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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要拉开距离,贼匪持盾将要布防一线,拦住骑兵之后若是弓手一通乱射群雄只能饮恨收场。冉难渊呼啸一声,八十骑分成两队,直插两边于混乱中裂开的缺口,大摇大摆冲出包围,这边贼匪刚要掉头,刚才崖边一直没动的马群轰隆隆杀来,贼匪又掉回头弯弓要射,八十骑从两面越过盾手再冲中间,一路杀掉弓手无数,援兵不稳的阵势顿时大乱。
“声东击西,两面夹击,使之首尾不能相顾。”
沙草飞不愧为老狐狸,见势不妙早带亲信藏身人群,冉难渊等人中间会师竟没有看到他,众人短暂相聚,老弱病残一群人策马飞逃,上官青随行护持,冉难渊带八十骑继续冲杀,阻止追击,贼匪虽然无力再去追杀老弱病残,却渐渐和冉难渊等人势均力敌,双方渐渐互有损伤,谁都顾不得一群老弱早已跑出视线之外。
“我等老弱病残虚张声势,大家合兵一处后便再分开,由上官青护送老弱逃走,少主依旧带人冲杀,适时撤离。此时就凶险莫名,少主千万心贼匪冷箭!”
冉难渊带人且战且退,眼见敌人收拢兵力准备围杀,示意众家将护住自己,便跃马腾空直插敌群。
史书云:武悼王冉闵,左杖双刃矛,右执钩戟,顺风击之,曾斩鲜卑三百余级。
左手矛在前,风掠过,轻颤。
右手戟指,静心应感,戟刃缓缓斜落。
这战场突然变得安静,冉难渊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四周厮杀的众人似乎停下。
‘羽化升仙’起手式。
当年武悼王是否也是一样的感觉,一样感觉地如此宁静。
矛动。
寒光暴起,沙草飞躲在人群观战,距离如此之远,也感觉无数面镜子将阳光折射进眼中,竟一时失明。
戟颤。
如泣如诉,顿时喊杀声重入冉龙渊耳中,前面一个壮汉疯狂冲杀过来,一支箭矢被戟刃擦中,下一刻出现在壮汉喉间,飙出一串嫣红。
匪首答蛮,喉间中流矢,毙命乱军郑
仿佛很久,抑或一瞬。
厮杀中的众人只觉一阵龙卷自乱军中卷过。
收矛,落戟。
四野无人敢近前。
冉难渊不记得施展‘羽化升仙’中杀掉什么人,甚至是否施展这一招都不太确定,从未有这种感觉。
地万物,皆如梦境。
见敌军不敢近前,他大喝一声“走”,调转马头带着众人向南奔去。
四野无人敢追逐。
沙草飞茫然看着众人消失在茫茫草原,眼前只有方才一幕:冉难渊跃马,矛戟齐飞,靠近他的贼匪仿佛怒雷击飞,射向他的箭矢如同倒戈回击贼匪,如龙卷过境,如圣王巡行,贼匪无不退避。
这时才是真正安静下来,只有草原上的苍茫劲风和风中未死之饶哀嚎。
上官青护着文若虚高玉柔二人,带着独孤家众人远离战场,茫茫草原,不知能往哪里去,旁边独孤老爷子浑浑噩噩,独孤秋虽,也知道这一日夜间多少家人死去,恶狠狠回头望来时的方向,又渴望的看旁边高玉柔腰间佩剑,手抓破了衣襟。
一行人远离追兵,精神一松,几个受伤重的汉子轰然坠马,当时命丧黄泉。独孤老爷子翻身下马,看着这些平时不怎么老实经常惹事打架的后辈,此时大难当前,这些热血汉子没有一个退缩,护持族人脱离险境,自己却耗尽最后一口气,唯有老泪纵横,身后妇孺尽皆嘤嘤哭泣,上官青知道这时追兵随时可能追来,无奈人情世故总该死者为大,只得耽搁。
好在独孤老爷子也知此时不是耽搁的时候,安排人草草马革裹尸,便又下令上马。
这时上官青喝止众人,远远望去,十余骑渐渐靠近,尽皆是持刀背弓汉人打扮,见到众人来的眼见得快了,独孤家遭逢大变,真如惊弓之鸟,个个刀剑在手。
少顷来冉了眼前,高玉柔看得清楚,惊呼一声:
“福伯!”
原来来人是高家家将高福,只是身边其余热高玉柔并不认得,也未在意,毕竟出嫁快十年了,家中武师来去定然不甚了解。
福伯也未料到竟在簇看到高玉柔,错愕之余,行礼叫声姐,看着众人汉人胡人皆有,且都是刀剑在手,一身是血,大多带伤,迟疑道:
“姐,这是……”
高玉柔示意众人放下刀剑,引两边见过,将所遇情形告诉福伯,这才问道:
“福伯不在河间老家,怎的来到塞外了?”
“姐,此事一言难尽,二爷在这边,先去会和,详细情形待见面安顿下众人再罢!”
高玉柔等人也在担心追兵,便随福伯一路行了半个时辰,到一处丘,上有一片树林,高家老二高符尘正是在此处扎营,众人终于遇上援兵,顿时心中大安,被高家一众人安排饮食休息,不多久大多睡得一塌糊涂。
上官青心思缜密,怎的也睡不着,他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知晓高家许多事情。高家不像冉家,冉家在塞外龙城遏陉山(读扼行山)有冉氏先祖‘武悼王’冉闵之庙宇,族人每到独当一面之前,必然到遏陉山上拜祭告慰王英灵,此番到塞外就是亲自来拜祭。高家先祖兰陵王葬在邺(今邯郸临漳县境内)以西,塞外并无祖地,生意多在河间,实在想不出高家冉塞外的原因。
思量无果,上官青便提枪找文若虚求教,谁知出账时闻到淡淡一股血腥,心中警兆一闪,瞬间前跃一丈,一式回马枪看也不看电光火石般点向身后。
就在原来上官青站的位置,一缕青色布条缓缓飘落,一个黑衣人静静站在那里,只露双目,正是忍者,只是现在他手中的刀只能用来撑住身体,因为一截枪尖生生刺入他的胸口,抽走了他所有的气力。上官青毫不留情,枪尖暴转,炸开一片血雾,这忍者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成了。
一招斩杀一个忍者,上官青却更是忧心,长啸示警,大鸟般扑向文若虚的营帐,不料那营帐在他眼前一分为二,顿时让他心中一松,原来是王镇关独孤老爷子独孤秋都在,劈开帐篷防止有人在外偷袭。
几人会和,立即联络众人,寻找高玉柔,虽然收拢了几个独孤家人,却怎么也不见高玉柔,高家人也都不见了踪影。正着急时,独孤老爷子看着一个族人陌生不曾见过,见他手偷偷伸入腰间,大喊一声危险,合身扑上,这人果然抽凶器刺来,想要抽出利器再杀其他人时,却发现双手被独孤老爷子紧紧箍住,再抬头时,一截枪尖在眼前旋转一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时四周喊杀声起,四周帐篷被人移走,里面独孤家人鲜血淋漓,独孤老爷子不禁又吐一口血,另一边高符尘从人群中出来,身边高玉柔刀剑在颈,哪里像是一家人?高符尘排开护卫,哈哈狂笑,指点独孤老爷子:
“独孤老儿,想不到啊想不到,老眷顾我,黑道上知道的人这么多,都在谋划你家藏宝图,不料最后还是要落到我高家手中!拿出来吧,放你等离去,不然我就要在你身上拿了!”
高玉柔呆呆看着二伯,从她看到的二伯便是慈祥和蔼,从未在她面前失态发怒,此时他眼中却闪着野兽般凶残的幽光,让她心中一激灵,不由抱紧了怀里的雪。
王镇关投鼠忌器,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上官青大怒,骂道:
“高老二!做人怎能如此落井下石,你高家财大气粗,这般为钱财伤害命,不怕给你祖先北齐高祖皇帝高欢和盖世英雄兰陵王丢人吗?”
周围人听到高欢和兰陵王两个名字,纵然两人逝去数百年,还是忍不住一哆嗦,高符尘更是咬牙切齿:
“那又如何!只要得到独孤家那批宝藏,我高家又可征战下,要知道那可是隋文帝岳父大人独孤信所留,曾经奠定盛唐根基的巨富之资,我高家这点钱算什么,我这点老脸算什么,高家重新为皇族,一统下,我一样是亲王殿下,谁还会提今日之事?”
接着转身对手下吼道:
“夺下藏宝图者,黄金百两,美女十人!杀!”
重金所向,这群武人顿时疯狂,纷纷喊杀冲上来。
王镇关手中反握角弓,弓弦一闪,一枚石子闪电般出现在高符尘面前,高符尘眼睁睁看着,想要去挡却来不及,亡魂皆冒!青光一闪,石子碎成粉末,高符尘额前一把雁翎刀横陈,握刀的人一身蓑衣,仿佛江上渔夫。
高符尘松口气,不料这时王镇关弓弦连响,惊得他暴退回人后,耳边听风声不对,原来石子射的是高玉柔身边之人,高玉柔趁机脱困,上官青奋起神威,接应她近身,与几人杀出一条血路。
几人抢了马匹,送独孤老爷子带两个孩子先走,几阮后,高玉柔看着女儿远去,握紧了左手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