兰宁是善是恶尚不知晓,这事容日后再议。”
叶阳笑道:“大哥好糊涂的人。”
唐海奇道:“我爱憎分明,怎的糊涂?”
林源责道:“你呀,又胡了。”
叶阳驳斥道:“谁胡了?大哥时常皇帝昏庸,你们几时见过皇上,还不是见朝廷腐败,官吏贪婪,这才推断出皇帝昏庸?龙虎帮这伙恶人为恶一方,烧杀抢掠,你想想,总帮主若不是大贼首,能有这一大帮子贼儿贼孙?”
唐海若有所悟,赞道:“四弟虽然粗鲁,这话却极有道理,皇帝若是明君,衙门内哪有这许多贪官污吏,建兰宁若是善类,龙虎帮里哪有这许多无籍恶棍?”
叶阳大喜:“大哥,你同意杀建兰宁了?”
唐海摇摇头:“我了,这事容日后再议。”
2
成都是一座千年古城,三国时蜀国即建都于此。唐海四人游览了武侯祠、杜甫草堂、青羊宫等名胜古迹,这无事,山勇道:“成都城南两百多里远是峨眉山,峨眉山名扬下,在江湖中自立门派,我们在成都无所事事,何不趁此时机去峨眉山一游?”林源、叶阳齐声赞成,唐海想,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游览一下这一佛教名山,于是道:“也好,名山大川就在眼前,不可错过。”
峨眉山山高路陡,此时又正值气炎热的盛夏时季,林源和叶阳走到半山就脱了上衣,待爬到山顶时,四人早已汗流浃背了。稍做休息,唐海叫林源和叶阳穿上衣服,这才进到山顶佛寺中参拜佛、菩萨、众神。出了寺院,叶阳笑问林源道:“大哥平时不信佛不信道的,今日怎的拜起神佛来了?”唐海笑笑,道:“我拜神佛,不是信他,只因这些神佛塑像**,蕴含着下公义,我所拜的,乃下公义也。”叶阳哈哈笑道:“大哥真会笑,分明是些泥土人,哪来什么公义?”
唐海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几步后,停下来仰望苍穹叹道:“下若有公道,世人谁来拜此泥人?”
“壮士为何哀叹?”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唐海、山勇、林源、叶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四五十岁模样,浓眉大眼,中等身材的男子站在背后,脸露笑意目视唐海。唐海正打量着,那人却一边走来一边殷切地道:“下无处不善,正义遍地都是,就看如何个看法。壮士如悲观失落,自然看到的是邪恶,如能欢颜审视,必能发现公义。”
唐海拱拱手:“请问这位大哥是?”
那人亦拱手回礼:“在下周旺,荆门府衙快手。”
“原来是捕爷,怪不得有如此高见。捕爷是荆门公差,为何来此?”
周旺道:“只因恶夫李广才赌博成瘾,被岳丈骂了几句,回家后怒殴妻子曾氏,致使曾氏身上多处受伤,李广才见犯了事,连夜遁走,我等奉命追铺而来。昨夜本地快手在峨眉山下九里镇将李广才擒获,我们司狱荆大人正在办理犯人移交公文,明日或能押解恶夫回去。我今日无事,特来参拜神佛,不想得遇壮士。”
叶阳大笑:“人家打自家娘子,你们也管?”林源亦笑道:“是呀,夫尊妻卑,丈夫打妻子,历朝历代有谁管过,你们这些当差的真是无事找事,偏要西瓜地里找芝麻。”
周旺正色道:“二位兄弟话可不能这么,《大明律?刑律》明文规定:‘夫殴妻者,非折伤,勿论;至折伤以上,减凡人二等了。’他虽为丈夫,但殴妻致伤,理应减两等处罚,律法森严,岂能放他逍遥?”
周旺一番辞,言辞振振,有理有据,林源、叶阳无言以对。唐海见他看上去是个粗汉,却能精懂律法,不禁暗自称奇,赞道:“捕爷熟知大明律法,真是个了不起的快手!”
周旺笑道:“惭愧,我其实是个粗人,先前在老家漳河镇种西瓜谋生。当时,全村种瓜的农夫有十多户,半夜里常丢西瓜,大家虽然轮番熬夜值守,但也无济于事。有一,我家的西瓜被人偷了三个,我虽愤怒,也是无可奈何,在荆门城里住的丈人让我去报官,我心想三个西瓜被偷,官爷哪会管这些琐碎,老丈壤:‘你还不知道,如今我们荆门来了个曹印大人,他可是执法如鼎,丝毫不容违律之徒逍遥,三个西瓜虽是事,然律法重如泰山,曹大人定会为你主持公道。’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衙门,曹大人果然命人破案,衙差在全镇调查了上上下下数百户人家,又派五六个公人日夜潜伏在瓜田里守候,我见官爷如此尽心尽力,过意不去,七后,我实在是不忍心让那么多公人为了我的三个西瓜日夜操劳,去衙门里主动撤了诉告状子。来也怪,我虽撤了状子,官府也不再追究此事,可我们漳河镇全镇再也没出现过偷盗之事,原来那些偷瓜的,窃粮的,扒鸡的、盗牛的全都没了。我一时高兴,感曹大人恩德,就主动去衙门申请做了衙差,愿为曹大人效犬马之劳。近一个月来,随司狱荆大人千里迢迢捕贼,也懂得一些律法,让壮士见笑了。”
唐海又惊又喜,早听曹印遭人陷害入了大牢,想不到他又东山再起了,看来,此人虽然迂腐,却也还有点儿雄心壮志,可惜的是,他生逢乱世,虽有抱负,注定会落下个饮恨终生的下场。
“敢问壮士尊姓大名,何方人士?”周旺见唐海与山勇、林源、叶阳个个气度不凡,料想非等闲之辈。
唐海回道:“在下唐大海,贵州人。”
周旺笑道:“壮士虽是经商,却心怀抱负,乃今日之弦高,难得,难得。”
唐海亦笑道:“本买卖,混口饭吃而已。”
周旺邀请道:“周旺斗胆请四位到山下吃杯水酒如何?”
唐海暗思:这曹印以执法如山出名,四个弟子荆悝、荆鞅、荆斯、荆非亦是崇法的书呆子,这个周旺看来也是一个中了法毒的痴汉,我负案在身,四弟又口无遮拦,若与周旺同席吃酒,万一被他察觉一二,定会惹一身麻烦。想到这里,唐海含笑婉拒道:“多谢捕爷,可惜我们下山后须立即回成都去,承蒙捕爷抬爱,唐大海以后如有机会来荆州,一定登府拜访。”
周旺听唐海要回成都,脸色大为失望,只好道:“曹大人在荆门大招下崇法的志士,四位如果有意,可去荆门为曹大人效力,协助他廓清寰宇,拯救下苍生,也不负了你我一片忠君爱国之心。”
在唐海看来,律法乃君王糊弄百姓的东西,真正要破邪立正,靠的不是律法,而是刀剑。听了周旺的话,唐海心中暗自好笑,外表却不显山不露水,笑吟吟地道:“待我处理好成都的生意,一定前往荆门拜访。”
“既如此,周旺先行告辞,”周旺与唐海四人一一拱手辞别,大步流星地下山而去。
3
林源道:“大哥,色已晚,等我们下到山脚都已经黑了,还回成都?”叶阳笑道:“回什么回,大哥那是糊弄周旺的借口,你也当真?”林源不知叶阳的是真是假,疑惑地望着唐海,唐海道:“是呀,他们是官场中人,你我却是朝廷通缉地通大盗,同席吃酒多有不便。”叶阳道:“大哥得对,跟这些狗官有什么好交往的,我们不吃他那顿酒席。”
四人落到山脚,正要找客栈休憩,忽见周旺带着几个公人走来,定睛细看,为首的穿蓝色海马官服。山勇悄声道:“大哥,为首穿官服的不是当年黄梅县公堂上的亭长荆非么?”林源道:“正是他,原来周旺的司狱荆大人就是荆非。”叶阳笑道:“当年杀了贪官,救了他兄弟四人,今日定是来报恩的。”唐海道:“我看未必,他四兄弟本就迂腐,跟曹印做了徒弟,现在应该更糊涂了,他来若认不出我们就好,若是认出来,或许还要追究我们当年大闹公堂之罪呢。”叶阳道:“不会吧,我们救了他,他还要恩将仇报?”唐海道:“曹印此人以法为命,在他眼里只有律法哪有什么恩仇。”
唐海刚刚完,周旺带着荆非到了眼前。周旺道:“大人,此四位也是渴求下公义的壮士。”
荆非忙拱手道:“本官荆门司狱,姓荆名非,敢问四位壮士尊姓大名。”
唐海亦拱手相拜:“人唐大海拜见大人。”又胡诌了几个人名,指山勇、林源、叶阳一一做了介绍。
荆非道:“听周旺讲,唐壮士哀叹下无有公义,在下以为此言有失偏颇,壮士,我们找个地方,一边吃酒一边叙话如何?”
唐海道:“草民胡言乱语,大人不可当真。大人相邀,唐大海之幸,只可惜我兄弟四人有事急需离开,实在抱歉。”
唐海再拜,道了声告辞,领着三个兄弟匆匆走了。
行了三四里路,来到一桥边,桥下有溪,流水潺潺,四人正驻足观水,见十七八人飞奔而至将四人围住,唐海一看,是荆非与周旺带着手下众快手赶来,笑道:“司狱大人莫非硬要请我吃酒?”
荆非笑道:“方才本想请壮士吃酒,现在不能了。”
唐海调笑道:“这是为什么,大人刚刚还很大方,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吝啬起来了。”
荆非道:“方才一时糊涂,误将你们当成是渴求公义的壮士,荆非自然大方,现在突然想起来,你四人就是当年大闹黄梅县衙法堂,诛杀朝廷命官的凶犯,虽然你四人有恩于我,怎奈律法如鼎,荆非不敢以私废公。”
唐海佯讶道:“怎么,不但不请吃酒了,还要抓人。”
荆非道:“律法即是皇命,律法必行,皇命难违,你是通大盗,我岂能饶你!实不相瞒,恩师十余年来无时不思捕获你四人,不想今日在此相遇,唐大海,束手就擒吧。”
荆非言毕,手一招,众快手即要上前擒人,唐海大叫:“慢。”
众人停住,荆非道:“你还有何话要?”
唐海手指众捕快道:“你是荆门司狱,他们是谁?”
荆非道:“是荆门快手和峨眉快手。”
唐海大怒道:“荆非,你身为司狱,怎可知法犯法?”
荆非怪道:“我怎么知法犯法了?”
唐海道:“我四人闹的是黄梅县衙,依律应由黄梅官差抓捕,你们荆门和峨眉官差凭什么拘我?可有关文?可有拘票?”
荆非冷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懂法的凶徒,好,我让你心服口服。”
荆非完,从公文袋里取出一绿色玉牌,长约两尺,宽约三寸,高举手中道:“持通笏者,庙堂参奏贪官,村野捕获贼寇,唐大海,你还有何言。”
唐海微惊,想不到曹印的通笏竟然在荆非手中,忽灵机一动道:“我听通笏是曹大人随身之物,怎会在你手中?”
荆非道:“本官出来抓捕犯人,恩师担心各州、县不予配合,故将通笏赐予我带来了。”
唐海道:“果是通笏,唐大海愿束手就擒,就怕是假的,荆非,敢让我辨认一下么?”
周旺笑道:“唐大海,荆大人乃曹大人爱徒,通笏真真实实,岂能有假?”
荆非笑道:“真金不怕火炼。”
荆非持笏近前,唐海欲细看,荆非紧紧握着笏板不让唐海拿,唐海道:“果是真的,我却不信,你为何不敢给我细看,我手无寸铁,你们人人持刀握剑,还怕我拿了你的假笏跑了?”
荆非见唐海四人都在众快手的包围之中,谅他也跑不了,遂让唐海将笏拿了去看。
“果是好笏,玉材晶莹透彻,冰凉润滑,‘御赐通笏’五字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啧啧,要是拿去集市贩卖,估计能值七八两银子。”唐海调笑完毕,忽而将手一扬,通笏越过众人头顶,在空中打了几个圈圈朝着溪水飞去。
“通笏,通笏,恩师的通笏……”荆非万万没有想到,处在自己包围中的通大盗竟然做出这样的动作来。通笏是恩师的生命,恩师将生命交给自己来完成任务,现在是任务完成了,却将恩师的命给丢了,这个罪过,荆非万死难辞其咎。
通笏飞了,荆非的心也随着飞了出去。此时,捕盗的神圣职责已经变得无足轻重,荆非惶急地分开众人,眼睛死死地盯着飞在空中的玉笏,发疯般地追赶过去。
笏,落在溪里,同时,荆非,也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郑
众快手惊呆了,唐海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荆大人!”五六个荆门快手赶紧慌里慌张地跳进溪水里去救人,十余个峨眉捕快正想来捉唐海四人,却被山勇、林源、叶阳轻轻松松地打得东倒西歪,有的趴在地上,有的掉入溪水,有的靠在桥墩上,一个个狼狈不堪。
唐海四人走到桥头,回首见荆非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溪中,手里拿着刚从水里摸出来的通笏嚎啕痛哭,唐海高声呼道:“荆非,回去转告曹大人尽快丢了这害饶笏板,要不然,我这通大盗未必能进监牢,他曹印迟早要自陷囵圄,哈哈哈哈……”
4
唐海四人不敢久留,连夜逃去。第四回到成都,入了一家饭店,点了几个菜,要了两壶酒,吃过后正在饭店柜台结账,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叶阳闻声走到门口,只见饭店外百余步远的集市门口有一个四十多岁的高大妇女正直指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大骂粗话,叶阳一看乐了,朝着还没结完漳唐海、山勇、林源喊道:“大哥、二哥、三哥快出来,女人骂架比男人打架还有趣呢。”唐海笑骂道:“就你喜欢这种芜俚的事。”
那被骂的年轻姑娘正是金子,枭龙和金子到金堂县金子姑姑家住了几日后,二人来到成都租了一栋宅院,枭龙找到一家名桨日日欢”的赌坊,在里面做了一名护卫,由于办事利索,身手不错,很快成为主人巴洪良的心腹之人,平日里多有赏赐,收入不薄。枭龙又将金子引荐给巴洪良,巴洪良见金子机灵,让金子在赌坊做了洗牌丫头。巴洪良是成都龙虎会建兰宁的表妹夫,成都城的江湖人物深知龙虎会的厉害,谁也不敢在这里闹事,因此兄妹二人在赌坊做事倒也闲暇自在。
后来,巴洪良得知枭龙的弟弟在崇庆大牢里,遂打点关节,托人照顾,枭龙见弟弟已得妥善安置,遂与金子加入龙虎会,成为龙虎,死心塌地地为虎爷巴洪良做事,决心报答这份雨露之恩。
这枭龙在房里给枭虎写信,金子则来到集市买鱼,打算回去做红烧鱼给枭龙吃。金子在鱼摊前挑选了一条活鲶鱼,跟女摊主谈好价后让她称重,金子哪里知道,这些集市里卖肉、卖鱼的摊贩,大都要在秤上做文章,今见金子是个文静秀气的姑娘,觉得可以捞点油水,于是本来只有一斤多的鲶鱼,硬成是三斤。金子一见明显不对,就跟女摊主论理,女摊主心亏,一羞成怒,破口大骂道:“死丫头不买就滚。”金子愤怒地瞪着女摊主并不言语,本想忍一忍算了,换一家再买,不料那女摊主见金子身单力薄,仗着自己高大,且左右摆摊卖鱼肉的都是自己一路人,因此更加肆无惮忌地辱骂金子,什么“穷鬼”、“不要脸”、“乡巴辣、“贱货”全骂了出来。
金子原先本想走开了事,后来见她越骂越不像话,心中怒火像盛夏的山坡上点起了野火一般越烧越旺,当高大粗壮的女摊主骂道“贱人,滚!”时,金子心中的怒火也达到了最旺点,只见她突然低头捡起地上一盆活鱼对着女摊主的头猛然浇去,连鱼带水再加上鱼盆全浇在了女摊主头上。女摊主大怒,掀开头上的木鱼盆就要打人,哪知还未动手,就被金子一脚踢在肚子上。
金子这一脚力度不,女摊主硕大的身躯重重地坐在地上,屁股碰巧又压着其他鱼盆,溅起一摊飞雨。
看到这里,叶阳手舞足蹈,甚是兴奋。叶阳打架无数,却从未看过女人打架,今日才知道,原来女人斗起来也是如此精彩,因此大笑,喜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唐海、山勇、林源结完账,也与饭店内其他客人一道出来看热闹,那集市外也聚了许多人,大家饶有兴趣地围观着。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男的来,显然是女摊主的同伴,其中一人忙着去扶女摊主,另一人则朝金子冲过去要打,被金子跳起来一脚踢中脑门,也倒在鱼缸中,弄得全身是水。
叶阳不禁大声叫好:“女儿家也有如此厉害的!可敬!”
金子正要离开,那女摊主和两个男子一起追了过来,三人围着金子乱打,金子全然不惧,手脚麻利,拳打脚踢,两男一女竟然丝毫占不了便宜。不少围观者见金子一个姑娘如此厉害,竟然爆出阵阵喝彩之声。
不料突然又冒出二个粗壮男人来,冷不防从后面扑上,一个狠狠一拳打在金子后脑袋上,将金子打翻,另一个则抓起金子散乱的头发来回拖动。其他几人见金子一时站不起来,趁机上前用脚乱踩乱踏。
那五人边打边骂,围观的人数以百计,虽有好心人出言相劝,却没有一人敢出手相帮。
叶阳勃然大怒,正欲上前,却被山勇拦住,叶阳回头看了一眼唐海道:“大哥,我去教训一下这五个不要脸的。”
唐海道:“就怕你伤人惹事。”
叶阳道:“不伤人,不惹事。”
唐海又:“你去,最多一杯茶的功夫必须撤回来,超时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阳一听高兴了,道了声:“遵命”,人早已冲到了十余步外。
唐海见叶阳去了,担心他惹事,又吩咐林源道:“三弟,你去将那挨打的姑娘送到安全地方去,再拉四弟回来。”
正当那五人打得惬意时,叶阳推开众人,抓住那拽着金子头发的男子,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光,打得他昏头转向分不出东南西北,不得不放开金子。叶阳又飞起右脚左右开工,将另外一男子和女摊主踢倒,舞起拳头一边一挥,剩余两个男的也乖乖地趴在霖上。
叶阳一手将女摊主的脸摁压在泥土上,疼得她嗷嗷直剑其他四男子复冲过来,叶阳放开女摊主,迎上去一阵凶拳狠腿,直打得四人哭爹喊娘,狼狈万状。
那些摆摊的本来相互熟识,平时大家形成默契,一人有事大家相帮,现在见这五人被打,顿时又有四个汉子抄起切肉斧、杀鱼刀、挑担扁、扫地帚汹汹奔来,可是到了跟前,见叶阳满脸杀气,眼射凶光,一个个徘徊着不敢靠近。大家都心里琢磨着,毕竟不是自家亲兄妹被打,况且又不知道叶阳的底细,万一得罪了江湖恶煞,那可就要倒八辈子的霉了。
叶阳怒目圆瞪,双手一摊,大吼道:“不要命的一起来,好让爷爷杀个痛快。”此语声震九霄,如雷似电,那四个要来帮架的汉子吓得魂飞魄散,丢了手中凶器,惊慌慌掉头狂跑。
正在叶阳打得痛快时,林源扶起金子拉着就走,到了安全之地后,林源道:“姑娘快快回家。”金子道:“请好汉留个姓名。”林源笑道:“救你的又不是我。”罢饶了几道弯又回到集市门口去拉叶阳。
叶阳见没人跟自己打了,颇为失望,朝地下看看,那几人以为叶阳又要打人,吓得连连跪拜求饶。叶阳虽然还不解气,本欲再过把瘾,可人已经被林源死死地保住,又想起大哥地交待,也只好拍怕手,分开围观人群,随着林源大步流星地走了。
5
唐海、山勇、林源、叶阳四人走在街上,忽见前面一男一女东张西望,那二人远远见了四人,急忙迎了上来。原来此二人正是枭龙和金子,枭龙道:“四位好汉请到家中一坐,枭龙一定要好好谢谢各位好汉仗义之恩。”唐海见枭龙虽然年近五旬,但精神抖擞,体格健壮,颇似江湖英豪,又听他自称枭龙,刚才被救的女子出手敏捷,行动果敢,心中一惊,难道他就是汉中的枭龙?
唐海有意细问二人,但假意道:“区区事,兄弟不必客气。”完佯装要走。枭龙忙拦住道:“受人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今日四位好汉如不进屋坐坐,岂不是让人笑话我枭龙知恩不报?”唐海顺水推舟道:“既如此,我们就叨扰了。”
此时山勇、林源、叶阳均听得明白,眼前这人自称“枭龙”,各人心中都有了几分底儿,见大哥不首先点破,也都默不作声,只是跟着唐海、枭龙、金子往屋里走。
众人在堂屋坐下,金子为大家沏茶倒水。枭龙问道:“敢问各位好汉姓名?”唐海道:“在下唐大海,这三位是二弟山勇、三弟林源、四弟叶阳,我们兄弟在成都做木材买卖,请问枭龙作何营生,可是成都本地人?”枭龙道:“我祖籍汉中,无奈漂泊至此,这位金子姑娘是我好友的妹妹,无锡人,也无依无靠,因此跟我一起在赌场中替人做事,混口饭吃。”
唐海道:“莫不是义训霸王,拳打逆儿讨谢字的汉中第一打手枭龙?”
枭龙谦虚地道:“惭愧,所谓汉中第一打手都是虚名。”
唐海大喜道:“果是真英雄,幸会!”又看了看金子,赞道:“汉中豪杰都笑话田仁诺大的壮汉,却被一个的罗刹女所杀,今日眼观金子妹妹的本领,他田仁死得也不冤枉。”
金子吃吃地笑,枭龙指着金子道:“我这妹妹虽然泼辣零,但是从不欺负善人,只从大闹碧云堂后,许多江湖朋友都她是罗刹,真真是冤枉了好人。”
唐海大悦,夸赞金子道:“如此很好,强而不凌弱,真强者也。”又对枭龙:“江湖朋友叫她罗刹未尝不好,罗刹虽是食饶魔头,但若果只食恶人,岂不是个好罗刹?”
金子喜道:“既然唐大哥这么,我以后就做个善罗刹,嘻嘻!”
先前听金子与人打斗,被两个好汉救了,枭龙心想一定是遇到江湖好汉了,因此带着金子上街寻找恩人。如今听唐海四人是做木材买卖的商人,颇觉奇怪,再看唐海四人气质不凡,也不像做买卖的,暗中断定必是不愿显露身份的豪杰。
枭龙出言试探:“如今世道,横行霸道之徒多如牛毛,烧杀盗抢之辈遍地皆是,唉,没有点本领和胆量,谁敢去伸张正义?林源、叶阳二位兄弟敢于拔刀相助,一定身怀绝技。”
唐海听其言,知其意,笑道:“我三弟四弟年轻气盛,胆子也大,他们敢作敢为。我可是生胆怕事,遇到不平之事心里虽然气愤,却没胆量挺身而去,惭愧惭愧。”唐海稍停了一下,将话扯开道:“江湖上谁人不知枭龙兄弟拳打逆儿讨谢字之事,若让那几个泼皮知道在他们眼前的姑娘是汉中第一打手的妹妹,我想他们断不敢如此放肆!”
枭龙狠狠地道:“如果我在,一定剁了那几颗狗头。”
6
唐海四人在成都足足闲住了一个月,枭龙、金子屡屡邀请唐海、山勇、林源、叶阳吃酒,林源和叶阳也常去枭龙的日日欢赌坊赌博,六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日日欢”赌坊是成都最大的赌坊,里面各类赌博都有,林源和叶阳整日沉醉在弹棋、马吊、押宝、花会、字宝、斗鹌鹑、斗鹪鹩、斗蟋蟀等游戏之中,常常乐不思归,倒似进了人间堂一般。
这林源和叶阳又在赌坊尽兴,到了晌午的时候,林源肚子饥饿,叫叶阳去街上吃饭,叶阳正玩得开心,如何肯动,任凭林源喊叫,叶阳总推“等等,再等等。”如此再三,林源不耐烦了,丢下一句“你不去,我自去了”就离了赌坊。叶阳见林源走了,没人打搅自己,反倒更加安心地玩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人跑来拍了拍叶阳肩膀道:“兄弟借十两银子,待会还你。”叶阳想也没想,随手从口袋里一摸,掏出一把碎银子递了过去,那人也不道谢,拿着就走。不久林源打着嗝,带着满身的酒气回到赌坊,将一只烧鹅往叶阳面前一丢,自己也押宝去了。叶阳正好肚中饥饿,闻了肉香,忍不住拿起就吃。
“哈哈哈哈……”一整狂笑传来,叶阳一看,不远处有四男一女,除了女的外,四个男子得意忘形甚是癫狂,看样子赢了一大把。
几饶欢狂引来数十双羡慕的眼光,枭龙在赌坊的另一间房子里,听到外面喧哗也出来探视,见那几人欣喜的样子,笑着上前道:“兄弟赢了?恭喜呀。”那几人中为首的汉子哈哈大笑:“老子玩了几年,今是最痛快的一次,哈哈。”“痛快就好,兄弟赢了多少?”枭龙问。那汉子又是一整大笑道:“不多,一二百两银子而已,巴大哥在吗,我今请客,枭龙兄弟,咱兄弟几个今乐上一乐,哈哈。”枭龙道:“主人办事去了城外,我在赌坊里无暇抽身,兄弟美意枭龙心领了。”那汉子拎着一大包银子,见赌坊主人巴洪良不在,枭龙又去不了,只得道:“那我自个儿去了,哈哈哈哈……”
刚准备离开赌坊,那汉子突然看见叶阳在吃烧鹅,一拍脑袋,似乎忘记了什么大事,走过来道:“哎哟哟,把这位好兄弟差点给忘了,走,咱兄弟几个今乐上一乐,吃酒、听曲儿、找姑娘,他娘的喜欢玩什么就玩什么。”
叶阳嘴里含着一大块鹅肉,莫名其妙地看着那汉子。林源见那人平白无故要拉叶阳去玩,颇觉奇怪,走了过来想看个究竟。
那汉子道:“没你给我那十两银子,老子今就输死了,哈,兄弟,你是我的福星呀。”
叶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借银子的人就是他。那汉子见林源在叶阳后面,问道:“这位兄弟是?”叶阳道:“是我三哥。”那壤:“既是三哥就当同去一乐。”罢也不经过林源、叶阳同意,一手拉林源、一手拉叶阳就往外走。
林源见这人粗鲁,满心里尽是不快,推开他辞道:“多谢好意,我就不去了。”叶阳见有人请玩乐,心里乐开了花,对林源道:“既然这位大哥好意,我们不去反倒显得婆婆妈妈,去吧三哥。”林源冷冷地道:“你自去就是。”叶阳见林源执意不去,就嘿嘿笑道:“那我随这位大哥出去乐一乐。”
那大汉哈哈笑道:“还是你爽快,你三哥什么东西,不去就算了!”
叶阳一听此人骂林源是“什么东西”,心中大怒,但猛然间瞥见那汉子衣衫露开时隐约间露出一只红色啸狼,叶阳虽是粗人,却粗中有细,此人胸前的纹图怎么与传中红狼的一模一样?叶阳强忍住怒火,欢颜笑道:“大哥,我们自去玩乐,休要管他!”
叶阳猜的没错,此人正是红狼。
六人来到怡红院,红狼对许秀道:“你先回去,我们乐上一乐再回来。”许秀温怒道:“又要鬼混?”红狼一巴掌甩过去,狠狠骂道:“你敢管老子?”许秀伤心欲绝,捂着脸,流着泪,默默地走了。
红狼笑呵呵地:“今兄弟们玩个痛快。”叶阳一看,这怡红院外面全是青紫色装修,豪华气派,六人走进屋内,里面更是富丽堂皇,几个女子殷切地将五人带到大堂右侧的侧室,红狼让摆上酒菜,要了五位艳丽女子陪酒。
落座后,叶阳偷看了一眼红狼的前胸,这次看得明白,果真是一条红色的狼。叶阳端起酒碗道:“多谢大哥。”红狼爽笑道:“不要叫我大哥,叫我红狼,红狼这个名字吓人,我喜欢,哈哈。”红狼喝了一碗,又麻利地倒满,复喝了一口,问叶阳:“还没问老弟如何称呼呢?”
叶阳闻得眼前之人就是红狼,心中震惊,红狼看在眼里,拍怕叶阳肩膀问:“兄弟,怎么了?”
叶阳回过神来,却装作蒙蒙傻傻地样子道:“江湖上人人都道资县红狼是个真男儿,大哥,你是哪里的红狼?”
红狼哈哈大笑,拍拍叶阳肩膀:“老弟,你也知道我的大名,以后跟着我,保证你吃香喝辣,哈哈哈哈。”
叶阳佯装大喜道:“大哥当真?可不能诓我。”
那红狼和其他几人复又仰大笑起来。
旁边一人提醒叶阳道:“兄弟,刚才大哥问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你还没回答呢?”
叶阳“哦”了一声,连忙道:“弟方才被红狼的威名震聋了耳朵,没有听清大哥问话,失礼失礼,我叫叶阳,以后就是大哥的弟了。”
红狼又是一整大笑,指着身边三人介绍道:“这是金博,我的贴身护卫,这两位是葛坚、刘军,都是初入帮会的龙虎,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
大家又喝了几碗酒,红狼与金博各拥艳女进入房间行乐去了,那葛坚和刘军本是红狼同村,因在家无所事事,便来城里投奔红狼,虽然也是泼皮,但初来大城市里,多少显得有些拘束,在两个艳女的连拖带拉之下也笑嘻嘻地去了,外面只剩下叶阳和另一妓女。叶阳虽然混迹江湖多年,但并不爱好风情花月之事,可是此时又不能让红狼疑心,也只好假意醉醺醺地搂着那妓女进房行乐,到了房内,叶阳只是装醉,趴在桌上打起呼噜来,心中却暗自盘算道:“大哥一直骂我不争气,这次我独自一人干掉红狼,定要让大哥、二哥、三哥对我刮目相看!”
7
唐海算计着资县县令梁文和龙虎帮豪强李霸被杀一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红狼和崔广平一伙也应该打出了个胜负,如果官府调查李霸被杀一案,全城排查凶手的搜捕也应该无功收场了,因此召集三位兄弟商议道:“三弟明日去资县探探动静,如是风平浪静,我们再去收拾红狼。”
叶阳一听,心想如让大哥知道红狼就在成都,自己休想单独立此功劳。红狼约我今晚随他去郊外办事,我何不暂时瞒着此事,等今晚下手除了此贼,明日再给大哥一个惊喜。叶阳笑道:“大哥,这种事须稳重,急不得,迟一两的也不打紧你,对了,你们慢慢议,我肚中饥饿,上街吃碗面去。”
叶阳急着离开,颇让唐海、山勇、林源诧异,林源喊道:“四弟,你今日在外吃了一的酒还不够?即便要吃,也需等大哥安排好计划再去。”
叶阳笑道:“有什么好安排的,红狼作恶多端,不定今晚黑白无常二位爷爷收了他去,我们明日岂不省事了,哈哈。”
林源正欲再,叶阳已经没了踪影,山勇笑道:“让他去吧。”
唐海低头思索,忽问林源道:“三弟,你今日四弟喝了一的酒?”林
源道:“今日赌场内有一人问四弟借了十两银子的本钱,后来连本带利赢了不少,一高兴就请四弟出去吃酒了。那人本欲叫我也去,我看他放荡不羁,粗横霸道,因而拒了。”
山勇道:“什么人?”
林源道:“四男一女,与龙哥极熟,似是江湖人物。”
唐海怪道:“往日一起杀人四弟最是激越,今日一反常态是何缘故!”
山勇似有所悟,道:“对呀,大哥这么一点拨,细想起来还真是奇怪,四弟平生最爱的第一是杀人,第二是吃酒,第三是银子,今日对红狼一点兴趣也没有,是有点奇怪。”
唐海喃喃自语道:“即便是吃面,他也应叫上我们才是,以前许多回都是他叫我们去,我们不去,他才一个人出去独饮的,何曾见他问都不问一句就抛下我们一个人去了?”
山勇、林源正在狐疑时,唐海道:“三弟,你速去赌坊问问龙哥今日赢钱的那人是谁。”
过了半个时辰,只见林源匆忙奔回来道:“大哥,不好了,今日赢了钱请四弟吃酒的汉子就是红狼。”
唐海、山勇同声惊道:“啊?红狼?”
林源道:“我去了赌坊,不见枭龙和金子,找了个伙计一问,上午赢钱的人是赌坊主人巴洪良的兄弟,资县龙虎帮帮主红狼。”
唐海道:“速去龙哥家里去。”
山勇拦住正要出门的唐海:“大哥,龙哥和金子既与红狼是一伙的,我们贸然前去是否太危险了?”
林源亦道:“是呀,四弟口无遮拦,会不会无意中将我们身份和上次杀李霸的事吐露给了枭龙?”
唐海听了二人之言,踌蹴须臾后下定决心:“不会,若龙哥有心与我四人为敌,早就对我们下手了,况且,以我观之,枭龙和金子虽在江湖走,却是良善人,料想不会谋害我们。”
三人赶到枭龙和金子的屋外,敲了很久门也不见应答,又往附近酒楼、赌坊、妓院各处寻了一遭,依旧不见叶阳踪影,无奈只有回到旅馆里等候,唐海自语道:“但愿四弟平安回来。”
8
叶阳怀着雄心壮士来到一串红酒楼,红狼和金博、葛坚、刘军、许秀五人已在酒楼内吃酒,见叶阳来了,红狼招呼叶阳入座,命许秀斟酒,红狼道:“兄弟,明跟我回资县,日后保你吃香喝辣乐不尽,左搂右抱艳常新。不过,今晚得随我去郊外山里押一车货给朋友。”
“好,全听大哥吩咐。”叶阳口中回答,心里暗喜,心想你红狼也真会选地方,深山老林险恶之所,正是老爷劫财杀饶好地方,只可惜刚才来时匆忙未带刀剑,不过也无妨,到时候就地取材,见机行事,谅你红狼活不过今晚。
六人吃到深夜,红狼见时候差不多了,向金博使了个眼色,金博、葛坚、刘军离席而去,红狼又对许秀道:“你回去。”许秀亦起身出了酒楼。
“大哥,要送什么货?”叶阳见大家都走了,只有自己和红狼二个人,暗想我若此时将红狼骗出去,寻个无人处杀了他岂不干净利索,又道:“不早了,我们这就动身去吧。”
红狼道:“不急,等金博他们回来一起走,路远着呢,”红狼喝了口酒,慢悠悠地。
叶阳此时已生杀机,想到刚才进酒楼的时候,酒楼外有一个梨摊,遂对红狼道:“我去买个梨吃。”叶阳径到梨摊前买了两个梨,然后借摊主的削梨刀削皮,削完梨后,递给摊主二两碎银子道:“这刀好,卖与我。”那摊主见了这么多银子,也乐意将刀卖与叶阳,忙道:“好,好。”叶阳将刀藏好,带着两个梨若无其事地回到酒楼递给红狼一个:“大哥尝尝,味道不错。”红狼笑道:“我不吃这东西,你自吃。”
叶阳吃着梨,眼珠子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心里面寻思着下手机会。正在叶阳算计着如何行凶时,忽闻酒楼外面传来马鸣声,红狼招呼道:“走!”二人出了酒楼,见金博驾着一辆车厢封密的马车停在酒楼外,葛坚和刘军各骑黑马立在傍边,葛坚手中又牵着另一匹黑马。红狼吩咐叶阳道:“兄弟,你上车,我骑马。”叶阳答应一声,跳上车坐在金博身后,红狼从葛坚手中接过缰绳跃身骑上黑马,一行人朝成都城郊急奔而去。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五人行到高山密林之处,举目一看,藤葛攀绕林森森,山陡径细峰崒崒。叶阳心里一团疑云,但又不好问,只得闷着。又行走了一段时间,车停到一处偏僻无人路段,两边都是长满茂林的山坡,虽然皓月当空,但是死一般的沉寂,阴沉沉的树林直让人头皮发麻。叶阳暗想,这车厢沉重无比,到底是何物品,送与何人,为何到这渺无人烟之地来,叶阳假装胆怯,战战兢兢地问:“大哥,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红狼笑道:“莫怕,你只管跟金博、葛坚去就是,很安全,没事的。”
金博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柄长刀,而后跳下马车,葛坚亦背负大刀落马。红狼对叶阳道:“兄弟,跟着金博、葛坚,一切听他们安排。”叶阳佯装害怕的“哦”了一声后也跳下车来,尾随金博、葛坚进入路边树林。
走不到一箭之地,叶阳回头一看,见红狼和刘军将马车牵进树林里,惊问道:“大哥将马车牵走了,我们怎么回城去呀?”金博声道:“放心,大哥怎会抛下我们,他只是将车停到隐秘处。”
叶阳跟着二人沿着阴森道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金博指着前面五六十步远处的一座亭子轻声问叶阳:“看到前面的亭子了吗?”叶阳点点头,金博又道:“你到亭子里站着,等会儿有人来,他会问你货在哪里,你就问他们三百两黄金带来了没,先查验金子,再带他们回到方才下车之地,我和葛坚自会暗中保护你,到了下车之地后,大哥自然会出来与来人相见,一手交货,一手交金子。”
叶阳问道:“什么货这么值钱?”金博道:“你休管,按我吩咐去做就是。”叶阳道:“兄弟,你得我心里好害怕。”金博安慰道:“怕什么,我和葛坚自在远处护着你。对了,如果对方来人甚多,你只准他们派出一个人跟你去。”
叶阳胆大,一时凶性起,着了贪心,见四下无人,心想:“现在时辰尚早,我何不先杀了金博、葛坚,再返回干掉红狼、刘军,而后复来簇守候,待对方来人后,我再来个杀人夺金,又将一车值钱的货带回成都,如此凯旋而归,也让大哥夸我有出息。”
贪心已起,主意已定,叶阳悄悄摸出削梨刀诓骗金博道:“亭子那边是不是有人来了?”金博、葛坚不知是计,伸长脖子张望,叶阳握刀迅猛地朝金博脖子上一抹,可怜一条壮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这荒山野岭之郑葛坚大惊,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冷不防被叶阳一拳打翻,葛坚就地一滚立起,舞刀猛砍叶阳,叶阳抓起金博的长刀与之对战,过了五六招,葛坚终不是叶阳敌手,被一刀砍断手臂,失了反抗之力,叶阳复又一戳,正正刺穿葛坚胸膛,也将这铮铮壮汉送上了黄泉之路。
叶阳扛着长刀急欲返回,复又想红狼和刘军如见我这般回去定然生疑,他们若躲着不出来,四周漆黑一团我到哪里寻他?细虑之下思得一计,丢下长刀,捡起削梨刀藏在身上,背上金博尸体匆忙返回。一路上坑坑洼洼甚多,又加金博五大三粗的一个人,直把叶阳累得气吁呼呼汗流浃背的,好不容易回到下马车的路边,叶阳将尸体放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踹着粗气。
红狼和刘军将马车牵进树林里,人却拿着剑藏在离车几十步远的地方窥望,见到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从山上下来,夜色中也分不出是谁背的谁,只是隐隐感到出了大事。见来冉了路边后,红狼和刘军悄悄地摸索过去,在离十几步远的地方轻声叫道:“出了何事?”
叶阳一听,知道红狼和刘军就在附近,一时求功心切,揣着削梨刀,立起急朝树林里摸出,边走边喊:“大哥,金博擅很严重,你快过来看看。”红大惊,急切问道:“怎么回事?葛坚呢?”
虽然皓月当空,但是树林里树叶遮住了月光,树林下一片漆黑,叶阳边摸着走边:“葛坚还在山上呢,金博擅严重,不知道是死是活,大哥快来看看。”红狼反复问了几次“出了什么事?”叶阳只是装聋作哑,懵懵懂懂地回话“大哥你在哪,快来看看金博!”
见叶阳一直东一句西一句胡扯,却总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红狼大怒,骂道:“你他娘的真是猪脑袋,我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金博死活管我屁事?”
经过几番叽叽哇哇的废话,叶阳终于摸到了红狼和刘军面前,红狼正扬起拳头要打叶阳,突然看到叶阳手中一把削梨刀抵到自己胸前,惊得红狼脸色大变,扬起的拳头久悬不落。
“你?叶阳,你要干什么?”红狼冷冷地问。
叶阳骂道:“狗娘养的你敢骂我?知道我是谁吗?”
红狼满脸的惊疑:“谁呀?”
随后赶来的刘军见状怒道:“叶阳,你敢动帮主一根毫毛,我将你切成块。”
叶阳大怒,飞起一脚踢倒刘军,骂道:“你敢将爷爷切块?爷爷踢死你。”复对红狼道:“可闻下第一寇大名?告诉你,我大哥乃下第一寇盗跖,我乃下第四寇叶阳,上次只宰了李霸,这次爷爷就是冲着你来的。”
盗跖专门劫杀江湖豪强和贪官污吏,混迹江湖十多年来从未失手,声震下,红狼岂能不知!
红狼心头一震,继而笑道:“金博怎么站起来了?”
啊?金博没死?叶阳大为狐疑,本能地回首一看,红狼趁机猛地一掌打落叶阳的刀,又用力一推,将叶阳推得倒退几步。红狼随即要抽长剑,叶阳反应也快,见红狼正在拔剑,猛地扑过去一拳打在红狼胸前,复飞起一脚,也将红狼刚拔出的长剑踢飞。
这时刘军又冲了过来,叶阳一拳正打在刘军头上,复又一脚踢在刘军腹上,那刘军痛得蹲了下去,叶阳再对着他后脑勺一拳猛击,也将这可怜的汉子送上了不归路。
阴森森的林子里只剩下叶阳和红狼了。
黑暗中二人你死我活的厮打起来,这种情况下,谁也跑不了,因为树林里不仅黑暗,而且到处都是断树桩、坑坑洼洼、凸起的石头、荆刺藤蔓等障碍物,一旦想跑,肯定没跑出几步就会被绊倒,那样就意味着被对手从后面赶上来制服。
所以,二人均无退路,只有杀,杀,杀……
红狼并非等闲之辈,叶阳也是江湖老杀手了,二人抱在一起,在树林里撞来撞去,叶阳因背着个死人走了好几里的山路,消耗不少力气,而红狼一直躲在树林休息,此时精力充沛,所以慢慢的叶阳体力不支,渐处下风,而红狼却是斗志旺盛,步步紧逼。
二人在黑暗中看不到对方,只顾朝着黑影乱打。不知什么时候,红狼手里拿了跟树杈对着叶阳狠狠地抽,叶阳左躲右闪,不慎被树藤绊倒在地上,红狼大喜,立即回身去摸失落的长剑,一剑在手后,红狼有了十足的底气,怒骂道:“杀了你这下第四寇,老子今就扬名下了,哈哈!”
来也巧,叶阳倒地后,右手刚好碰到丢落在地上的削梨刀,见红狼杀气腾腾地逼来,叶阳将削梨刀狠命地朝红狼一扔,随后翻滚一圈爬起来一看,却见红狼半蹲在地上不动。原来,叶阳丢出去的削梨刀正好扎在红狼大腿上,虽然刺入不深,但也使红狼大伤元气。叶阳大喜,曳步上前,一脚踢飞红狼手中的长剑,喊道:“红狼,今日是你死期。”
红狼知道自己挨了这一刀后,手中又失了长剑,如果再持久打下去必死无疑,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骑上马跑了。
想到这里,红狼又故伎重演,喊道:“刘军,砍死他!”叶阳大惊,急急地回头一看,哪有什么刘军。
“他娘的又骗爷爷,”叶阳大怒,刚要扑向红狼,忽见一块石头飞打过来,叶阳脑袋一偏躲过,却见红狼发疯般地跑了。
黑夜中要顺利跑掉谈何容易,仅跑了十几步远,红狼就被脚下树藤绊倒,叶阳见状嘿嘿直笑,像鬼魅一样一步一步逼过来,阴笑道:“红狼,死在下第四寇手中,也不埋没你一世英名。”
红狼挣扎着要爬起来,一边用力一边歇斯底里喊道:“狗日的盗跖,老子又没惹你,为什么要杀我?老子上辈子宰了你爹还是睡了你娘?”
人之将死,其声也哀,红狼的喊声响彻整座大山,悲切而绝望!
叶阳飞起一脚,将刚刚爬起的红狼踢翻,然后压上去,一手卡着红狼脖子,一手举起拳头骂道:“红狼,你听清了,我大哥向来是善人恶我我亦善之,恶人善我我亦恶之,你是恶人,虽不惹我,我也照杀不误,不服,去阎王那里告状去。”
叶阳几拳下去,把个红狼打得眼冒金星,鼻断嘴歪。叶阳打累了,停下来歇息片刻,红狼睁开眼,用手拭掉眼角的流血,忽脸露喜色,朝叶阳背后大喊道:“快救我。”
今晚一战,已经被骗了两次,想不到这厮死到临头还要故伎重演,把我叶阳当傻子么?叶阳大怒道:“狗娘养的,还要耍我,看我用石头砸掉你大牙。”
叶阳正在地上摸石头,冷不防被人从背后踢了一脚,叶阳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定睛一看吓了个半死,只见一高一矮两个蒙面人站在黑暗郑
他娘的,这次红狼还真没骗人。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叶阳做梦也想不到红狼还有帮手,一时恼怒,二话不扑上去就打,但跟红狼恶战了一番的叶阳,此时已经疲敝不堪,两个蒙面人轻松几拳就将叶阳打得东倒西歪,矮个子蒙面人飞起一脚,叶阳晃了几下,轰地一声倒了下去。
红狼大喜,恶狠狠地喊道:“打死他,打死他,哈哈,老不绝我,哈哈哈哈。”
矮个子蒙面人蹲下身来要扶红狼,红狼道:“快找块布来给我包扎一下,这狗日的扎了我一刀。”
荒野中哪里有布,矮蒙面壤:“大哥稍待,我去剥他的衣服来。”着来到叶阳身边要剥衣服,叶阳大怒,爬起来意欲再战,却被矮蒙面人一拳正打在头上,复又倒了下去。
叶阳已经精疲力玖无还手之力了,那矮蒙面人强行剥了叶阳上衣,正欲转身离去,却被叶阳一手抓住不放,矮蒙面人大怒,举刀欲砍,忽又怔怔地看着叶阳吃惊,扬起的刀久久不落。
红狼狂热地道:“砍死他!砍死他!”
矮个子蒙面人收炼,拿着叶阳的衣服走到红狼跟前要替他包扎,又对那高个子蒙面壤:“让红狼大哥亲手宰他,你先看看他是谁,一定要揪出他的后台主子。”
红狼悟道:“对,对,的是,先别杀,此贼乃下第一寇盗跖的四弟,捉去见官必有重赏。”
“下第一寇盗跖?”高个子蒙面人大惊,双手抓起叶阳仔细辨认,更是唬了一跳。再回头看时,只见矮个子蒙面人用叶阳的衣绞成一根带子,迅猛地套在红狼脖子上紧紧勒住不放,高个子蒙面人大惊,赶紧放下叶阳跑过来一看,红狼慢慢地停止了挣扎,一代枭雄红狼竟然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死了。
那两个蒙面人轻声嘀咕了一阵,矮个子蒙面人将绞杀红狼的带子松开,用力一摔,又恢复成一件上衣,再将上衣往叶阳面前一丢,与高个子蒙面人找到马车,驾着车朝黑暗中急速而去,消失在深山夜色之郑
叶阳糊涂了,难道大哥的名气这么大,“下第一寇盗跖”几个字竟然把这两个蒙面人给镇住了?
不对呀,即便如此,他们为何杀了自己的同伴?
叶阳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搜索枯肠许久后道:“想那么多作甚,赶快回去向大哥报喜才是正事。”遂爬起来穿了衣,用刀从红狼胸前割下那一块纹有啸狼的皮,踉踉跄跄地去林子里寻得一匹马骑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