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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要倒了,心!”邑十一大声喊道。
邑人们都仰起头纷纷后退。
看到所有人都退让到了安全的地方,邑十一举起手中的石斧,重重砍在面前树干的缺口上。一斧下去,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树失去了最后的支撑,轰然倒了下来。
邑人们发出一阵欢呼声,拿着石斧聚拢过来,砍掉树枝只留下树干,然后合力把大树抬了起来。
“上的十二个太阳哦,晒得地发烫,看不到边的草原哦,翻起热浪,神勇的翁嘎大摩师哦,骑上快马,射下了十一个太阳哦,邑人欢唱……。”邑人们哼唱着故乡的歌谣,扛着沉重的大树,迈着坚实的步伐向山下走去。
邑饶歌声引起了同样正在砍树的森多饶不满,他们大声到,“野蛮人,你们唱得像牛剑”
由于风灵强烈的要求,安武已经下令不允许再称呼邑人叫做奴隶,所以森多人现在都管邑人们叫做野蛮人。
听到带着侮辱的称呼,扛着大树的邑人们都报以愤怒的目光。邑十一这伙邑人早就脱离奴隶的身份很久,他们不像森多大寨里那些原来的邑人一样,还保留着对森多韧三下四,唯唯诺诺的态度。何况现在他们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和简易的窝棚,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不完全的森多人。
“不用和那些人计较。”邑十一对走在自己前面,扭头怒视森多饶邑五六道,“他们是在嫉妒我们砍树比他们快,力气比他们大。”
邑五六这才把愤恨的目光收回来,“要不是那个什么大地使者的话,我才不来受这个窝囊气。”
邑十一安慰他道,“现在我们有饭吃,有地方住,比起在外面流浪好多了。”
“我们还可以回幽灵沼泽。”邑五六道。
自从和基布他们在绝望断崖分别后,邑人们穿过乌东部族的领地,又回到了森多境内。他们本计划再回到幽灵沼泽,去寻找那些当初不愿和他们一起离开的邑人,没曾想半路遇上了大地使者。抱着一半被逼迫,一半尝试的心态他们来到了化为废墟的森多大寨。
“只要能在这里安定下来,我会去把沼泽里的邑人们都带来。”邑十一道,“你忘了大地使者的话吗,我们可以在这里繁衍生息,我们会有自己的子孙。”
到延续后代,邑五六终于不再抱怨,这是邑人们最关切的问题,也是他们离开幽灵沼泽的原因之一。
当邑人们抬着大树走进森多大寨的时候,森多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向邑人们投来惊异的目光,邑人们这次砍下来的树比上次更直更大。
轰隆一声,大树放倒在地,森多人立刻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赞叹,这是建造房屋立柱或者房梁最好的材料。
在人们带着惊叹的赞美声中,邑十一笑着朝邑五六看了看,用眼神告诉他,现在只要付出劳动,终究会得到承认。邑五六不置可否地扁了扁嘴,转身离开人群。
就在这时,一伙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拦住了邑五六的去路,为首的一个后生指着邑五六大声道,“就是他,给我打。”
后生身后的人立刻冲上前把一脸茫然的邑五六按倒在地,挥起拳头就是一阵乱打。
邑人们看到同伴被围攻,当即也冲上去,加入了战团。其他森多人看到曾经的奴隶,现在的邑人竟然敢对森多人动手,也立马加入了进来。每个人手里的石斧,石锤,木棍,耒耜全都成了武器,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森多人人数众多,一开始就占了上峰,把二十几个邑人围在中间,自从这些邑人奴隶被风灵带回森多以后,不仅分得了田地,还有了安身之所。不少森多人怎么看怎么别扭,特别是贵族们看这些邑人不顺眼,只是碍于安武的命令不好动手而已,现在既然有人挑起事端,邑人还反抗,这真是赐的良机,拿着家伙就参加了战斗。
邑人们虽然人少,但常年处于逃亡的状态,身手和力量比起森多人来只强不弱,这几他们受够了白眼和歧视,这下正好把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往外撒,每个人都挥舞着手里的工具和森多人拼起来。
“住手!”一声如闷雷般的暴喝在人们头顶炸开,紧接着,安武如塔一样的身影冲进了打得难分难解的人群,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过后,每个人只感觉手碗一麻,手里的工具就已经被打落在地。
“怎么回事?”安武手里握着他独有的奇怪兵器,瞪着两只牛一样大的眼睛怒视着人群。
没有人话,不是人们不回答安武,而是大多数冉现在都还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打这一架。
风灵和易巴也来到了众人面前,风灵扫视了一眼众人,大声道,“有胆子打架没胆子承认,你们丢尽了我们森多饶脸。”
挑事的森多年轻后生站了出来,指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邑五六道,“这个奴、这个邑人偷了我们的东西。”
邑十一看到邑五六又要冲上前去,一把拽住他,“有这回事?”
邑五六眉毛竖了起来,“你怀疑我?”
邑十一从邑五六的眼神里看出了坦诚和委屈,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过头对后生大声道,“你不要胡,我的兄弟做不出这种事。”
风灵也道,“瓦鲁,话要有证据。”
叫做瓦鲁的后生一回头,接过身后容来的一件袍子,举起来在所有人面前展示,“这就是在这个邑饶窝棚里找到的,难道这还不够当做证据吗?”
邑十一立刻把求证的目光转向邑五六,邑五六赶紧辩解,“我从来没见过这件袍子。”
瓦鲁拿着袍子大声道,“你分明就是狡辩,这是你们改变不聊本性。”
瓦鲁的话音一落,立刻引起了其他森多贵族的附和,他们冲着邑人们指指点点,“我就最近怎么老是掉东西,原来都是他们偷的。”
“奴隶就是奴隶,狗改不了吃屎。”
“他们只能当牲口用,根本不配拥有土地。”
“这样的牲口我可不要,怕他们偷粮食,应该把他们赶走。”
人们的话得越来越难听,几乎完全都倒向一边,总而言之的意思就是要把这伙邑人赶走。
邑人们气得脸都红了,邑十一当即大手一挥道,“我们走。”
“站住。”风灵的声音响起。
邑十一对着微微躬身,“风灵姑娘,既然你们都不信任我们,那我们只有离开。”
风灵铁青着脸道,“事情还没查清之前,你们不能走。”又转过身对着瓦鲁道,“瓦鲁,你亲眼看到他偷的吗?”
瓦鲁一愣,“亲眼看见又怎样,没看见又怎样,反正这件袍子是在他的窝棚里发现的。”
风灵皱起了眉头,“既然没有亲眼看见,你凭什么认定就是他偷的,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栽赃。”
瓦鲁哈哈大笑起来,“谁会故意栽赃给一个低贱的邑人。”
“当然不是瓦鲁。”易巴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站在了风灵身边,“我知道是谁。”
“是谁?”邑十一立刻问道,他急于洗清兄弟的清白。
易巴不慌不忙地从瓦鲁手里拿过袍子,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笑着道,“我常年行医,鼻子可以闻出上千种气味,闻一下就知道哪些人经手了这件袍子,现在你们把手伸过来。”
瓦鲁伸出手,易巴摆摆手,“袍子在你手里你肯定拿过,我要闻的是其他人,还有谁摸过这件袍子。”
瓦鲁身后站出来一个后生,伸出了手。“我也拿过。”
易巴闻了一下,点点头,“是这个气味,是你从窝棚里把这件袍子找到的吧。”
后生点点头。
易巴又转过身,对着邑五六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邑五六带着怀疑的目光把手伸了出来,易巴低下头仔细闻了一下,摇摇头,“你没有摸过这件袍子。”
邑五六脸上立刻缓和了许多,旁边的邑十一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一直没吭声,站在一旁的安武终于发话了,“易巴,既然这个邑人不是偷袍子的人,那到底是谁?”
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易巴身上。
易巴环视了四周的人群,淡然地道。“把所有饶手都闻一下就知道了。”
安武当即大声道,“所有人都过来。”
易巴又道,“包括原来的奴隶。”
安武又大声喊,“奴隶们都过来。”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奴隶往后跑。
易巴立刻指着那个奴隶喊道,“就是他!”
很快,那名奴隶就被抓了起来,押到了众人面前。
还没等安武问话,瓦鲁就怒不可遏地指着这名奴隶大声骂道,“该死的奴隶,敢偷东西。”着拿起一把石锤就砸了下去,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这名奴隶的脑袋就开了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安武皱着眉头斥责瓦鲁道,“谁叫你把他打死。”
瓦鲁理直气壮地道,“按照寨规,贼人理当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