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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朝廷就不管么?”
“管什么?州府把没一、二分收成的大荒年禀上六、七分的平年、半丰年。发下的救灾米,一层一层的克扣下来,至到老百姓手里的,米粒都数得出来,那个管?”
轩王蹙眉:“州府如此大胆?”
“唉,我们这是山高皇帝远,说是朝廷州府,实又是西郡王爷把持着政事,两下里眀争暗夺的,谁又说得清楚,左不过是他凌家的天下,只苦了我们这帮水深火热的百姓。”
一时众人沉默。老者虽是村舍之言,倒都是实情。墨雨咳了下,转问道,“老人家,日常都吃些什么?”
“哪里还有什么了?带着壳子捣的粗米,还要熬了粥喝!”老者道:“也不是老汉舍不得,看几位也非寻常人,想来熬出来也是难以下咽。老汉也就不费事了。”
轩王吩咐:“拿十两银子与他。”又道:“州府瞒报荒岁,朝廷已然知晓,已派了钦差前来济灾,这次再无虚妄了。”说着起身。只听得外面一片马蹄声,敲得铜锣铛铛响,有人喊道:“乡亲们听着,万岁钦派轩王爷前来肃、甘二州赈灾,已广施粥米,大家赶紧到县上领取啊!!”一起一起的,大约有十来个人,绕着村子转了几圈,喊声渐渐远去了。
别了老者,轩王一行人策马直奔肃州府,到时已是掌灯时分,却不去府衙,直到皇家盘龙寺前下马。
寺前阶下,一位青年公子率着众多下人恭候迎接,见了轩王,忙下跪行礼:“王爷万安!”
轩王一摆手:“免了。”说着径直而入。
那位公子,白衣胜雪,玉树临风,一双眼睛明净得无丝毫纤尘杂质。躬身候着轩王几人入内,经过他身旁时,云烟心内不由一动,世间,真有如此纯净之人么?似觉察到云烟注视,公子不由抬眼,正与云烟目光相对,云烟不由别过头去,上官行见此,却朝他笑了一笑。他不明所以,也回之一笑。
轩王进了禅室,也不梳洗歇息,只喝了杯茶,便听那位公子前来禀报:“已按王爷吩咐,半月前万担粮米已运至晏州边境粮库,知王爷今日前来,已悄悄的暗运二千担至肃甘各州府县,并分派千余人等各处昭告饥民。凡有屋垣损坏的,度势给银,令其修理。各处作乱大小流寇,也由晏州总兵分派将领一一清剿——大约三、四月内,灾情有望平定。待明年春耕,由州府统一发放谷种,若能有个好收成,灾情也就暂解了。”
听着他公事公办的沉稳回禀,但悲天悯人之意却不由从中而发,云烟不知怎的,心中忽然一暖,又怕别人见出失态,忍着不看向他,极力掩饰着做出自然的样子来。
轩王见一切妥当,点了点头,“连日你也辛苦了,下去歇息吧,有事明日再议。”
“是,属下告退。”
饶自己再是个冷心肠的人,可今日所见悲惨景象也太过于触目惊心,而这,虽是天灾,亦是人祸。轩王蹙了蹙眉:“都退下罢!”屋子里照例只剩了商君、云烟二人,轩王挥了挥手:“你们也退下。”
第二日,轩王已换了亲王服色,大张旗鼓的以钦差身份率领众人各处查验看视。县上二、三里一粥棚,一众衣衫褴褛的饥民俱各狼吞虎咽,又按户放米,等候领米的老老少少已自排成了长龙。同时遣了精兵于各村发放米粮,整个进行起来有条不紊,不见少乱。不时的还能听到几句:“老天爷还真真长了眼睛,派了这位钦差大老爷前来济灾!”
“这下有得救了,皇上。。。。。。”
“听说这位轩王爷。。。。。。”类似的议论。总之,民以食为天,填饱了肚子,一切都好。对这位钦差王爷,灾民倒颇感恩戴德。
见进行的还算顺利,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知道都是那位公子一手经理,暗想他年纪虽轻,办起事来倒谨慎老成。他叫陆曦晨,卸任尚书陆谯的独子,几年前,陆谯因布缠身,遂告病辞官回乡,现居晏州府。出了甘肃瞒灾之事,皇上想起了他,因就近命他协助轩王办理赈灾事宜。因他宿疾在身,实不堪劳乏,只得命了儿子带领一众手下前来。昨晚初见,上官行已同他互通了姓名家室,知晓得明明白白了。
陆曦晨令属下在前引路,他陪随着轩王,看来他对地方州县颇为熟悉,一路上跨乡过县的,倒是没走冤枉路。却也是眼见的一片破败凋零。这时已是腊月,近了年底,却处处蓬门蔽户,萧瑟凄凉,全无一点儿喜气。
眼见过了正午,陆曦晨道:“王爷,可否略歇歇再行?”
轩王望了望,四周并无人家,只见不远处山环前隐现一条小溪,几近干涸,零零落落的结些冰块,更添萧索,了无生气,“就近可有县城?”
“再往前十里,是虞县。相较其他地方,灾情略轻些。”陆曦晨答。
“到了那里再歇。”说着带马前行。
到了虞县,果然换了一番景象,眼见铺户楼馆林立,人来人往,上官行叹了口气:“终于又回到人世了。”
说得红箐一笑,只是碍于轩王在眼前,未敢答言。
陆曦晨亦笑言:“行护卫怎么如此说?”
上官行道:“表面看起来,这虞县还说得过,比起来,此前所见,便是水深火热了,陆公子,你怎么说略轻些?”
陆曦晨笑了笑,却未作答。一径引着轩王进了一繁华酒楼,寻了临窗座位坐下,四下望了望,除了不远处两个书生同桌共饮,整个楼间,空空落落的再无一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