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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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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两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寒云只觉得头皮发麻。

想了想后,他决定来个装聋作哑,脚底抹油开溜。

“子,过来坐下!”

然而还不等他转向,龙城郡主已拄着红缨枪站起,大刺刺地朝他叫嚷。

寒云故作惊诧地左右扫视一遍,装出一副听差聊表情,急匆匆地就想逃走。

“嘿嘿,子,太后要见你。”

见他这般作态,南荒王翻了个白眼,直接开门见山地道。

“什么?”

寒云终于装不住了。

他似乎和宫中的太后并不认识啊!

怎么如此突兀地冒出一个太后要见他的消息来。

而且这消息是南荒王带来的,应该不是信口雌黄吧。

“有太后懿旨,接旨吧!子。”

南荒王起身太猛,以至于他那水桶般的肚腩竟直接将面前的石桌顶翻,桌上摆的瓜果等物随之洒了一地。

“若我不接呢?”

寒云见他这副做派,不禁心头不喜,也是冷冷地回道。

“你若不接,这重建雷灵寺的行为,便是谋逆之举,其罪当诛。”

南荒王一脸的严肃,哪里还有山门处那一副大老粗的做派。

“哼!威胁我?”

寒云不禁冷笑道:“这寺庙又不是我建的,爱咋诛咋诛,与我何干?”

“......”

南荒王显然没想到他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愣神间与他那心肝女儿对视了一眼,一咬牙祭出了另一个大招来。

“哎哟喂!爷,求你去一趟吧。”

他竟是噗通一声跪下,一副凄惨的模样向寒云哀求。

寒云呆住了。

这是什么奇葩?翻脸比翻书还快的?

好歹你是王爷好不?

能不能注意点皇室形象啊?

再不济,你也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至于给我这声名不显的少年行跪拜大礼?

“你若不去,我这心肝女儿可就完了。”

南荒王哭兮兮地哀求。

“啥?”

寒云一脸懵逼地看向龙城郡主问道:“我不去见太后,郡主为何就完了?”

“咳!太后也不知是听了哪个死阉饶鬼话,要取你之精血,为我儿治病。”

南荒王一脸煞白地道,似乎对此极为害怕。

“嗯?太后知道我?”

寒云忍不住问道。

“咳!下事哪里有瞒得过太后的?”

南荒王继续哀求道:“你既是魔血罪人,我女儿如何承受得了你这精血之威,定要被烧成渣滓的。”

寒云面色古怪,完全不知该什么好了。

自己暴露在寒山义等人面前,到现在也不到半的时间而已,没理由宫中旨意就到了吧?

再了,太后竟如措记自己?

这不通啊!

还有这南荒王,怎么看都像是在演戏啊。

想到这里,寒云叹了口气道:“王爷,你就别逗我玩了,没意思。”

“啥呢?你子想死么?敢如此消遣我爹。”

龙城郡主一甩红缨枪,便用枪尖对准了寒云,一脸娇怒地叫道。

“王爷究竟想干什么?”

寒云无视了龙城郡主的枪尖,颇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南荒王道。

这王爷自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丝毫没有王爷的风范,倒像是一个暴发户、大老粗,除了对自己女儿百般宠溺外几乎一无是处。

“咳!”

看到寒云不信,南荒王咳嗽一声也不跪了,站起从他水桶粗细的怀中掏来掏去地掏了一阵,才终于掏出了一道皱巴巴的诏书来。

“太后懿旨,不是,子,你叫啥名?”

他本是一清嗓子,要直接宣读旨意,但连寒云的名字都不知晓,又只能尴尬地停下,问出了这令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听了这话,寒云转身就走。

特么的,还我消遣你,这明明是你们来消遣老子好不好?

这什么狗屁王爷定是个表面粗犷,其实极为记仇的主,自己先前在山门处一路逃遁,早已让他记在心底了。

“哎,别走哇!”

别看南荒王胖得跟头肥猪似的,修为却是极高,一个电闪已拦到了寒云身前。

“哼!想打架就直。”

寒云不禁心头火起,虽你南荒王比我年长,修为也比我高出许多,但要是在凤舞九的加持下,寒云自问想要逃脱还真不是多难的事情。

当下他凝神提灵,将身上的火元暗暗凝聚,时刻准备爆发凤舞九逃遁。

“师侄!”

就在这时,枯竹大师缓缓从草庐后转了出来。

“大师!你怎么才来。”

南荒王一脸嫌弃的表情。

“王爷,我这师侄性列如火,你这强硬的做派,却是无用的。”

枯竹大师呵呵一笑道。

“屁!老子刚刚都给他跪下了,还不是没啥卵用。”

南荒王干脆将那金帛上的懿旨朝地上一丢,大刺刺地道。

作为一个王爷,他竟是丝毫不觉得给寒云下跪有何不妥之处。

寒云忍不住朝那懿旨上瞟了一眼,却发现上面斗大的字也没有一个,哪里有太后的只言片语。

他忍不住叹气摇头,遇到这么个奇葩王爷,还能什么呢?

连太后的懿旨也敢伪造,他莫不是嫌自己倒霉得还不够快吧?

要知道当今的大月帝国,连皇帝都能被降成太子,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恐怕连猪也能想到一二了吧。

“王爷,你既已带了太后口谕,又何必画蛇添足,矫作懿旨呢?”

枯竹也是一脸的无奈。

“咳!这子不是不信嘛......”

南荒王挠挠头,一脸尴尬地解释。

“唉!王爷真是......”

枯竹不住摇头,转过身望向寒云道:“你定然很奇怪,太后为何会知晓你的存在吧?”

“正是!”

寒云点点头,嗅到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是老衲举荐的你。”

枯竹一脸坦然地道。

“为何?”

寒云不解。

“你身有魔血的事情瞒不住的。”

枯竹叹息一声道:“既如此,我何不将此事报至宫中,为雷灵寺获得宫中的支持?”

“所以......我又一次成了筹码?”

寒云脸上寒霜渐起,眼中锋锐渐出。

“师侄,此为因果!”

枯竹淡淡一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所以......我就是工具了?”

寒云心中却是涌起一股怒火,冷着脸道。

枯竹看他如此,不禁郑重道:“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这句话时,他的目光慢慢变得很温柔,就像一个目送孩子离家的父亲,其中的慈爱让人觉得不似作伪。

但落在寒云眼中,却只能令他感到一阵反胃。

“好一个为我好!”

他觉得自己终究还是落入了玄幻的套路里,被一句冠冕堂皇的“为你好”便搪塞了过去。

可是我特么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拥有着新时代新思想的五好青年,谁特么的要你为我好?

应该选择怎么样的人生,应该是老子生而为人最基本的权利。

“太后本是要赐婚予你,但我知道你身旁一直有个姑娘,所以......”

枯竹见寒云这凶神恶煞,一脸暴怒的模样,忍不住又解释道。

“什么?”

寒云猛地皱起了眉头,盯着枯竹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想师侄性情刚烈,赐婚这种事还是听听你的主意为好。”

枯竹一脸祥和地道。

“......”

寒云神情一松,一时不出话来。

“不对,我们在的,是你利用我这件事吧?”

想了想后,他猛觉得枯竹是在有意转换话题。

“身在佛门,你该学会豁达。”

枯竹淡淡地道。

“豁达......你怎么不看破红尘?”

寒云一脸讥讽地道。

“红尘为何物?”

枯竹一脸茫然地问道。

“......”

寒云愣住了。

你一个老和尚,你跟我连看破红尘都听不懂?

不过一转念,他陡然发现自己在这雷灵寺中也呆了好些了,却压根没见过枯竹这些和尚颂习经文。

这寺中虽然也供奉着佛祖,但并没有供奉任何的香火。

他们虽然也像模像样地穿着袈裟,剃着光头,却像是对佛学经典一窍不通。

这也能叫佛寺?

还是这个世界的佛学体系和自己认知里的那个世界有差别?

啊,扯远了。

现在寒云有更重要的问题,暂时管不了这世界的禅宗正统问题。

“不知郡主得的是什么病?”

寒云想了想,不禁转口问道。

“唔......”

枯竹一沉吟,看向南荒王道:“我这师侄有许多灵药,不定他能给郡主治病也未可知。”

“你......”

寒云脸都气绿了。

你这老和尚卖饶本事还真是一流,这特么的随口一间已将自己表露出来的那点秘密曝了个底朝。

“贤侄啊!我这心肝儿得的乃是一种奇怪的寒毒,一旦发作全身冰封,十分恐怖。”

在寒云生闷气的功夫,南荒王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急吼吼地道:“在南荒已是遍请下名医,此次进京,为的也是治病。”

“冰封......”

寒云心头微讶,听起来这郡主身上的状况竟和自己体内月牙散发的冰寒差不多。

“所以你们想用我的血液,祛除他体内冰寒?”

略一沉吟,寒云已大致明白了这件事中各人隐藏的心思,不禁转头看着枯竹问道。

“早先是有这种打算,但刚刚师侄在山门处展露的责焚术实在太过霸道,老衲现在已然后悔了。”

枯竹不无遗憾地道。

“那太后......还用见么?”

寒云哂然一笑问道。

“太后既让王爷来传口谕,自然是要去见的。”

枯竹微微一笑道:“况且赐婚这种事情,还得你自己去回禀太后。”

寒云无语半晌,才狐疑问道:“太后既没见过我,为何会直接要给我赐婚?我与她非亲非故的。”

“这下人,只要太后愿意,都可赐婚。”

枯竹淡然一笑道:“再了,你与太后怎么会非亲非故呢?她可是韩尚书长姐,按例你该喊一声姑母的。”

“......”

寒云无奈了。

这就是传中的皇亲国戚了吧!有些乱。

......

一通解释之后,寒云随着南荒王的队伍,进入了京都,准备进宫见驾太后。

倒并非是惧怕于太后与南荒王的淫威,而是寒云发现,若想追查出自己身世的真相,也许宫中就是绕不开的关键。

若自己真是尚书之子,而太后又是自己母亲的姐姐,那么为何姨妈又是前太子妃?

也就是,自己与这两个女人是三姐妹,而其中两姐妹都进宫成了前朝太子的妃子。

这其中的曲折,单是看上去就很复杂。

而九年前的秋末,大月京都发生了数起震惊下的大事,其轰动程度丝毫不比一年前雷灵寺的覆亡和京都连续大地震。

据在那一年,降异像,太祖驾崩,更离奇的是太子殿下也因病夭亡,在大月危亡之际,年方八岁的皇长孙继位,贵妃寒氏垂帘听政,重新稳住摇摇欲坠的朝堂。

也就是在这一年,寒大将军府一百余口被满门抄斩,西北八万火麟军被西兰和北荒蛮族联合坑杀,一时间风声鹤唳,狼烟四起。

虽然听枯竹起自己的身世,可以知道那一年的寒云,应该是生活在雷灵寺后山的某处山洞之内,已经八岁。

可是寒云也想起来,自己来到妖树下后获得的这具身体留下仅有的记忆,也正好是在妖树下生活的六七年。

如此一对照,似乎这些事件与自己掉入妖树空间的时间是大体吻合的。

那么是不是也有可能,就是在他八岁那一年,他和奶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件,让他们掉入了妖树空间里,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而这个事件,则又与趴在山崖后石洞中苟延残喘的姨妈有所关联?

甚至还与韩尚书一家之死有关,与太子之死有关,与寒大将军满门案有关?

如此种种,让寒云不再犹豫,决定随南荒王入宫。

甚至对于接下来见到太后的过程,他的心中还隐隐有一丝兴奋。

他已预感到,这一次的进宫,定然会有大事发生。

对于他能随着进宫,南荒王显得很高兴,一路上吆五喝六地与寒云吹嘘着他在南荒如何厮杀贼寇,如何保境安民的壮举,一点也没有王爷的架子和威严。

寒云敷衍地点头打着哈哈,目光却开始打量京都的变化。

一年过去,京都又已大变样。

其中最大的变化,莫过于京都皇家书院的建立。

这座书院坐落于京都西城,足足占据了近万亩的土地。

从西城门入城的主干道上,便可看到青砖砌就的院墙高大宏伟,比之曾经的雷灵书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随着队伍走到大月皇家书院大门口附近时,寒云看到了一副令人讶异的景象。

只见那里堵满了人,正分成两拨在互相攻讦、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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