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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这是府门外刚有人送来的。”裕成向她奉上一封没有署名却指明要给文少夫人的信件。
“谁送来的?”挽妆将孩子递给听到响动而出的从云,自己一边打开信封,一边向裕成问道。
裕成摇摇头,回道:“门口小厮说那人送来之后就立马走了,来不及询问。”
信封里极为素净的一页浅紫花飘金小笺,不用再细究里面的字迹是不是那个人写的,单看这页小笺,挽妆便已确定是那个人的真迹无疑。因素爱用这浅紫花飘金小笺的人不是旁人,而是挽妆她自己,那些旧日时光里,每每都是借由它传递自己满心的情意。
裕成见她脸色有变,合计着自己是否要在此时询问关于睿渊之事,却未料想她反而先于自己开口。
“虽说这天儿开始转暖,但狱中却仍旧是寒冬景象,我之前去的匆忙也未为少爷准备御寒的衣物,让从云帮你收拾收拾,给他送进去。若是狱卒问起,就说是我让送的,陛下恩准之事。”
不想再提及那个名字,连在心里想一想都觉得疼痛难忍,挽妆便选了他人的称呼,少爷。这般疏离的称谓听在裕成与从云耳中俱是一惊,却无人敢追问缘由。
挽妆看过一眼从云怀中的女儿,她嘟着小嘴正在安睡,瞧她这般模样,挽妆自己才放下心来,转身取过素兰花边的大氅,朝苑外走去。
“小姐……”从云本想跟上去,裕成忽然伸出手将她拦住。
“裕管家!”她瞧着横在自己眼前的手臂,眸中隐隐有些火气,却又碍于怀中的烟墨,只得压低了声音。“你这是做什么!”
“让少夫人去吧。”裕成没做多余的解释,方才少夫人的种种,想必从云自己心中也明白,此刻还是让她独自一人静静方好。
随着他转进里屋的背影,从云这才跟了上去。她知道,自小姐从狱中探视回来之后,神色就很不对劲,莫非小姐与姑爷之间的结没有解开,反而还越来越大,否则小姐怎么会要她收拾她们的东西。
虽说出事前睿渊已多数都留宿在庸人居或店上,但他的东西大多还是留在清荷苑,裕成按挽妆的指示为他收拾东西,也只得等从云收拾出来。
从云将烟墨小心翼翼地搁到床上,用挽妆的衣裳给她加盖一层,闻到母亲的味道,烟墨睡得很是安稳。
待将烟墨伺候好了,从云方才朝一旁的柜子走去,在里面挑拣出几件较为厚实的衣服叠在一起,交给裕成。
“等等。”
见裕成拿好包裹即将离去,从云忽然又唤住他。“将这个也带给姑爷吧。”她自柜子的最里侧小心地取出一方手帕,塞进裕成手里的包裹。
“这是……”
面对裕成的发问,从云想起许久之前的夜晚,那个在烛火下带着恬静微笑的身影,一针一线地绣出别致的图样。
“小姐为姑爷绣的手帕,一同给姑爷带去吧。”
原来是这样,裕成向从云点点头,将手帕塞地更进去,免得路上掉落。望着裕成远去的背影,从云的心中稍显安慰,但愿这方手帕能够为小姐和姑爷重新架起一道和好的桥梁。
从云那般想着的时候,挽妆正屏退了身侧意欲跟上来的下人,独自一人走在晴朗的阳光下。
似乎许久没有见到如此晴朗的天空,如此清爽的阳光,挽妆将裹在毛筒里的手拿了出来,亮在微凉的空中,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般冰冷。
她为了文家之事忙前忙后,何曾有过半点的倦怠,以至于连天气回暖都没有察觉到,或者是说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心思,因她的心始终是冰着的,睿渊一日不出狱,她的心就无法暖起来。
可如今……
满目春风百事非。
以前不曾遭遇时,总是害怕着,觉得那将是生不如死,可真的遇见了也似乎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也许是因为她有了孩子,所思所想便不再是那般的决绝。
随着她的前行,熟悉的景物被抛在身后很远处,她貌似漫无目的地随着人群流动,却在不经意间转入一条小巷中,三两下便失去了踪影。
人群里有几个壮年男子停下脚步,探看了一眼小巷内的情况,确认没有发现挽妆的身影才招齐人离开。
待那几道身影消失后,挽妆才掀开头上的篓子,拢拢有些凌乱的发髻,缓步转出小巷。其实她并不确定,是否有人会跟着她,但方才眼前的这一切明明白白地告知了她所有。文府如今朝不保夕,睿渊又在狱中,不会疑心到派人来跟踪她,会指使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
她朝皇城的方向看去,想不到齐华竟会如此不信任她!不过转念一想,他连凌姐姐都不曾信任,更何况是她呢,有此番的举动也实属平常。
趁着那群人并未发现她仍在小巷里,她快速地隐入喧闹的人群里,朝城郊走去。
过完年节便是开春了,在文府里她尚且还不曾知晓,大地早已春回,这一路走下来,处处都是嫩绿的新芽。这点点的绿色,似乎将心中的那份郁结都悄然纾解开来。
远远地,她便瞧见那人的身姿,一如往常,临风屹立在亭中。
看见她的身影逐渐清晰,那人伸手将身边的小厮打发了去,只留下自己在亭中等着她的靠近。
“找我来,只为品茶?”挽妆接过他递来的茶杯,一边品着一边在石凳上坐下。
那人没有回话,只是痴痴地望着她。
久久地,让挽妆都开始疑惑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人还是石像。她将茶杯搁在石桌上,慢慢地抬起头,直视着他。
“妆妆,你瘦了。”好半响,齐珞才说出这句话来,望着这张熟悉的容颜,他不由自主地想去抚一抚她消瘦的面孔。
他的手在她的冷笑声中停住,“珞王爷,你这是什么话?”
“妆妆,最近一定很辛苦吧。”他还是那副怜惜的目光,细细地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寸,“本来该好好坐月子的,若是因此留下病症倒是不该了。”
他话语声刚落,挽妆还没来得及反驳,就看见他一拳猛地打在石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水都溢了出来。
“你又在发什么疯!”看来她真的不该走这一趟,挽妆就势起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妆妆!”他忽然从身后将她紧紧地抱紧自己的怀中,他的脸就贴在她的鬓间,他的话语声就漫过她的耳边:“是我害苦了你……若不是因我,你就不用跟着文睿渊受苦。”
他抱得很紧,是用了大力气的,根本就不准备让挽妆挣扎开来。挽妆脸色渐变,声音似冰般凉意慎人。“放开我。”
“不!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像是孝赌气一般,齐珞不但没有松开双手,反而抱得更紧。
见挣扎不开,挽妆也放弃了挣扎,只声音冰冷如旧,隐隐地透着怒意。“珞王爷,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妆妆,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包含深情,是她从前不曾听闻的温柔深情,与之前在狱门前听闻的那个声音逐渐重合起来。她听见的,那个声音在说:“我不想再见到你。”
再多的强忍,再多的所谓坚强,到一个界点时总会爆发。
“你放开我!”再说出这句话时,齐珞看见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滴落,散落在地上,再也穿不回串。
“妆妆……”
他极少看见挽妆落泪的,记忆中的少女总是娇憨着笑脸,不依不饶地跟随在自己的身侧,懦懦地唤着:“齐珞哥哥,齐珞哥哥……”
“你说要见我一面,如今你见到了,我也可以走了吧。”她眉眼间再也寻不到往昔的那种眷念,而是冷冷的,齐珞被这股冷意刺痛,缓缓地松开钳制住她的那个怀抱。
有些事,终归是过去了,有些情,终究是回不来了。
“妆妆,我能救文睿渊。”
她正欲离开的背影顿时停住,她错愕地转过身,探询地看向他:“真的有法子?”
“当然有,”齐珞胸有成竹地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难道他也是为了文家的财富?难道他也相信文家有坐拥天下的财富的传言?但毕竟他说他有法子救文睿渊,所以挽妆会停下脚步,不管心里如何恨着那个人,但恨的起源始终是源自深爱。也正因如此,她才会一见那小笺上说能救回睿渊的话语,就不顾一切地寻来了。
“离开文睿渊,嫁给我。”
“嫁给你?”挽妆闻言忽然大笑起来,从前请旨嫁他,他宁可抗旨也不娶她,如今她已嫁过人,有了女儿反而能得到他的这句肯娶的话语,真是……贻笑大方。
“妆妆……”怕是她不肯答应,齐珞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衣袖:“只要你嫁给我,我必定帮你保住文家。”
她徐徐转身,仔仔细细地看着他,那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那眼眸中流转的目光,她都要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果一定再嫁,我何须嫁给你!如若我进宫,也能保得住文府。”
“保不住的。”他说得很肯定:“你只能信我的话,只有我才是真心帮你之人。”
挽妆依旧冷笑着,不发一语。
“你若不信我的话,就去东书房里瞧瞧那墙壁上挂的是什么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