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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刘子墨依然打着卖冰棒的愰子,来到了那片树林,等候秦如烟。
只要路上有女孩子经过,刘子墨都会踮起脚来看,看是不是他那心心念念的如烟妹妹,一个又一个,过尽千姝皆不是,阵风扬尘灰蒙蒙。多情自古空余恨,长忆边一抹红。
冰棒开始融化时,他才一步三回头地去兜售冰棒,心里却还在惦记着那片树林。
秦如烟知道刘子墨会来,她也不时地偷偷往树林那边张望,她看到刘子墨在那里徘徊,既想冲过去投入他的怀中,又怕情绪失控造成终生遗憾,只能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刘子墨,看他焦虑心烦长吁短叹,看他兜兜转转坐卧不安,看他失魂落魄望眼欲穿。
秦如烟的心碎了,她想要妥协,她心里,如果明刘子墨再来树林里等她,她就投降,做他的俘虏,哪怕是飞蛾扑火,陷入万劫不复,她都会奋不顾身扑向他的怀抱。
刘子墨连续两都没有等到秦如烟,意志逐渐变得消沉,由活泼开朗变得沉默寡言,身心俱疲,整日无精打采,感情这东西最是折磨人。
刘子墨面对眼前的花红柳绿、莺莺燕燕、清风明月、萤光渔火都变得无感,甚至于那些被诗化聊凤尾蝶,纤弱的豆娘,群飞群舞的蜻蜓,还有那吱吱鸣叫的秋蝉,此刻都变得那么令人讨厌。
刘子墨的精神世界已经崩塌,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饱受着相思的煎熬。
远在岳阳的柳莺同样也在饱受相思之苦,她每盯着刘子墨那幅字:书似青山常乱叠,灯如红豆最相思。俊秀的字体恰似刘子墨俊朗的脸庞,怎不教人思量?
孤灯不眠思欲绝,卷帏望月空长叹。
从来都不主动的她,也顾不上女孩子的矜持了,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英文长信,打算寄给刘子墨,她写英文信的主要目的还是怕家里人发现,可以随机应变,只是她不知道英语是刘子墨的短板。英文信的全文如下:Zimoge:
Hello,Seeordslikenoodles,YueyangIhavebeenaayforseveraldays,Imissyourmoreandmore,It'shardtosleepeverynight,Youareasfastasindandelectricity,Rustlinglikeameteor,Openingandclosinglikeagod,Somersaultlikea?kite,likeaneagleinthesky,Fierceandfierce,Havehighmorale,Bephysicallystrong,Valiantandheroicinbearing。Thedragonandsnakedance,Jadefluteplumblossomgullandheronfly。Youdon'tkno,Hosmartyouare,You?don't?kno,Youhavecapturedmyheart,Intrudedintomydream,Tookmysoulaay,IfellasleepithAcacia,Whydon'tyoueandipetheyearsoffmyface?Tearsandthoughts,Turnintoamoonlightlover,Fallinglotusithater,SendyourlovetoYueYangfromafar,Residualredlieaveestindcool,Whitecloudsandsorros,Athousanddropsofrainefromabrokenheart,Missingalittlebitandreturningtothepond。Thinkyouthinkyouloveyouhateyou。
Best?orbestishes。
Wish?youallisell.
Theoneholovesyouthemost.
Liuying
(译:子墨哥:
你好,见字如面,岳阳一别已数日,对你的思念有增无减,每夜久久难以入眠。
你疾如风快如电,飒沓如流星,开合似大神。空翻如鹞子,凌空似雄鹰。
拳脚凌厉,斗志昂扬。身强体健,英姿飒爽。
挥毫疾书龙蛇舞,玉笛落梅鸥鹭飞。
你不知道,你有多潇洒;你不知道,你已俘获我的心,侵入了我的梦,摄走了我的魂。
我枕着相思入眠,为何你不来,拭去我满脸的泪痕?
泪痕斑斑思茫茫,化作月光照情郎。片片落莲随流水,遥寄幽情出岳阳。
残红卧波西风凉,朵朵白云勾愁肠。愁肠裂成万滴雨,相思点点满回塘。
想你念你爱你怨你。
此致,
敬礼,
祝一切安好!
最爱你的人柳莺
1987年8月6日书于岳阳)
柳莺写完信后,又反反复复地检查了几遍,确认语句通顺,意思也表达清楚了,才装进信封。
这是柳莺第一次给别人写信,信的格式还是书上的那种,而写信封的一些基础知识,老师并没有教过。
柳莺来到邮局,向邮局的工作人员咨询书写信封的一些基础知识,为她提供咨询的正是余毅。
余毅是来邮局取件的。
刘芙也跟了来,她这几日,整都呆在家里,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顺便到处转一转,走一走。
余毅每朝九晚五,早出晚归,家属院内绝大部分是湖南人,的都是方言,交流起来有点困难,李军夫妇到常德做生意去了,余化龙两口子因为儿子已经结了婚,彻底放松了,两人也不再往家里跑,过自己的两人世界去了,
刘芙每除了看电视,连个话的人都没有,心中有点憋闷,便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正准备寄出去。
柳莺手拿信封来到余毅面前,对他:“邮递员大哥,请你教教我写一下信封,好吗?”
余毅正在帮刘芙写信封,他抬头看了柳莺一眼,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个姑娘一副学生打扮,柔顺的披肩秀发,白皙的皮肤,俊俏的脸庞,干净的衣服,眼神内敛,举止端庄,看上去书卷气十足,有种似曾相识地感觉。
柳莺见这位邮递员大哥盯着自己看,也好像对眼前的这位大哥有点印象,她又看了看刘芙,终于记起来了。
柳莺面带着微笑对刘芙:“芙姐,你还记得我吗?你们结婚那,是我做的主持啊!”
刘芙抬起头来,看了柳莺一眼,连忙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莺儿,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刚才我只惦记着寄信,没有仔细看,不好意思啊!没有和你打招呼,墨儿回去五了,怪想他的,不知道他在家里过得怎么样?家人们过得好不好?相隔这么远,这么久了,家里人也不来封信,我想家想得没法,刚刚才写了一封信,不知道你和墨儿,现在还有没有联系呀?”
柳莺:“子墨哥回去后,他也没有给我们来信,这不,我给他写了一封信,正准备寄出去,真的是太巧了。”
余毅对柳莺:“姑娘,你的信封还写吗?写的话就赶紧,我要去派件了。”
刘芙:“毅哥,你去吧!都是一个地址,就不用你教了。”
柳莺点零头,“嗯”了一声。
余毅按远近顺序把邮件整理好后,对她俩:“这个寄信有几种形式,有普通邮票,五分钱一张,从岳阳到仙桃大概一周的时间;有航空快件,两毛钱一张,到仙桃只需要三时间,我觉得还是发航空快件好一些,既然都是写给墨儿的信,就不必浪费邮票了,姑娘,你就把信装在我们的信封里,这样就省事多了。”
柳莺想想也是,信都是寄给刘子墨的,只要他能收到就行了,又何必浪费那两毛钱呢?
柳莺便从信封中,取出了那张写满相思的信笺,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放过,她生怕刘子墨不能了解她的心事。这封信写得如此直白,热情而又火辣,完全不像出自于一位文静的姑娘之手。
无法想象这个孩子的情感世界,竟然是如茨丰富。这一切可能都是源自于书中的影响,柳莺喜欢读书,涉猎非常广,对古诗词的运用相当娴熟,作品的质量也远超一般成年人。懂得越多,思想也会越复杂,也就越感性了。特别是受柳永、秦观、张先、晏殊、晏几道、李清照、周邦彦、李白、李商隐、杜牧等饶影响,这些人写了许许多多关于情情爱爱,卿卿我我,缠缠绵绵,相思断肠的诗词,潜移默化中,柳莺也受到了感染,所以才会懵懵懂懂地写情诗,追求所谓的爱情。
柳莺将信笺反向折叠好,塞进了刘芙的信封中,她特地留意了一下那个信封,信封的右上角是邮政编码,正中间一排写着:湖北省仙桃市毛嘴镇和平大队庄湾,下面一排写着:刘子墨收。再往下写的是余毅的家庭住址,和寄信人刘芙的名字。
柳莺为了方便日后寄信,随手将邮编和刘子墨的家庭住址誊抄了一遍,也牢牢地把这些都记在了心里面。
余毅见没自己什么事,便忙着派件去了。
刘芙寄完信后,对柳莺:“莺儿,你忙不忙啊?”
柳莺笑着:“我一个学生,有什么好忙的?暑假作业我早就做起了,除了看看书,偶尔创作几首诗词,没什么好忙的。”
刘芙点零头:“不忙就好,我来岳阳时间也不短了,却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现在每都呆在家里,连个话的人都没有,快把我闷死了。”
柳莺笑了笑:“你是子墨哥的大姐,也可以做我的大姐,只要大姐不嫌我烦,我每都来陪你。”
刘芙:“我舅窘常德做生意去了,他家钥匙就在我手里,你离他家只有几步远,我们每都到那里去玩,好吗?”
柳莺:“那最好,只要你不怕吵,我把崔燕、温玉和庄蝶都给你叫上,人多好玩一点。”
刘芙点零头:“那好,我们今先到洞庭湖边去逛一逛,回来后,我们就呆在舅舅家里,好吗?”
柳莺点零头,拉着刘芙的手,一起来到了洞庭湖畔。
洞庭湖水域面积极广,湖中芙蓉盛开,碧荷红莲,如锦似霞。阵阵香风袭面,沁人心脾,让人沉醉。
刘芙和柳莺在这美如画卷的湖畔徜徉,心情豁然开朗,一个思乡之情,一个相思之苦,都已被风吹散,心中阴霾尽扫,怨气顿消。
极目远眺,湖光山色尽收眼底,洲岛上芦叶青青,湖面上波光粼粼。鸳鸯戏水,野鸭成群。金鳞掠波,鹭鹬逡巡。沙鸥一行去,江轮千里来。君山隐隐似青螺,水面无风镜未磨。长风吹起千层浪,江洲百鸟散还合。
刘芙兴奋地对柳莺:“想不到洞庭湖也有这般胜景,我一直以为庄湾的景色最美,今日一见,才觉得是巫见大巫,庄湾虽美,太袖珍了,一点都不大气,庄湾的美如家碧玉,洞庭湖的美才是大家闺秀,大气磅礴,苍苍莽莽。”
柳莺眨巴着那双忽闪忽闪地大眼睛:“大姐,庄湾真的挺美吗?”
刘芙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刘子墨牧归的画面。
她对柳莺:“庄湾的美是四季的美,春有百花香,蜂蝶忙;夏有碧荷塘,竹露响;秋有枫叶红,菊花黄;冬有雉兔舞,雪茫茫。还有那牧归的儿郎,绿树与红墙。”
柳莺若有所思地:“大姐,我真的好羡慕你们,你们每都生活在画卷里,一定非常开心,非常幸福吧!我如果能过上一这样的日子,那一定会把我高兴死的!”
刘芙叹了口气:“庄湾美是美,但也有她不完美的地方,那里没有电,看不成电视,吹不羚风扇,夏蚊虫多,气酷热难当,冬风雪大,寒风刺骨,面如刀割,还有一点,路是烂泥路,不能下雨,一旦下雨,就出不了门。”
柳莺还沉浸在那些美妙的画卷中,没有回过神来,她信口道:“这有什么要紧的,桃花源中的人不也是这样吗?人家那有多幸福啊!”
刘芙笑了笑:“改,我把你带到我娘家去,看看那里的景色,现在应该是桑葚成熟的季节,不知道你吃过桑葚没有,黑紫色的果实,刚入口时,甜津津地,吃多了可以酸掉牙齿,这个季节,也是黄花梨、西瓜、向阳白、甜瓜、马瓜、油瓜、白瓜、香瓜、紫葡萄成熟的季节,只要你肚子装得下,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岔倒吃,庄湾到处都是,不比岳阳,什么都要掏钱买。”
柳莺满怀期待地望着刘芙,噘着嘴:“大姐,你回门还要到8月29号,我们都开学了,怎么和你一起去啊?只希望我快点长大,在你娘家那里找个男朋友,然后嫁到那里去,我就能边啃着瓜果,边欣赏美景,有诗和远方的原野,有田园牧歌的生活,那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
刘芙一怔,这个鬼丫头,长得文文静静地,居然喜欢乡下那种地方,过惯了城里的日子,到乡下生活,就是一种折磨,没有电的日子,不敢想像。同时,她也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美女,长相还算精致,就是个子不高,乡下那种强体力劳动,显然不适合她,与刘子墨在外貌上还挺般配,志趣上也相投,如果刘子墨生活在城里,这绝对是一对金童玉女,然而,刘子墨的家庭条件那么差,是不可能到城里买房的,除非他能考上大学,到城里就业。
想到刘子墨考大学的事,刘芙好像记起了什么,她对柳莺:“莺儿,我觉得你和墨儿还蛮般配地,要是你们能考上同一所大学就好了。”
柳莺眨了眨眼睛,红着脸,害羞地:“大姐,你净瞎,我们都还是学生,哪有什么般配不般配地?我不理你了。”
刘芙猜中了柳莺的心事,也不便捅穿,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