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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儒生将酒壶中最后一点酒,
小心翼翼地分到两只酒杯当中,
拿过自己那杯,
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着,
“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呀,希望,这样的好日子,能多一些,久一些……”
张既缓缓抬起头,
看了看万里无云的蓝天,
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
“真的能够久一些吗?”
见到张既主动挑起了话头,
胡志摸了摸颌下的胡须,
认真地开口说道:
“这是自然。”
张既转过头,
目光灼灼地看向胡志,
“豪阀士族把持官员晋升的通道,有他们在一天,我不否认他们这些人有能力也在努力将民生恢复。但是,怎能真正将百姓们的福祉放于心上?”
“所以才需要你这样的寒门士子能够出仕,这才能够真正为老百姓们说一说话。”
胡志步步紧逼地盯视着张既说道。
张既摇了摇头,
显然并不认同老儒生的说法。
胡志轻声开口说道:
“老夫虽然没见过温侯,但是这两年,关于他的传说却也听得不少。这些事情,总不可能都是空穴来风,也许,他真的能够让你一展胸中所学呢?”
张既歪着头看向老儒生,
对方所言,他也曾想过,
但是,他却不敢去相信,
希望越大的同时,
一旦它变成了失望后,
那种失望,恐怕不是他所能够承受的了的。
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张既默默将桌子上的酒杯举起,
一饮而尽之后,
站起身缓缓走向茅屋,
背影在阳光的照耀下,
依然显得有些孤独和哀伤。
老儒生定定看着年轻人的背影,
微微摇了摇头,
站起身来,高声招呼孩子们回屋上课了。
吕布跟随方麟来到一个隐蔽的茅屋,
方才那个乞丐此刻正在屋内等候,
吕布迅速走到座位前坐下,
出言制止那名乔装成乞丐的暗间行礼,
“不必多礼,那边出现了什么情况?赶紧说一下。”
“喏。”
乞丐还是恭敬地垂首道:
“昨日,属下依照命令前去渝前镇寻找那名叫冯习的伍长,结果留守在那边的兄弟说,那三百多押运兵已经被秘密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包括那名都尉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这一次被秘密转移了起来。”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与此同时,那一支马贼队伍也如今也悄悄转移了他们的基地。”
吕布挑了挑眉,
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那名暗间有些局促地低下了头,
连忙开口继续说道:
“这两支人马都已经派人前去跟住。事出突然,我们害怕自作主张引发严重的后果,因此才迅速回来进行汇报。”
吕布脸上露出微笑,
轻声开口道:
“做得很好,你们没有轻举妄动是最佳的处置方式。方麟,为这几个兄弟记下功劳。”
方麟连忙点头应是。
吕布冲着那激动的暗间鼓励地点了点头,
接着后者脸上更是因为激动涨红了脸,
很有眼力劲地转身离开了此地,
就在他即将离开房间时,
吕布的声音轻轻传来,
“辛苦了!安全第一!”
暗间脚步一顿,
他没有回头,
只是更加坚定地走出了这间屋子。
吕布再次开口对方麟说道:
“想不到这裴家的动作还挺快。”
方麟微微躬身接着道:
“前日裴家长子裴潜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看来果然是接到了主公巡察至此的消息。是属下无能,这就派人调查究竟是何人走漏了风声。”
吕布突然伸出手制止道:
“慢着,不要大惊小怪,也许并没有人走漏我到达此地的消息,否则他们裴家就不单单只是将这些人转移这么简单了……”
顿了顿,吕布的嘴角突然弯起弧度,
“呵呵,看来裴家人也是老奸巨猾嘛。”
方麟有些不解地看向吕布,
吕布站起身背负双手道:
“想来应该是那在郡守府内当差的裴家老二,将我巡察关中的消息递了过来,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有点能力的人,都能够探知到这个消息。裴家老大前来叮嘱裴家最爱惹祸的老三,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暗中转移的计策究竟是出自这裴家老大还是裴家老三,这就不得而知了。”
转过头,吕布突然问道:
“方麟,你可知我先开始让你秘密联系那冯习,是为何吗?”
方麟眼珠滴溜溜转了转后,
连忙低声回答道:
“属下愚钝,猜出两点。”
“你且说来听听。”
“其一,主公欣赏此人,想要将此人重用,故而将他带出;其二,之所以秘密联系冯习,则是担心打草惊蛇。”
吕布赞赏地点了点头,
“说得不错。不过你有点滑头呀,其实我是知道来到关中的消息,定然会在这段时间传入到裴家的耳中,在我预想之中,这三百押运兵甚至包括那伙马贼,都会被人干净利落地处理掉,我爱惜冯习之才,所以才派人单独联系他。实则也是舍弃了另外的那些人,这些事情你不可能猜不到,可却顾及我的脸面故意不说,哼哼,看不出你小子很是狡猾呀。”
被吕布说中了心中的小算盘,
方麟脸上微红轻轻低下了头,
吕布没有要责备他的意思,
只是微微一笑说道:
“你可是觉得我有些冷血了?”
方麟连忙抬起头,
双手跟着一起椅起来,
吕布笑了笑,
笑容之中尽是苦涩和无奈,
轻声叹道:
“杀一人可救十人,你当如何选择?”
方麟微微一愣,
吕布嘴角苦笑扩散,
“这本就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似乎无论如何选择都会有极大的缺憾。裴家虽然只是一个士族,但是毕竟根深蒂固且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没有确凿无误能够将其完全钉死的证据,想要拔出这颗关中的毒瘤谈何容易。所以那三百人……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裴家竟然选择这样的处置。”
方麟越听越迷糊,
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主公,看来那裴家也是害怕了。毕竟这残害兵卒可是重罪,是要祸及族人的。否则,按照裴家以往的行事风格,那三百人定然是凶多吉少。”
吕布点了点头道:
“所以我才说,这裴家人老奸巨猾呀。这三百人留了下来,若是我没追究此事,他们可以卖给这三百人一份人情,恐怕这些人之中,大部分将来都得姓裴。若是我追究了此事,他们也只不过是倒卖一些军械,虽然是重罪,但是凭借他们裴家,以及其他士族的势力,也可以将此事慢慢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便是他们打得如意算盘呀。”
方麟闻言脸色变得僵硬,
“这,这……”
吕布摇了摇头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转而开口说道:
“此事便先不用着急了,先让你手下的人,盯紧那双方,将来还有用得着的时候。咱们还是去看看那个家伙吧。”
“喏!”
二人再一次来到那个贫民区,
走到那间窝棚前时,
却没有发现他们想要寻找的人,
从旁边一个热心的邻居打听道,
那名年轻的读书人去私塾上课去了。
于是二人又步履匆匆地赶往那座私塾,
当二人到达的时候,
正巧赶上放学时分,
孩童们欢声笑语地离开小院,
留下一老一少两位先生自行准备吃食,
方麟推开院门率先走了进去,
正在合力洗着青菜的两位先生一同转过头,
看向这两名不速之客。
方麟将手中油纸包着的酱牛肉提起来示意了一下,
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胡老先生,张先生,我和朋友一起来混一顿饭吃,不介意吧?”
两人看清楚方麟之后,
脸上也是露出了会意的微笑,
显然对于方麟这个富家少爷早就认识,
之前曾有过几次接触,
两位先生对于这个家庭富裕但并不盛气凌人的年轻人,
还是挺有好感的。
张既夺过老儒生手中的活计,
轻声对老人说道:
“胡老哥,你去招呼他们,我来便是。”
哪知道张既话未说完,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他们的身边,
方麟连忙开口介绍道:
“这位是吕二,我的一位朋友。”
对于这简短的介绍,
二人没有在意,
皆是面带微笑地向后者点头示意了一下,
名叫吕二的高大青年,
熟练地拿起菜盆清洗着上面的泥垢,
看其熟练的动作显然常做这一类的事情,
吕二显然是知道老少两位先生正疑惑看着自己,
朗声笑着说道:
“君子远庖厨,况且,能够做出一桌美味的佳肴,也是在下的一件乐趣。”
胡志轻轻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微笑点了点头,
当下也不客气,
跑到一边和方麟拾掇碗筷去了,
张既则是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高大青年,
目光之中多了些许好奇。
看来这吕二果然是时常下厨的人,
不多时,便在张既的帮忙下,
准备出了三四样卖相不错的青菜,
饭菜讲究色香味俱全,
观其颜、嗅其香,
这几个青菜已然超过了一般水准,
翠绿、莹白交相辉映,
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旁边还有方麟两人带来的酱牛肉等熟货,
更贴心的是还有两坛好酒,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琼玉液,
比老儒生上午所买的那一坛掺了水的次等琼玉液相差不可道里计,
“哈哈哈,好久没有大鱼大肉了,今日老夫我沾你们的光,可以好好祭一祭我这五脏庙了。老夫不客气了!”
老儒生当先伸出筷子,
捞向了那诱人的酱牛肉,
方麟开口打趣道:
“胡老先生,你不是说这豆腐是你的命,不可一日不吃吗?怎么今日这第一筷子,先吃起来酱牛肉了?”
老儒生将一块酱牛肉塞入嘴中,
使劲咀嚼了几口,
感受酱汁和牛肉在嘴中回荡,
甚至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显然没空理会方麟的打趣,
张既捻起一块豆腐细嚼慢咽,
嘴中轻轻说道:
“豆腐是胡老哥的命不错,不过他要是见了肉呀,那便不要命了。”
“哈哈哈……”
几句笑谈让饭桌上的气氛更加融洽,
四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
让这一场午餐,宾主径,
胡志率先开口问道:
“吕小哥,听你口音不似关中人氏,敢问家乡何处呀?”
吕二放下刚刚喝完一杯酒,
微笑着说道:
“胡老哥,小子乃是并州人氏。”
张既拿筷子的手不自觉顿了一顿,
转瞬间又恢复了自然。
老儒生的眉头一挑,
嘴上微笑着说道:
“并州可是一个好地方,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吕二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腼腆,
方麟接过话头接着说道:
“老先生说得太对了,那温侯可是不世出的名将,而且人还长的英俊潇洒,啧啧啧,我这么帅的人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方麟的这一插科打诨,
吕二没有说什么话语,
眼神却是淡淡地扫向了胡志和张既二人,
胡志脸上挂着微笑,
仿若没有感受到什么,
张既的面容却是略显僵硬,
不过依然不曾开口。
胡志举起手中的酒杯,
伸向吕二的面前,
朗声道:
“老夫虽然只是一个读书人,但是却敬佩温侯扬鞭塞外,将整个草原尽皆收服的壮举,今日老夫敬温侯一杯!”
张既和方麟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杯,
吕二脸上露出微笑,
嘴中轻声说道:
“今日这里,只有吕二,没有温侯。”
胡志呲溜一口将杯中酒水喝净,
接着又满上了一杯,
再次举杯说道:
“听说并州如今物产丰饶,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如此乱世之下,并州百姓能够幸福安定,老夫斗胆代百姓敬温侯一杯。”
吕二也就是吕布本尊,
这一次没有说话,
默默地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儒生再次将酒杯斟满,
嘴角上挂着的微笑平静淡然,
眼底深处也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第三次将酒杯缓缓举起,
这一次老儒生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双手一同握住酒杯,
郑重其事地说道:
“听人说,并州如今兴办书院,更是请到了蔡邕蔡大家亲自主持,传经授业,而且据说寒门士子甚至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能够入学,老夫,代天下读书人敬温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