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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予棠侧头看她,颇是不悦地皱了下眉。
阮淮这才稍稍安分站好了,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淌河的河狸,生怕惊吓到它们,故而压低着声量,好奇地问:“侯爷,这些河狸怎么都叼着树枝石头呀。”
顾予棠仍旧皱着眉,用难以形容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就好像在她嚷嚷来看河狸半,结果连关于河狸的这点常识都不懂。
阮淮是觉得有点不太服气的,但顶嘴的时候却怂四,没什么底气地声讲:“想要来看河狸又不一定要什么都知道。”
顾予棠低眉看到,阮淮的唇有些无措地来回抿了一两次,本就细嫩,一抿更红了。
然后他收回视线,缓淡道:“河狸有在水中垒坝的本事,它们会叼取可用之物垒成堤坝,预防受到外界侵袭。”
“原来是这样啊。”
阮淮几乎是屏着呼吸,专注地看着河里的河狸一只一只趟过去,她还颇有兴致地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顾予棠觉得阮淮很无聊。
因为这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
……
大约快一个时辰后,船夫终于回来了。
顾予棠听到阮淮对船夫老伯“他们已经等了一个时辰”的时候,眉头一瞬间拧紧。
似乎是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光在这陪着阮淮看了一个时辰河狸趟水。
“阮淮,很晚了,你不怕顾瑀风担心吗?”顾予棠语气听起来不太好,略带着一股莫名的暗火。
但阮淮浑然不觉,一边跟船夫谈好了租船的钱,从书袋里取出钱囊付钱,一边回答:“今日一早我就提前跟瑀风哥打过招呼了,我去同窗家中玩会,晚点再回去的。”
顾予棠并非有心留意,实在是阮淮手里拿的钱囊过于明晃晃的显眼。
在阮淮踏上船前,顾予棠拧着眉叫住了她,“阮淮,这不是你的钱囊吧?”
阮淮怔了怔,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钱囊,恍然想起来了什么,愧疚地对顾予棠:“上次在鬼市的时候,跟侯爷借了钱囊后一直忘了还,后来想着侯爷应该不差这几个钱,就自己拿着用了。对不起啊,侯爷……”
“……”顾予棠好一会讲不出话来。
大概是从未见过这样不知羞耻的人。
阮淮见他不讲话,又捏着钱囊惴惴不安地问:“要还给您吗?”
顾予棠冷着脸:“不必了。”
阮淮听到他这样,当真心安理得地收起钱囊。
她身形清隽单薄,站在脊弧尖翘的船头上,挺秀的直,而看向顾予棠的目光,又是温温柔柔的软,意图很明显地:“为表歉意,我请侯爷游东河吧。”
明明是掏的他的钱囊,但阮淮这话的时候半点不脸红。
顾予棠一上船,阮淮就在船头坐了下来,吃力地拿起船桨,“侯爷想去哪里,阮夫要开船了。”
顾予棠斜睨了一眼吭哧吭哧抓着船桨胡乱摆动的阮淮,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一下,挺平静地出声:“有你这样的船夫吗?”
阮淮软哼了一声,又拿了搁在一旁的斗笠往脑袋一扣,仰头问:“眼下可是阮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