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觋苍踏入帐子之时,却眼眸一震,符崇已开始腐坏的身子在床上放着,其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兽皮。
她已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浑身都凉透了,地上到处都是水渍。
觋苍一摸她的额头滚烫灼人,正要心急去寻彭姑时,彭姑却已出现,身子上也都是一声水。
一看眼前的场景便明白了这一切,二话不开始剥她身上的衣裳,觋苍眼色一深又背过身去。
等来一会儿,觋苍转过身来,却瞧见了她裸着的后背上溃烂的血痕,一道道极其骇人。
该死,她究竟在雨水中泡了多久。
彭姑快速上药,也顾不得下手的轻重了,因为她已无了知觉。
峣玉大概是伤心到了极点,即便是昏迷中依旧呓语不止,浑身高烧几日不退,日日彭姑都要亲自给她的后背上两次药。
峣玉醒来时,眼前一片暗寂,什么都看不清,她一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知身上的疼痛由何而来,怔怔望着眼前的黑暗。
她不知道空空看了多久,忽又陷入了昏迷,又昏了约一日,峣玉终于彻底醒来,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耳旁响起。
是周紫,周紫询问巫女的声音。
她微微一动身子,便觉铺盖地的疼痛袭来,周紫立即来到她窗前,面色紧张询问:“怎么样?可想喝水?”
峣玉没有话,她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周紫,在纳闷心中为何一瞬涌上满满的恨意,竟一瞬冲至临界,脑中骤然轰鸣一声,她昏迷前的记忆被唤醒。
峣玉艰难抬起自己的手臂,扯住周紫的袖子,咬牙道:“符崇在何处?你为何要杀死他?!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何连符崇都不肯放过?!”
眼泪急急窜出,峣玉欲再用力扯着她,手臂却重如沉铁,一点点在往下滑。
周紫的面色沉重,看着峣玉一言不发。
峣玉的手臂终于重重砸在床板上,她却毫不在意那疼痛。
她横眉竖眼,瞪着周紫,又问了一遍:“符崇呢?你为何要杀了他?!你啊……啊……”
周紫沉默了好一会后,终于开口了一句:“符崇的尸身已经重新入葬,这一次,我令人将他埋在了更远的地方,你别再去打扰他了。”
峣玉想起那的身子,想到她从土坑里将他挖出的惨烈模样,眼色嗔红,恨意深重道:“你残忍杀了他还是活埋了他?”
她看过符崇的身上并无任何锐器的痕迹,如此想来,最大可能是被活埋了?因为那日他放跑了自己和灵儿,随后便遭到了周紫惨无壤的惩罚。
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
周紫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安抚她的情绪道:“这是符崇的命数,无人可更改,你恢复好身子,不要想这些了。”
“……”
周紫的话完空气陷入了死寂,峣玉怒不可遏瞧着她,若是她能爬起来,一定要亲手将匕首刺入她的胸膛,一定会毫不手软。
“你当真是残忍,怎能下的去手?周紫,我恨你,总有一日我要亲手将你血刃,未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报仇!”
周紫没有生气,只是瞧了她一眼,便速速离开此处。
周紫离去后,峣玉眼泪又肆意而流,她挣扎着从床上一点点爬起,手臂颤抖如抖筛,后背刺痛不止,额头上的汗珠慢慢淌下。
终于手背支撑着坐起,大口喘息了几下,又将双脚挪往地上,只是刚一触底,便不堪重负,重重跌倒在地。
她怎变得如此脆弱,就像灵魂已被抽去一般,只剩下这无用的身子。
觋苍等周紫离去后疾来看她,却被这惊险一幕吓到,接住她的身子已是晚了一步,他眼色一疾,立即将她从地上抱回床上。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快死了?C端赌,跑到那处做什么?!非要折腾死自己才算?!”
觋苍面目嗔怒,显然近来她身上的意外一个接着一个,他回回都要被吓个半死,便一时控制不住音量怒呵道。
训完后才瞧见她的眼睛通红高肿,显然刚刚才痛哭过。
“符崇究竟是如何死的?求你告诉我?”
峣玉平平躺着,眼神里却是满满的祈求。
觋苍心中一叹气,不由想起了那一日,众人从帐外浩浩荡荡而归,帐内族人跪了一地,巫女她带着灵儿逃走了,而符崇则正正躺在这一张床上,面无血色,浑身并无伤痕,呼吸却已经没有了。
于是,这一座帐子便再无人敢入,直到那一日,她夜半时偷偷跑回此处,他寻见她时却瞥见地上好好安放,忘了处理的鞋子,因为害怕被拆穿,他才将她急急抱走,随后又用郇劜的死来转移视线。
他知道,彭姑也知道,若是她得知符崇的死讯时,定会彻底失控,这满身的伤痕更是难以复原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竟又刨开那尸坑,将已埋葬了几日的符崇抱了回来。
一定是有人告诉了她,抑或是引导她去了那地方。
峣玉听完了觋苍的解释,却摇了摇头,:“不会的,他虽然过铁婆他命数短,可是一定不会如此短,再还有那树叶,沾在他脚底的树叶,符崇树叶落下时他才会死,那树叶一定没落,不行,我还要去看看。”
觋苍眼色一深,又语气柔缓:“你将符崇亲自抱回,会没有瞧见他的脚心什么都没有?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符崇命数如此,那树叶也是无用,而且若有一丝气息,依照彭姑的能力岂会救不回来。他已死去,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峣玉却依旧找着他话中的漏洞,眼色一动,:“是啊,彭姑那般厉害,怎么会留不住他?”
觋苍骤然发现峣玉的精神已经崩溃,似乎大脑的思考能力已经停滞,嘴巴想什么便什么。
果然,觋苍一伸手探她的额头,果然高烧还未退去,哎,她究竟要折磨自己到何时。
她不知道,自她消失那日到现在,周紫再未出营寨,那大计已搁置了许久,再这样下去,最先被灭的恐怕是他们了。
郇劜又莫名死了几头,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不觉中,巫族已被搅得大乱,看来,没有铁婆的高超占术,族人还是暂得不到光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