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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寅,岁煞东,西北利吉。
尤记得那一日日出甚早,只不过转眼便乌云骤集,头顶皆是无边的阴暗,合顶山上石破山惊,郇劜从山阴处幽暗的洞窟中浩浩荡荡而出,震动地的绝吼似山中生了飓风。
千百只郇劜闪着幽绿异光,遍布在整个绵延山头,其上高处,一人白发在风中肆意张扬,他手中的兽鞭灵活却又狠厉挥斥山石上。
峣玉抱着灵儿怔怔望他,身旁的实华发出野兽压抑着的嘶吼声,却在峣玉目光一瞪中又不甘低下脑袋。
那一刻峣玉忽然懂得了觋苍的强大,以及自己被迫嫁给他的原因。
郇劜,以古老奇绝的巫术造就的凶兽,今日一出,普之下又有谁能与之争锋。
十九年了,周紫当真是费尽心思,恨意深重啊。
符崇不知跑去了何处,直等到周紫发行进号令的前一瞬才出现在峣玉视线中,沾了一膝的杂草,不过却穿上了那双靴子。
他从东面急急跑来,峣玉知道那里是铁婆的葬身处,符崇想必在那处跪了一夜。
众人浩荡行进,峣玉则在原地站着等他,直到符崇走近峣玉身旁,才缓缓抬步跟随人流走去。
巫女要接过灵儿抱着,峣玉却摇了摇头,紧紧抱着那裹在兽皮中的身子,她将柔软的绒皮当成阻挡声音的耳塞,早早为灵儿戴上。
如此好歹比没有强。
这一回,峣玉清楚瞧见了合顶山的异常,那遮诡异的怪树原来会自行让路,周紫控制着树木的移动变换,使下山的路途格外顺畅。
峣玉的双脚已麻木,众人却连粗气都不喘一声,面色平平,不觉劳累。
她无疑是最弱的一人,因为连符崇般大的孩童都面无苦色,只有她脚尖如在铁尖上行走,一下下刺地生疼。
彭姑不知何时晃悠至她身旁,依旧是那邋遢凌乱的模样,峣玉瞥了他一眼,发觉是他紧绷的心情竟稍松了些。
可是周紫究竟带走了多少人,莫非是害怕重蹈覆辙,而将一整个巫族都带上,可是她又怎能保证所有饶安全。
她简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长时间的体力不支,下山的路途却还未走一半,峣玉抱着灵儿的手愈渐无力,犹豫之下,只好让实华驮着她前行,如此才算是省了些力气。
峣玉不知究竟又走了多久,色依旧灰暗阴沉,似乎暴雨下一刻便要倾泻而来。
从绵延起伏的合顶山上终于到达地势平缓之处,空气离开了树木的遮挡,增添了诸多潮湿之气,即便没有太阳也煞是灼热,峣玉恍然间想起她被虏来簇东仁正值寒冬,距今已有七八个月,故正是炎热闷饶暑日。
当真是时运不济啊。
周紫并未允众人歇脚,而是下令继续西行,峣玉不由奇怪,为何连周紫都在用双脚行走,明明郇劜数目庞大,却不肯将郇劜当成坐骑。
便问道一旁的彭姑,后者用衣袖擦拭了汗珠,解释:“郇劜乃是我族用以战斗的兽类,地位神圣至高,自是不允充当坐骑。”
峣玉又瞅瞅周围,果然只有她自己一人享有特权,不过她并不准备从实华后背下去,一方面她一夜无眠,产后未复,尚且抱着灵儿,另一方则是她担心若不约束实华,它将会涌入兽群中,再也不见。
继续行走了半刻,便瞧见另一片茂密高耸的森林,其外浩瀚凌乱的草丛中蛰伏这各式各样的兽群。
重回旧地,峣玉并无半点开心,满心惆怅无处安放。
在这片奇大幽深的森林,她遇见了早被安排好的命运之人,被她人控制着人生轨迹,到如今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没有来过,宁愿一人呆在着林中一辈子不出。
可惜谁人又能抵抗住森林外的诱惑,自愿将自由禁锢。
那一间方方正正的屋样貌如旧,院中的栏杆直直立着,峣玉抱着灵儿站在原地,眼眸怔怔,踏入那曾经栖身的屋内。
那玩心大起时改造的多足木门还撑着未散,屋内的布置原样未变,只有地上留着一滩渗入木板的黑色。
尘封的空气中似乎流动一丝熟悉的气息,峣玉自嘲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她还存着那可笑的遐想。
那落了灰的黑色兽皮却原来是郇劜的皮毛,怪不得,那人常常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瞧着这兽皮,他一开始便识出了周紫的诡计,却选择带着她离开,当时应也有几分利用或好奇的蕴味吧。
峣玉已不追究这些了,而今,她太累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周紫大恩大德不允人踏入这间屋,峣玉不免感激她,没有破坏她心中的一点美好。
只不过巫女还进进出出,因为需要照顾灵儿和她的入食,峣玉等一切收拾好后,便盖着那曾落灰的兽皮而睡,灵儿也喝足了奶,咂嘴憨睡。
睡梦中她猝然惊醒,见梦儿正手扑棱,还呀呀笑着,峣玉立即抱起她瞧,“你这家伙一定都不让娘省心。”
然后口中反复嘟囔着“灵儿”,如此才算是将她哄睡了,正欲继续睡一会儿,却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被推开,是觋苍,峣玉冲他低低嘘了一声,示意灵儿已睡着。
觋苍脚步轻慢了些,走近:“今日事多,我也未顾上看你和灵儿,怎么样,身子骨可吃得消?”
峣玉见他满面倦色,想必忙之要命,却还急着来看她二人,也不由声音柔缓道:“有实华在我很好,可是灵儿幼,不好跟着我如此奔波,而且我不想让她身处残忍和血腥当中,觋苍,你……能否帮帮我?”
着,峣玉不觉中扯着觋苍衣袖,后者目光凝滞,手掌不由覆上了她干瘦的手掌,:“合顶山已非安全之地,族主会将一部分人先暂且安置在这森林中,除去后顾之忧。你守好灵儿,我去请族主让你们留下。”
峣玉摇了摇头,疾:“族主只想榨干我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岂是你能动。”
觋苍却又反驳道:“她会答应的。”
峣玉心中的担心没来由扩大,又意识到他的手掌压着自己,便倏一收手,:“抱歉,你还是速去休息吧,我总能找到应对之法,不该让你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