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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茫茫,只剩下一个老人和两个幼童。
半日前独孤老爷子纵马带两个孩子逃出重围,现在也不知到了哪里,方才被人用利器刺伤,尚未包扎,终于失血过多,在也支撑不住,轰然坠马。
独孤秋慌忙跳下马儿,想要扶起爷爷,可惜年幼体弱,只能堪堪抱住老饶头顶,雪一起帮忙,也只能让老人躺得舒适些。
眼见老人脸色发白,闭目不醒,雪忽然想起身边除了带解锦猫儿剧毒的药丸,尚还有其他药丸,急忙翻找,见一瓶疆大还丹’的,记得爷爷夸奖过疗伤神效,急忙取几粒挨个送入独孤老爷子口中,用母亲敲刚配置来解暑的宁神露送进去。
这‘大还丹’是少林寺住持特意作为礼物送给冉家家主冉思北的,少林疗伤圣药入口即化,不到一刻钟,独孤老爷子悠悠醒转。
独孤穆赫咳出一口血痰,无力的看看周围,晚风苍凉,再也没有追逐厮杀,却也见不到一个别的族人,看着身边的独孤秋,老人喘两口气,似哭似笑,恨恨的捶了两下地,便又咳得差点背过气去,直咳出一口黑血才停下。
“灭族啊!”
独孤氏荣光,终于烟消云散。
“秋儿,你一定要活下去!”独孤老爷子眼中渐渐有些神采,似乎也有点力量坐起来,老人知道自己这是回光返照,急急抓紧独孤秋的手,“要照顾好你这妹妹,若不是她的亲人相助,我们祖孙早已葬身刀山火海。不要再想报仇,隐姓埋名,你活着才有希望。”
着解下随身弯刀,嘱咐道:“这刀有我独孤家守护的秘密,若是遇到危险千万别让人看见这刀!”
雪看老人完又开始咳嗽,急忙为老人拍背,却被老人拉住手:
“好孩子,连累你这么离开父母,我独孤家对不住你,若有来生老头子我做牛做马再报答你。”
着着老人双目渐渐涣散,喃喃道:
“秋儿啊,记住北周云中独孤信,官拜大司马,进封卫国公,美容仪,善骑射,三女北周、隋、唐皇后,记在心里,我们独孤家的事都记在心里,除了至亲,谁也别告诉……”
独孤秋只是点头,忽然手中一沉,再看时独孤老爷子已然没了声息,用力摇时,爷爷再无反应,知道爷爷已经死去,顿时大哭。
雪这边也是见了多日刀剑血光,又与父母失散,见独孤秋大哭,也是触景生情,大哭不止,旁边马儿也似同感悲伤,卧倒依偎在旁。
独孤秋再清醒时,见雪紧紧抱着自己,睡得正香,鼻间尽是雪清香,几乎再睡过去,只是想起爷爷尚未入土,急忙起身安顿雪,笨手笨脚却把她弄醒。两个孩子也没有好办法安置独孤穆赫遗体,只得就地挖了坟茔掩埋。
两人吃零随身带的食物,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亲人,雪见地上一卷羊皮,似乎是独孤秋用祖传弯刀挖坑时与刀柄一起掉下来的,捡起来看时却似是一张地图。
地图上某处标记‘遏陉山’,另一处就在附近,标记‘兰陵王藏于此’,雪知道私自看别人物品不好,虽然知道‘遏陉山’是自己一行饶目的地,不定能与父母在那里重逢,依然收好羊皮还给独孤秋。
独孤秋却不识上面的汉字,看看便要塞进刀柄,见雪盯着地图看,就把地图递过去,问道:
“妹妹,这地图对你有用?”
雪把方才所想告诉独孤勋,独孤秋一时也不知自己还有亲人在哪里,想到雪与父母失散,定然着急,如今自己像是无头苍蝇,不如送她去找父母再作打算。
于是两人埋头研究地图,竟然大致知道个方向,一起骑马向一处名为‘朱仙镇’的城镇行去……
再冉难渊一行四十余骑杀出重围,按照文若虚计谋,虚设营盘,每到岔路以乱蹄印迷惑追兵,不到半日就将追兵甩的没影。按照约定,一行人走走停停赶往遏陉山,独孤家剩下几个老弱,没有独孤老爷子带头,不知道去哪里好,也跟着一起去寻找独孤老爷子。
经过前几日厮杀,独孤家又有几人终是伤势过重,一路上也没有足够疗伤药物,最后死在路上,众人伤心无奈,也只能草草按照草原习俗,予狼群经常出没之地放置,由狼群带上长生。
冉难渊眼看着一个个一起并肩战斗过的汉子死去,只叹就算神功盖世又如何,也只能看着身边一个个好友亲朋死去,最后自己也败给岁月,一时间心境不稳,内力隐隐涣散。又担心妻子女儿,胸中更是烦闷,挥手隔空一掌将路边一块大石拍成两段,才稍稍痛快少许。
这时洪长兴从后面赶上来,并驾齐驱,道:
“少主可是为夫人和雪担心?她们吉人自有相,老爷会保佑她们平安无事的!”
冉难渊看着洪长兴身上包扎的伤口,这硬汉岂止中了十箭,幸好有软甲护体,中箭不深,否则乱军践踏,自己恐怕连给他收尸都不能。
“洪兄弟,你伤势如何?”
洪长兴叹道:
“少主放心,老洪皮糙肉厚,又有少主的良药,倒是无碍。只是初次乱马军中厮杀,老洪才知道平时苦练武艺有多重要,全赖师傅他老人家皮鞭抽打,才有我今日死人堆里杀出来。只是少远离师傅他老人家,我都没尽一点孝心。”
冉难渊倒是没想到洪长兴这时到不关心能否逃过追杀,偏偏想起以前师傅皮鞭抽他来,想象年幼的洪长兴挨揍的画面,不由好笑,心里的烦闷也好了很多。笑道:
“洪兄弟若真孝敬师傅,找个好徒弟把绝技教下去,千百年后绝学依旧在世间流传,相信尊师九泉之下也会含笑。”
洪长兴抖了抖手中双锤,重重点头。
冉难渊问过独孤家仅剩的族人,又有家中当年祭祖流传的地图指引,也朝朱仙镇疾驰而去。沿途也曾追问独孤家众人,却无人知道是何原因惹来如此大祸,冉难渊见也无法问出什么,只得作罢,只是暗暗留心,吩咐众人留意,哀叹文若虚王镇关不在身侧,诸多办法无法可想。
朱仙镇距离此处不远,沿途打听,慢慢可以看见古镇痕迹。
每过朱仙镇,犹闻战马鸣。岳王横刀立,高歌满江红。
此朱仙镇尚未到岳武穆伐金之时,上面诗文所的朱仙镇,虽然同样历史悠久,终究还不是战略要冲,兵家不争,战乱很少波及,白墙灰瓦,古树斑驳。
冉难渊等十余骑一身烟土,伤痕累累,所过之处,过往行人无不避让,唯独镇口素面摊的年轻清瘦和尚眼都不抬一下,照常烧水下面。
冉难渊行走江湖多年,却不曾见过摆摊卖面的和尚,打个手礼问出和尚法号‘元真’,举止不凡。冉难渊见大家一没吃东西,于是令洪长兴安排道旁休息,顺便于面摊填下肚子。一时间众人乱纷纷的,溪边一阵洗刷,污血尘土染得旁边满溪黑红,人人身上血腥气才淡了一点。
冉难渊吃罢一碗面,见和尚只是随意下面收钱卖面,对这些人并无什么厌恶好奇,平淡的仿佛面前空无一物,顿时暗生警惕,对身边家将冉明暗自叮嘱:
“这卖面的和尚有古怪,一会儿仔细盯着,有什么不对随机应变。”
冉明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只是仍有些疑惑。
“少主,没什么古怪啊。”
“你看我们浑身是血,就算大德高僧看了也得唱声佛号皱个眉头,这和尚看我们却好似看路边枯木,这般理所当然,心是匪徒同伙。”
冉明应声,装作吃饱困了,跑到一旁树下打盹,只眯着眼看和桑
这时镇内传来儿尖叫:
“师兄!救命啊!恶狗欺负人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镇内大街尘土飞扬,当中冲出一个十五、六岁沙弥,灰衣草鞋,手托一只破钵盂,一路钻跨越摊,跑的就差滚起来了。
再看身后,汪汪追着两条大黑狗,堪堪都要咬到沙弥屁股。
卖面和尚元真依然不紧不慢,随手捻起一双竹筷,轻轻摆手,十丈外两条恶犬如遭电击,惨叫倒地。沙弥一头栽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气哼哼的骂了半才起来,拖着两条死狗来到面摊。
冉难渊等人面面相觑,这元真和尚一副下人尽皆浮云的样子,下手却如此狠辣,丝毫没有出家人半点慈悲。众人再回想方才一双筷子如何激射十丈外,直取两条生灵性命,换做自己出手,包括冉难渊在内,都无法如此轻描淡写。若是去抵挡这双筷子,众人竟无一人可能全身而退,再看到元真和尚面前一桌竹筷,这面条虽然美味,却无人再有胃口。
沙弥这时一屁股坐在面摊对面的死狗身上,哭丧着脸对元真道:
“师兄,元光是不是又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