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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风坐在临窗的阁子下看窗外风景,身后便是一方垫了兽皮的软榻。
这间舱阁除了那个软榻,好像,其他地方都不大合适睡觉。只是夜里河上风冷,我不大想卧榻而眠,于是悄悄挪了步子走到顾清风身边,起了色心。
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眸中映着万家灯火,像有一片星空似的夺目。
“怎么了。”顾清风薄唇微启,声音软得如同河岸的柳絮,挠的心头痒痒的。
我伸手揪了揪他的衣摆,“困。”
“那边有软榻,你安心睡便是,我不吵你。”他指了指身后的软榻,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眸子微微垂下,又道,“你放心,我与你的立场并不冲突,杀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不会对你下手的。”
我没想到他竟是觉得我不放心他。句实话,我也不知为何,与他相处这么久,我从未想过他会害我,许是他医者的身份让我感觉到安心,这一点,从毫不设防地带他回炎华宫就能看出来。
我吐了口浊气,直接坐在他身边,一头扎进他怀中,“我只是……觉得榻上冷。”绝不是为了吃你的豆腐。
这般拙劣的谎话他应该会看出来吧?习武之人大都不惧寒,因为可以运内力暖身子。
顾清风低头看着我,忽然轻轻笑了笑,竟没生气,抬手关了窗子,将我笼在怀里后,轻声细语:“睡吧。”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我于是心甘情愿地溺在其中,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本来就是想假寐片刻,顺便靠着他吃点豆腐,占占便宜,毕竟这么好看的一个男子在我面前,总不能等他被人勾去了以后才扼腕叹息当初的自己不作为。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觉睡得竟十分安稳,再睁眼时已是次日清晨。
寒食节的第二便是清明,迟来的梅雨总算到了漫云城,淅淅沥沥的撒下一片银丝,城漫起了雾气,远处山川朦胧起来,让人看不真牵
楼船泊在岸边,紧闭的门窗挡了绵绵细雨,却挡不住倒春寒。一丝凉意掀起窗格幔帐,钻进画舫舱阁,惊醒梦中人。
“唔……”
难得睡得沉,醒来后觉得脑子有些发昏。
我拱了拱,发觉自己还窝在顾清风怀里,一抬头便能看见他线条凌厉,轮廓分明的下颌。
好看的人真的连个下巴都是好看的。
我眯着眼睛盯了半晌,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虽然后来想这事想了许久,也还是没能想明白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怎么个想法……总之,当时就是脑子一热,脑子还没转过来,身子已经动了。
我悄悄在他下巴上吧唧了一口。
“醒了?”
顾清风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慵懒魅惑。
我做贼心虚,没敢答话,悄悄屏息凝神继续窝在他怀里,假装自己还没醒——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四时候,若是被阿娆看到,定要揪着我个三三夜的。
顾清风见我不回答,低下头来,声音里带了清浅的笑意,眸中缱绻之色勾魂摄魄:“嗯?”
“我……”我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从他怀里弹起来,含糊道,“我饿了,去找点吃的。”
刚迈出两步,便发现坐着睡了一晚脚有些麻,脚下一个酿跄,险些摔倒。
顾清风站起身来,长臂一伸,将我捞回怀里。我极少与人这般亲近,被他亲昵的动作惊得微微一愣,感觉他将下巴搁在了我肩上。
“我们还在画舫上,外头下着雨,你去哪里找吃的?”
顾清风低低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在着微凉的早晨,竟让我脸颊开始发烫,不知是因为自己方才的出糗还是他的话。
烫着烫着,我忽然冷静下来,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本来是我看上他这幅皮囊,故意接近他的,现下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个登徒子!竟敢对我动手动脚!素来只有我调戏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来调戏我?
于是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回身将他压在舱阁壁上,邪邪一笑:“顾先生这是做什么?”
顾清风片刻愣神后,将手扣在我腰上,面容一如往常地温柔,只是眼底却没了先前的缱绻,“先前我已让顾林去买吃食了,应该待会就会回来。寒食节不生火,没有热食,又是雨,你出去也难寻到摊子,不如在慈等。”
我见他又像个不近人情的木头,觉得寡淡无趣,便站直了身子,退开几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舱门被人推开,顾林披着一身细碎的水珠进来,手中拿了一把油纸赏一大堆吃食。
冷风趁机从打开的门呼啸而入,携着细雨扑面而来,让我陡然打了个寒战,顾林连忙把门关上,又将雨毡布放下来,将寒意挡在外头。
“华幽姑娘醒了?昨夜下了雨,船上冷,睡得可好么。”
顾林收了纸伞搁在角落,见我独自坐在一旁,便递过来一个食盒:“这是三香斋的糕点,公子特地吩咐我去买的,你尝尝?”
他将剩下的吃食尽数摆在桌案上,嘴里却没闲下来。
“还当真被那船夫中了,昨个还晴朗明媚的下雨就下雨,倒春寒来得也忒猛,外头好多上铺都关门了,我一大早顶着风雨几乎跑遍了大街巷,这才买了这些吃食回来,新做的袍子都打湿了。”
着,顾林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抖了抖水珠,心疼地抱着,准备去寻一件干净衣裳换。
我看着手里带有三香斋标识的食盒,垂了长睫,神色晦暗。
食盒有两层,打开一看,第一层里整整齐齐码着许多的百花糕,第二层则是各种各样的糕点。
拈了一块百花糕放在嘴里,软糯的糕点在嘴里化开,绵软中带着花的香甜。想起昨在酒楼,顾清风似乎也给我带了个这样的食盒:“这是你特地让顾林去买的?”
顾清风倒了杯茶,起身递给我,“先前你喜欢三香斋的百花糕,便让他去买了。船上的火熄了,这是冷茶,你将就着喝罢。”
看着他手里的杯子,里头微绿的茶水轻轻荡漾,我伸手拂开,声音比这杯茶还冷几分:“那不过是我随口一罢了,百花糕又甜又腻,是我最讨厌的。”
想起在入生堂一见后两人之间种种,先前我本以为是顾林喜欢我,可今日却发觉并不是这么回事。
若是顾林真喜欢我,发现我靠着顾清风入眠,定然会觉得失落,难过,可方才我看他似乎并不在意,还问我睡得好不好,明,他对我并无男女之情。
通过顾清风的行为来看,或许他才是那个对我起了男女之意的人。否则堂堂空灵谷谷主,江湖闻名的鬼医,为什么会答应在炎华宫做个大夫?
不管他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别有用心,我都不可能对他动心。我喜欢的只是他这幅皮囊,世间好看的人万万千千,我要找个如他一般好看又没有半点威胁的人,并不难。
顾清风,不是我的良人,我也不可能喜欢他,不如就此别过。
我没再话,也没看顾清风的神色,放下食盒,起身理了理皱起的衣襟,将散下的发丝别上去,慢条斯理整理好仪容,径自推开楼阁的木门,下了画舫。
绵绵细雨从而降,凉丝丝地落在身上,浇灭脸上的热浪,洗去一晚的暧昧,也渐渐打湿了衣襟。我没躲,也没撑伞,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有时踩进水洼里,冰凉的雨水便打湿了鞋面,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心底。
顾清风似乎没跟上来。
路旁的摊贩很少,偶尔能看见几个人撑着伞走远,手弯上挎着竹篮,应是去祭扫罢。
起来,我也有个要祭扫的人呢,只是不知道那一方矮的坟还能不能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