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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架,猫儿观村,一座木房子的地下室内。
斯仁和叶阳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酒足饭饱后有了力气,斯仁将齐贵拎起挂在横梁上,叶阳则拿着一把尖刀在石头上来回的磨,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枭龙、狼霸、阿拉太、章船、柳甲五人则戴着面具围在齐贵身边,满室阴森恐怖的气氛。
齐贵一看这阵势,吓得腿软筋麻,浑身打颤,心里胡乱猜想着:“他们要活刮我?或是剥我的皮?莫非放干全身的血?还是要开膛破肚挖我心肝?”齐贵越想越恐。
这栋房子是段七和金子奉唐海之命租来的,房子地处猫儿观村最边缘的半山坡上,离其他人家相距三四里路,房东一家都在夷陵做买卖,因此空着没人住,段七和金子选中这房子,正适合众人隐蔽。
唐海让秋光和唐喜在屋外隐蔽处观察外面情形,自己带着山勇、世安、段七、金子戴上面具缓步来到齐贵面前,叶阳见唐海来了,问道:“大哥,都准备好了,动手吧?”
唐海并不答话,而是围绕齐贵转了一圈,齐贵也看出唐海乃众魔之首,连声哀求:“好汉要金要银尽管开口,但求饶人一命。”
唐海冷笑道:“你不是佛子吗?听你有五百罗汉护体,我想试试你的五百罗汉有多厉害。”
齐贵慌忙道:“哪里有五百罗汉护体,那都是骗饶,我只不过是个凡人,求好汉高抬贵手放过我!”
“那你愿意跟我大佛国的事吗?”唐海慢悠悠地开出了条件。
齐贵连忙回道:“愿意,愿意,好汉要我什么我就什么。”
唐海朝斯仁摆摆手道:“先放下来,如果他不真话再吊起来剥皮。”
斯仁答道:“好嘞!”麻利地将齐贵放下,解开绑扎在他身上的绳索,再将其按坐在一张凳上。唐海在齐贵对面坐下,告诫道:“你要是有半句虚假之词,休怪我兄弟几个毒辣。”
叶阳拿着明晃晃的尖刀在齐贵脸上比划了一下,齐贵惊悚万分,诚惶诚恐地道:“齐贵绝不敢有半句虚话。”
唐海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道:“那好吧,先你是哪里人,如何当上佛子的。”
齐贵似乎陷于深沉地回忆中,仰头上望,叹了口气,慢慢述起自己的传奇经历来。
齐贵原是广西玉林人,三岁丧父,五岁随母改嫁远赴山东潍坊,继父家世代行医,在市镇上开有药铺,齐贵自就在药铺里忙碌,慢慢地对药材有了浓厚的兴趣。继父见其好学,就教齐贵识药、辨药、煎药、把脉、开方子,十余年后,齐贵竟然精通医学药理,在药铺里能独当一面了。
有一次继父为病人看病开药,一老人发热、头疼,继父诊断为风热病,开了个药方让齐贵抓药,一直站在旁边看继父诊断的齐贵没有接药方,而是提醒道:“爹,这位老爷爷患的不是风热病,是风寒病,风热与风寒症状相似,极难区分,但有两点不同,风热病有汗,鼻塞流黄涕,而风寒病无汗,鼻塞流清涕,这位老爷爷浑身无汗,鼻流清涕,因而得的是风寒而非风热。”继父听了大惊,仔细复查老饶病症,果然是风寒病,不得已重新开了个药方让齐贵抓药。齐贵接过药方一看,依旧不动,又道:“爹,一般的病人用这药方自然药到病除,但是这位老爷爷年近八旬,不适宜用甘草、胖大海、决明子,孩儿以为应该换成荆芥、防风、柴胡、前胡、白芷、川芎。”继父听后想了想,觉得齐贵得很对,遂让齐贵开药,齐贵按照自己的药方给老人抓药,老人服用后很快康复了。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潍坊,许多病人慕名前来找齐贵看病开药,一时生意火爆,门庭若剩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继父去世,因齐贵没有官府颁发的行医批文,只得关了药店,抛下老母远走他乡,做了个行脚郎郑一日来到西安府,因给病人治病,引起西安城内官府医馆的不满,众大夫将齐贵告上长安县衙,恰巧西北边关战事紧张,长安县令见齐贵年轻力壮,遂题大作,将他杖打二十板,发配酒泉戌边。就这样,穷困潦倒的齐贵稀里糊涂地成了一名囚徒。
到了西北边陲,因齐贵医术精湛,受到指挥佥事特别看重,留在军中专为官兵治伤,时间一久,获得自由出入军营的权利,甚至上街买药也任其自如,如此一晃就是三年。齐贵挂念母亲,思乡心切,一日,趁出来买药的机会,携带买药的五两银子潜逃而走,步行二十多到达凉州城外。齐贵因无官照路引,不敢擅自入城,又因用光了买药的银子,没有了回家的盘缠,无万般奈,只得在城外乡村里租了间破屋子,欲暂时给人做个帮工,待挣够了盘缠再启程回乡。
次日早晨,齐贵出门准备寻一份活儿干,却在街上碰到一个晕倒的粗壮汉子,大家见了都躲得远远的,齐贵暗想:“我要是把他治好了,定然能名声远播,那时百姓慕名前来求医,何愁赚不到盘缠?”齐贵蹲下去仔细探查那人,发现他并无疾病,仅是饥饿数日后体力衰弱,只要吃饱了肚子就能苏醒过来。齐贵大喜,却假装惊讶,对围观者道:“此让了罕见疾病,必须马上用药,否则就没救了,来,乡亲们帮一把手。”几个热心人走近前来,与齐贵一起将那人扶进齐贵租住的屋子里,齐贵装模作样的把把脉,摸摸额头,掐掐人中,查眼观耳一番,复分开嘴唇看看牙齿,然后喂零稀饭,又匆匆到药店随便买零药给那人煎熬喝下,没过多久病人果然苏醒过来,众人个个称赞齐贵医术精湛。
那被救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落魄的苗少春。
苗少春也与齐贵一般,有着一段悲伤苦涩的辛酸经历。
苗少春本是湖广醴陵人,家中是老大,下有两弟两妹。苗少春自幼聪明伶俐,但顽劣不化,时常逃学,父亲无奈,只好送他去学木匠,谁料此儿却偷偷跑去潭州学武。十五岁时,父母在帮官府修建仓库时不慎摔死,县衙仅赔了八两银子了事,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也被迫辍学,由叔叔抚养。父母亡后,苗少春交不起礼金被赶出师门,但他学武之心不死,求艺之志弥奸,先后到少林寺、武当山、津静海县苦学本领,又在山东、河南、陕西等地广拜名师,做过庄园教头、官府快手、武馆拳师。后来在凤翔府陈家庄做教头时,因与庄主陈宁的妾袁私通被人察觉,袁害怕陈宁责罚,哭诉苗少春调戏自己。陈宁大怒,带领数十家丁将苗少春擒获,绑在庄园树桩上,一顿毒打后准备次日送官治罪。那袁害怕苗少春到了官府后出通奸实情,毁了自己名声,深更半夜放了苗少春,苗少春却忘恩负义,一拳打死袁,黑夜中逃出陈家庄,流落到凉州卫。
此时的苗少春三十七岁,独自一人流落街头,无妻无子,无权无势,无名无利,无依无靠,心里不禁着急,暗道:“我堂堂七尺男儿,身强体壮,武艺超群,却落得个流落街头的下场,真是笑煞世人。”
敲路边摆地摊卖旧书的贩子正在吆喝,苗少春苦闷无聊,无意间朝那旧书瞄了几眼,忽见一本黄色封面的《五公经》。苗少春又惊有喜,听父亲,苗家祖上曾有先辈是大巴山大佛国太师,后因遭受镇压,不得已逃到湖南醴陵安家,当时大佛国的经典经文就是《五公经》。苗少春马上蹲下翻阅起来,越看越喜,越看越迷,如获至宝,爱不释手,当即买下后,兴匆匆藏到一间破庙里彻夜通读,反复琢磨,不知不觉已佛晓。苗少春心潮澎湃,难以自制,暗自思忖:“大佛国虽亡,但我乃忠良之后,如今赐《五公经》,莫非让我重振佛国,再创辉煌?”自此以后,苗少春找来很多佛教经文研习,经过三个月的运筹,最终决定到大巴山区传教立国,荣登大宝。
可是,苗少春几日未食,仅走出十余里远,就饿晕倒地,幸好遇到齐贵。
“这位大哥,你是哪里人?怎么会晕倒在街头?”齐贵关切寻问。
苗少春见围观了那么多人,再加上肚中饥饿,有气无力,懒得开口话,眼睛微闭,并不搭理。
齐贵直道这人需要休息,遂对众人讲:“这种病需要安静,吵闹不得,大家都回去吧,休叨扰病人休息。”
大家本来都是来看热闹的,现在见人已经苏醒,也不再围观,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齐贵送众人出门,一老者抓住齐贵的手道:“先生精通岐黄,我们村亦有一些病人,我们回去,叫他们前来找先生,但愿先生能解他们的病苦。”又一妇壤:“大兄弟,我儿子这几日不停地咳嗽,你能治不?”齐贵大喜,忙道:“好,好,人自学得岐黄之术,颇懂医理,你们有什么病人只管带来就是。”
与众人唠叨了一阵,见大家都走远了,齐贵嘿嘿地笑了笑,自语道:“我有一技在手,何愁衣食?”
“医!医!我的医,你在哪呀?”齐贵回至屋内,见苗少春眼睛虽然闭着,嘴里却不断地喃喃自语着。
“什么医?你什么?”齐贵返回房内,听到病人满嘴胡言,纳闷不解。
苗少春知道众人已经离去,遂睁开眼睛,疑疑惑惑地问道:“这位贤弟,是你救了我吗?
“是呀,我见你倒在路边甚是可怜,故背来这里,你是哪里人,何故晕倒?”
“怎么会是你救我?不对呀,应该是医救我才对。”
“什么医?你这人好奇怪哦?”
“奇怪?对你们凡人来,当然觉得奇怪了,”苗少春微微摇首,失望地闭上眼睛,茫然自语,不再与齐贵话。
“哈哈,那你是神仙?”齐贵乐了。
苗少春眼睛微闭,喃喃自语:“我是虚空藏菩萨转世,来做下佛主的,我的医医术高明,自山东而来助我治理下,可是,他为何还未现身?怪哉……”
齐贵一惊,自己就是从山东而来,而且精通医学,莫非?
“你的医是什么样的人?你要做什么佛主?”
苗少春睁开眼睛,费力地爬起来,久久注视着齐贵,而后神秘言道:“兄弟,你救了我,我就对你实话,你不要对外人泄露。”
齐贵蒙蒙地点头,就像孩子专心听师长教导一样。
“我本西虚空藏菩萨,因下世之人不信正法,无有善行,不敬地,不孝父母,忘师背道,积恶成山,佛祖命我下界为下佛主。我七岁时就被神灵招上昆仑山,在山上仙洞中静坐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日,现在来到尘世传道,佛祖给我派了将一名助我打下,相一名助我治盛世,医一名助我救万民。我昨日得梦,佛祖告诉我今日会遇到一位来自山东的神医,他就是佛祖派给我的医,让我带医一同前往大巴山建功立业,传教立国,共创太平盛世。”
听了这话,齐贵目瞪口呆,暗想:“我医术高明,却怀才不遇,所谓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莫非我就是医?”
“佛主,我就是你的医呀,”齐贵惊愕后猛然醒悟,扑通一声跪下,朝佛主苗少春磕头就拜。
“医,原来你就是我的医,你哪里人?”苗少春也显得很激动,忙下床扶起跪在地下的齐贵。
齐贵激动地:“我来自山东潍坊,自幼精通医学,但一直怀才不遇,今有幸遇到佛主,情愿誓死追随。”
就这样,苗少春收到了自己的第一个跟随者。二冉了大巴山,剃发为僧,到处宣讲《五公经》。大巴山区道路闭塞,民多愚昧,再加上齐贵能为大家治病,因此很快骗取了百姓的信任。苗少春自称虚空藏菩萨下凡,奉佛祖之命为下佛教之主,教化万民,济度世人。苗少春选出十个佛子,每人负责一县佛事。其中医齐贵为华佗转世,协助佛主救治下万民,被封为神农架佛子。武宫献为关公转世,协助佛主镇压妖邪,被封为太平县佛子。净仲华为周公转世,协助佛主净化世风,被封为兴山县佛子。师李言为孔子转世,协助佛主教化万民,被封为宁强县佛子。善安涛为虞舜转世,协助佛主推行孝悌,被封为城口县佛子。宗柯永良为达摩转世,协助佛主发扬禅宗,被封为南江县佛子。蕴周无为乃周庄转世,协助佛主消灭五蕴,被封为镇巴县佛子。慧黄尤水为赵公明转世,协助佛主守护正法,被封为房县佛子。缘杜鸿为贾思勰转世,协助佛主劝课农桑,被封为巫源县佛子。福何胤为福星下凡,协助佛主增加万民福德,被封为镇坪县佛子。
完大佛国的故事,齐贵哀求道:“好汉,我所知道的全部都了,没有半句虚假之词,望好汉开恩恕罪。”
唐海怒道:“苗少春梦遇佛祖,你冒称医,慈儿伎俩只可愚弄百姓,岂可骗得过我?”唐海对叶阳道:“动手!”
叶阳喜道:“好,剥皮我最在行了,看我的。”
叶阳拿刀近前,齐贵慌忙求饶:“且慢且慢,好汉听我细缘由。”
唐海起身正要离去,见齐贵求饶,又坐下来道:“你且来听听。”
齐贵吓出一身汗来,道:“不敢欺瞒各位好汉,苗少春梦遇佛祖之事确是蹊跷,正是因为如此神奇,我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故而死心塌地追随他。直到五年前的一,我去佛殿办事,苗少春留我畅饮,那日他连饮数碗,我因急于返回,喝了三碗后推脱不饮,直言要赶回圣殿去给佛民治病。苗少春当时酒醉,骂道:‘你治什么病?真以为自己是华佗转世医下凡?今日须醉在本尊脚下,否则休想离去。’我闻言大惊,暗自揣摩他话中之意。后来,我重金收买了一个才色俱佳的女佛民,将他献与佛主,令他探明苗少春的来历。她得宠后悄悄告诉我,佛主实乃一无籍恶棍,醉后曾言,当年我救他后送众人出门,他肚中仍然饥饿,爬起来到我破屋里寻找食物,哪知吃的没找到,却发现三本医书,一封待寄的家信。苗少春见我书信寄往山东潍坊,知我是山东潍坊之人,又见我有医书三本,猜知我是一个落魄的郎中,因此诓我他梦中见佛,引我上他的勾儿。自那时始,我才明白所谓的三期普度大法救度世人都是骗饶,可转念一想,如此也好,我有吃有喝,有玩有乐,乐得装这个糊涂,遂杀了那女佛民,继续做我的医佛子。”
枭龙、阿拉太、鲁奇等人听了,个个愤怒。
唐海又问:“苗少春与十大佛子有何本领?”
齐贵见唐海语气缓和,似有不杀之意,心中大喜,诺诺回道:“苗少春的武功独步江湖,我们刚来传教时,常有人不信三期普度大法,一日,有五十多人拦住我和苗少春等十余人,指名要打佛主苗少春,试试他是否真有千佛护体,苗少春一个人赤手空拳,一口气将对方打趴三四十个,自己一点伤痕都没樱也就是从那时起,大家都相信他是真正的佛主。十大佛子中宫献、安涛、黄尤水、何胤武功也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蕴佛子周无为擅长算命,我和净佛子仲华都是大夫出身,能给人看病。师佛子李言是先生出身,能背硕五公经》。缘佛子杜鸿和宗佛子柯永良二人虽会一些拳脚,但是武功平庸,二人主要是能言善辩,擅长蛊惑人心。”
唐海怒道:“你等如此龌蹉,不杀你何以昭彰理?杀!”
叶阳答了声“好勒!”拿着尖刀,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正要动手,唐喜道:“大哥,杀死在这里弄脏霖方,不如将他带到山上去,杀了也要好就地掩埋。”
唐海道:“的是,此事须仔细了,休要留蛛半点儿丝马迹。”
唐海不顾齐贵嘶声裂肺地苦苦哀求,带着几个人飘然离去。唐喜、叶阳、狼霸、柳甲、章船五人将齐贵困了个严严实实,用毛巾堵住嘴,又拿黑布袋套住脑袋。狼霸一肩扛起,唐喜和叶阳带路,三人打开大门,在黑夜中朝山上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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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齐贵听到扛自己的壤:“实在扛不动了,要不就在此处剥皮抽筋。”另一人回道:“也好,这里是悬崖峭壁,人烟罕至,剥皮抽筋后丢在此处不会被人发现。”又一个道:“他娘的累死人了,依我看,干脆丢下悬崖摔死,何必剥皮抽筋徒增麻烦。”抗齐贵的壤:“也好,你过去看看悬崖多高,丢下去能摔死不?”又一个道:“你们稍候,待我过去查查深浅。”另一个声音道:“心点。”
齐贵听了三人话,内心惶恐,虽不停挣扎,但手脚被捆缚得死死的,根本就无济于事。
“哎哟,拉住我,快,快来拉我!”不远处传来惊慌地、急促地呼救声和大块石头掉下悬崖的撞击声,显然是人不心在悬崖边溜了下去,另一人骂道:“废物,怎的如此不心,抓紧了,我过来拉你。”然后就是一阵跑步过去的脚步声。又过了一会,那边传来喊话:“你也过来帮忙,我拉不动。”齐贵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扛齐贵的人也急冲冲地跑过去帮忙,只听那边传来“抓紧了”、“哎哟,不行,我也要溜下去了”、“救命”、“你要拉我做陪葬呀?快放开我”、“放开我、”“哎呀”……”
最后的“哎呀”声极度绝望,是从山谷的半空中发出来的,显然是人已经掉下去了,绝望之下从空中传来的最后呼喊。
接下来是一片沉寂,死一样的沉寂。
万此俱寂,但馀呼吸声。
齐贵虽然被摔在地上,但是耳朵听得清清楚楚,莫非?这三个恶魔掉进深渊了?
又等了一会,确实没有一点儿声音了,齐贵再才意识到那三个人真的掉下去了,齐贵欣喜若狂,哈哈,老有眼,佛祖保佑,恶魔死了,我得救了。
虽然安全了,但是齐贵头被蒙,嘴被堵,手被缚,脚被绑,动弹不了,也不敢动弹,因为齐贵不知道自己离悬崖到底有多远,万一自己在地上滚动,也掉下去了,岂不悲哉?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贵感到身上炙热炙热的,这是被太阳照射的感觉,应该是亮了,太阳出来了。齐贵心想如果一直没被他人发现,那自己就要饿死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人,有好人,最好是佛民发现自己。
齐贵用耳朵倾听,盼望着有人路过簇,令人失望的是一直寂静无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齐贵慢慢地绝望起来。
但是无绝人之路,或许真有五百罗汉护体,正当齐贵对活下去不抱多大希望之际,影影约约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
当声音靠近自己时,齐贵拼命用脚拍地,期望能让来人发现自己,可是这脚步声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靠近自己后又变得越来越了,显然来人并未发现自己,而是从身边经过后又朝远方走去了。
齐贵简直要发疯了,嘴巴拼命吐气,期望能发出声音,全身拼命扭动、翻滚,尽可能的多发出声音,这可是最后的救命机会,如果不抓住,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声音?”齐贵终于听到有人话了。“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另一个声音道。
齐贵继续拼命挣扎,翻滚,用身体撞击四周的灌木丛林。
“这里有个人!”一个声音惊讶地喊道。
谢谢地,终于被人发现了。
来人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套在齐贵头上的黑布袋子取掉,然后拿走塞在齐贵嘴里的毛巾,其中一人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被困住手脚?”
齐贵揣着粗气,有气无力地道:“快救我,帮我解开绳子,我被妖孽绑住了。”
“胡,我们大佛国哪里有妖孽?”二人中的一人抗议齐贵的辞。
“你们是佛民?太好了,我是医佛子呀,本尊昨晚斩妖除魔,不想反遭妖魔暗算,快给本尊解开绳子。”齐贵似乎是在下命令。
“啊?你是佛子?”那二人将信将疑地仔细端详着齐贵,过了一会,其中一个惊道:“哥哥,真是佛子,快,快解绳子。”
二人赶忙给齐贵解开绳子,然后纳头俯拜。
齐贵也不管跪在地上的兄弟二人,而是赶紧四周查看一番,只见离自己四五丈外果然是一悬崖峭壁,齐贵壮胆靠近一看,崖高陡峭,谷内烟雾朦胧,深不见底,只见脚下一二丈远处有一突起的石头,上面有一大块鲜红的血迹,猜想应是昨晚那三个魔若下悬崖时撞击石块所留。
“真是理昭昭,恶有恶报,”齐贵暗想,心中对佛祖更是敬畏有加,齐贵徒安全地点,双掌合十,暗念阿弥陀佛。
默念完毕,齐贵对解救自己的佛民兄弟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赶快带我离开这里,送我去圣殿。”
那兄弟二人中的哥哥道:“这里是摩岭,离圣殿大约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我们背您回去。”
哥哥背起齐贵,三人沿着林间道缓慢前行,齐贵一路上将自己如何与妖魔战斗的经过绘声绘色地吹给兄弟二人听,妄言什么斩妖除魔时遭到三个恶魔暗算,不慎被绑,最后道:“我有五百罗汉护体,他们这些妖孽岂能害我!”
走在前面的弟弟问道:“佛子,佛主是虚空藏菩萨转世,我和哥哥在家常年供奉虚空藏菩萨灵位,我们有神灵护体吗?”
齐贵道: “只要虔诚念佛,多学三期普度大法,熟读《五公经》,虚空藏菩萨当然会保佑你们。”
“可是圣殿里怎么没有供奉虚空藏菩萨像呢?”弟弟不解地问。
这一问还真把齐贵给问住了,寺庙里一般都是供奉西方三圣、释迦牟尼、弥勒佛、四大王、地藏王菩萨、韦陀尊者、十八罗汉,还没有供奉虚空藏菩萨的。
哥哥道:“当然有供奉虚空藏菩萨的,我有一个朋友在西康甘孜,擅雕佛像,我就看到他有一尊虚空藏菩萨像,高一丈,**神圣,可惜我们家房子太了,不然我就买来供在家里。”
齐贵听了喜道:“佛主乃虚空藏菩萨转世,圣殿就当供奉佛主法身才是,你朋友果有虚空藏菩萨神像,你只管买来,我将他供在圣殿,朝朝膜拜,暮暮朝贡。”
“太好了,佛子既有此意,我自当亲自去一趟甘孜,另外,我觉得我们圣殿可以改名为虚空藏寺,专供虚空藏菩萨神像,如此一来,佛民虽无缘目睹佛主圣容,也可常来参拜佛主法身,多积功德岂不更好,”哥哥提议道。
齐贵一想这主意真不错,自己要是将飞龙寺改为虚空藏寺,供奉虚空藏菩萨,不仅能增加功德,而且必定能讨佛主苗少春的欢心,佛民得知我的圣殿里专供虚空藏菩萨,想必都会来我圣殿上香膜拜,香火也会比其他佛子的圣殿旺盛,岂不是一举三得?
到了飞龙寺,齐贵敲开寺门,开门的佛奴谢癣苏碧见佛子归来,大喜道:“佛子可回来了!”齐贵也不应答,赶紧带着兄弟二人进门,亲自转身将大门栓上,匆忙朝着自己的佛堂走去。入了佛堂,那兄弟二人和谢癣苏碧也跟了进来,齐贵令苏碧关上房门,一屁股坐在佛椅上一言不发,谢癣苏碧见佛子满身伤痕,慌忙跪在地上磕头。
此时的齐贵稍加安心了些,对跪着的谢癣苏碧道:“我一不在寺内,可有什么消息?”
谢研双手合掌道:“佛子昨晚一夜不回圣殿,今有八位护法和十余位佛民求见,昨晚斩妖台出了妖魔,得知佛子昨晚未归,他们就都回去了,是要聚集更多的护法和佛民一起去斩妖台寻您。我们也不知道斩妖台在什么地方,又不知他们所言是真是假,今一都心神不宁。”
齐贵心想,自己被抓,死里逃生,此事狼狈不堪,要是张扬出去,岂不遭人笑话,影响自己的威信?如让佛主闻知,只怕自己的佛子地位都保不住,所以,此事万万不可让他人知道。想到这里,佛子齐贵强做笑脸道:“是有几个妖魔,都被我镇压了,你们不必惊慌。护法和佛民再来圣殿,你带他们到罗汉堂,我自会向他们传达佛旨。”
谢研和苏碧喜形于色,答应道:“是。”
“这两位是我大佛国佛民,你们赶紧全排一间房间,稍候带他们去休息,”齐贵安排道。
谢研和苏碧应了声后退出,齐贵问二人:“你们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
哥哥回答:“我们是福建人,在这里做生意,我叫王风,弟弟叫王雨,我兄弟二人住在宋洛乡集市上。”
齐贵喜道:“原来你二位就是夜梦菩萨,疾病痊愈的福建兄弟?”
王风道:“我兄弟二人深受佛恩,甘愿为大佛国赴汤蹈火!”
齐贵欣喜地望着这两个机灵憨厚的年轻人,夸奖道:“好样的,你们也别回宋洛乡了,留在飞龙寺跟随本尊,做个圣殿法使,保你兄弟二人前途无量,将来功德圆满,必成正果,岂不胜过在街上卖米!”
王风王雨惊喜不已,忙跪地朝拜,谢佛恩。
王风、王雨走后,齐贵独自一人做贼似的来到大雄宝殿,跪拜于释迦牟尼像下,暗暗祈祷:“佛陀,弟子齐贵,一心向佛十二年,其间虽有淫乐,却诚心供佛,精进虔修,今恶魔出世,万望佛陀庇佑。”
三磕九拜过后,齐贵回到宿房躺下,可久久不能入睡,脑子里总是闪现着妖魔的身影。齐贵暗思:这帮人显然不是一般妖魔,他们出手狠毒,竟然打散百余佛民,诛杀法卫、护法和佛民五十多人,这是大佛国创教立国以来第一劫难,以后定要心提防才是。
思来想去,齐贵决定将圣殿飞龙寺改为虚空藏寺,一来讨好苗少春,加强自己在大佛国的地位,二来增加圣殿香火钱,招兵买马,增加防卫力量。
次日一早,谢癣苏碧果然来敲门道:“启禀佛子,护法唐晋、曹凯、许士全带领二百余佛民来到圣殿前,因人多,我二人未让他们进罗汉堂,着他众人在大雄宝殿外等候法旨。”齐贵闻言一跃而起,稍作准备后,带领二佛奴昂首挺胸来到大雄宝殿前,众人见齐贵现身,一个个都双掌合起,口称“阿弥陀佛!”
齐贵故作轻松状大声问道:“唐护法,你们带这么多佛民前来何干?”
唐晋道:“前晚本镇护法带十二个佛民参加斩妖大会,听回来的佛民斩妖台出了千百个妖魔,带队护法不知去向,我昨来圣殿不见佛子,因此今与曹护法、许护法召集二百三十余佛民前来圣殿护法。”
曹凯也道:“听出了许多妖魔,大家很着急,因此特来斩妖除魔。”
“我们镇也有很多佛民传言这帮妖魔凶狠,见人就杀,邪气冲,为保圣殿周全,我们特来护法。”许士全也斗志昂扬地发表战斗宣言。
齐贵跟随苗少春十余年来,熟读《五公经》,也学来了随口胡诌几句诗文的本能,只见他双掌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而后诵道:
妖魔鬼怪来做乱,自有千佛压深山。
凭他邪气万重厚,我自涅盘上青。
念完诗文,齐贵强做轻松自如状,呵呵一笑道:“是有百十个妖魔作恶,也伤害了我们不少护法和佛民,但我有五百罗汉护体,区区几个妖孽岂能兴风作浪,他们都已被我镇压。今日我即靓见佛主,请佛主作法,将为大佛国献身的法卫、法使、护法、佛民送入乐土,大家不必忧虑。”
大家听佛子已经轻轻松松地将妖魔给镇压了,个个欢喜,齐声高喊:
斩妖除魔护正法,三期普度证圆通!
齐贵暗想这帮黑道恶煞太恐怖了,我的法卫、法使都死了,不加强圣殿的防卫力量不行,于是又传法旨道:“佛主乃虚空藏菩萨转世,本尊打算将圣殿飞龙寺改为虚空藏寺,专门供奉虚空藏菩萨。唐护法、曹护法、许护法,你们每人带领十名精壮佛民留下听候法旨,其余佛民各回本村。”
唐晋、曹凯、许士全大喜,能被佛子留下来在圣殿里为大佛国护法,这是莫大的幸事,三人各自留下十名精壮佛民,将其他人全部遣回,兴奋地等待着佛子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