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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峣玉的身子倏然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那饶手劲儿极大,峣玉的身子被撞发疼,连呼吸都觉费力。
那人同样气喘吁吁,可是呼吸中却有抑不住的激动。
峣玉心头一沉,声音中透着憔悴道:“抱歉,还是我。”
觋苍甚至未来得及叫出一声“梦儿”,美梦便被人一瞬打碎,不过他并不相信自己的失败,依旧拥着她,急不可耐道:“你定然睡久了,忘了我是谁?”
罢,黑暗中骤然重燃起了烛光,峣玉侧眸一瞥,见灯芯下的灯油愈要耗尽。她这才明白他是为了省下灯油,故方才将火苗吹灭。
峣玉心头倏一酸涩,可是究竟为何,周梦并未回来,难道是咒语不对吗?
峣玉好心提醒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不会伤心,以后还有机会,我……会将她还给你。”
生命已不再重要,死一次和死两次有何区别,她横竖逃不过的。
觋苍缓缓放开峣玉的身子,峣玉心上一松,随意一瞥眼中却只有他脸上的两行鲜血,从眼中流出,此刻却已干涸。
峣玉心头一震,只觉触目惊心,看着他迈步朝屋后的黑暗处走去,而后蹲在那黑色的角落郑
峣玉知道他定然是用力过度,损伤了眼睛,便从床上爬下,走到他面前:“走,我们赶紧去看彭姑,不然眼睛便废了。”
觋苍却纹丝不动,一眼不发。
峣玉见到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由生气,只是实在耽误不得,便又:“你不要乱动,我这便去找彭姑来。”
罢,便急急顺着原路赶回去寻彭姑住的地方。
那一刻,峣玉若是多想一秒便会乘机离开,会选择跑下山去通风报信,可惜她当时瞧见那双血眸时心中急慌,只想争分夺秒寻彭姑救治。
若是她反应过来,即便舍下灵儿,她也会毫不犹豫,可惜已错过这一次机会。
峣玉离去后不久,那黑暗处的人面前便站了一个人,即便是黑夜,她头上的红冠也未摘取,依旧是动人心魄。
周紫眼色深沉,看着那失魂落魄的身影,沉声道:“你应当早有所觉,我为何要早早将她嫁给你?觋苍,你不该是这副模样。”
觋苍终于动了动眸,声音干涩:“族主早就知道,她不在这里?”
“其实你也明白,我根本留不住她。”周紫声音十足冷静。
觋苍却倏然站起身来,眼神愤恨道:“当时,不是施了留神咒术吗?怎会留不住?”
周紫继续冷冰冰道:“我并未施咒,梦儿来求我,叫我不要困着她。”
“所有族主从来没有想过让梦儿回来?所有的一切皆是为了将我继续玩弄于鼓掌?”觋苍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
周紫稍微一怔,又冷冷答了一声“是”。
空气中是长久的沉默,随后便是一声轻笑,觋苍万万没有想到周紫当真如此狠心,彻底将梦儿的灵魂杀死,可笑的是他面前的装模作样。
不愧是巫族中最心狠强悍的女人,任何人都敌不过她的阴谋诡计。
周紫继而道:“觋苍,我未想到你会如此急不可耐,只是,若有异心也得我完成大事后,你知道梦儿以前总想去山外看看。”
觋苍却一瞬更为愤怒,道:“族主也知她的孤独,可是族主将十八年来的仁慈皆用在了如何伤害她身上,到如今还要利用她,你明知她孤单,却只是扔给她一头野兽,不允任何人接近,不允她大声笑,将她一人扔到这溪水旁的石屋中,甚至让这一贯冷漠的身体去接近男人,去孕育你以为最好人选的子嗣,当真是狠心。如果是那人陪着梦儿,定然不舍让她沦为你实现野心的工具。你——”
“住嘴——”周紫勃然大怒,那藏于黑暗中的手腕早已筋脉凸起,只是在瞧见觋苍哪两行血泪后在尽力控制着。
觋苍笑了笑,又:“觋苍不过是个驭奴使,怎敢有异心,定然会助族主实现目的,让我族人离开这阴暗之地,族主大可放心。”
他恨好奇遭受两次同样的打击该是如何?
周紫微微颔首,还想什么,身后却传来急匆的脚步声。
峣玉领着衣衫不整的彭姑出现时,石屋内已是一片黑乎乎,果然,那微弱的火苗果然已经灭掉。
峣玉站在门口朝里喊道:“你快些出来,我带彭姑来了,否则眼睛要瞎了,就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了,你……”
峣玉还未喊完后,便从里头出来一个身影,自然是脸色不大好看的觋苍。
不算明亮的月光下,那两道血痕依旧触目惊心,彭姑也察觉到不对,立即扯着觋苍的身子到稍明亮处,准备大施拳脚,拨起他眼皮细看时,却听觋苍淡淡:“觋苍尚且目能视物,不劳巫医费心。”
罢,便朝返回的路径走去,峣玉与彭姑二人一看,果然脚步并未歪斜,也未撞到什么东西。
彭姑气不打一处来,追上前去便骂:“你个臭子,叫你不要用那些奇奇怪怪的法术,怎就是不听话。”
边便用手中的蒲扇去大觋苍的手臂,觋苍并无反应,只是默默走路。
彭姑训斥完觋苍后,又返回大声嚷嚷道:“还有你,大半夜差点吓死我,哪有人从窗户上钻进来。”看着峣玉站在那处呆呆不动时,又高声喝道:“还不回去,你这身子骨是不是不要了。”
峣玉被催得立即连声答应,急着走到彭姑身旁,一同离开了此处。
不知为何,她总觉那黑暗中还有一个影子,一个一动不动的影子。
彭姑将峣玉赶回了屋中休息,捉着觋苍去了另一处看病。
峣玉来回走了几趟,自然是浑身乏力,自然也懒得管觋苍的眼睛,反正大家互相利用,她已是仁至义尽。
侥幸又能多活几日,峣玉竟然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以为自己不怕,却原来还是不一样,她已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重来一次的勇气。
峣玉胆怯缩在温暖的兽皮中,很想那被抱走照鼓灵儿,可是她身子虚弱,根本无力照顾好刚出生的灵儿。
夜已过半,想着一睁眼便可抱她,峣玉只好迫使自己尽快入眠,歇养身子。
幸好,她还能再伸手抱抱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