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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目睽睽之下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一眼望去周围全是浓情蜜意，王沐瑶坐在王皇后身边就这么看着，双手在桌子底下紧紧地绞着手帕。
当众拂了太后的面子，话却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武功盖世、八面玲珑，这个男人为什么，就不能是她的……
“咳咳……”
墨北辰尴尬的咳嗽两声，楚汐颜眨眨眼，后知后觉的红了脸，轻轻推开墨北寒，端端正正的坐好，抱着金丝暖玉壶低头装蒜。
把她脸上的红晕收进眼里，墨北寒坐正身子，把杯中的茶喝了，又添了一杯。
“色晚了，传膳吧，自家人吃个团圆饭，祝咱们凛岳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举国上下繁荣富足！”
墨北辰率先举了杯，殿下的人纷纷附和，手举酒杯站起身来，回敬墨北辰。
“祝凛岳风调雨顺，百姓繁荣富足。”
殿内回荡着齐刷刷的祝福，像是排练好的，颇有几分荡气回肠，但是楚汐颜只是抿了一口酒意思意思，双手扣着金丝暖玉壶的袋子有些走神。
“在想什么？”
身边的男人凑过来低语，她抬了眼，轻声问他。
“你早知道太后想要，也早猜到她会发难，所以才特意把它带来的是吗？”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更心安理得一些，便是。”
这么是什么意思？这个男人，有话从来不会好好清楚，难道谁跟他话都要斗智斗勇吗？
“还是，你愿意相信，我带它只是单纯的怕你冷，怕这衣服单薄挡不住风，怕你跟在我身边身边还会生病，我会自责不安，甚至心疼内疚。这样，你愿意相信吗？”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这样好听的话，是从这个男人嘴里出来，他这无异于表白的反问成功的夺走了她的心。
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是不是明，他已经看穿了她，明明渴望留在他身边，但是心里却服不了自己，不能向他敞开心扉毫无保留。
她的挣扎，原来他都是知道的吗……
墨北寒对于她一次次的靠近，却又因为心里的执念很快逃跑的样子，心里不能没有怒意，可是他都忍下了，那么谁告诉他，他现在应该怎么忍？
太后的意思他自然清楚，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大可把东西一送皆大欢喜，免得大过年的那老西来找不痛快。
可是他却看到了这个女人不舍的神情，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满眼都写着不想给。
她不想给，他怎么可能就随便送了人？
最后呢？
她就只给他一个笑模样，回头竟然问他是不是早就猜到太后想要，故意来给她难堪。
这个女人怕是想气死他！
他就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横在他们中间，难道就是因为他杀了罗实？
恨不能伸手把她掐死，但是最终还是不忍心看她无措的样子，索性转过头不去看她，沉默着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身边突然燃起来的怒火令人咋舌，楚汐颜的身子僵了僵，偷看一眼旁边浑身写着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男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所以，就是，一言不合就生气了吗？
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她已经朝他伸出手去，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开口。
“殿下……”
“禀陛下，大将军府李锐之老将军和少将军李若霖前来拜见。”
殿外的内侍匆匆进来，朝着墨北辰低低的行了一礼，随后便在那里等着回复。
殿内的氛围再度变得十分诡异，似乎这个李锐之和李若霖来者不善，每个人脸上都阴晴不定。
甚至，楚汐颜觉得时不时有眼神瞟向他们这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不是皇室家宴吗？这两个人来干什么？
墨北辰的目光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若无其事自斟自饮的墨北寒，顿了顿，才开了尊口。
“请他们进来吧。”
内侍又匆匆退了下去，片刻过后，门口才出现两个高大的身影，体态健硕、脚下生风，所过之处带起一片浩然正气。
李若霖跟在后面，楚汐颜是见过的，那么走在前边的这个中年男人，想必就是凛岳王朝的镇国老将李锐之，他们今日只是穿了便服，但是看这刚毅的相貌和凛然的身姿，也足以令人肃然起敬。
“臣李锐之，携犬子拜见陛下。”
李锐之着就要跪下去，却被墨北辰抢先一步制止了。
“爱卿不必多礼，今日是宫中家宴，不必行此君臣大礼，既然来了，便一起吃个年夜饭。来人呐！给李将军和少将军备席……”
“臣多谢陛下抬爱！但是臣家中事情未了，实在是没什么心情过这个年。”
李锐之一边着，冷峻的目光便看向墨北寒，待见到他正沉眸饮酒的时候，也是不由得咬了咬牙。
“还请，燕王殿下开恩……”
一个纵横疆场半辈子的老将，万人称誉的大将军，此刻姿态却放的特别低。
楚汐颜眨眨眼，偷瞟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又转眸看着李锐之，竟然有些同情这个大将军，毕竟墨北寒不想话，没人能逼他。
倒是不知道那个李若霜到底是怎么惹恼了墨北寒呢？难不成死乞白赖的纠缠被他关了起来？
敞开的大门能看见外面的景色，此刻在浓重的夜幕下竟然飘飘洒洒的下起了大雪，大殿里静的仿佛能听见雪花落下的声音，对于眼下发生的尴尬场面，谁都不敢多言一句。
“燕王妃！”
李若霖突然下了决心一般，往前走了一步，面对着楚汐颜就跪了下去，堂堂七尺男儿，往日里刚正不阿的男人，双膝跪在地上仰头看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痛心和无助。
“微臣斗胆，恳请王妃不计前嫌，念在微臣全府上下对凛岳忠心耿耿的份上，宽恕若霜。一切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没有看管好她，是微臣被蒙蔽了双眼才没看穿她的胡作非为，都是微臣的错。若是非要有人付出代价，那么就让微臣来，求王妃宽宥，劝燕王殿下高抬贵手，若霜始终是个丫头，她经受不住廷狱司每日的酷刑啊……”
一番肺腑之言震住了楚汐颜，同时也把她变成了众矢之的，殿内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她，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太强，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所以，他在什么？
“那个……少将军，我能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此话一出，全殿的人纷纷抽了一口凉气，都两个月了，当事人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必知道。”
身边的男人突然出声，音量不大，却足以被全殿的人听见，对于这个始终无动于衷的男人突然话，心里都紧紧地捏了一把汗。
楚汐颜回头，敲看到他站起身子绕到台阶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氏父子，脸上如同万年的冰霜，不见丝毫温度。
“李家世代忠良，为凛岳立下汗马功劳无数，所以才被先皇赐予沥书铁券，以保李家一门平安无虞，本王也心甚敬之。但是今日之事，绝不是本王不近人情，李将军扪心自问，李若霜所作所为，是否有违李氏家风，她做下的不齿行径是否担得起你一门忠烈！她敢欺上瞒下贸然行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将军府与我燕王府不睦，世人还以为本王软弱可欺！”
“燕王殿下！”
李锐之脸上的神情复杂多变，这一番铿锵有力的陈词字字诛心，魁梧的身子晃了晃，有些无力的跪了下去。
他远从边关赶回来，就是为了替李若霜求情，但是求见了墨北寒许多次都被拒之门外，所以特意在大年夜贸然前来见他，没想到却是来自取其辱……
“是老臣教女无方，是老臣的错……可是，若霜这孩子自从落地，她的母亲便去了，这将近二十年没有母亲的疼爱，府里自然娇纵她一些，没想到她会一时糊涂做起了杀人害命的勾当，实在是我李家门楣无光。可是，她毕竟是我李家血脉，还望燕王殿下开恩，留她一条性命，让老臣带回去严加管教……”
言语之间的殷殷舐犊情深令人动容，即便是不怎么通晓世间情感的楚汐颜，心里也是不出的难受，再次抬头看着墨北寒，他脸上的冷漠未退，看上去十分不近人情。
“燕王殿下。”
温柔似水的声音传来，稍微缓和了冷硬的氛围，随后便见王沐瑶动了动身子靠近墨北寒。
“李将军为人父，自然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香消玉殒的，不管怎么，李家一门忠烈是事实，而且，燕王妃如今也好端赌在这里，没有因为寂风岭的刺杀有任何闪失，您就请息怒吧。今日是大年三十，借着这良辰吉日，您开恩放了李姐，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瑞安公主是在教本王如何做人？”墨北寒转眸看她，墨色的眼里尽是冰冷，“本王的家事你无权干涉，凛岳的国事，你更没有立场，在我凛岳的皇宫里，何时轮得到你话。”
无情的呵责瞬间让王沐瑶变了脸，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给她留任何面子，尴尬的愣在那里当即就要落下泪来。
楚汐颜整个人被震慑住了，不是因为墨北寒对王沐瑶甩脸子，也不为别的什么将军姐，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有些发慌，是因为王沐瑶的话。
所以，会有今这样的场面，墨北寒会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她在寂风岭遇刺的事情？那么那的刺客，是李若霜安排的。
所以刚刚李若霖才直接朝她跪下，希望她可以跟墨北寒情，他是认定了她可以救李若霜。
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放弃调查她受赡事情吗？
即便是她刺了他一剑，即便是她跟着大哥走了，他也从来都没有要放弃她吗？
这个男人，让她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