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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丶死者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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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疼——

我不知道是听见谁的声音,于是扭头以为声音是从家属那边传来的。可他们都垂着脑袋,谁都不像发出声音的样子。

也许这只是个错觉,我回过神继续工作,可是……

我还没有交过男朋友——

是同一个声音,当我再次听见,心里难免毛骨悚然。有几个家属已经抬起头,虽然注视着我,但从他们的表情上我可以肯定,这句话仍旧不是他们说的。

是我劳累过度了么,才连续出现幻觉……

这不是幻觉,我只是很不甘心——

那声音再度出现,我明白这真的不是幻觉。我想起林胭之前的恶作剧,于是心有余悸地望着死者冰冷的面容,难免有几分的担忧和畏惧。

她不会像林胭一样,腾地做起来吧……

求你帮帮我——

是谁,我失声惊叫,连连退步。家属费解地望来,我惊恐地对视。把目光转到死者身上,她没有丁点的变化,仍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冥冥之中已经断定,那是死者的声音。

我该怎样用常理去解释这非常理的怪象,那些话有意味着什么。她说她疼,没有交过男朋友,很不甘心于是想让我帮她……

帮她什么,不会是让我做她男朋友吧……

脑海里忽地窜出冥婚的画面,我可真是个想象力丰富的男人。如果把我的遭遇写成文字,我想那一定是本不错的小说。

我忽地记起自己之前荒唐的想法,恨不得时间倒退,好阻止自己那句无聊的话题。

如果,她真的听见我心里的话,而且误会我喜欢她……

打住,千万打住,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死者家属看到我的反常,怕影响到入殓仪式的正常进行,于是要求把我换掉。我从没有这么失态过,但这并不能完全怪我,因为刚刚的事情实在过于反常。

家属对殡仪馆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除了我没人能接手牵扯凶杀案的遗体。其他工作人员问我还能否继续,我的回答很简单,我说自己想尽心做好每一件事。

我快速地调整心态,努力地敷衍自己,哪怕刚刚那根本不是幻觉,我只是为了能顺利地完成工作。

幸好我没再听见那样的声音,可我还是忍不爪怕,因为接下来要为死者更换干净的衣物。

这样难免会有身体上的接触……

我隔着白布翻动她的身体,脱掉那件殡仪馆为死者准备的连身外套,之后为她穿上家属准备的黑色旗袍,甚至是内衣内裤。我的动作十分谨慎,尽量避免过多的身体接触,这算是对她最后的敬意。

那件黑色旗袍很典雅,衬托着她修长的身材,还有那张俏丽的脸蛋。

工作结束,我把白布揭开时,家属失声痛苦。她安详得如同刚刚睡着,双手平放在腹部,乌黑的头发散落在两侧,面色红润神态自然,在那一刻我喜欢上穿黑色旗袍的女人。

千万不要误会,我指的喜欢并不是针对她而言。

结束,我丢掉塑料工作服,手套以及口罩,在洗手间内反复洗手,然后呆滞地望着镜面。

电话铃声响起,我接了电话,刚刚听到林胭的声音,却莫名其妙地被挂断。等我回拨过去时,她竟关机了。我刹那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该不会遇到意外了吧……

也许她遇到变态色魔,然后准备打电话求救,却不甚被色魔发现。这样电话被莫名其妙地关机,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慌忙离开洗手间,准备回家,经过廊道时我竟听见……

谢谢——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那个穿着黑色旗袍,已经死去的女人。

阳光穿透玻璃折射的斑斓夺目,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也觉得背脊发凉。

不客气。

我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一句,又在第一时间感到无比懊悔。

匆匆离开,十几分钟的路程,我却是大汗淋漓。

晦暗的走廊里,我拧开房门,里面异常安静。这样的安静是个不祥的信号,如同阴森的罪案现场,有的只是血腥的画面。我谨慎地拉开门,把头探了进去,并没有发现异样。

于是我静步走近卧室,门是虚掩的。

我害怕,疯狂地咽着唾沫,试图缓解强大的恐惧。

慢慢悠悠地推开门,没有丁点声响。我看见林胭趴在床上,脸紧紧地压着枕头。乌黑凌乱的头发散落在两旁,遮住了侧脸。她的双手交叉放于腰间,如同被捆绑过一样,只是看不见绳子的迹象。

那样子像极了因窒息而死的少女……

屋子里布满阳光,气息温和,气氛安详。我不愿去唤林胭,更不想去翻动她,因为我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结局。

就在这不知所措,胡思乱想时,我看见……

哎呀妈呀……

林胭扭过脸来,目光过分的平静,空洞得如同布满埋怨。她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一刻如同掉进冰窟窿,从内到外涌现强烈的寒意。

她瞪大了眼睛,腾地翻到地上,惊叫了好一阵子。

“鬼呀……”她缩在角落里。

我叫她吓得背脊发麻,脑袋嗡嗡作响。

“安阳……”她似乎刚刚才认出是我,“你怎么进来都没有声音的,你刚刚差点吓死我。”

我一阵无语……

现在的情况与我预想的完全不同,看到一惊一乍的林胭,我知道原来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产生过度的担忧和害怕,林胭根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可是她刚刚可怕的睡姿,还有那道阴森的目光,现在回想仍旧不寒而栗……

“你刚刚为什么挂断电话,而且关机,害我担心你出了事情。”

她给的理由很简单,电话碰巧没了电。

“没想到你还蛮在意我的嘛。”林胭回到床上。看到她心花怒放的样子,我真不想告诉她,自己其实是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这毕竟是在我的家里。

“如果我是坏人,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带着埋怨的情绪,我说了一句轻浮的话。

“怎样……难道你觊觎我的美貌,对我有非分之想?”林胭摆了个诱人的姿势,搔首弄姿。也许她是清楚我的为人,不然也不会这样大胆。

突然,一阵不安的拍门声传来,节奏忽快忽慢毫无规律,于是我想起隔壁古怪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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