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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穿着官服，大哥，是刚从宫里回来？”
萧正初微微笑道。
“是啊，你倒还是记得我的习惯。”
萧正征一袭深紫长袍，喜欢在此赏景后再回房更衣。
“正初，还记得太祖皇帝踏平东陆十国之时所戮之人？”
“记得，史书记载，多达十五万之众。我记得，包括降军和不肯臣服皇朝的士族。”
“何等伟业，缔造辰氏皇族百年基业。当时追随在太祖皇帝身旁的，并没有我萧氏之人，而是其余六家。”
萧正征投掷出了手里最后一块石子：“昔日六族之首，林氏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曾经的荣耀，也不会抛弃他们身上那所谓的骄傲。”
“大哥，今日朝会。我按照你的意思并没有去，莫非，琬瑜去了？我记得，圣上是有下了旨意，召问帝座进宫商讨。”
“以她的聪慧，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此刻不进宫，是对家族最大的帮助。”
萧正征笑了笑。
萧正初诧异道：“难不成，林建业在获知梁军陈兵镇北关外后，不承认围杀豫璎珞一事？”
“呵。当然没有承认，咱们的圣上，对于豫璎珞在我皇朝境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质问诸臣时，林家那个家伙；呵呵，竟然义正言辞地，，林家绝对与此事无关。圣上，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我和林建业，莫常忠三人一眼。他也知道，如今皇朝，那些事不关己的武宗不会插手此事；有能力并且有需求追杀豫璎珞的，只有我们三家。林氏和莫氏与南梁皇室结怨的事情他多半知道，却还是看了我。来，林莫二家会和南梁皇室起冲突，也确实与我萧氏有关。”
“大哥，你指的是，一直在流传的，豫章溟为了讨好琬瑜？”
“在圣上眼里，当然是。从而，间接为我们引来了南梁的雄兵。北方军团陈兵镇北关外，林氏和已经在军方被卸掉了大半的莫氏当然不用忧心；需要忧心的是身为内阁首辅的我，和军部的五疯子。朝会结束之后，户部和吏部尚书纷纷找到我，与我诉苦。”
萧正征叹了口气，
萧正初凝神。
“南境数州之地所守地方军，除去岭州两军还好些，大半甲胄不全，兵械未曾配齐；更别提，已经许久未曾经历真正的备战训练，战力弱到根本不可能经得起豫章溟麾下淮州铁骑的冲击。虽镇北关和南境军足以守住景州；他们两位的意思是，能不战，便不战。”
“莫家执掌兵部多年，克扣军饷至簇步？”
“正常。他们的家族生意不如我们大，为了更好地培养武者，必须通过侵吞国库来敛财。”
萧正征笑了笑：“这一点上，我由衷地佩服军部那五个疯子。虽，常年为了宫里那位与我对着干；至少他们执掌军部，分割兵部之权以来，北陆数州，军饷基本都能够发放到位。”
“嗯，大哥。你的决定是什么？”
萧正征闭关良久后出关，萧正初心中沉重千钧的担子才放下。
数十年来，他都习惯了作为萧氏高层中执行者的身份，而不是一个指挥者。
“我已经明确在内阁里表示过，南梁，不会战；只要父亲还在，南梁就不会战。豫章溟承受不起，一人足以挡他整个北方军团的局面；林家和莫家不应该寄希望于南梁会对皇朝开战。眼下的关键在于一件事，救走豫璎珞的，是谁。圣上希望我们能和平地解决这件事，那也就必须要知道，谁把豫璎珞给救走了；她现在在哪里，能不能顺利回到南梁。”
“林氏所，是东方听竹。”
“风骑向我汇报，林氏折损了一位武尊。护卫在豫璎珞身边的那名听命于南梁皇室的上品武尊巅峰境的高手，应该已经被羁押在军部的地牢里；杀武尊，东方听竹，确实有这个实力。但是，一向以来，即便付给他们再高的酬劳，听竹都拒绝以政场中人作为暗杀目标；近几年包括一些德高望重的富商巨贾。你觉得，他们会收豫章溟的钱，保护豫璎珞，对林家的人出手？”
“对于杀手而言，只要钱到位，未必不会做。”
“不！”
萧正征语气微厉，摆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可惜，我们没有第一手消息，无法获知林家折损那名武尊高手现场的情况。”
“那，依大哥之见，会是谁呢。”萧正初自知在城府筹谋上，与萧正征的巨大差距，注视着他询问。
“东方听竹的可能性很低，他们的高层，与定品盟之间颇有渊源；而定品盟组织，在春秋乱世时就存在，一向不干涉诸国之间的战事。王朝更迭之下，历朝历代也因此不会动他们。你觉得，听竹真的会犯傻到坏这个规矩？不过，即使判断的出不会是听竹，眼下我们也无从知道这批救走豫璎珞的人真实身份；他们是不是会将豫璎珞送回南梁，我想，圣上也想知道。”
萧正征淡笑一声：“不过，我们不知道；有一个人，也许会知道。”
“大哥，是指琬瑜？那大哥，为何不……亲自前去询问？”
“你觉得她会告诉我么？不会的。”
萧正征眸光垂下，望着面前平静的湖水。
“明日，我让薇儿做些饺子，亲自送去望江楼探探口风；她不也无妨。”
“也是，嫂子和琬瑜应该要亲近些。”
“正初。”
“嗯？”
萧正征突然回首，让萧正初心神一凛。
“张韬凡在哪里？那个从霆州出的少年，现在可是帝都不少末流的家族想招揽的乘龙快婿。”
“不知。他从北海城一路南下进入暗影森林后就失去踪影了，应该是完成他的九级试炼任务去了。军部那边反馈过，他有一项任务与暗影森林有关。怎么？大哥，你不会怀疑……”
“能让琬瑜维护的人，不多。他，算一个。”
萧正征摇了摇头：“不对，他不会有能力让林氏折损一名武尊。他不过是一个武师境的武者而已，就算赋卓绝，也不可能有能力击杀武尊。正初，让风骑紧盯望江楼，但不要太过明显。琬瑜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应该和我们一样，会维护家族的利益；若不是她在南境缔造的庞大而密集的谍网，血锋堂十四尊早就有人入境了。”
“是，大哥。”
“正初，纪儿，是不是该让他回帝都了？”
“大哥，你知道我一向管不住他；让他再来几年也无妨。”萧正初苦笑着。
“嗯，也是。眼下昭昭的事才是关键。如果你上一次就踏平了瀚州，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是……”
萧正初垂首。
“对了，大哥，六骑当中，本月清查完成之后，风骑汇报。有三名粮草营官兵涉嫌贪墨军饷，如何处置？”
“斩。这种事，以后不要再来问我。”
萧正征重新面向湖，负手而立。
此刻的威势，让萧正初看到了父亲，那位玄第一强者的影子；他转身先行离开，萧正征依旧立在湖旁，目光平静。
“千军万马，为博红颜一笑？豫章溟，你不是这种人。铁血国君，得萧琬瑜者，可得下；这才是你想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