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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妈妈,听雪阁那边有动静了吗?”钟娘一边吃着,一边问温妈妈。
温妈妈回道:“回钟娘,还没呢!”
“还没有吗?这会儿什么时辰了?你不会药量没有放够吧?今日可是唯一的机会,要是错过,那以后我们真的就会被人踩在脚下,踩进泥里,要想再翻身,就更是难上加难。”
“钟娘放心,这药量绝对分毫不错,这会儿正好卯时一刻,药力应该卯时两刻起效。还有一刻钟,钟娘你正好可以安心用完早膳,坐等好戏上场。”温妈妈言辞凿凿的回道。
“嘿嘿!”钟娘一声冷笑,眼里充满杀气,继续吃着碗里那半碗莲子薏米粥。
卯时两刻,听雪阁,卢氏的睡房内。
卢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唤醒,她捂着簸箕般的肚子,疼得叫出了声。
“卢妈妈,卢妈妈……”她忍着疼痛,唤醒打地铺睡在屏风后面的卢妈妈。
卢妈妈是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当然是她最信得过之人。自从怀孕,卢妈妈每晚都在卢氏睡房里打地铺,便于随时照顾卢氏。
卢妈妈闻声,猛的从地上爬起,顺手拿起搁在一旁的外衣,一边穿衣,一边朝卢氏床榻的方向走去。
卢氏疼得在榻上左右翻侧,表情极其痛苦。
卢妈妈替卢氏擦着额头的汗珠,紧紧抓住卢氏痛得有些颤抖的手,急问:“娘,你怎么了?是要生了吗?”
“好痛,应该是要生了,卢妈妈快去请接生婆来。”卢氏紧紧抓住卢妈妈的手,将卢妈妈的手心都抓出几个深深的月牙印来。由此可见,她是真的很痛。
“好,娘你忍忍,奴妇这就让茯苓去请接生婆。”罢,卢妈妈就要急急出门。
这时,卢氏抓着卢妈妈的手紧紧不放,忍着疼痛低声道:“卢妈妈,你靠过来一点,我有事情予你听。”
卢妈妈蹲下身去,为了让卢氏话没那么费力,她特意把耳朵凑到卢氏嘴边。
卢氏费力的从绣花长软枕下,掏出一个纸包,递到卢妈妈手心里,断断续续道:“卢妈妈,这个你贴身带好,不要声张,等接生婆来,你想办法放茶水里让她喝下。”
司马莞笙明白,这是父亲给请的接生婆,无论如何她们也找不到理由不用。于是只能选择用这种下药的手段,来阻止钟娘的阴谋诡计。
可卢氏始终是需要一个接生婆的,让别人找,不但她自己不放心,卢氏肯定也更不放心,所以,她才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到卢氏娘家母亲手郑
卢妈妈看着手里的纸包,满脸疑惑,她想问,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将纸包揣进怀里,温声道:“娘,奴妇记下了。奴妇出去交待一下,很快就回来。”
罢,卢妈妈出门把整个听雪阁的丫鬟婆子都叫醒,催促茯苓去请接生婆来。
听雪阁内,变得灯火通明,嘈杂一片,丫鬟婆子们忙前忙后准备生产要用的东西。屋里屋外,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卢氏睡房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热水,热茶,参汤,红糖水,剪刀,被褥,陆陆续续都被搬到房里。
司马黛瑜也被吵醒,揉着朦胧的睡眼,候在卢氏榻前,看着痛苦不堪的卢氏,她反倒清醒了,露出怜悯般的表情,傻傻的看着卢氏,一言不发。
卢妈妈叫醒听雪阁的下人,简单交待了一下,就一直候在卢氏榻旁。为其加油打气,为其端茶送水。
“卢妈妈,这次怎么这么痛,一刻也未曾断过,而且来势如此凶猛。”卢氏生养过,自然知道分娩前是怎么样的。
这次,和她生司马黛瑜时完全两样。
她想到昨晚司马莞笙的话,再想到这异常的疼痛,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福
“或许之前痛过了,是你睡着了而全然不知。放心,没事的,很快就可以看到公子了。”卢妈妈安慰道。
负责打探消息的温妈妈,看到茯苓急匆匆从听雪阁出来,赶忙上前问道:“茯苓,这么早,慌慌张张是要去做甚?”
茯苓懂礼的福了福身,急言:“温妈妈,我家卢娘要生了,我正急着去请接生婆。事不宜迟,茯苓就不和你多了。”
“行,那你快去快回。”
“嗯!”罢,茯苓急急朝府门口行去。
温妈妈表情一直都很淡定,茯苓这一转身,她倒是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了,跑着往琉莺阁回。
她在为自己下的催生药药量恰到好处而沾沾自喜,在为自家主子的大计能顺利进行而得意。
此刻,钟娘已经用完早膳,正坐在梳妆台前补妆,方才忙着送司马瞿出门,还没来得及细细整理打扮。
温妈妈迈着急步,走到钟娘跟前,凑到钟娘耳畔低声道:“钟娘,听雪阁那边已经有动静了。”
钟娘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眼里却是满满的杀气。
她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笑而不语。等丫鬟替她梳妆打扮完,才使唤丫鬟们出去。对温妈妈吩咐道:“温妈妈,吩咐下去,让厨房准备些红枣糖水,带上前几日我特意为公子打的百命锁和我亲手缝制的婴孩服,我这个做姨娘的,可要做到尽职尽责。”
“是,奴妇这就去准备。”卢妈妈应到,退出门去忙乎。
钟娘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将梳妆台上一枚鎏金盘花镂空指环戴到自己的芊芊玉指上。伸长五指细细的瞧了一番,自言自语嘀咕道:漂亮,好看,大气。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以前瞧不上眼的指环,今日却是怎么看都顺眼。
丽春阁内,司马莞笙也被定省的人叫醒。
她昨晚特意叮嘱过,让定省的下人卯时三刻叫醒自己。
虽然已经万事俱备,但她还是怕乱中生变。自己既然决定帮人,那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可别临了功亏一篑。
她得从始至终候在卢氏旁边,以不变应万变。
凌妈妈睡眠浅,听到定省之饶敲门声,从睡梦中惊醒。草草披了衣服赶到司马莞笙房门口,叫住准备离去的定省之人问道:“刘大叔,这么早来叫醒二姑娘,是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二姑娘昨日吩咐老奴,卯时三刻叫醒她。要发生什么事,那还真有,方才路过听雪阁,在院门口就听到钟娘的叫喊声,估摸着怕是要生了。得,时候不早了,老奴得去佛堂添香油去了。”
罢,他步履阑珊的朝丽春阁院门走去。
这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背也有些佝偻。这是司马府的老人了,一生都奉献在司马府,孤家寡人一个,无儿无女无亲无故。到这把年纪,扛不动抬不动的,对于主家而言无异于废人。
老夫人平日里吃斋念佛,一心从善,再者念及旧情,于是留他在府里负责定省,守夜之类的活,也算是让他老有所依,不至于沿街乞讨,饿死荒野。
这二姑娘还真是神了,卢氏今日会分娩,这不见亮就应验了。
温妈妈自言自语嘀咕着,穿好衣服,推门进入司马莞笙的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