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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六 离合是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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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墙角晚梅已经凋落,天气回暖,薛燕在庭院舞剑,楚瑶亦如从前那般,等在薛燕身旁,在薛燕练完剑后递上一块方帕。鸣凤阁中,能与楚瑶说的上话的也只有薛燕。

“姐姐,你是说萧阁主又救了你一次?”楚瑶在薛燕对面坐下,薛燕点头,为自己倒了杯茶。

楚瑶见薛燕脸上没有什么特别变化,又继续问道:“既然有那么好的机会,为何不趁机离开?”只要萧鸣凤一死,那么施加于薛燕身上的禁锢便会消失,如此好的机会薛燕却放弃了,这点让楚瑶心里疑惑,且神色中含着忧虑。

薛燕眼底有些慌乱,刻意掩饰,解释道:“薛绍还需要他恢复心智,再者……”沉默许久终是没了下文。

楚瑶一反常态,表情冷厉:“姐姐,你忘了是谁害你家破人亡,又是谁害你被中原武林误会,又是谁害李冰惨死,都是他啊!”

楚瑶的言辞未免有些过激,但她说的不错,这些事虽然萧鸣凤没有直接参与,但每一件事都与萧鸣凤有脱不开的关系。

薛家家破人亡是祁家庄所为;被中原武林误会,是萧鸣凤设下的玄冥局,薛燕被牵扯其中;林冰惨死是,萧鸣凤将薛燕扣留在蜀中。

薛燕从未见过如此眼神狠戾的楚瑶,从前的楚瑶温柔似水,她总说:“女子有太多戾气不好,伤人伤己。”她的与世无争和淡然的气质,曾是薛燕最羡艳的。

“你。”薛燕叹气:“不像你。”薛燕说不清,楚瑶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单纯善良的人不适合活在纷乱的江湖,狠戾未必不好。可人性中最重要的东西却又是善。

楚瑶厉声反问:“姐姐以为自己未变么,从前的你从不手软,而今却步步退让,心软。”脸上已挂上泪痕:“如果青离的覆灭,李冰的死,还能让我像从前那般,那我不是单纯而是蠢。”江湖上的人何其残忍暴虐,你以善意对之,旁人未必真心待你,既是这般又为何要做个心慈手软之人。

凉亭外忽然吹来一阵凉风,帷幔起伏,薛燕手心温度逐渐下沉,她看着楚瑶已经哭红的双眼,许久开口:“我是心软了,我不想再恨他了。”恨一个人远比爱一个人要累,薛燕的声音有些缥缈,轻柔无力,看向前方正开的灿烂的桃花。

楚瑶身子一软,重重坐在石椅上,“你不打算离开了?”

“期限一到,我没有理由留下。”薛燕将手帕递给楚瑶,见楚瑶不动,薛燕又替楚瑶温柔擦拭脸上泪渍,叹气:“阿瑶,有时候我在想,安然度过一生未必不好,你曾经说,我这样的人本不该在江湖中打打杀杀,现在我真的累了。”楚瑶能读懂薛燕眼中的疲惫,红着眼看薛燕。

“如果可以,期限一到,我们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落脚,不再过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薛燕将手搭在楚瑶肩上,声音低沉:“我只有你和薛绍了。”

听薛燕这般说,楚瑶哭的更加厉害,抽抽噎噎的说:“我也只有姐姐可以依靠了。”

薛燕感觉到喉口有些干涩,拍拍楚瑶肩头:“傻丫头,别想太多,若我在一天便无人敢欺你。”

楚瑶不喜欢薛燕跟在萧鸣凤身后,她对萧鸣凤心有芥蒂,而对薛燕又敬重喜爱,所以每次见到薛燕与萧鸣凤同进同出,便会觉得没由来的难受,心情复杂。

楚瑶虽不是残暴嗜血的女子,但骨子的里倔强,她想要萧鸣凤死。但薛燕说不想再恨了,累了,那楚瑶便绝不会勉强薛燕,她愿意等,等期限一到就与薛燕一同离开这个令她厌恶的地方。

【2】

近来的倪落音很安分,没有再死皮赖脸的缠着萧鸣凤,见到云初等人都远远的避着,她自然还记得与薛燕的赌约,虽然薛燕从没有提起,但不代表旁人不记得。

薛燕被云初拉着去议事堂,却在半路遇上倪落音,倪落音有些尴尬扭头就要离开,被云初从身后叫住:“倪姑娘,怎么说也是薛堂主救你出了魔窟,你连声谢谢也没有么?”

倪落音脚下步子一顿,冲云初道:“救我的是萧阁主,又不是你,你得意什么?”倪落音虽然心里承认,她在与薛燕的比试中输了,但心底的傲气却不允许她,在旁人面前表露出一点弱势。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若不是薛燕在岛上,你以为阁主会去救你?”云初的话无异于是最好的导*,倪落音脸色一变,厉声叫道:“云初,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谁死皮赖脸的呆在鸣凤阁不走,又是谁输了比试还不认账,我要是你,早就没脸出来见人了。”云初反唇相讥,她性情素来直爽,看不惯什么就说什么。

薛燕站在一旁也不做声,只觉得从某些方面来看,云初与倪落音倒是很像,至少吵架的姿态很像。

“薛燕,你说你想要我做什么?”倪落音说不过云初,直接将话题引到薛燕身上,当初的赌约是,若薛燕输了,她便离开鸣凤阁,而若倪落音输了,则无条件做一件薛燕安排的事。

薛燕从没想过要倪落音去做什么,且近几日见到倪落音,对方都有意避开,薛燕心里也明白。

她是个怕麻烦的人,此事若能一了百了,那薛燕也就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今日倪落音又将此事提了出来。

薛燕见倪落音满脸通红,眼睛瞪大一脸不情不愿,这样的表情倒有些像炸毛的猫,薛燕起了玩心,随意道:“那你就学一天猫叫好了,我要鸣凤阁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说罢,转身离开,独留倪落音一脸震惊立在原地。

云初拉着薛燕的手臂,想到倪落音那呆滞的表情就想放声大笑,这薛燕也太损了,不过只学猫叫还是有些便宜倪落音了。

其实,薛燕本就不想为难倪落音,就算倪落音没有照着她的话去做,薛燕也不会去说什么。

薛燕还未走远,就听一声响彻鸣凤阁的猫叫,声音凄厉,让云初步子一停,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薛燕表情一僵,随后噗嗤一笑,心想:倪落音倒也是个玩得起的人。

【3】

议事堂里的李潇刚喝到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去,叫道:“这什么猫,叫的人心里发慌。”从上午持续到下午,一刻也未能消停。

萧鸣凤皱眉,云初与薛燕从外面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云初快语,将上午的事迫不及待的说给众人听,李潇听完朝薛燕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薛堂主真是人才,能想出如此损招。”

就连一向冰冷的萧鸣凤脸上也暗含笑意,肃言原本是嫌外面凄厉的猫叫吵闹,如今听云初解释,不由觉得好玩,也朝薛燕投去赞叹目光,笑道:“以后我可不敢与薛堂主打赌了。”其余几个长老也频频点头附和。

薛燕安静坐在一旁,收敛笑意,想来今日大抵是商议长安一行之事。

说到正事,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几人都表情凝重,长安一行的日子定在三天后,阁中各大事物分别交由几位长老同时分担,且阁中近来半年只接最寻常的任务。云初与李潇留在鸣凤阁掌控阁中大局。

李穆与薛燕跟随萧鸣凤前去长安。本肃言也想与萧鸣凤一同去长安,但无奈要留在鸣凤阁做最后的部属,要晚上半月才能前去长安。

分配完各类事务,云初有些惋惜,感慨:“怎么每次好事都落不到自己身上,这回连肃言都能出去,而我还只能留在蜀中。”

肃言闻言一笑:“我回头一定在书信中,给你描述长安城的繁华。”却是含了逗弄云初的意思。

云初朝肃言瞪了一眼表示不满,又听外面传来倪落音的猫叫,李潇忍俊不禁朝薛燕问道:“薛燕,你不会要她一直叫到晚上吧,那叫人如何入睡,还有人家毕竟是个姑娘家,你也忍心?”几人一开始与薛燕的距离开始渐近,连称呼也不再是客套的“薛堂主”,叫起薛燕的名讳倒是一个比一个利索。

“舍不得,那你去帮着她叫。”薛燕挑眉,一句话噎的李潇哑口无言,见哥哥吃瘪的李穆,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果然同李潇说的那般,声音持续到晚上,一直未有停下的意思,只是原本凄厉的猫叫声音变得沙哑,声音与声音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大,在所有人都以为倪落音叫不动的时候,那声猫叫又出其不意的炸响,在寂静的晚上听来更是磨人耳朵。

云初一把摔了手中瓷杯,将门打开,冲着屋外大喊:“别叫了,吵死了。”又“嘭”一声将门合上,紧随其后的是倪落音更为大声且撕心裂肺的猫叫。

李潇与肃言正下着棋,听云初一声吼,肃言手里的白子朝着棋盘掉落,打乱一些棋子,黑白子乱作一团,肃言顺势手往棋盘上一搅,轻松道:“我们重来。”

李潇情急,拍开肃言的手,吼道:“别动,你快输了,我记得原来棋局的样子。”

而西苑,正伏案翻书的薛燕动作一顿,看来她的无心之举,竟让鸣凤阁中无人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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