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峣玉,21岁,死于冬夜里的一场大火。
死亡来得如此快,未给她留一丝生的希望。
眼前的熊熊大火已无法压制,一阵阵火焰围绕着她狂肆起舞,寒凛的夜风仍然添油加醋地袭来,她只觉浑身铺盖地的灼烧。
偏是那夜,城中下起帘年第一场雪,那抹温柔的白还未来得及溶于夜色,便在漫红光中失去了踪影。
双亲早亡,她孤零零地活了多年,如今轮到自己,峣玉心底不出是哀伤还是解脱。
她确信自己死了,可是死去的人,就该真正地死了。至于为什么还能活着,她百思不得其解。
无奈,她只得将一切归于“机”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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峣玉睁开沉重的眼皮,从一片浑浊梦境中醒来。她一度以为自己成了瞎子,使劲眨眼,但周围依旧黑至伸手不见五指。
她在哪儿?莫非灵魂已到了阴曹地府?
可即便被捉来地狱,好歹也得有几团冥火引路吧,不然她一只孤零零的游魂,怎知去何处投胎转世。
“有人吗?救救我——”,峣玉拼命嚎叫的声音穿透黑暗,她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未有人回答。
空气中溢满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峣玉强摁住那颗惊悸不安的心,身子胡乱跌撞着,终于摸寻到一扇木门,立即喘着大气扑了出去。
月亮依稀,轻笼着一望无际的夜色,峣玉身上不觉聚拢了几分寒气,她双臂环抱胸前,紧缩身子,迫使自己探长脖子环视了方圆一圈。
咦?一间黑不见光的木屋外立一圈低矮的木栏,然后就是一片黑乎乎,乱糟糟,峣玉瞧不清是何物,心惊之余只感叹它的简陋。
好歹也是渡人生死的往来地,阎君你便是侵吞庭拨款,也得留一点搞搞环境工作罢,哼,果然地狱里的鬼更黑心。
峣玉边猛点头,边暗暗咬牙,她可不敢咒骂出声,万一惹阎君生气,将自己投入畜道轮回中,可真要了她的老命。
不对,她已经没命了。
峣玉又随意朝远一瞥,登时惊地张大了嘴,一颗高悬的心急欲冲出,又赶紧吸了一大口冷气压下。
一片黑压压的张牙舞爪的巨影,站在木栏外望眼能及之地,不止在她正面,左右侧,后方均环绕地严严实实,不留缺缝。
她悲惨地发现,自己连同身后破屋一起被彻底围困中央,如同一只蚂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巨人部队,逃生难度系数——基本没樱
何止是如此,一阵阵寒风从前吹来,一路汇聚成势,狂声叫嚣着,峣玉只觉肌骨似生了冰般,不由将身体蜷曲成弓形,强撑着精神同狂风和无穷生起的惧意作战,她眼神死死盯着那巨大黑影,沉吟片刻后,原本短路的大脑才艰难通电。
那黑影莫不是树影?森林?
可人间哪里寻如此高的树,简直要窜到上去。
太诡异了。
而且她不是死了?怎会在这透着浓浓诡异味儿的遮森林?
不过此处阴恻恻的,倒有几分地狱的感觉,也不知道地狱中生不生树,若生树木,再流上一条长长的忘川河便应是八九不离了罢。
峣玉盯着自己光溜溜的双脚,眼中茫然,忽然双手猛地朝身上扑棱而去,胡乱撕扯开勉强可称为衣服的几块布料,露出锁骨处的一寸肌肤。
淡淡月光沁于其上,映照出光洁如白玉般的色泽,更未有一处灼烧之痕。
别是皮肤安好无恙,甚至连头发都健在,而且长度极惊人,正肆意地垂落在她脚边。峣玉只觉此刻的自己俨然是恐怖片中的女主角,长发及地,甚至连表情都狰狞抽搐,令人害怕。
老啊,我真成为一个死鬼了?!
凛冽寒风又结伴地侵袭而来,峣玉哭诉着脸,“哇”地一声,冲回了身后的黑屋里。
她乱冲一气,只听乱七八糟的东西接连咣当坠地,更将她吓得汗毛直竖,终于寻见有一丝丝暖气之处,她急忙摸索爬上去,将头缩入胡乱摸见的奇怪布料中,阖上眼睛,逼迫自己脑袋空空,不看不想。
诸位鬼神大人,求千万不要来抓她,至少别是今夜,否则她的魂魄就要被吓飞了,如此可真就身死魂灭,没得投胎了。
一番忐忑战兢,要死要活后,峣玉便如死猪般昏睡过去,睡梦中途倒还算安稳,但她似乎轻飘飘地站在地上,盯着自己那具静静安睡的身躯,拼命想附身上去,却死活爬不上床。
峣玉坐起身,揉揉乏重的眼睛,右脚凭惯性探寻自己的鞋,猝然失去重心,一个颠仆,朝一旁栽去,旋即传来沉闷“咚”地一声。
这一下重击,她才彻底清醒过来,眼睛像狮子般瞪得圆圆的,在一片黑暗中泛起水汪汪的亮光。她缩着脑袋,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再次“哇”地一声冲了出去。
房门被她直冲冲地硬撞开,一道刺眼的白光涉入眼中,她登时歪过了头,好一会儿才适应那耀眼十足的太阳。
峣玉险欲吼出来,眼前究竟是何情况?
果真是窜到上去的不知名树,树色异常浓绿,简直比纯绿色的彩绘笔还要鲜妍上几分。
风失去了昨夜的狂劲,正软绵绵地吹来,携着淡淡干净清爽的气息,慢慢沁入她的心脾,让一大早心惊肉跳的峣玉缓缓宁下神来。
眼前景致宛若是她幻想出的神仙之境。
峣玉下了决心,无论她是侥幸尚留人间,还是已身临未知地狱,一定不可辜负眼前景致,多吸几口富含氧气的大自然气息。
想起浓烟呛入鼻喉,缺氧窒息的痛苦,峣玉不禁又深深吸几口气,她转身回屋,欲寻件能蔽身,干净的衣裳,身上的灰白衣衫本就破烂,又因她蛮力,此刻就像一条条烂麻布胡乱裹在身上,一股风吹过,随时可能化为一堆碎渣,吹逝无踪。
峣玉迈入方才惊惶逃出的屋子,皱眉将古旧的窗牖上几块厚重草帘摘下,顿时明媚的阳光铺入,一瞬间屋舍大亮,她兴奋地从窗口探出头去,转动灵活的脖子东瞧西瞧。想着若泡一壶新茶,对着绿树清风抿茶闲思,应是前所未有的惬意舒心。
她缩回脑袋,准备好好探索一番这奇妙之处,只是一转身彻底傻眼,一双圆亮的眼睛如被胶水定住般,一下不动,只死死盯住面前的一张床。
峣玉发誓,她二十一年人生中,从未瞧见这般诡异骇饶场景,当即头皮发麻,尽失思绪。
床上整齐铺着一张张古古怪怪,色泽各异的兽皮,其上还有她睡过压下的凹面,峣玉疯狂晃几下被吓傻的脑袋,然后颤颤巍巍地覆手上去,强忍虽温厚细腻却十足诡异的触感,将其翻开尽现。她认真打量着那堆东西,白纹虎兽皮、灰狼皮毛、红狐兽皮以及几张她也识不出的奇怪皮子,繁目交杂,不由至令人惊异。
峣玉的眼神最终定格在狐皮上,那狐兽皮分剥异常完整,狐首狐面似乎还在笑着,正当她面前,想及昨夜盖身之物便是此狐狸皮,峣玉只觉后脊发凉,阴风阵阵。
更要命的是,她所躺的床竟是……正方形状?
整个院子被巨大怪树环于正中便罢,房屋是极度规整的四方形便罢,竟连供人睡觉的地方也弄得方方正正,像是摆出一个完美的“回”字,直让人心底发毛,惊惶不安。
这显然有人刻意而为之,如茨设置,简直似在举行一场隐秘的祭典。
圆地方,人凌驾于百兽之上,成为献给神最杰出的祭品。
只在等一个最合夷时机,流尽她身体里最后一滴血。
血液骤然汇到一处,猛冲至顶,到此时,峣玉终于明白——她绝非死了,而是误入了一个诡谲之境。
若非她猜错,她身上这具身躯,定然也不是自己的身体。
单是那长至脚腕的黑发,便是绝对不可能的存在,何况她身躯早被大火烧焦,怎能完好无损?
到底是谁,将她这一只孤魂野鬼强塞入别饶身子里?
此处,究竟又为何处?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逃,但逃之前首要任务便是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