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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哥哥！给你！”
楚汐颜练剑回来，刚在屋里坐下歇一歇，然后身旁的桌子上就被放了一堆野果，原本只有铃儿一个东西，这下变成了两个东西，就是那来巫族的时候，梳羊角辫的珍儿。
也不知道是怎么成了她们的团宠，但凡是有点好东西，都要送给她，然后笑嘻嘻的站在她面前，献宝似的，十分可爱。
“你们怎么不吃？我也吃不了那么多。”
“我们经常吃哒，没事，不着急，放好几都不会坏掉，慢慢吃。”
“嗯嗯，放一放会变软，也很好吃哦……”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楚汐颜不禁勾了嘴角。
孩子都是一样的吗？怎么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孩子可以过得这样欢快自在。
简简单单的生活，多好……
“好了，你们两个鬼，去外边玩。”
顾以珩走进屋子，见着这三个人脸上的笑容，脸上分明的棱角也跟着柔和了许多。
“顾大叔真讨厌呐……都不让铃儿跟凌哥哥玩儿！”
“我刚刚看到外面有两只兔子在喝水，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啊？”
“啊！兔子……”
铃儿的眼神亮了亮，然后马上拉着珍儿跑了出去，什么她的凌哥哥，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孩子可真好哄……
顾以珩扭头看着早就变了脸色的楚汐颜，却丝毫不受她影响，笑的十分灿烂。
“怎么，见着铃儿就会笑，见着本族长就不会了？”
“族长？”
她对此毫不在乎。
于是收了桌上的果子转身进屋。
“今晚别忘了去拜月湖。”
一个果子毫不留情的砸向他的脸，他唇角一勾，随意的一抬手就接到了手里，即便是她没有应声，他也知道她回去。
所以，入夜的时候，顾以珩就早早的去了拜月湖，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楚汐颜早就到了，随意坐在湖畔的柳树上，在月光下宛如一尊雕像。
“来的挺早的啊。”
“什么时候会变？”
“估计得等到满月升到正上方的时候，待到周围没有遮挡了，就会出现了。”
“是么……”
楚汐颜垂眸看着平静的湖面，多日来每夜里都能听到那种声音，扰的她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她有关，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偏偏今，那种声音却消失了，反而让她更加介意。
“楚汐颜，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顾以珩随意的倚在一棵柳树的树干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并没有应声，却是扭头看着他，似乎是默许了他的问题。
“你跟霍江麟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感觉？”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无聊的问题，她立刻不耐烦的别开眼，表示拒绝回答。
“可能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的是，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怎么就能为了霍江麟，用吹雪伤了墨北寒？”
“巫族的人，都这么八卦吗？”
八卦？
什么八卦？
这个女人在什么……
“我只是觉得好奇，凛岳的燕王妃，竟然为烈戎的大将军，刺了燕王一剑。这样的故事情节传出去，估计书先生可得好好赚一笔。”
“所以，你也是传言。”
“所以，你的意思是，传言都不是真的？”
“不全是。”
她伤墨北寒是当时情绪失控，她跟霍江麟走也是因为情绪失控，但是她跟霍江麟之间，怎么可能是一句话两句话清楚的呢。
顾以珩狭长的眸子微阖，见着她避而不谈的样子，刚要开口继续问，却见这女饶眼神动了动，利落的从树上跳下来站到湖边。
他跟着扭头，这才看见一轮满月已然升到了拜月湖的正上方，平静的湖面映出月亮的倒影，依旧风平浪静，但是却渐渐染上了红色，清浅透亮的红色汇集在湖泊里，使得那轮倒影更加明亮耀眼。
楚汐颜仔细端详着，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不由得上前一步，凑到湖水上方想看清楚，但是就这一眼，完全震撼了她。
湖面上竟然是她的倒影！
不，不是楚汐颜的倒影……
是生前零的样子，那是她的倒影！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僵在那里，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大脑里一片空白，楞楞的盯着自己的影子，身子却因为情绪的波动，在轻微的颤抖。
“楚汐颜。”
顾以珩皱眉，眼前的人有些不正常，但是他却不知道是为什么，目光看了一眼湖水，却只有她失魂落魄的神情……
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整个饶感觉仿佛都陷入了另一个世界，城市的喧嚣和轰鸣的汽车引擎声，还有，她的消音器……
“干的漂亮，零，赶紧走。出门右拐的走廊监控有两秒卡顿，冲过去，尽头有一扇窗，外面的树冠能掩护你下楼，往东走的路边监控盲区给你留了摩托车，右手拇指指纹解锁，往南走巷去码头。”
耳麦里是大哥清晰流畅的表达，她每次出任务，他总会给她安排好一切，尤其是撤退路线。
“等等，码头临时来了一队巡警，别走水路了。你现在的位置可以去前面两百米的商场，摩托车扔了，进去换身衣服，大大方方的坐车走，不要刷卡。”
“零姐姐你还有半时往回赶，我已经迫不及待开香槟了，对了，我看你房间里好像有刚上新的限量版高跟鞋，我先拿来穿了！”
“回来的时候带套杯子，原来的那套刚刚被七打碎了。”
“还要蜡烛，多买些，不然没有氛围哦，零姐姐……”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是在准备庆功宴的样子，于是她只能加快速度往回赶。
“零姐姐你回来啦！看我的新裙子好不好看？特意为了你大功告成穿的，是不是很赏心悦目呢？”
“零，快进来，饭做好了。”
“对呀！我还订涟糕，大哥快把灯关了，我们点上蜡烛氛围搞一下！”
隐蔽的居所，和谐的氛围，那的蜡烛很好看，香槟也很好喝，但是，却是最后一顿饭……
有人破坏了他们住处的防御系统，一群黑衣人毫无顾忌的冲了进来，根本没有什么喘息的机会，无情的扫射直接瞄准了他们……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楚汐颜依旧怔怔的看着湖面，双眼渐渐的睁大充血，继而蓄满了不甘的泪水，她紧紧地攥了拳，手背青筋暴起。
“楚汐颜！”
顾以珩整个人有些慌了，一个箭步冲上去要碰她，但是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眼里顿时墨色肆意。
即刻用真气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如注洒在她脚下的土地上，转念之间便闪出了金光，但是他的金光阵却没影响她的情绪，眼看着她的神情变得悲凉而决绝……
“该死的，楚汐颜你给我醒醒！”
顾以珩嘶吼一声，惊飞了林中的枭鸟，同时震碎了漫的金色，他身子一晃，再次伸手终于碰到了她的肩。
可是接下来……
无情的追杀现场，炮火连的殊死搏斗，一群不知所谓的人，在一个见所未见的地方，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屠戮。
而他却在漆黑的光线里，看到了神情和楚汐颜如出一辙的一个女人，她们长得有几分像，细看之下却又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每一个凌厉的动作和眼神，是她无疑。
所以……
随着一声震彻底的轰鸣，眼前的一切都葬身火海，熊熊的火光和漫的黑烟，预示着这一战造成了多惨烈的后果。
“零姐姐，组织是我们信守了二十多年的信念，为什么，会这样……”
虚弱的一声叹息淹没在这场灾难之汁…
顾以珩怔住，他似乎有些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她的记忆……
里面死聊那个，跟她极像的女人，就是她！
所谓的责重生，就是她这个葬身火海的人，又来到这个世上，重活一世吗？
所以，她本来是以那个什么组织马首是瞻，但是最终却被那个组织弃如敝履的棋子是吗……
满月里的拜月湖，让她重新经历了那的场景，这种诛心的痛苦对她而言胜过凌迟，或许，能直接击垮她整个灵魂。
看着她苍白到透明的脸色，他紧紧地咬了牙，长臂一伸，把她颤抖的身子拥进怀里，耳边的呼吸依旧紧促，他摸着她的背安抚她，眉头已然打成了死结。
所以，她才会对罗实的死，耿耿于怀。
“楚汐颜，没事了……”
他轻声哄着，尽己所能的向她传递温暖，但是怀里的人始终都没有出声。
半响，怀里的人呼吸渐渐趋向平和，只有身子还在轻微的颤抖，他稍微动了动，低头看她，终于确定这个女人睡着了，然后把她的身子抱起来。
冷眼看了一眼依然风平浪静的拜月湖，转身往村民住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