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峣玉退居一旁,彭姑便先将夏齐光从地上扶了起来,让他坐在一旁的旧椅子上。
显然,夏齐光那只腿已不成模样了,彭姑撕扯开那被磨破的腿上的布料时,峣玉瞧见了一道长长深深的深褐疤痕,顿觉触目惊心。
彭姑没有什么,只是极快清理了血迹,而后又敷了一些药膏,拿干净的纱布裹住,便转身去了外头。
从始至终,一句话未言,峣玉知道他视夏齐光是敌人,不愿为他瞧病,可他还是主动来了。
当然,峣玉并不知道,彭姑如此不悦的原因还有一个,当他瞧见那一日觋苍眼里流下的血泪后便总产生恻隐之心,而且她与觋苍二人已按照巫族之礼成过了亲,自然是一对夫妻,与外人尤其是敌人自当保有三分距离。
可是她似乎永远令人出乎预料。
彭姑走后,峣玉便将自己拿的食盒打开,取出里头的食物放在他跟前,:“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至此,叫你受苦了。”
夏齐光则是面目呆呆,:“你又何尝不是。”
峣玉顺着他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袖口下垂,露出了几条斑驳的鞭痕,又立即收紧袖口,:“快些吃东西吧。”
夏齐光并无多少食欲,便:“等会儿再用,我想好好看看你。”
峣玉心中有几分干涩,觉得心中羞愧,因为眼前人是为了她才甘愿跪在周紫脚下,收尽屈辱,那本就受过赡腿如今伤势愈重,过往他还能凭借一人之力站起,艰难走上疾步,可是此回一折腾,那腿应当彻底废掉了,所有的努力皆付作黄沙,一去不回,不仅仅是腿,周紫更可能会残忍杀了他。
峣玉心中慌乱,不知如何该救他于水火,此人又偏执要命,死都不会与东仁联合对付周紫,峣玉实在没了办法。
她一定不能让他死,一定要想方设法救他的命,方才她第一眼瞧见他时的场景简直令人心中苦痛,他一身白衣,蜷缩在角落中,面容朝下,满身的狼狈与凄楚。
他的外表一贯干净明媚,心中却是荒凉黑暗,那野心和欲望方才能淡去他的疼痛,若不是那一个该死法师的一个谎言,怎会将他变成这个模样?若是当时有人给予他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他是否会真心觉得温暖,而不是用面上肌肉的僵硬来诠释虚假。
夏齐光瞧着峣玉一直瞧着他,不由面色淡淡:“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峣玉倏一晃神,又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如何能离开这儿,再拖下去形势会越来越糟,周紫这个人心思难以揣摩,不能等到她下令那一日,必须早早行动。”
夏齐光却是眼色暗了暗,他自来这里,便没想过要出去,可是他最大的懦弱,便是想再多瞧她几眼,便允了她一起前来。
“我被囚禁在此重兵把守,身子又是如今这副鬼样子,走不聊,你勿要顾及我,赶紧离开去寻灵儿,回到王宫中,王兄会好好保护你。”
夏齐光着着忽瞧见峣玉越来越气愤,便住了口。
“是我愚蠢而不自知,竟以为周紫会接受你的投降,会饶过那些无辜的百姓,简直是痴人梦。不过眼下不是争辩的时机,我会想办法,顺便问彭姑是否能治疗你的腿,你只肖保护好身子,将饭吃了。”
峣玉完,便站起身来欲走,只听身后落下一声低低的叹息,“你不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峣玉脚步停住,转头去看他,那头颅低低垂着,眼色里皆是黯淡,能清晰瞧见侧脸上的泥土。
她从身上左掏又掏,勉强寻得一块白布,走近他身旁停住,而后用那白布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污痕,一句话不,却擦得格外专注。
夏齐光眼色一动容,欲身后拥她一下,那人却倏一退步,而后离开了帐子内。
夏齐光瞧着他端来的饭菜,一口一口缓缓吞下。
他发誓,一定要将周紫杀死,这世上人最鄙夷软弱之人,当他跪在周紫脚下之时,便已注定了失败。
他还是做错了,还是信错了自己。
峣玉回去后便缠着彭姑询问夏齐光的伤情,可是彭姑却并不想告诉她,躲得远远的。
于是一日两日,峣玉始终未见到彭姑的身影,她的身子已慢慢恢复好了些,能自由进出帐外了。峣玉便四处搜寻彭姑的身影,却偶尔遇上了那位她之前逃离时明明认出她的男人,这一次她也认出了那人,可是她明显感受到不对劲儿,因为那人见她竟是转头便走。
鬼使神差,峣玉跟着那人一直走,一直走至北处的一荒凉处,那人身影骤然消失,峣玉左右巡视,只看到那偏僻的角落中有一个土包。
土包边缘处露出一角衣襟,峣玉被那衣襟吸引了去,不由细细瞧看,那露出的衣裳异常眼熟,峣玉一瞬未想起来,不由愤怒地捶打着她的脑袋,她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恼怒,在强大的逼迫和刺激下,她终于想起了,是符崇。
峣玉眼眸颤动,即便只是的一角衣襟,却已令她泪如雨下,痛苦弥漫。
她的手不由自主开始挖那堆积着的土包,眼泪不断流入她手下的土中,她只知拼命的挖掘,在泥土和石头中她的手已破皮出血,不成模样。
可她浑然不顾,甚至未感受到丝毫疼意,老配合她演起了悲戚的戏剧,雷鸣不断,雨水瓢泼倾泻而下。
不一会儿,她手下拼命挖掘的泥土变成了泥水,那熟悉的衣裳渐渐显露清晰。
伴着咔嚓一声闪电,峣玉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峣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那瘦的身子抱回营帐内,只知道她脚上的靴子不知所踪了。
她的双脚似乎重重陷入了泥泞,却又一瞬被雨水冲刷干净,她头颅端正,身子直直,眼神空空,仿若行尸走肉,令瞧见她的族人纷纷退避三舍,如见了鬼一般盯着她。
峣玉将符崇抱回了原来三人同处的帐子,将湿漉漉的他放在了床上。
峣玉全身已失去知觉,只知跪在地上,长长磕头不起。
符崇,可怜的符崇……
原来她每一步决定都是错,从来未对过,皆是她的肆意妄为害死了符崇。
峣玉跪了许久许久,伴着轰鸣的雷声,伴着彻骨的冰寒,她终于再一次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