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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芙与余毅的婚宴开席了,状元席的席长是刘丽,副席长是刘蓉。
十姊妹到堂后,大家齐刷刷地站在各自的座位上,刘丽清点完人数,了一句:“大家坐下吧!”
状元席上的十个人一齐落座,都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农村婚礼的这种仪式感太强,大家都很紧张,生怕自己犯错,对新人有什么影响。新娘这一是不进水米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规矩。
刘芙也很拘谨,余毅也差不多,不敢话,不敢乱动。
这时候,活跃气氛的队伍来了。
刘子墨手上托着一个红盘子,盘中只有两个盅子,盅子里面装着冰糖、瓜子和花生,刘子墨:“大师父了,请两位新人出点手,好开笼。”(仙桃乡俗,厨师开笼讨赏,一般事先都有准备。)
刘芙露出了一丝微笑,紧张地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刘芙对刘子墨:“等会儿,上菜时要四言八句的,你会吗?”
刘子墨笑眯眯地望了刘芙一眼:“大姐,你今真漂亮,像个仙女似的,毅哥也蛮帅,真是一对金童玉女,我先祝你们比翼双飞,举案齐眉,再祝你们永结连理,白头偕老。来点打赏,讨个彩头。”
余毅笑了笑:“好,借你吉言,打赏两个封筒。”
完,余毅拿出两大两四个封筒,大的两个放在盅子里,的两个给了刘子墨。
刘子墨接过封筒,端起盅子放在盘子里,一溜烟地向厨房跑去。
开始走菜了,菜先上状元席,每一碗菜都有相对应的名称,从第一碗到第十碗,分别是:独占鳌头(红烧甲鱼)、两朵金花(长肉坨子与鸡蛋糕及带壳鸡蛋组合汤)、三元及第(红烧牛肉萝卜加香菜)、四季发财(醋溜鳝段)、五子登科(蒸肉)、鹿鹤同春(蒸红鲤鱼,这一碗一出开始敬酒,讨赏的就此打住。)、七子八婿(毛嘴卤****仙过海(财鱼片汤)、九九长寿(笋衣汤或罐头甜汤)、十全十美(榨菜肉丝,下饭菜)。
刘子墨每端一碗菜,就报一菜名,讨点打赏。
赶酒的也来讨打赏了,那个拍渔鼓筒的老汉从行囊中掏出一个盅子,放在席长面前,席长将盅子放在桌子正中央,打渔鼓的老汉了一句“叨扰了!”便打起了檀板,边打边合拍,打了三遍檀板后,将檀板插在腰间,拍起了渔鼓,边拍边唱:“老汉我一席口啊站,新娘子啊真好啊看,赛过芍药与牡丹啦,恰似那仙子下了凡啦唉嗨孩嗨嗨,七打豁字外打活嗨来。“
engrenrengengrengeengrenreneengren,胡琴拉了起来,两人一起唱道:“七打豁字外打活嗨来。”
胡琴再次拉响,拍渔鼓筒的接着又唱道:“新郎长地蛮刮呀气,胸有啊凌云啦志,国营单位呀当书记呀,伙计们啦!年年得第一啊啊嗨孩,七打豁字外打活嗨来。”engengreengengreengeerteengren胡琴声再次响起,两人合唱:“七打豁字外打活嗨来。“
再次起板,拍渔鼓,老汉对着刘丽唱道:“这位席长啊长得呀俊,皮薄呀又脂呀嫩,赛过呀南海地观世音啦,一看就是呀有福人啦啊嗨孩,七打豁字外打活嗨来。“
刘芙放了两个封筒在盅子里,刘丽将盅子递给拍渔鼓筒的老汉,老汉打着躬,收起盅子,口中道:“承吵了,客们数,冷那们吃好豁好。(打扰了,客人们,您们吃好喝好。)”
拍渔鼓筒的又转到二席口,打起檀板,口中念道:“山人走南闯北,今日来到刘府,承吵满堂地贵客。”
完,拍渔鼓的老汉又将盅子放到二席口席长刘成的面前,二席口全是姑爹舅爷等主要亲戚,取彩就在这一桌,其它的席口只能是意思意思了。
老汉拍起渔鼓唱道:“日出啊东方红,打起那渔鼓啊筒,在座的各位都是英雄哦,今日豁他过啊满堂办啊嗨孩,七打豁字外打活嗨来。“
赶酒的妙语连珠,奉承话一句接着一句,刘成一高兴,放了两块钱在盅子里,赶酒的眼珠子发亮,又拍了几句马屁,赶三席口去了。
因为是以订婚的名义办的婚宴,所以刘芙不需要辞嫁(哭嫁),也不需要拜堂,第六碗菜一上,她就与余毅一道挨桌开始敬酒。
堂屋里摆了三桌,正堂摆的是状元席,另外两个席口就是二席和三席,刘成在二席口当席长,二席口坐着李家四个男人,还有王行木和胡强,加上余化龙夫妇和李老师;三席口是刘忠的舅父和老表们,刘信在那里当席长;四席口在刘芙的房中,全部是至亲女眷,刘仁在那里当席长;五席口在李秀房间里,全部是亲属关系稍远的亲戚,刘智在那里当席长;六席口在拖印字地(堂屋背后的房间后堂),全部是村干部,还有那位电影放映员,刘忠在那里当席长;廊檐下的两桌都是乡亲,无主次之分,分别是刘富和刘明在当席长。
刘红是支宾,支宾任务重,各方面都需要他来照应,每个桌要派烟派酒,还要清点客人,以免漏接等等,他在到处巡视,及时续酒续烟。
第六碗菜一上,刘家人也各自行动起来,开始互相换桌敬酒。敬酒的顺序前些章节进行描述过,就不浪费笔墨了。
席间觥筹交错,往来不绝,气氛热烈而又友好。
刘子墨端完菜,酒宴已进入尾声。他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开始拆封筒,每碗菜一个封筒,加上开始讨的头彩,总共十二个封筒。
刘子墨一个一个拆开,发现内面全是成双成对的两角纸币,总共四块八毛钱。
刘子墨欣喜不已,这四块八毛钱可以买近百根冰棍,整个夏都有钱解馋了。
村里的电影放映员下席后,就骑着自行车直奔毛嘴拿片子去了。
刘子墨焦急地等待着黑,黑之后就可以看电影了。
秦如烟也在焦急地等待着黑,她家是做白案的,做的是糖饼子、锅盔、火烧巴子和煮巴子。
雷场虽只是一个村,但是它的地理条件却十分优越,往北有渡船直达彭市的曾家咀和双河垸,这两个地方离彭市较远,赶集很不方便,多数人就选择到雷场赶集。往西是横口四五六队,横口街市场规模,品种不齐全,这几个队离雷场又较近,一般也选择到雷场赶集。雷场有十一个队,是一个较大的行政村。上街赶集的人比较多,雷场街很热闹,秦如烟家的生意也还不错,秦风两口子忙生意,孩子们也无暇顾及。
秦如烟姐弟三个,她是家中老大,73年出生,属牛,当年14岁;妹妹秦如梦,75年出生,属兔,当年12岁;弟弟秦如海79年出生,属羊,当年8岁。
秦如海和刘子墨时候一样,也是两个姐姐在照顾。
秦风将秦如海看得挺重,只要秦如海哭闹,秦如烟就免不了挨打挨骂。
秦如烟受尽委屈,觉得自己很可怜,有种悲观厌世的情绪,自从见到刘子墨后,她的心情好多了。
她觉得刘子墨很单纯,傻傻地,很可爱,特别是刘子墨懂得感恩,时刻记挂着姐姐们的好。她也希望秦如海长大了也像刘子墨那样善良,能够知恩图报。
秦如烟把那本《人间词话》藏在枕头底下,她想了很久,写了一张纸条夹在书郑
她思考着如何才能把书带出去,借给刘子墨。
大热的,衣服都穿得很单薄,想要藏在身上基本上不可能,只有另想办法了。
这两,气热,赶集的人并不多,煮巴子和锅盔卖完了,家里还剩一二十个糖饼子和火烧巴子,秦如烟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秦如烟对秦风:“大大,争乍和平大队庄湾地放电影,我把弟弟妹妹带几kri看Kri地,就打把这些粑子饼子带几Kri卖Kri。(爸爸,今和平大队庄湾放电影,我把弟弟妹妹带去看电影,顺便把这些粑子饼子拿去卖了。)”
秦风满意地点零头,他对秦如烟:“好好,我地(的)烟儿长大打(了),晓得帮屋地(家里)操心打(了),你们卖的钱归你们自己得。”
秦如烟喜滋滋地:“那就谢谢冷那打!(那就谢谢您了)”
秦如烟找到了一个篮子,在里面铺了一点干草,用一块干净的抹布铺在干草上,将那些粑子饼子放在篮子里,又趁秦风不注意,将书塞到了布下面,一切准备停当后,就去左右邻居家邀伴看电影。
好不容易盼到黑,秦如烟提着篮子,带着弟妹妹和一群伙伴,在明亮的月光下你追我赶,向庄湾跑去。
刘子墨盼到黑,片子才拿回来,拿的是两部老电影,一部李连杰主演的《少林寺》,一部李俊锋主演的《武林志》。
客人们散席后,刘家人将板凳由低到高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禾场上,客人们都坐在板凳上等待观影。
刘子墨藏了两条长板凳在自己的床底下,只等秦如烟前来。
那时候放个电影,可以是万人空巷,三公里以内的男女老少(除年纪格外大的人以外)都会跑来看,农村没有电,有地方能凑热闹谁还愿意呆在家里。
当然,这群人中也包括刘子墨的死对头张义。
张义已年满十八岁了,出门学了几个月的木匠,由于他脑袋不灵光,人太笨,什么都没有学会,被师父给赶了回来,他整日屌儿郎当地,无所事事,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是村里的一大害。
张义听刘子墨家请客放电影,便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秦如烟几乎与张义同时到场,刘子墨见到了秦如烟,连忙朝她挥手打招呼,秦如烟快步跑到他身边,用身体遮住篮子,从篮子里抽出那本《人间词话》递给了刘子墨,并向刘子墨使了使眼色,刘子墨立刻会意,他急忙转身遮住了书,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将书放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刘子墨从床底下抽出藏着的那两条板凳,快步走出了房间。
张义不请自入,他拦住刘子墨,嬉皮笑脸地拍了拍刘子墨的肩膀:“老同学,家里请客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来送个恭贺嘚!你不接我也就算打(了),板凳总要给个我坐哈嘚!”
刘子墨一脸怒气地大声斥责道:“张义,你以为你是谁呀?我还接你?你搞错没有,这板凳是给别人留的,你休想。”
张义顺手将春台上一包没开封的烟拿在手里,自顾自地撕开包装,抽出一根来递给刘子墨。
刘子墨横了他一眼,伸手推开,顺势挤了过去,张义将那包烟揣在兜里,又试图夺刘子墨肩上的板凳,刘子墨怒不可遏地:“张义,你想干嘛?你想找死吧?快给我滚出去。”
张义仍旧嬉皮笑脸地对刘子墨:“老同学,生那么大的气干嘛?好,我先出去。”
张义得了一包烟,讨了便宜,见好就收了。
刘子墨找了一个稍微靠前,地面平整的位置,将两条板凳摆放好,秦如烟招呼伙伴赶紧抢凳子坐下。
刘忠和刘信在后面鼓捣发电机,不一会儿,传来了柴油机的轰鸣机,放映机顶上的灯泡一闪即灭,发电机逐渐趋于平稳,白炽灯泡发出耀眼的光,周围的人全被照亮了。
秦如烟借着灯光,提着篮子开始叫卖,看电影的人有近千人,她的那点东西很快卖的只剩下两个火烧巴子了。
张义见秦如烟只一个人,觉得她好欺负,便挡住了她,声色俱厉地对她:“我们和平冇得(没有)做白案地,你肯定是外地的,不准到我们和平卖东西,卖的钱都要没收。”
秦如烟好歹也是街上的女娃,胆子有点大,她并没有理会张义,扭过头来就走。
张义恼羞成怒,他一把抓住秦如烟的篮子,大声:“你个丫头子,还不得了打,我跟你话,你当老子放屁呀!是不是要吃死家伙打(是不是要讨打)?”
秦如烟大声喊道:“子墨哥,有人欺负我。”
张义哈哈大笑地:“我当你找谁来帮忙呢?原来是若(那)个窝囊废,时候被我打,你放心,他不得帮你地。”
刘子墨听到秦如烟的呼救声,赶忙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