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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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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那好吧,今天我们就在山上单独举行一次婚礼!”陆翠兰戏谑地笑着。

“翠兰,真是委屈你了,嫁给我却没有一个象模象样的婚礼,新婚没有鲜花和喜字,甚至没有一身象样的新衣服,我们稀里糊涂的就结婚了。”我一提到这事就心酸,百般愧疚,眼窝湿润了。

“哥,今天咱们就在这里举行一次全天下最隆重,最热闹的婚礼。”陆翠兰幸福的扬起了脸。“哥,让太阳为我们主婚,让蓝天为我们作证。”她又指了指一圈的群山,“哥,你看呀,那满山的大树、看啊,大大的草甸子,还有你那一匹匹的马儿,还有那一座座大山,还有十五里杏,还有那歌唱的鸟儿,飞舞的蝴蝶,包括地上的蚂蚁------它们都是我们请来喝喜酒的客人,都是参加我们婚礼的佳宾。啊------多热闹啊,多隆重啊!”

“翠兰,等一下,我们先编个花环。”

我跑出了很远才在朝阳坡的林边那片草地上采了一捧盛开的木兰花,欢快的跑回来交给了陆翠兰。接着,又去林中用松软的桦树枝,遍成了一个枝条圈圈,回来之后将木兰花儿一只只的插在了枝条圈上。我无限深情地将花环郑重地戴在了妻子头上。翠兰欣喜的左右晃晃脑袋,花环上的木兰花随之轻盈的颤动起来。

“哥,你看我好看吗?象不象个美丽的公主?”

“翠兰,好看极了。你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我拍着手,蹦跳着热烈地看着自己的“新娘”。翠兰无法抵挡那股淹没心灵的幸福激流,眼睛里充满了甜美的笑意。

“哥,我们的新房选在那啊?”陆翠兰天真的问道。

“翠兰,你看这蓝天就是我们新房的屋顶,大山是我们的新房的四壁,太阳是照亮洞房的红灯,眼前的大草甸子就是我们新婚的铺盖。蓝天大地,群山环抱,就是我们新婚的洞房,世界上有这么大的洞房吗?我们有,祝福吧!”

陆翠兰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一只手捂住嘴巴,一只手捂住了肚子,笑弯了腰,头上的朵朵木兰花更是乐的周身直颤。终于,陆翠兰恢复了天真活泼的天性,嘴角边动人的笑窝象桃花似的绽开了。我也收住了笑,假装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许笑,哪有新娘子在婚礼上傻笑的。”陆翠兰笑的红霞满腮,两眼象星星一般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一时间哪能收的住笑啊。我站在了马鞍上郑重地干咳两声:

“我宣布:婚礼正式开始了——奏乐——放鞭炮——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大家吃好喝好——”

陆翠兰将两只小手作成喇叭状,冲着大山喊起来:“同志们,来宾们,今天是田野与陆翠兰的婚礼,感谢大家的光临——”我也冲着群山喊道。山谷里一声接一声地回荡则我们那亢奋的喊声------一群山雀被喊声惊起“叽叽喳喳”地叫着飞向远方报喜去了。两个人喊着喊着不知不觉地喊出了眼泪来。我望着她,她看着我。我站在马鞍上,俯视着妻子一字一板的问道。

“陆翠兰同志,你愿意嫁给田野为妻吗?无论是贫穷或是富贵;无论疾补是健康。”

陆翠兰的眼圈儿润红了,哽咽道:“我愿意,一万个愿意!我愿意和他过一辈子!”

我跳下了马鞍,陆翠兰跳了上去,正色道:“田野同志,你愿意娶陆翠兰为妻吗?无论她过去有过什么样的痛苦和不幸,无论她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无论有多么大的狂风恶浪,你都愿意与她生死不分离吗?”

“愿意,一千万个愿意,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陆翠兰激动的热泪盈眶,跳下了马鞍,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我紧抱着妻子,一股暖流象喷泉般涌上来,我那灼热的唇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嘴,两只手臂死死的箍住了妻子的腰枝,她也紧紧的楼住了我。那压迫的炙热使她晕旋,。我疯狂的吻着她,顿觉脊背涌过一股酸麻的激流,这股激流刹那间直捣我的下身,犹如被封堵住了的江河,骤然决了口子,江水奔涌而出,一泻千里。似比天河倾覆,山洪爆发。突然间,我象由一匹骟马变成了一头猛兽。粗暴地将陆翠兰按到在地上,不由分说,喘吁着,急不可待的扒翠兰的衣服。妻子惊愕的问道:“哥,你好使了?”

“我好使了。。。。。。好使了。。。。。。快,快呀。。。。。。”我急不可待的用整个身体盖住了翠兰。。。。。。

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折腾之后,我疲倦的从翠兰身上滚下来。胡乱的提上了裤子,爬起来亢奋的奔跑了起来。边跑边狂喊着:“啊——我好使了——我好使了——老天爷呀——田野谢谢你了——田野一辈子都不会忘了您老人家的的大恩大德——”我跪在地上冲着蓝天白云连连磕头,之后再爬起来在草原上继续狂奔。我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狂喜,跑的满头大汗,近乎欲疯欲颠了。我的狂奔惊扰了草甸子上的马群,马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怪事?以为狼来了呢,受惊了的马匹四处奔跑。我终于累得跑不动了,嗓子都快喊哑了,这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激动的叫嚷着:“翠兰,亲爱的,我今天可是太兴奋了,我终于又成为了一完整的男人了。。。。。。”当我跑到了陆翠兰跟前的时候突然楞住了。妻子正弯腰蹲在地上脖子一伸一伸的呕吐着,恐怕早上吃的东西全部都呕吐出来了。我慌乱的蹲在翠兰身旁,吓坏了。一边机械的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关切的寻问着:“翠兰,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是不是刚才。。。。。。”

陆翠兰摇了摇头:“哥,我不要紧的,吐一阵子就没事了。这是老毛病了,没事的。”

“翠兰,我快送你回家吧?”

“不,我要在这陪着你。我真的没事的,你别担心。”陆翠兰倔犟的说。

我再一看为妻子编织花环,不知什么时候己被我们的那阵疯狂压扁了。花环上的木兰花也蔫巴了,就象我几个小时前的小弟弟。。。。。。

尽管翠兰再三叮嘱我回家千万不可以把她呕吐的事情说出来,当天晚上我还是告诉了母亲。我有自己的担心,觉得有病不趁早医治以后严重了可就麻烦了。我深爱着翠兰,很关心她的身体。不过我发现她经常在没人的时候偷着抹眼泪,她的眼圈时常是红红的。我猜想要不就是翠兰有什么重病,我想让母亲去恳求姐姐找机会带翠兰去县医院检查检查,看看到底是什么病。母亲一听说儿媳妇呕吐了,根本没当回事。嘿嘿一笑道:“傻儿子,莫非你媳妇有喜了吧?”

听母亲这么一说,我的脑袋瓜摇的象拨浪鼓,“妈,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母亲听我说的这么肯定,轻轻叹了口气说:“那明天我就去找老马大夫给你媳妇看看,老马头看妇科病可有一套。”

第二天,我早早的上班了。我前脚刚走,母亲后脚就把马大夫请来了。见了大夫翠兰就像看见了魔鬼,吓的面如死灰,浑身直打哆嗦,躲进西屋不敢出来。母亲和老马大夫将翠兰堵在了西屋,翠兰蜷缩在炕上,心跳每分钟超过了一百次。母亲拽过翠兰一只胳膊,马大夫摸了会儿脉搏。之后,冲母亲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两人出了西屋。

“马大哥,看出来我儿媳妇是啥病了?”母亲急不可待的问道。

马大夫眯起了眼睛,诡秘的一笑:“我说大妹子,据我判断你家儿媳妇百分之八九十是有了身孕,如果真是有了的话估计至少快三个月了。”

“三个月?”一听此言,李凤兰大惊失色,“不可能吧?马大哥,她来我们家统共也没有三个月啊,您的意思是说我儿媳妇来我家之前肚子里就已经------”

马大夫咧着嘴“嘿嘿”一笑,“大妹子,我只是摸出个大概,你还是赶快带她去县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事不疑迟,如果不是有喜了,那她的病一定很重,必须尽早治疗。我判断百分之七八十是怀了孕。”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的天呀!怪不得她这么急于嫁。。。。。。”母亲神色骤变,脸上呈现出了痛苦紧张的表情,嗓音有些颤抖,“我的妈呀,这可如何是好呀?老马大哥,这事儿,就你一个人知道,万不可说出去让外人知道呀。。。。。。”

“大妹子,你放心吧。”马大夫见母亲的气色有点不对劲,宽慰了她几句,便告辞回了卫生所。

当天晚上母亲就把姐姐叫了回来,悄悄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姐姐。姐姐听了大吃一惊,这件事非同小可。陆翠兰若是真的怀了野种嫁来的,那可真成了天大的笑话了。无论如何田家不能接受不说,今后让田家人的脸更没地方搁了,父亲还不得气疯了呀?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首先得给她做个检查。姐姐主意已定,晚饭之后,她就主动回到刁永生的办公室去住了。

第二天,刁永生一个电话,叫来了卧都河乡的吉普车。我放牧走之后,母亲和姐姐等于是硬挟迫着陆翠兰上了车。姐姐和刁永生陪着一同去了县城。一路上颠簸了六七个小时,到了县医院,直接进了妇科门诊室。门诊大夫与刁永生熟识,免费给陆翠兰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检查。检查的结果令姐姐目瞪口呆!陆翠兰不仅已怀孕十二个星期了,而且还曾经生过孩子,她肚皮上的孕娠斑象蚯蚓般清晰可见。姐姐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那么急于嫁人呢?来中要站的当天晚上就住下癞在田家不走了;怪不得明知道弟弟的名声恶臭,她说啥也不嫌弃呢?原来她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啊。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问号一下子都解开了。气急败坏的姐姐没等走出医院的大门,就忍不住冲陆翠兰逼问起来:“我问你,你的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哪个野汉子的?你坦白交代一共生过了几个孩子了?没想到呀你这么小个丫头,本事还不小呢!你知道吗,你可把我们家给坑苦了。。。。。。。”

陆翠兰就象个闯下了大祸的孩子,吓得脸色惨白,浑身不住的打哆嗦,一句话也不敢说,眼泪“噼沥啪啦”往下掉。其实从家里上车来得一路上她就一直在偷偷的抹着眼泪,她自己肚子里的“病”,她比谁心里都清楚,本想瞒天过海,想不到一下子全露陷了。姐姐见咋问她就是不知声,气得她恨不能搧她几个大嘴巴子,出出气。

他们出了县医院,找了家饭店吃了点饭,天就差不多黑下来了。刁永生厚着脸皮和姐姐商量要住一夜明天再走。姐姐心里不痛快,决定连夜赶回去。刁永生拗不过她,只得同意连夜往家赶了。当他们乘坐的吉普车赶回到中要站时,天已是次日佛晓了。。。。。。

那天晚上,我下班回家之后才知道姐姐和姐夫找了辆吉普车,拉陆翠兰去县医院检查病去了。我当时还很高兴呢。直到吃完了饭,我见母亲的脸色不好看,才问道:“妈,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脸色咋这么白呢?”

母亲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我进了西屋,把门关紧了。母亲这异常的举动吓的我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已经被吓破了胆,哪怕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吓得魂飞魄散。自从东窗事发以来,祸事就象“爱”上我们家了,爱的死去活来,怎么赶也赶不走了。

“儿子,妈问你件事,昨天晚上我说你媳妇有喜了,你咋说绝对不可能呢?”

我一听说母亲找我原来是问这事,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我的脸“腾”地通红了,很难为情的说道:“妈。。。。。。这事您就别管了,反正我敢保证翠兰她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喜了,您就别往这上面去想了。”

“儿子,昨天妈把马大夫找来了给你媳妇把了把脉,大夫可是说她可能已有了。”

我有点憋不住乐了:“妈,跟您说实话吧,我昨天那个病才好。别看我和翠兰在一块儿住了那么长的时间,我根本就没碰过她一手指头,怎么会怀孕呢?”

母亲闻听此言,似如五雷轰顶。她大惊失色,惊问道:“儿子,怎么?你们俩这么多天就没有在一个被窝睡过觉?”

“是呀,我那方面得了病,一直到了昨天才突然好了。”

“我的天妈地奶奶呀,怎么会是这样呀?”母亲脸色蜡黄,喘着粗气,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我见事不好,一把搀住了母亲。

“妈,您是怎么了?快,我扶您上炕躺一会吧?”

“儿子,快扶妈回东屋。”母亲剧烈的咳嗽着,脸色越来越不是个色了,连站也站不住了。我急忙把母亲搀扶进了东屋。父亲哪里知道老伴的心事,以为她又是劳累过度心脏病发作了,急忙给她拿了几片药,到了杯水。母亲吃完了药,平躺在炕上痛苦的直哼哼,骤然间又象苍老了十岁。

直到次日天快亮的时候,姐姐才领着翠兰回来了。刁永生把姐姐她们俩送进了屋里,和岳父母打了声招呼,坐了大半夜的车,困的实在受不了了,另外他还要安排小司机休息和早饭,所以就告辞和司机匆忙的开车回了办公室。陆翠兰是最后一个下的车,她没敢跟着去东屋,而是悄悄的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这时候我早被外面的汽车声和东屋的说话声叫醒了,接着听到门的声响,抬头一看是媳妇回来了,欣喜万分,“翠兰,这么快就回来了?坐了一宿的车吧。去医院检查的怎么样?大夫说是什么病?要紧吗?”由于天刚蒙蒙亮,由于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又没有开灯,我一时没有注意到她那异样的表情。

“哥,没什么大事,你接着睡觉吧,我也困了。。。。。。”陆翠兰麻利的脱鞋上了炕,和衣便一头扎在了被褥上,再也不哼声了。

东屋里。直到天大亮了还没有关灯。我后来才知道,父母和姐姐在那天的早上做了一

个决定翠兰人生命运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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