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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丶怪邻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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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窄窄的门缝看到的果然是她,在没看见我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门口自言自语。她翻来覆去重复中同样的话,我自然十分熟悉。

她像是在自责,又像是在推卸责任。

她蓬头散发,借着下午昏暗的光线,那样子像是游荡的孤魂野鬼。我没有完全打开门,是因为林胭在我身后。这位神秘的邻居言行古怪,我倒是习以为常,只是担心会吓到林胭。

不知是从何处袭来的风,又仿佛一双无形的手,门在它的威胁下吱吱嘎嘎地敞开了。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面色晦暗憔悴不堪,身体向前倾斜,双手如同没有骨头,垂落前后不断摇摆。她的头深深地埋向地面,但是空洞的黑眸却向上翻动,直勾勾的十分阴森。

那双眼睛和往常一样,仿佛穿透我的身体,落在我的身后。而她的每一句话,都根本不是在冲着我,而是在跟我身后的人说。现在我的身后出现了林胭,可平时我的身后没有任何人,这回想起来的确令我后怕。

她忽地剧烈颤抖,如同癫痫病人,眼中的深邃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惊惧。她踉踉跄跄地向后退步,仿佛在我的身后看到了什么。我不由自主地回头,可除了林胭以外,我身后根本没有其他人。

那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恐惧?

自我回头后,林胭怯弱得仿若孩子,紧张地躲在我的身后。她紧紧地搂着我的胳膊,相信在门打开的一刹那,她就一定害怕极了。

“是他杀了你,是他,你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古怪女人几乎惊叫起来,她的声音时而紧张兮兮,时而唯唯诺诺。

我立马摔上房门,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也防止林胭因此受到惊吓。

她只是受过刺激的神经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对于她那空洞而又阴森的眼神,也许只是我产生的错觉,总而言之我的身后,确切地说应该是我的家里,绝对不会有那些脏东西。

对,一定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我要放松自己的情绪,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去想。

这一刻,我真的有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仿佛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正一直围绕在自己的身旁。

林胭问我还好吗,我的回答很简单,可是当我出口时,连自己都吓傻了。

我的嘴里居然冒出女人的声音。

脑袋惨白,四肢发麻,我已经无法形容那一刻的错乱。

我看见林胭惊惧地望着自己,那目光似乎把我视为怪物。我几乎能从她的眼神中,明白自己突如其来的可怕变化。我想问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想知道我现在到底怎么了,可我却失去开口的能力。

往往在别人眼中看到的恐惧,比自己的恐惧更加可怕。

“我要他死……”

我嘴巴一开一合,又冒出女人的声音。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如同坠落深渊一直向下塌陷。

“不可以……”我看见林胭声嘶力竭,那目光相当古怪,根本无法读懂其中蕴藏的含义。

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与自己的意识分离,半晌后我失去全部的知觉……

当我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林胭一直守在自己身旁。因为初醒的原因,我起初没有记起发生的事情。但渐渐的我想起那些可怕的片段,恍如一场突然惊醒的噩梦。

我问林胭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时发现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

林胭看上去很茫然,她说关上门后,我莫名其妙地昏倒,然后她把我弄到卧室,一直守到现在。我问她真的只有这么简单,难道没有听见一个女人说话,我的意思是从我身上发出的声音。

我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十分牵强,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去形容。

林胭表示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还记得当时林胭古怪的眼神,有担忧也有些许的惊诧,还有她说的那句“不可以”,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如果非要说刚刚那是真实的,林胭明明亲眼目睹,为什么装作毫不知情。可能她怕我再次受惊,也可能那真的只是幻觉而已。

我心有余悸地回想身体坠落的悬空感,还有那历历在目的可怕画面。

照林胭的意思,我是最近工作繁忙,劳累过度才产生的幻觉。我倒是希望那只是幻觉,不然自己一定是见鬼了。

夕阳已经落山,黑夜卷着天际,如同一块遮天的黑布。

已经很晚,我打算送林胭回家。可是她居然说自己没有家,那意思明摆着是叫我收留她。让她留在这里自然没有问题,可是我却无法相信她的话。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活人,不可能没有属于自己的家,除非她是孤魂野鬼。

想到这里我不禁毛骨悚然。

我只是做了个不恰当的比喻,林胭不可能是鬼,毕竟在殡仪馆里我见过她的朋友。

可是……

林胭解释说她家在外地,来到这里无亲无故,一直借住在朋友家里。现在朋友都嫌她烦,已经把她赶了出来,如果我再不收留她,那她只有沦落街头的份了。

听她说完这些话,我表示由衷的同情。

既然自己没有做坏人的天分,不如留下林胭把好人做到底。再说最近遇到许多匪夷所思的怪事,家里多个人总比自己形单影只要强,这样我也能找回些许的安全感。

夜里,林胭把我赶出卧室,这里明明是我的家,她怎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于是我做了个相当深刻

的检讨,留下她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抉择。我陷入沙发深深反思,林胭开门我误以为她良心发现,觉得过意不去,于是笑逐颜开。

可是,她仅仅只是送被子而已,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当她回到卧室,关上房门的一刹那,我仿佛被打入了冷宫。里面是安全而又温暖的,而这里却有着无形的孤寂和慌乱。凉飕飕的风顺窗灌入,两边的窗帘无规律地摇摆;洗手间的门半开着,里面黑洞洞如同巨影,不断地扭曲向我伸延。

夜里能见度极低,我知道那只是过度害怕产生的错觉。可不管是错觉还是其它,都让我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尤其是那紧闭着的房门,透过它似乎可以看见,对面古怪的邻居在呢喃自语。

越阻止越乱想就越阻止,越乱想越阻止就越乱想。

我极其害怕,于是拍响卧室门。

“林胭,别闹,你先开门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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