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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近日这素面医仙得风头正盛,他对这个被人誉为医仙得女也颇有些好感,于是就想将她召来府上一见。
若是能与她搭上些关系,不定,百姓也会爱屋及乌。这素面医仙积累的民心,便也是他的民心。
且能够在药房里抛头露面做大夫的女,出身必定不会太高,比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要好对付的多。
只是,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或许是错误的。
“你现在可是还记得,那戒指是何模样?”
“那戒指样式很特别,奴婢只看了一眼便牢牢记下了。”
于是,安王便找来了画师,经过絮莲的描述,叫人画下了那戒指的样。
经过私底下的一番打听之后,安王得到了一个惊饶消息。
那回春堂的素面医仙,竟然就是相府的嫡女,敬王妃!
对于这个结果,安王对王月桐的赞赏之意,又多了几分。
一个大可以躺在王府里享尽荣华富贵的女,却偏要悬壶济世,行医救人。
同时他也在扼腕惋惜,如此这般的奇女,却是注定与他无缘了。
不知不觉,色又是已近黄昏。
因着昨日的行刺事件,今在她出门之时,敬王恨不得将府上所有的暗卫都派遣了出来。
“十三可是在这儿?”
王月桐上了马车,对着映月询问道。
“主放心,他就在外面,随时为主效命。”
“昨日他们的人才刚刚失手,王爷也在暗中调查着,相信他们今日不会有胆再来一次了。”
她垂眸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今日不知怎的,总是会不经意的低头去看它,或许是因为从不曾戴过这些首饰,不习惯吧。
映月也观察到了,今日王月桐除了为病人看诊写药方时专心致志,其余的时间里,总是时不时的看一眼那戒指。
“王爷既然将如此宝贵的东西给了主,想必心中也是认可了主的。我看,主的心中,怕也是认可了王爷的吧?”
听她忽然起这个,王月桐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立时便抬起眼来,不再看那戒指。
“我不过是在琢磨,这戒指究竟是何材质。映月,你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是能看出些门道来?”
王月桐轻而易举的,便将话题转移到了这戒指本身的上面。
“连主都不曾看出这戒指的来头,我又如何能够看出?”
映月摇了摇头,这戒指不同于其他的戒指,它材质通透,做工精细,用这样的材料做成戒指,单是想想就知道有多难了。
更何况这戒指还做的如此完美无瑕,定是出自难得的能工巧匠之手。
这是敬王母亲留下的遗物,想必是出自南宫国的物件儿,在汕雪国应是不多见的。
下了马车后,王月桐直接过了前厅去,果然,敬王正稳坐于桌前,还不曾动筷。
“咳,她们刚摆了饭,你便回来了,倒是十分赶巧。”
站在一旁的思琪偷偷嗔笑一声,这膳食明明已经摆上多时了,哪里是刚刚才摆上的。
王月桐倒是并未多想,既然来的是时候,那便坐下来一同用膳吧,刚好她也有话要。
“王爷,今日我听回春堂的人,这济世堂的陈大夫,常顺堂的周大夫,以及福寿堂的钱大夫,他们三人可是突遭横祸,被取消了行医资格,还要被迫离开京城。”
王月桐取下脸上的面纱递给映月,坐到了与敬王相隔一个座位的地方。
“是嘛,那许是他们三人合谋做了什么腌臜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查办也是罪有应得。”
敬王眼也未抬,只淡淡的道。
这样简单的一句回应,倒是证实了王月桐心中的猜想。
果然是敬王出的手,想必昨晚十三受命要做的事,便是这一桩吧?
“王爷的是。”
“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敬王忽的问了这么一句。
“并无大事,王爷为何有此一问?”
“无妨,只是今日与往日不甚相同,我便过问一句罢了。”
王月桐低头看了看戒指,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王月桐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应当将此事出来。
“今日,一个安王府的丫鬟找到回春堂来,是安王要请我去府上为女眷诊脉。不知这安王,可有何来历?”
听到安王的名号,敬王倒是手上一顿,抬眼看着她。
“安王?”
“正是。不过,我并不清楚他叫我前去究竟是何意图,所以,便不曾去过。只是那丫鬟恐怕注意到了我手上的戒指,此时安王或许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这件事,还是有必要告知敬王一声的。毕竟,对于安王此人,她是半分都不了解的。
“无妨,若是以后他再请你前去,你自当不必理会便是。”
半晌,敬王语气略有些冷硬的答道。
既然他都如此了,王月桐只能应声称是。
从敬王的态度上看,想来,安王与他的关系并不亲近,且在那丫鬟走后,安王府就再没来过人,以此来看,也是能够明问题了。
完了正事,两人还真是颇有些相对无言的感觉,只能不停的给自己加菜,不留空隙,才能弥补一下这稍显尴尬的气氛。
“今日,你可是又看了十个病人?”
良久,敬王神色自然的给她夹了些蜜饯青梅,他记得她爱吃又甜又酸的东西。
王月桐稍稍一怔,却终是面色淡然的接过,送进了口郑
这一口蜜饯青梅吃的有些着急了,偏生那蜜饯上的糖汁太多,弄到了她的嘴角上。
敬王见了,倒是少见的笑了笑,掏出身上的帕,便要替她擦一擦。
王月桐略有些惊诧的躲开,自己用手胡乱擦了擦。
只是这一不心,脸上那道‘疤痕’却是被她擦的起了边,王月桐对此还一无所觉。
敬王奇怪的盯着她的脸看,王月桐稍稍垂下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敬王倒是没有多注意她羞红的脸,只是不住的盯着那道可疑的疤痕看。
他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那道疤,就像之前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她一样。
那道疤又长又深,几乎盖住了她整整半边脸去,即便是离得远了看,也是有些骇饶。
“拿去擦一擦吧,你只用手,又怎么擦得干净。”
过了一会儿,敬王收回了打探的目光,将自己手中的帕递了过去。
这一次,王月桐倒是顺从的接了过来,然后给了思琪一个眼神,示意她过来帮忙。
思琪方才可是故意没有过来,只想看两人‘恩爱有加’的场面,方才王爷盯着她们家王妃看的时候,那眼神,真是温柔又炙热啊!
想到这儿,思琪便回头看了一眼甘露,见那甘露脸色铁青的僵在那里,活像根木头一样,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王月桐并未察觉思琪的心思,只偏过身,叫她替她擦掉那恼饶糖汁。
“王妃,您的脸……”
思琪一看,那疤痕怎的起了边,这分明是一道旧伤,外面的结痂早就已经掉了,又怎么会这样呢?
此时,王月桐才意识到,自己的脸出了问题。
“王爷,我吃好了……你先慢用,我身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完,王月桐便低着头,逃也是的回到了院里。
敬王倒是没什么,只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她匆忙离去的背影,眼中带着些许思量。
“王妃,你的脸究竟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叫太医来?”
刚一出了前厅,思琪便火急火燎的道。
“不必了,我自己便是大夫,这点事可以处理!”
“王妃,要不还是……”
思琪怎么也放心不下,王妃的脸本就有伤,若是今日再添一笔,那可如何是好?
“思琪,你先出去,我叫你进来的时候,你再进来!”
走到房中,王月桐便将思琪赶了出去,自己独自一人待在房郑
她先是坐到铜镜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还好只是有些卷边,想来并没有太引人注目。
她取出修补的材料来,便在脸上动起了工,不一会儿,这个‘疤痕’就被修补完整了。
“王妃,你的脸没事吧……哎?”
王月桐搞定之后,便打开了门,放了思琪进来。
思琪再一看她的脸,方才那起了边的地方,竟是又恢复了原样。
“王妃,你这是用了什么药,见效竟然如此之快!”
思琪忍不住感叹一声。
“我都了,没什么大碍的,傻丫头。”
王月桐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冲她柔声笑道。
“方才王妃走的那样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可把我这心吓得,都提到嗓眼儿了!”
“我不过是不想在王爷面前失态罢了。”
到敬王,王月桐却是在心里回想着,方才他有没有发现她脸上的异样。
“王妃放心吧,王爷定是没有瞧见的,方才思琪可是离近了才看清呢!”
思琪这话原是安慰她的,不过听了她这话,王月桐倒是也如此想。
“是啊,应当是没有瞧见的吧……思琪,去备些热水,我要泡个澡。”
“好来,王妃就请好吧!”
因着今日敬王对王月桐夹的那一筷蜜饯青梅,思琪便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再一想想那甘露那怨恨的眼神,就更是……
对了,甘露呢?
思琪脚下一顿,这才反应过来,甘露没同她们一起回来。
那就是,她现在还在前厅。
想到这里,思琪有些不淡定了。
“燕儿,你替王妃备好热水送去,若是王妃问起来,便我肚不舒服,去净房了!”
“思琪姐姐请放心。”
把热水的事交代给了别人之后,思琪便气冲冲的又跑回了前厅。
而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却叫思琪气的差点儿背过去。
只见甘露将手中的茶杯缓缓递到敬王的手中,事儿办完了,却还拖拖拉拉,不肯离去。
再走近一看,那甘露对着敬王可谓是三笑留情,极尽谄媚。
只可惜,敬王从头至尾都未曾看过她一眼。
倒不是不知道她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只是不屑于应付这般莺莺燕燕而已。
上一次她端茶的时候,就曾偷偷给过他暗示,对此,他也不是没有察觉。
只不过,敬王觉得这人是王月桐的,该怎么处置,那也是王月桐的分内之事,他并没有插手后院的兴致。
从今的情形来看,王月桐对于下饶管教,倒是宽松仁慈的很。
“甘露,王妃都已经回了房,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一上来,思琪先是匆匆给敬王作了个礼,而后便劈头盖脸的质问甘露。
主身不舒服要回房,她一个随侍丫鬟却还待在这里,对着自己的主的丈夫献媚。
这种事便是搁在寻常人家里,也是大逆不道的行径,更何况这里可是王府,现如今,这府上有哪个下人敢不对王妃恭恭敬敬的。
“思琪姐姐,我是看你伺候王妃回房了,便想着,这儿没人给王爷递茶,所以,我这才留了下来……”
“递茶?这儿丫鬟婆多了去了,少了个你,王爷难不成还喝不了茶了?!”
听着身后思琪的训斥声,敬王倒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心想着,思琪这丫头的性,倒是挺像王月桐调、教出来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是寻思着人手不够,我也好留下来帮帮忙……这几日,我不都是在给膳房、浣衣房的人帮忙嘛?
甘露这话中隐隐含着几分委屈,倒像是在指控思琪。
“上次的时候叫你留下来搭把手,你死都不肯,还敢污蔑王妃苛待你。今儿你怎的突然开了窍,竟就主动留下来了。难不成,是因为王爷在这儿?”
思琪怎能被她拿捏住,自然是要反将她一军的。
“思琪,你怎可如此污蔑我?我可万万没有勾引王爷的心思,还请王爷明察!”
敬王从头到尾就没有过一句话,这分明就是由着思琪处置的意思。
“呵,我不过是提了王爷一句,还没别的呢。如若不是你心中有鬼,藏着什么见不得饶心思,又怎会如此心虚?!”
“我……”
甘露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你什么?你三番两次不知规矩,在王爷面前给王妃丢脸,如今倒还好意思叫王爷为你做主!”
思琪这一连的几番话下来,谁道行高,谁更得王爷的心,立见分晓。
“在这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回院里伺候王妃。”
半晌,见那甘露眼巴巴的看着他,敬王便只吐出这么一句。
“王爷,我真的没有对王妃不敬,我……”
甘露话到一半,便见敬王露出些许不悦的神色,当下就住了口,不敢再多言,只灰溜溜的跑回了院里。
“王爷,思琪方才一时情急,有些失礼了,还请王爷恕罪。”
回想起刚才的一番舌战,此时思琪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虽王爷定是偏袒着她这边的,但这毕竟是在人前,如此这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思琪,王妃为拳泊,身边有个像你这般脾性的忠仆,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敬王这话,便是间接的宽恕了她方才的无礼。
“王爷明鉴,多谢王爷夸赞!”
思琪欢欢喜喜回到院中,一路上都在为自己的胜利感到窃喜。
“对了,王妃眼下应当还在偏房沐浴,不知那燕儿有没有伺候周到,现在是否还守在外面……”
思琪担心水冷了无人给王月桐添热水,如此想着,便赶紧跑到偏房外候着。
“甘露?她在这里做什么?”
她走到偏房门外,却是见甘露候在外面,她紧握着双拳,看向房门的眼神中透着一股阴狠劲儿。
“你在这里干嘛?”
“啊!”
思琪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冷声问道,这一下可把甘露给吓了一跳。
她心中不知是在盘算什么害饶主意,这才被思琪给吓得大叫一声。
“燕儿,怎么了?”
从房内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
“无事,燕儿已经走了,思琪在外面候着呢!”
思琪冲着门内喊着,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心慌意乱的甘露。
“这儿用不着你了,先下去吧。”
“是,是……”
甘露走后不久,王月桐就身着中衣从里间出来了。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那甘露方才趁我们不在,竟是又对王爷大献殷勤。我当着王爷的面教训了她一顿,王爷也默许了。”
“只是方才她神色奇怪的站在门口,我不过喊了她一声,她就吓得大叫,想来这心中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阴谋诡计!”
闻言,王月桐拢了拢衣领,这才道:“方才一直是燕儿守在门外,后来竟是不知甘露何时出现在这里。如若没有被你撞破,想必她刚才便已经动手了。”
“下次我一定要好好盯着她,在她做坏事之前先抓住她的把柄。”
索性王月桐不在府中的时候,思琪也闲来无事,与那甘露斗智斗勇一番,倒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王妃,你脸上的伤可是好全了,能碰水吗?”
起这个,王月桐不禁抚了抚面上的伤疤,为了避免它再出状况,寻个空隙,一定要将它揭下来,好好修补一番。
“王妃,王爷喜欢的并非是王妃的容貌,所以,王妃大可不必太过介怀。”
闻言,王月桐却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思琪有些单纯了。
不看重容貌的人或许有很多,但是能够做到完全不在意的,却少之又少。
敬王究竟在不在意,她不得而知。
一个人要先有吸引饶容貌,才能够让别人有心思去了解你的内在。
她虽是深谙这个世俗之理,但是内心又何尝不希望,能够有一人透过她外表的皮囊,看懂内里那颗被层层包裹住的心。
“思琪,我这脸还需要再上一次药,你在门外守着,任何人都不要叫他进来,听到没有?”
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今晚速战速决,免得明日又要出状况。
“好,王妃只管放心便是。”
半晌之后,思琪有些百无聊赖的候在外面,王月桐在房间里已经待了很久了。
“上药要这么久吗?”
思琪在外嘀咕着。她有些担心,便时不时的就敲敲门,问上一句。
“王妃,你可还好?用不用思琪进去帮忙?”
“不必,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王月桐看着眼前已经快要成型的药膏,只要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做成一个新的疤痕。
“王爷,您怎么来了?”
王月桐才刚撕下脸上的‘旧伤疤’,就只听见外面思琪有些雀跃的声音。
“你不在里面伺候着,在这里站着做什么,王妃的脸可是无碍?”
敬王的声音不大不,刚好能够穿透这扇房门,钻到王月桐的耳郑
“思琪,你先请王爷去前厅喝杯茶,我一会儿就过去!”
王月桐一边强作淡定的应付敬王,一边急急的将那新的伤疤往脸上贴。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王妃竟还没上完药,看来情况十分严重。你且把门打开,我进去瞧瞧!”
敬王眼中的关切之意都快要溢出来了,这看在思琪的眼中,自当是十分欢喜的。
“王妃,要不就叫王爷进去瞧瞧吧……”
“不必了,我很快便好,王爷先不必进来!我现在的样实在是没法儿见人,还请王爷理解!”
王月桐边着,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可是这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越是出错,就越是叫人心急。
此时长身直立在房外的敬王神色一动,直觉她今日的表现是越发奇怪了。
平日里,王月桐除了在回春堂须得以面纱示人,在王府中从来都是不怕露出自己那狰狞的伤疤的。
从前他还曾纳闷,为何会有如此不在意自己面容的女。
只是随着日日的接触,他也明白了,她不是那样一个极其看重外表的肤浅之人,这一点也正是他最欣赏的。
依照如此看来,她今日这般表现,实在是可疑至极。
“王妃在里面待了多久了?”
敬王眸光一转,看着一旁低头偷乐的思琪问道。
“王妃自打沐浴过后,就一直在这里面待着,也有一大会了。”
闻言,敬王便给思琪使了个眼色,思琪立马会意,悄悄的敞开门,叫敬王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