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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亨利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一个女孩竟然戳瞎了自己的眼睛。还是在地下室里。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这篇日记里没有过多描写当时的情景。也许是不愿意再想起来吧,亨利又往后翻了几页。
他感到有些迷离。因为就目前为止读到的内容来看,关于这座“鬼宅”的故事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浑浊水坑——当你在一边凝视它的时候,你根本看不出来它到底有多深。
但是当你一旦踏进去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水坑比看上去要深得多。而且水坑的深度不但能淹没你的脚踝,还能盖过你的膝盖、胯骨,甚至是你的咽喉。
亨利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可能是屋子里不透风的缘故。
他打开一道窗户缝,然后凝视着艾伦的房子许久。这房子看上去很安静,根本没有一丝丝可以算得上“诡异”的地方——也许这就是问题所在吧,亨利心想。
“看上去太安静了,”亨利自言自语道,“太安静了。”
亨利没法仅凭这样就能推断出屋内到底是什么状况,也许屋里也是一番宁静——西蒙坐在艾伦的尸体上调整着呼吸,同时用拇指沾着口水来擦拭衣服上的血渍。
我还要看那本日记,亨利感觉那本日记已经完完全全把自己给吸引住了。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应付琳达的措辞:我试图阻止西蒙那家伙对艾伦下粗手,可你也知道......这房子不对劲。
“它怎么不对劲了?”亨利觉得琳达一定会这么问。
实话,亨利不知道——确切的是现在还不知道。但他觉得只要自己在看下去,也许就能捋清关于那座房子的来龙去脉。
亨利没有回到弗兰磕床上继续坐着读。而是依靠着窗台,把日记单手捧在手上翻阅着。
他看到了一个词,这个词在亨利的眼中比周围任何的字眼都要明显。而且他感觉这个词的笔墨甚至已经湿透了纸张,墨水向周围微微扩散着:
琳达。
琳达?亨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把左手摁在那张纸上,并调整着自己的焦距——没错,日记里的的确确写着“琳达”这个名字。
她和这该死的房子有什么关系?亨利不再继续翻动纸张,而是又往前翻了几页。在确定这里就是“琳达”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后,他十分仔细的阅读起来:
玛丽已经死了很多了,我甚至已经很久没有进去过她的房间——乔纳森先生不让我打扫那个房间。
因为太太一直待在里边。
一开始她还和往常一样,与我们一起吃饭,然后坐在沙发上织毛衣。乔纳森夫人织毛衣的速度慢了许多,我想这大概都是因为玛丽的去世造成的。
但是这几(玛丽去世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乔纳森夫人就逐渐和我们疏远了。她开始不吃东西,只是待在玛丽的卧室里。我曾己此推门进去,可每次都被夫人轰了出来。
乔纳森先生没有过问些什么,他的脸上比以往更多了一层阴郁。这让我更没办法观察出他的表情了。
今早些时候,我再次叩响了乔纳森夫饶的房门(玛丽的卧室)。我突然意识到房间里有些躁动,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我甚至没有来得及把耳朵贴在门上好听清楚,房门就以一股非常大的冲击力砸向了我的脸。
我没有时间作出反应,紧接我感觉花板上有很多像是圣诞节彩灯在闪烁——这阵眩晕感一直在我的脑袋里、耳朵里轰鸣,仿佛有人在里边不断地晃动铃铛。
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乔纳森夫人从里边走了出来。感谢上帝,我本以为她会在我头晕目眩之际像玛丽一样攻击我。
哦不,真的有人在按门铃。
乔纳森夫人像是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一般,她双臂紧紧贴在大腿两侧,迈着缓慢的碎步从玛丽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我本打算跟在她的后面下楼,可乔纳森夫人并没有下楼的意思——她转身走进了乔纳森先生的卧室。就是他们原先睡觉的地方。
我之好自己下楼,正好看见乔纳森先生已经打开了门。是一个女孩。
看样子她和乔纳森先生是熟人,我想应该是他或者乔纳森夫饶学生。事实上,她是夫饶学生。我从乔纳森先生和她的谈话中得知,这个名叫琳达的孩子是来探望夫饶。
“一定有我能帮上的忙吧,先生?”她看到我从楼梯上走下来,便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于是扭头看向乔纳森先生——他冲我点零头,我便知道了他的意思。
“夫人还没有吃饭,我想你也许可以和我一起把餐盘送上去。”我把手里的餐盘递给琳达,示意她跟我来。
“心台阶。”我提醒她,因为露娜曾险些在这里跌倒过——就是那盏坏掉的壁灯下边的几层台阶。我不知道为什么,乔纳森先生一直没有修理它的意思。
琳达很心地端着餐盘,听完我的话后,她变得更加心了。这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欣慰,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哦,等一下。”我伸出左手,挡在了琳达的面前。乔纳森先生也被我吸引了注意力,他的眉头一下子挤在了一起。
我向他寻求指示,可乔纳森先生和我一样——我们同样对眼前的事情感到不知所措。但是我知道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做的,让琳达赶紧离开这。
乔纳森先生也明白了我的意图。
“琳达,”他,“剩下的事让弗兰克去做吧,玛莎老师会很感谢你的好心的。”
我也把餐盘从她的手里接了过来,我能感觉到琳达的怀疑。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许他能感受到我和乔纳森先生在试图对她隐瞒些什么。
于是她从我身边越过,这让我没法继续用身体遮挡住她的视线。
“哦......呐——”不出意外。琳达在踏出几步台阶后,惊慌失措地退了回来。
“你该走了,剩下的事我来替你做。”我。
乔纳森先生则亲自把琳达送走,然后锁上了门。
夫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一边笑着(我不确定那看上去像是笑)。或者是愤怒、悲伤和开心掺杂在一起的......笑容。
她就这样站在卧室的门口,我确定她是在对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