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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点吃！”我将一杯水递到凡尘哥哥手边，他正因鬓边散落的一缕头发头疼，但双手忙着抓碗夹菜，顾不得别的，只好任由它挡在眉间。
我伸手替他捋到耳后，每每凡尘哥哥如此模样，定是刚从御书房出来，同那些榆木疙瘩谈论政治，不知浪费了多少口舌，也难怪这样辛苦。
玉凡尘垫巴了一碗饭，再喝下一杯水顺畅了，方才有精力旁的，“陛下她还在处理政务，大抵今晚上不会回来了。”
我张了张唇，那边蓝默寻却是气恼地一巴掌拍在了饭桌上，震得满桌的碗碟叮当乱响。
玉凡尘也只看了一眼气愤的蓝默寻，随即捡起筷子，继续扒拉饭菜……还没吃饱！
“我去找那些老女人们去！”蓝默寻腾地起身，就要往外走。
玉凡尘吃东西的动作不停，慢悠悠的有些含糊地道：“不光是那些迂腐守旧一派，是陛下也不想让你去！”
我也忍不住站起身劝道：“蓝将军，瑾她会想到更稳妥的办法，你切莫心急！”
“不是我心急不心急的问题，而是此事刻不容缓！”完，蓝默寻便转身出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忍不住叹息出声，玉凡尘塞了满嘴的食物，像被传染似的，也跟着叹息一声。
我问他，“你叹什么气？”
玉凡尘鼓鼓的嘴巴又囔囔地塞了两口菜，“我叹气，堂堂女尊国，自宫大将军辞官告老之后，竟是再无一员拿的出手的大将了！”
玉凡尘又一碗饭吃光，再次去扒拉邻三碗……当年那个清俊无双的绝世公子，这些年被政事所扰，早已演化成了一个大饭桶。
玉凡尘满足地啃一口大鸡腿，这才施舍般的看了我一眼，“你又叹的什么气！”
“我叹气，纵使你和瑾努力了这么多年，但仍旧没有改变人们女尊男卑的思想。”
玉凡尘也只是停顿了一秒，随后继续啃鸡腿，理也不理我……
我不知蓝默寻去御书房跟瑾了什么，但第二日，命蓝默寻为大元帅，出征西戎的圣旨便颁布了。
……
蓝默寻走后半年，我也被诊脉查出怀有身裕
赫连瑾得知消息急匆匆地从御书房一路用跑的来见我。我看得清楚，赫连瑾那脸上的笑意……这还是自蓝默寻出征后，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她蹲在我身边，温柔地抚摸着我尚还平坦的腹，又仰着头告诉我她更喜欢皇子。
不由得，我的手指轻轻伸出去，落在她的眉间，抚平她皱习惯聊愁绪。
“我们还有孩子！”
我，她便当真舒展了眉头，对我，对我们的孩子露出笑容……
只是这样能令她稍微舒心的日子也没持续太久，边关战事吃紧，蓝默寻那边的日子很不好受。
纵赫连瑾不断派去物资兵力补给，她也不能做到放宽心。
近来，赫连瑾又起了个半夜做噩梦梦话惊醒的毛病，常半夜熟睡中，赫连瑾突然惊叫一声“回来”！
然后，璋合宫烛火重燃，惊起了一众宫人。
我躺在她身侧，自然也是在被她惊醒的行列，熟睡中太过突然的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受了惊吓，大半夜又是传太医又是煎药的，折腾了许久我才又睡下。
而赫连瑾就一直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模样有些可怜。
第二日，她便不敢在我身边睡下了，也是政务吃紧，于是便暂且住在了凤华正殿，免去路上来回折腾的时间。
一连多日，赫连瑾都没回过璋合宫，我着实思念得紧，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矫情得很。
于是便准备了些养身的饭菜，挺着大肚子去凤华正殿看她。
门外守着的宫人，却对我做出禁声的动作，又上前行礼压低声音道：“参见皇后，只是陛下刚睡下，这两日来，陛下还是第一次睡着！”
这话听得我心疼，我点点头表示会声，便脱了鞋子，棉袜踩在地板上，提着食盒走进内室去看她……
轻微的鼾声，连寝衣都未曾更换，头上带着繁重的女帝规制的钗环也没有摘下，可见该是困极了，才会这般倒头就睡。
我将食盒轻轻放在她的书案上，不经意瞥到她写的几个字，不像是政务公文上的批红，倒像是闲情所致随意书的。
好奇心至，我抽出那页纸……
式微式微，胡不归？
我于心中默念着，不动声色地将那页纸塞回原处。
我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好一会儿，眼底下的青影，是我无法帮助她缓解的疲惫。
来日悄悄，去时悄悄，我又踩着棉袜，静若无声地出了凤华正殿。
十月怀胎，我成功生下了一个皇子。
不知是不是这个子头大，生他时格外痛，我曾觉得那些生产时鬼哭狼嚎的男子大约是忍耐力极差的，但像我这般有意志力的，一定可以忍住不叫！
事实证明，我是真的有点蠢！
和年龄没有关系……又好像有关系，从一开始就比赫连瑾，无论再长到如何的年纪，好像都没有她懂事。
我生产时不光鬼哭狼嚎地叫了，到最后还晕过去了。
再醒来时，枕边是那皱巴巴红通通的初生婴儿，床边趴着睡着的，正是赫连瑾。
她太累了，但此刻因为心念着我，我一醒，她便也被惊醒了，忙抓住我的手，有些关切得没了章法地询问：“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还痛吗？是不是饿了，我去……”
“不用！”我轻声道，短短两个字，神奇般地将她安抚镇定。
赫连瑾也不禁傻笑出声，抱起一旁还闭着双眼睡觉的孩子给我看，细他的眉眼像谁，嘴巴鼻子又像谁。
“像你像你，都像你！”我嗔怪她一句，又笑着问她，“之前想了一大堆的名字，如今孩儿都出世了，你可想要最终给他取哪个名字了？”
赫连瑾看着我，将孩子和我一并拥在怀里，我听得她毫不压抑欢喜的声音道：“曜儿，赫连曜，我们的孩儿，赫连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