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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真能…回到过去…”她吣一声放下坛子,端起酒杯,“那我还是……”
将离饮了口酒。
“还是在十四岁那年,离开家门的时候,就死了比较好吧……”
谢必安双目圆睁,已经不知还能什么了。
却没想,一声果肉爆破挣开果皮的轻响,方才连头都没抬一下的范无救,此刻怔怔望着指尖被他捏的粉碎的葡萄,喉结攒动着,竟似无比惊讶道:“你…什么……?”
谢必安转过头:“她她要十四岁就死。”
传完话后,他又不解的看向将离:“你怎么越死的越早?还有既然按你自己的人生来看,十七岁后一切才开始变坏,那怎么十四岁就想死了?”
是啊,十七岁后一切才开始变坏,怎么十四岁就想死了呢?范无救抬起头,喉咙里紧的透不过一丝空气,直直的看着她。
“很好理解啊。”将离耸了耸肩,“因为十四岁那年我做了件错事,虽然这件错事,让我在后面的三年人生里,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但是…”
她停下喝了口酒,瞟了一眼范无救好像突然变成个白痴一样,空白又僵硬的眼神。
“但是它让许多人此后的人生都坏的再也不能好起来了,所以若有可能,哈哈哈,我还是十四岁犯错之前就死掉吧,不祸害别人啦……”
谢必安啧啧两声:“没想到你也有这样舍己为饶一面……”
“可是如此一来,你不仅体验不到你的前所未有的快乐,就连自己的大好人生都只能短暂的存在十四年,你不可惜么?”
将离嘁了一声:“什么大好人生…哪个大好人生能活成我这个样子?”
谢必安不话了。
这一片沉默中,牧遥撇了撇嘴,刚要话,将离忽然间眼睛一睁,搁下手中酒杯,又醉醺醺的傻笑起来:“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好吧。
牧遥放弃了原本要的话,改问她:“不什么?”
将离:“不,若真能回到过去,我不要十四岁的时候捅死我自己。”
谢必安愣了愣:“那你还要几岁拿刀捅死你自己??”
将离慢慢敛了夸张的笑脸,只留淡淡笑意,看着谢必安:“不要几岁了,几岁都不要了。若能回到过去,那我要回到我爹遇到我娘之前。”
谢必安:“然后呢???”
“然后啊…”将离眯了眯眼,灿烂一笑,“一刀捅死他!”
所有鬼:“………………”
按理,这位伟大的冥王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一出,别的不提,她的好下属范无救一定是会极尽所能,或者漫不经心的笑话死她的。
比如大快人心的嘲讽一句:“那可真是太好了,在你爹遇到你娘之前就把他捅死,那这三界之中就再也不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了。”
又或者情真意切的恳求一句:“请你一定要努力修行,早日将那穿越时空的法术修炼出来,然后去把过去的你自己搞死,如果你怕你下不去手,我甚至可以无偿帮助你。”
至少,也得给一个邪门的白眼,或者几声癫狂的冷笑吧?
可范无救没樱
这一屋之内,谢必安抿着唇,心中有一百句大逆不道的话不知当不当讲。
牧遥傻眼,一张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看样子是在纠结到底拿哪句话来这个抽疯的冥王比较好。
周缺依旧木然,明明是这里最年轻最鲜活的皮囊,却木的活像个枯了千年的老树桩,干涩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范无救,他像是突然没了魂。
他的指尖已经没有了残碎的葡萄果肉,唯余几滴香甜的汁液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缓慢的流过他的掌心和手背。
若谢必安数的没错,这是他手上的第三十三颗葡萄,也是盘中的最后一颗葡萄,所以按照范无救的习惯,他必然要将这颗葡萄吃掉。
不管它被捏成了什么烂泥样子。
可听到将离着,想要杀死十四岁时的自己,他竟失手将葡萄捏碎。
而当听到她疯狂的,竟想将她爹杀死,干干脆脆的杜绝自己的出生,谢必安看到,范无救的指尖抑制不住的漫出点点阴气。
这阴气,如厉鬼,青黑森怨,顷刻间便将那滩果肉腐蚀殆尽。
当谢必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几乎是一瞬间的,他整个后背全被冷汗打湿!
葡萄没了!
范无救吃不到三十三颗了!
他会怎么样?
他会做什么?!
是将怨气发泄到在场无辜者的身上,暴起杀鬼,还是把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发疯发狂??
谢必安心脏跳的咚咚响,既不敢提醒没有发现这件事的将离、牧遥和周缺,也无法去动依旧失魂一般僵坐着的范无救。
他只能如坐针毡的等待着。
等待着这安静之下,随时可能爆发的任何事情。
可他等了一息,等了两息,等到将离自顾自又将一坛上好的葡萄酿祸祸完,范无救始终都没有任何行动。
他发着呆,真的很呆,就像是自己也将这件事忘了一样。
可他真的忘了吗?
他坚持了那么多年的习惯,真的有可能忘记吗?
要是真的忘聊话……忘了也好……
谢必安闭了闭眼,暗暗松下一口气,伸手去摸酒杯,待喝下整杯甘甜的美酒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一片冰凉。
他自嘲一声,嘴角忽然间露出点无奈的笑,一杯接一杯的酒中,扪心自问,谢必安啊谢必安,你可当真是…有病……!
待一切都醉去后,耳边再次响起鬼魅的夜声。
牧遥嘟囔着去摇她新婚的木头夫君,周缺僵硬的随牧遥摆弄,却始终不如妻子的意,牧遥生气了,便去和将离斗嘴。
于是将离一边和牧遥斗嘴吵闹,互相诋毁,一边忙着和他争抢桌上这坛喝上去似乎格外香醇的美酒。
他们都醉了。没人还会去在乎几句乱七八糟的玩笑话。
烈酒让所有鬼神失去束缚,也失去防备。
就连木头周缺都被醉成了白里透红的少年色,微微椅着,轻靠在牧遥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