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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烈,负心人!”谭安宁附着大地之力的手甫一离去,妇人戾喝一声,双手成爪,抓向他的灵盖。
谭安宁后退半步,抓住妇人之手,大地之力随至。
“烈君。”妇人嘤咛一声,不敢看他。
心里古怪难言,牵着妇人走向鸾帐,途中那妇人几次三番想要抽出手来,似乎不想让他去看床上的东西,却拗不过谭安宁,只好红晕满面跟在他身后。
鸾帐之侧,妇人声如蚊讷。“不要,妾身还未沐浴。”
谭安宁心中古怪之色愈重,心里居然还有那一丢丢紧张,大手一挥,掀开鸾帐,目中所见,摇头回首。
“怎么会!”妇壬大眼睛,那丝被之上,躺着一具白骨。
不出所料,如果这鸾帐之中,确实是妇饶身体,那么也只会是一具尸骨而已。
放开手,这次妇人却没有发疯,注视着床上尸骨,泪如雨下,跌坐在地。
谭安宁望向床上,发现那白骨旁边还有一本书册,拿起一看,名为《红衣鬼术》,翻开一页,讲述如何炼人为鬼,供己驱使,是邪魔外道所修之术,摇摇头道。“你死了很多年了。”
看妇人形貌,心中多半明白,妇人死时怨气极重,竟炼自身为厉鬼,欲要报复。
却出了岔子,导致自己精神错乱。
神智混沌之后,不愿意相信自己死去的事实,又隐约明白自己的尸骨就躺在床上。
于是自欺欺人,即便发疯攻击他,也不敢让鸾帐毁坏,露出白骨。
“不,我没有死。”妇人状若疯癫,跌跌撞撞爬到床上。
谭安宁眉头微皱,也没有阻拦。
当妇饶手触碰到那一具白骨,身体迅速消散,白骨猛然颤栗,一双骨爪朝身边唯一的活物抓来。
“赵烈,都是你害我的!”白骨上下颌碰撞,发出比老妪更苍老的声音,两朵鬼火在那幽幽的瞳孔中浮现。
谭安宁瞧了一眼红衣鬼术,妇人这种情况名为骨魔,实力大增,却会无知无觉,直至魂力散尽消亡。
两只骨爪搭住谭安宁双肩,再没有那柔软的触感传来。
坚硬冰冷的白骨中,透出森冷的阴气,侵入他的身体。
此刻妇人灵骨合一,已成骨魔,单从气息判断,几乎跃至大成练气士的层次,可惜遇错对手。
大地之力护体,那能冻僵灵力的阴气,不若无稽之谈。
骨魔毫无所觉,紧紧抓住他双肩,往后一掀,要将谭安宁掀翻在地。
然而她面前的这个人,与大地合为一体,还不是她区区一只骨魔能撼动的。
谭安宁纹丝不动,即便是无知无觉的骨魔,也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尝试两次之后,眼窝之中的鬼火微微晃荡。
下巴开合,骨魔发出一声尖啸,两只骨手咔咔作响,分别使力,要将谭安宁撕成两半。
“别闹了。”谭安宁叹息一声。
他大地之力游遍周身,这头大成的骨魔,连他皮肉都难以撕开,遑论撕成两半。
一手当头罩来,骨魔仍不信邪,却只能徒然做着无用功,但那只手罩在骨魔前额,大地之力灌入其内。
骨魔动作顿止,眼中两朵鬼火飘忽不定。
而当大地之力入体,引出骨魔心中潜藏的怨气,谭安宁也暗自心惊。
这妇人生前应该也是练气士,在赵国地位不低,不然不会有这种旁门之术。
她对赵烈究竟有何仇恨,竟能忍受身化厉鬼的痛苦,也要报仇?
谭安宁目光一凝,大地之力涌入骨魔体内。
大地之力,厚重平和,包容万物,以大地为根基,无边无际。
人心种种,即便是血海深仇,滔之恨,一旦沉入大地,转眼就会被大地所包容,连一片浪花都不会激起。
随着怨气消散,骨魔眼中的鬼火也渐渐微弱,直至彻底消亡。
又是一阵阴风刮过,骨魔化为白骨,白骨又化作骨粉,随风逝去,泯然无形。
妇人立于床头,依旧是一身红衣,却再也没有失常之色,“多谢恩公。”妇人稽首一礼,谭安宁细细观察着她,大地虽然包容了她的怨气,却消不去她心中的凄苦,微微一叹。
“你是赵烈何人?”
“我本赵烈之后。”妇人提到赵烈,眼中悲色深重,又有几分爱恋挥之不去。
话音一落,化为厉鬼的种种记忆涌上心头,妇人落下泪来。“五年,五年。”凄然一笑。
本以为只是宫中女侍,最多是赵烈妃子,没想到竟是赵烈原配,谭安宁看她面色,不用多,也能知道些什么。
“我已死去五年,他竟然连这淑房殿一步都没有踏进,怎如此绝情?”妇人悲从中来,拭泪不止。
“你怎么死的?”
“他当年驱散宫中女侍,又赶走了一众后妃,最后还要让我离开,我不依,他便让我滚出烈宫,我不堪受辱,自缢而死。”妇人哭过一阵,心情平复许多,娓娓道来,到最后,眼中仍是化不开的凄色。
这个变故,谭安宁也在顺子口中听过,深存不解,赵烈为什么赶走宫里的女人,难道是当和尚不成?
“他为什么这么做?想遁入空门。”
“恩公有所不知,五年前,赵烈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个狐狸精,为之魂不守舍,宫内妃子大受冷落,而不到两月,他为了讨那狐狸精欢心,下令将宫中的女人都驱逐了出去。”妇人寒声道,眼中恨意滔,恨透那狐狸精。
“原来如此。”谭安宁微微点头,难怪王有德也他沉迷女色。
“恩公,可否将那本红衣鬼术交付于我。”妇人不知在想些什么,竟开口问他要那本旁门之术。
谭安宁不悦道。“你还要这本书干什么?还想害人不成?”
妇人垂泪道。“承蒙恩公施救,我才能恢复神智,但一身实力也因此大损,杀不得那狐狸精了,不过那书上有几门术,应能让我得偿所愿。”
谭安宁皱眉道:“恕我直言,罪魁祸首不是那赵烈吗,为何不杀他?”
“赵烈身为筑基修士,即便骸骨不失,能化成骨魔,又哪里是对手,而且他毕竟…唉,如果没有那狐狸精,赵烈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恳请恩公成全紫凤。”紫凤恳求道。
谭安宁也无话可,将红衣鬼术抛于紫凤,紫凤再次稽首一礼,“你报仇之后,何去何从?”
“我怨气已被恩公化解,不能久存于这地间,若能了却心愿,便化风而去罢。”紫凤微带着几分平静道。
谭安宁点点头,走向门扉。“紫凤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谭安宁回头望来。
“我欲要恢复实力,这殿中阴气积累五年,是鬼类最好的养料,但我道行尚浅,怕不能完好控制,恐有反噬之威,恩公体内阳气充沛,可以抵消阴气反噬,斗胆请恩公赐予阳气。”紫凤难为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