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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古亭和丽雅在玩掷骰子,玩到半夜,他把困的打盹的丽雅抱回到防水的指挥车里休息,自己回到营帐里,他习惯在睡前看书。这次他看的是《东南地带风俗人物志》是灵虓至上学宫在十七年前编写的。
看到大概凌晨一点,他准备睡觉。
他吹灭了油灯,在灯火陷入黑暗的那一刹那,人的眼睛是看不清东西的。
刺杀在这一瞬间开始。
两道破空声擦着古亭的耳尖而过,古亭反映极快,伸手拔出就在窗边的佩剑,他感觉有人跳入帐内,抬手就是一剑
没刺中?
古亭撤回右手,想要喊人,但是一根极细的铁丝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古亭在铁丝收紧之前,将手指伸进去,挡在咽喉之前,紧接着又有细微的破空动静,此时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看清暗器的动静,用佩剑两剑挡开。
而缠绕在他脖子上的铁丝,也是越收越紧。已经有人靠到他的身边,手里似乎还握着匕首。
古亭已经喘不上气开,手臂也不听使唤的垂了下去,是不上力气,眼看那匕首刺向他的心脏。
噗,匕首刺中,但是却没有鲜血。
古亭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唯一还能活动的双腿踹开身前的那个人,然后再床上翻了个身,一剑劈断了铁丝。
黑暗的营帐里只有古亭的粗重的呼吸声。
敌人有几个?不知道
他紧紧靠着帐篷的墙壁,剑横在他身前。本来他只要往后一砍,就能花开帐篷逃出去,但是他知道,刺客也在等着他露出破绽的时机。
三点绿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燃起,三个深藏在斗篷下的人,他们的指尖都有小小的碧绿火苗在跳动。
这是巫师特有的攻击方法。
古亭终于明白了对手是什么样的人物。
“是褒族派你们来的吧——”古亭不敢立刻喊人示警,否则会引来这三人的全力攻击。
他们都没有说话,作为刺客,没有必要告诉将死之人任何的信息。
三颗火苗飘然而至,古亭如临大敌,双手持剑劈开一个,剩下的两个有个落空,有个集中了他的肩膀,剧烈的灼烧疼痛从肉体直入骨髓,古亭忍不住要叫喊出来,然而对手们不让它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三人联手,绿火形成道火线,将古亭缠绕其中,这火线有如生命般,随着主人的命令,将古亭的皮肤烧灼出糜烂的味道
正在此时,营帐内的灯火突然点亮。
丽雅小小的身躯站在门前,目光里充满愤怒。
“是你…….”古亭一句话没说完,三个刺客第二道火线如影随形。
就在古亭将要受到重创的时候,在火线与他之间,凭空多了一道无形之墙,火线击中墙壁,顿时无影无踪。
出手的人就是丽雅了,她显得彷徨而伤心,对三个刺客说:“你们谁也别杀谁,都走吧。”
三个刺客当然没有听从她的号令,分出一个人挡住丽雅,他手里的火苗突然壮大,目标就是已经吓傻了的丽雅。其余两个手中各出现了枝冰锥,要尽快置古亭于死地。
古亭飞身而起,越过两人的头顶,在那人击中丽雅之前,挡在了她的身前。
火苗击中了古亭穿着的软甲,烧透了里面的皮肤和肌肉,古亭在摔倒的时候,帐内突然掀起阵狂风。
狂风来自营帐之外,一个黄头发的男子站在营帐顶端,帐篷已经被他破了个大洞。
“乌云塔纳,快,这几个是褒族的刺客!”古亭大叫。
刺客眼见行刺不成,想要分头逃走,这个叫乌云塔纳的黄发人伸出双掌,十根手指的末端滋生出无数蜘蛛网似的丝线,将他们的去路全部封住,然后从袖子里飞出一个圆滚滚的刀刃,在屋顶上不住盘旋。
“你是谁!”其中的某个刺客问乌云塔纳。
“乌云塔纳,巫塔,执剑人。”他的嗓音浑厚沉闷:“说出你们的身份,我不杀无名之人。”
“什么!”
“你就是巫塔四大执剑人之首?!”刺客们知道遇到了克星,他们同时长啸,一股磅礴的绿色火海分别阻挡住乌云并打算燃烧开密布的蜘蛛网
乌云塔纳冷哼了声,食指微微下点,盘旋的圆形刀刃劈头盖脸的直冲最靠近他的那个刺客,刺中时悄然无声,复返回到乌云身边的时候,那刺客的头颅掉落,身体还在站着不动。
他的脖子暂时没有血迹,过了七八个数的时间,才从头颅、脖子溢出献血,足见刀锋快到了何种程度。
账外的守卫、亲卫军终于察觉到了风吹草动,从大门冲了简历,其余的两个刺客受到乌云塔纳的威慑,不敢再抵抗,都束手就擒。
古亭把保护在身下的丽雅扶起来,替她拍拍身上的泥土。
丽雅红了眼圈,稚嫩的面孔上全是惊恐和慌张。
古亭只当她是吓的,让小兵把她自己床上休息,又让人找来军队随军厨子的妻子,安排她整夜守护。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古亭重新坐上指挥营帐的座位。
亲卫官向古亭请罪:“属下护卫不周,请将军降罪!”
古亭腮下的肌肉有些颤抖:“你跟随我几年了。”
亲卫军军官答道:“属下从十五岁跟随将军,至今已经有十一年了。”他十分年轻,不过二十多岁。
古亭叹道:“我治军从来奖罚分明,凡事不论亲疏,一律按照律法处置,我治你的罪,不是因为我差点被杀,而是中军重地,即使对方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但倘若失算而无人论罪,按左军右军又没人可以尽忠职守了。”
亲卫军官跪倒在地,双目含泪:“属下明白!”
古亭提高了声音,他的音调也一反平日的镇定:“我待你如亲生儿子,你父母也就是我父母,你兄妹也是我子侄,你不用担心。”
亲卫军官磕了两个头,含泪而去。古亭叫士卒给他送去烈酒好肉,又吩咐文书:“把我上个月和这个月的俸禄送到他母亲手里,将他的弟弟或者妹妹接到我家里,我要亲自抚养。”
不一会儿,泰伦来报:“这三个刺客查清楚了,是褒族的高级巫师,隶属南大沼泽的沉默者。”
古亭对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是想不起太多详细的情况。
这时,帐后走出来一个人,缓缓道:“沉默者,当年的四大巫师派系之一,在圣白城会战后,他们落败到南大沼泽,后来与我们巫塔在老鸦树交锋,再次落败后一蹶不振,龟缩在沼泽里做些鬼门道,虽然不成大器,可是还是保留了一定的力量。”
“乌云塔纳?”古亭知道他随时巫塔里顶尖的人物,问道:“他们助纣为虐,为非作歹,难道你们巫塔就不管管,再怎么说你们巫塔也是中原最顶尖的力量,而且龙庭也给了你们不少帮助。”
乌云塔纳笑了笑,他撩起脸上的头罩,脸上坑坑洼洼的几道可怖的疤痕,他放下面罩,说道:“十年前我和他们交过手,虽然杀了他们的“乌鸦之眼”也就是老大,但是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之后我们巫塔也损失惨重,恢复力量后也无力对付他们,要知道,我们也算是兔死狐悲么。”
他从胸前抓起一个徽章,长长的指甲点开机关,盖子弹开,里面是三个人的小协像:丈夫、妻子、孩子,里面的男子英姿飒爽,儒雅俊俏,放到现在也是难得的美男子。
“两国交战,动用巫师,褒族已经违背了条约,先生,我打算麻烦你一件事。”古亭说。
乌云塔纳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刺杀褒族的族长?”
“不是。”古亭:“刺杀他们的丞相,雷米。”
此时执法兵端进来一个人头,是那亲卫军官吃饱喝足,伶仃大醉后,被执法兵砍了首级。
古亭没有看那头颅一眼:“传遍三军,然后好生安葬。”
等执法兵走了,乌云塔纳说:“雷米?没听说过。”
古亭解释说:‘据我所知,褒族力量微弱,又内讧严重,是这个雷米纠集了反抗联军,除掉他,等于给我平添了五万大军。’
“不行!”乌云塔纳道:“我得到长老的命令是保护好你的安全,这还是你和莫於的关系不错。”
“要怎么样你才肯出手?”
“怎么样我都不会出手。”乌云塔纳的语气很生硬:‘就算是巫塔内塔大长老亲自下令,我也不会去的,现在看来褒族和沉默者已经达成了协议,他们的大本营里多半高手如云,我去了也是送死,毕竟我已经不是当年了。’他话锋一转:“况且我还没忘,当年正是你们虎贲军,杀了我的家人!”
古亭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沉默了下去。
乌云塔纳叹息道:“虽然当时的指挥官不是你,但是东帝国第四帝国建立后,因为小人挑拨,巫塔和虎贲军大战,虎贲军全军覆没,巫塔也衰败到今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不找你的麻烦,不过我只是保护你一个人的安全,你的军队和战争与我无关。即便你通过莫於跟掌灯人打了招呼,但是我可不听这毛都没长全的小子的话。”
他哼了声,转身离去。
“将军,这下九流的人真他妈的傲气,我现在就砍了他给您出气!”泰伦大怒,拔刀就想往外走。
“算了吧。”古亭不耐烦的说:‘由他去吧,他也是个可怜人’
“将军和他认识?”
古亭道:‘巫塔和我,井水不犯河水,他的做法也是合情合理,干嘛给自己找麻烦呢?’
泰伦问:“那两个刺客什么时候杀?”他这种问法,已经默认了从这两人口中得不到更有利的情报,对于敌人的刺客,自然没有慈悲的余地。
古亭正好发话,突然看到门帘里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望着她。丽雅正在偷看她,背后一个老阿姨在往回拽她的衣裳。
古亭明白了,两个活着的刺客和那个死了的人,都是她的族人,说不定之前还是认识的,甚至某个人是她哥哥、叔叔相称。她今天舍身救了自己,那个家,是再也回不去了。
“把他们囚禁在监狱里,等我们大军得胜,就放他们回去,平乱寇容易,平人心却难,让他们回去传扬我们为阙王族大军的仁义之心,还能结好沉默者,再说有这两人在,剩下的沉默者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泰伦领命,问古亭还有什么吩咐
古亭在短暂的思考过后,下达了命令:“通告全军,集结待命,天亮后,提前攻城!”
前线军队刺杀主将未遂,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除了前线的将官被折腾的一夜没睡之外,其余驻扎的三军将士无不安然入睡,只不过在天亮后战端真正开启之后,这一觉会成为他们最后的睡眠,无数人会身首异处,无数的为阙人葬身异乡,无数的褒族人死在家乡的河流,成百上千的家庭妻离子散,成千上万的青春少年会残废一生。
向北跨过十四河流域,在距离前线一百里,夏末最南端芬兰朵古城,嗜好酒色的腓德烈大将军正在积极享乐,是人就有欲望,是人就有缺点,这个军务院元首的缺点是个人都知道:色和财宝。他的手下效率很高,仅仅一天的时间就从当地征集了十几个绝色女子,陪这个宝刀不老的老头子入眠。
不过他的享受在凌晨时分被打断,不速之客来自遥远的龙庭,他带来了政务院和据说是皇帝陛下的两封来信。
两封信的内容一样,内容很简单:“责令前线虎贲军,及所有断后士兵外的作战人员,收兵返回为阙,诏令腓德烈回京面见皇帝。”
67、阳州之战
皇帝?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政务院?又是那个闲着蛋疼的老不死的家伙嫉妒自己的功劳。
但是金纸黑字,明明白白的书写着撤兵的命令,而且理由竟然是他妈的南方即将入夏,害怕军中瘟疫蔓延,为了节省财政和人力,需要暂时撤兵返回。
腓德烈没有纠结应该怎么选择,他不可能撤兵,他对秘书愤怒的说:“这是明鉴的诡计,他假装在我调兵时大开绿灯,批准充足的金钱和粮食,但是我的前锋部队一旦过了十四河流域,他就矫诏让我撤兵,不但毁了的名声和面子,也让辛苦转战千里的我的士兵们对我心怀不满。说我无能无信,扰乱军心,数他明鉴最能!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他的秘书噤若寒蝉,不敢再这个狂怒的高官面前说一句话
“他们低估了我,让我去见皇帝,谁知道皇帝现在还能不能爬起来床,让虎贲军撤回为阙?好啊,你让虎贲军往西北移动六十里,到芬多兰城的左边,那是为阙的边境,不算我抗命吧。还有,你别忘了,书信里没有给我限定到达龙庭的日子。我五天后出发,五天之内,我要得到阳州城被攻陷的消息,然后,我按照马车的行速返回龙庭,你去起草命令,让古亭在五天之内攻下阳州,迫使褒氏族屈服。”
“是的,将军大人。”秘书赶忙去起草了一份军事命令,这份加急的军事命令送到前线指挥的古亭手上时,古亭立刻下令停止了即将启动的进攻准备。
他问:‘我们现在手里有几个纵队?’
泰伦答道:“除了第一二纵队,三、四、七、八纵队也到了,剩余的两个纵队最快的会在明天上午渡过十四河流域。”
古亭握紧拳头,沉思许久:“那就等到所有的纵队到达后再攻城。”
泰伦道:“城里只有不到两千守军……再等下去,说不定河谷城就能凑齐援军了。”
古亭道:“我的责任不是立刻攻下阳州,而是用伤亡最小,把握最大的方式取得胜利,要在五天内攻克,必然要一鼓作气。但是要压缩时间,只能把拳头握紧,现在进攻,速度是快了,可是如果失败,将会一泻千里,逐次添加兵力是我的大忌。你带两个纵队,驻扎在阳城的东、北两个防线,阻拦别的地方的援军。”
泰伦不敢违背指令,从古亭手里接过调兵令和兵符,带着七、八两个纵队,在当天下午就完成了对阳城的完全包围。
虎贲军的领袖、阳城战役的指挥者古亭,下达决战指令是在两天之后,也就是距离腓德烈下达给他的截止日期的第三天早晨。
阳城战役是东帝国四十年来第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四十年来,东帝国各个领主的部队,除了小规模的剿匪战斗外,只有毗邻少数民族部落的**颜氏,凭借最强大的骑兵,保持着平均两年一次的三千人以上的战争冲突。
腓德烈把战争选在了老皇帝即将病死,帝国继承人人选未定、军务院和政务院勾心斗角达到最高峰的时候。
战役的指挥人是帝国中年一代最优秀的将领古亭,他把战役地点选在了褒氏家族第二硬的骨头阳城。这里又坚固的城防,但是没有众多的守军。要不是腓德烈着急获得胜利让他X天内取得胜利,他宁可围城两个月什么也不做,逼迫饥饿和绝望的敌人向他投降。
古亭手下共有八个纵队,大约一万人在精良的攻城器械、铁炮的支持和掩护下,对阳城发起了第一波进攻。
双方的策略都很明显,古亭的进攻意图是凭借人数和装备的优势,对阳城产生压倒性的进攻,一鼓作气,登城斩将。
阳城守将褒寒的方略也很简单:战略上利用石制的坚固城墙和廉价又有效的大量弩箭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近战凭借少数但是优良的藤甲军,进一步造成敌人的伤亡。尽量让古亭因为伤亡过大,退兵或者在和谈上占据有利的地位。
五千轻步兵分成三批,如长河叠浪般向阳州涌过去,古亭事先的准备起到了作用,攻城士兵抵御住了城墙上的飞石和箭矢——这些箭楼的木箭在他们看来简直就像孝子的玩具一样,稀稀拉拉的,第一批攻城部队,大概,三百人左右,几乎毫无阻碍的登上了城楼,这个时候他们还剩下两百多人,举刀呐喊着,在城楼往下冲上去。
古亭大喜,让擂鼓手用力擂鼓助威,令旗挥舞,第二批攻城队也冲了出去。
“这……不对吧”古亭发觉到了一些诡异:那些冲上城楼的士兵忽然都消失了,人、声音全都不见了,阳州城上呈现出一派死寂。
“退回来,退回来!”古亭大声下令,刚冲出去的士卒乱腾腾的退回来,城上还是安静的一片。古亭心急如焚,这时候本来可以用移动的云楼居高临下观察城里的动静,但是云楼移动不便,过十四河流域的时候他就没带过来,
正在着急的时候,突然城头上出现一个穿着为阙士兵装束的人,攀在城楼上,然后被人一刀砍掉了头颅。
古亭脑中灵光一现,知道了阳州守军在跟他玩什么把戏。他先下令收军回营寨,让人详细打探,到了晚上,果然又消息传过来:是阳州守军在城内挖掘了陷阱,外面铺上杂物,只等敌人到了,不明就里的坠落其中,那两百人都被他们擒住运往后方做了奴隶。
古亭听了汇报,冷笑:“这等卑鄙的伎俩就像守住这座破城,看我明天的本事”
第二天的进攻开始在太阳刚升起的时候,朝阳将裸露山石杂草的城墙面照的通红。
西瓜大的铁炮丸撞击在城墙上,阳城的城墙都是用山上的巨石,混合黏土垒成了,最有力的铁炮炮弹只能在上面砸出些许碎屑。光着膀子的褒氏神箭手,在这些石墙的后面,向城下不断射出树枝削成的箭。
为了报复前一天敌人的诡计,古亭调来了虎贲军这次带来的五只钢铁重弩,每只都有一百斤重。还用上了带来的所有的十门铁炮。
这种箭和虎贲军的大开重弩、商王族的商族神射相比,简直是王子和乞丐的差距,但是就是这些丑陋的树枝箭,给古亭的军队造成了非常大的苦恼:箭矢随后可以从树上折下,成本低廉,尖头涂抹上粪便或者是廉价的毒药,给古亭的军卒造成的伤口后果是:只要被射中,就必须进行截肢。这让古亭军队里的军医形同虚设,
上空两种破空声泾渭分明:刺耳流利的,是古亭军的铁箭,空洞沉闷的是阳城兵的木箭,随着时间的推移,后者的声音已经能明显的盖过前者。
在第一批登城突击队死伤殆倔,第二批突击队,在弓箭手和盾牌手的掩护下,登上了城门,巨大的攻城锤在城门下开始连续撞击城门。城墙上一个瘦小的土兵把火盆里的火油扔出去倒在攻城锤上,自己的脑袋却被不知从哪飞来的铁箭贯穿,他的接替者,被刚登上城墙的古亭军卒杀的手忙脚乱,手里端着的火盆洒在地上,燃烧了自己,燃烧了对手,十几个人在火焚中嚎叫、有的不堪忍受这生不如死的折磨、纵身跳下的城墙。
这让本来因为战事的进展颇有喜色的古亭脸色难看了起来,现在战术的胜利,关键在于第二批登城突击队能否顺利的和前面地已经登上城池的战友会合,只要能稳稳的占据一面城墙,他的胜利,就唾手可得了。
在激烈的交锋中,铁甲被献血染红,藤甲被劈断,碎裂成一道道的断藤,在藤甲兵的包围下,先登上城头的三十多位先锋队,最后或者的七八人,被挤压在两三步方圆的立足之地,藤甲兵竖起盾牌,怒吼着用盾牌挤过去,幸存者们伴随惨叫,坠落在地面。有的不幸一时半会死不了,正抱着大腿或者某处断骨呻吟,向身后的战友投去哀求的神色。但是稍有经验的都知道,他们会在两三刻种内死于内脏出血,
第二波云梯搭上城墙,古亭远远的看到,精神一阵,不过从墙上如同瀑布一般请撒的火海让他眸子紧缩起来:十几个带着鹿皮手套的阳城兵把一锅锅滚烫的黄色液体泼到正在攀爬的死人身上,皮肤只要沾上了一点,立刻皮开肉绽,腥臭难闻。在这种恶臭但是腐蚀性极强的液体防御下,第三波进攻被迅速瓦解,数百战士死伤大半,幸存的是不是被恶水烫烂了皮肤,就是被利箭穿过了肌肉骨骼。
城下的尸体,已经积累了千余具,血腥气在和恶臭较量谁的气味更重,钢铁刀剑在和血肉之躯比量谁有耐力坚持到最后,城墙根下,重重叠叠,头颅大腿互枕,断肢残臂勾连,更有那些一时没死的,抱着肠子和只剩了一半的身体在哀叫、乞求、咒骂……交战了不到一天,阳州城下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古亭你看看——”城墙上有人在大声斥责,城墙周围浓烟滚滚,看不清他的面容和装束:“你为了什么侵占我们的家园,我们和你无冤无仇,我们也没有拿你们为阙王族的半粒粮食,但是你带着这些年轻人攻打我们的城市,焚烧我们过冬的粮食,杀了我们妻子的丈夫,残害了我们孩儿的爹娘。你看看吧,这些死在城下的人呢,本来都是健壮的好酗子,他们本该在田里种地,娶妻生子,就在现在这太阳底下伺候年迈的父母。可是你的野心,你的决定,让他们葬身在这里,你是能加官进爵,但是以后谁照料他们的爹娘,谁养育他们的儿女,你说动兵,可曾为两族的人们想过,可曾为失去爹爹被人欺负的孩子想过,可曾为失去儿子哭瞎了眼睛的老母亲想过?可曾为失去了丈夫守寡的妻子想过,古亭!你出来,我问你话呢!”
这人一番言语,说到最后涕泗横流,城墙上的阳州土兵无不泪流满面,目光中涌动着对侵略者的恨意和怒火。
而古亭之兵听了这番讲话,想到自己的家人,也多有踟蹰不决,甚至怨恨怜惜的神色。
古亭知道,战场之上,最重要的就是士气,士兵悍不畏死,号令整齐,虽然人少,但可以以弱胜强。要是士气低落,迁延感情,无心作战,情绪传染,一传十,十传百,虽有十万大军夜毫无用处,现在军心沮丧,再打下去只能是自寻死路。
68、古亭的底牌
“传令,撤兵吧……”古亭下达了撤兵令,上万士卒后退变前队,缓缓后退。城上的守兵见为阙王族退兵了,无不大声欢呼,擂鼓、呐喊、叱骂之声沸沸扬扬。
为阙王族退后三十里扎营,泰伦率部依旧退到阳州以东,阻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会不会出现的褒族援军。
古亭撤兵回了营帐,心中闷闷不乐,让秘书和侍从官陪同自己巡视军营,正好经过伙夫营帐边儿上,走到一处,听到士兵住宿的草棚里有喧哗哭泣之声,古亭就在草棚外偷听,只听有个年轻的战士说:“按说咱们打阳州,兵力接近六比一,本来是稳赢的,怎么打了一天,反而死伤了这么多人?”
有个同样很年轻的声音说:“你今天战场上也不是没看到,咱们虽然人多,可是都没打过仗,这劳师远征,就为了个上供的虚名,你说褒族就算缴纳了赋税,咱们能分着什么?”
另一人接口:“就是啊,当兵当兵,为了口饭吃,最后就算打赢了,发了点钱财,购花半年的,要是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
有人说:“我家的老婆和娃儿还等着我回家呢,拼死拼活,不能让他们就得到个尸首”
“你看人家虎贲军,真是亲生的,这几天了就驻守在咱们屁股后头,吃香的喝辣的,等咱们攻占了阳州他们好捡漏儿,我可听说了,他们一个月的军饷就八九钱银子……我要是在虎贲军,干上三四年就走,赚的钱能买两晌好地。”
“说的是,他们是亲生的,咱们就是后娘养的,本来说是兵役十年,多少年没打过仗了,偏偏咱们运气不好到了打仗的时候,弄好了给俩赏钱,弄不好就丢了性命。要我说,这就是命不好。”
古亭阴着脸从草棚走回自己的指挥室,临进门突然转过身子,眼睛瞪的他秘书吓了一跳。
“将军……”
“吩咐下去:全员集合,我要训话。”
秘术急忙找到传令兵,吩咐下去,不多时,邻近的两千多人在大寨门口集合排队,人挤人,脚碰脚。
古亭把脸拉得老长,看着这些看似站的笔直,但向他传递厌倦和不屑的士卒,怒声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若是不当兵,在家种地,少不得三两年落一次饥荒,现在十年兵役,每月不管晴天雨天,都少不得给你们军饷,日积月累,都说回家盖房置地。可是你们不想想,王族为什么花着钱养着你们,到头来难道养了一群懒汉!养兵就要用兵,用兵就要死人,你们在战场上厮杀,就是报效国家,帝国安全,百姓安居乐业,也是为的你们家人。但是我听说,有人私下流言蜚语,败坏军心,此等人我绝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