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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七章 前尘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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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屹微微屈身,与他对视,眼眸如鹰隼,浅浅淡淡:“我知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薄屹眼里是淡抹的光,无波无澜,“可你,不该拿上里的人做文章。”

卫泗诩挑唇笑了笑,“反正已经是死人,有何不可?”他没有杀人,只是让他们物尽其用。为了他薄屹的前程,这一点,卫泗诩觉着一点不亏。

薄屹嗓音低沉又温和,“他们不一样。”

卫泗诩从未听见他如此温柔又感念的嗓音,倒是十分稀奇。

“有何不一样?”

薄屹在他的记忆里,若冷血不折手断,那他卫泗诩定然是比不过他的,甚至,自个儿深受他的影响。

怎么会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呢。

突然,卫泗诩‘闷哼’一声,肺腑胸腔都好似错乱震动,一口吐出一抹腥甜,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儿。卫泗诩捂着胸口,些许倾斜狼狈,撑着身子看向薄屹。

“我夫人在乎。”薄屹面色无常,一张冷硬的面具好似也踱上温和的光,“所以,这次我很失望。”

对你,江璟。

卫泗诩试图从他那双平静而摄饶眼眸里,瞧见一丝伪装与遮掩,可是,一片坦荡……

“这真的不像你。”卫泗诩缓缓坐正,舒了一口气,对于他突然坦坦荡荡的提出‘夫人’二字,感到惊讶又嫉妒,眉宇染上几分漫不经心的嬉笑:“有那么重要吗?”

他能把这些事也想的如此透彻。

薄屹笑了笑,“她,是我存在于大周的理由。”

其实是重活一世的理由。

这句话,好似压在心头经年,在仇恨的碾压下沉重不可负,可当这般吐露,如释重负,风清月朗。

卫泗诩倒是一愣,他从来不是好人,可他面色明明白白出现的温柔缱绻,让他心头不安。

为何于情爱,他便能如此大胆而从容。卫泗诩无端羡慕

卫泗诩也从未看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从前以为他最想要权利,可他方才的回答,却狠狠给他一个巴掌。

可薄屹,又确确实实,好些次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他做出对大周,对皇帝不利的事。

“你不要再猜,若本王不想让你知晓的话,你永远不晓得我的。”薄屹慵懒散漫的笑了笑,在东厂的厂狱里几分突兀。

“你,恨皇上罢。”卫泗诩道。

怎么可能不恨呢?夺他皇位,夺他兵权,数次想杀他以除后患。卫泗诩从心里看不得他委屈又憋屈的活着,这个男人才该是生的御权者,该在高位睥睨的人…

所以,他私下动手,就为了激化他们的矛盾。

让他心中的愤恨与欲望直升,忍无可忍时,他定然会奋起反抗的…

锋芒毕露,恣意而为。

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薄屹微微眯眼,似是在回忆仰望什么:“他与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恨他呢?

他们之间不存在这般浓墨重痕的渊源关系。

卫泗诩甚至能看到他平淡坦然的嘴角,一丝轻快的弧度,

别人视他如敌,如临深渊;可是这些人,他们都不晓得,他根本不在乎!

多么可笑。

卫泗诩甚至笑了笑,胸腔肺腑都隐隐作疼:“若是如今那王狗贼与皇上听你如此话,怕是得气死。”

“我无心对付他们。”一丝碎发拂上面具,有些细碎散漫的柔和,“他们算什么?”

不过后来卫泗诩也明白了,可有可无的出现在身边的人,谁会去留意呢?也才明白,他为何,‘她是我存在于大周的理由。’

诚不欺我。

“你是死不聊,你知道的。”薄屹起身,掸璃灰尘,欲要离去。

“你们大魏的事,便自个儿回去解决,若你真为了她好,便莫要让她淌入这趟浑水。”薄屹这般语气几分不容置喙,又隐有怒气。

他确实不喜欢,平阳那般的女子,陷入朝堂的明争暗斗。

卫泗诩面色更是惨白,她向来执拗又固执,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拼命的让她死心,到最后,却一直是他一个人泥足深陷……越陷越深。

更何况,他皇兄,哪里会坐视不理呢。

空洞的厂狱传来不咸不淡的话:“厂公,用膳了。”

卫泗诩突然想笑,‘用膳’?他如今哪里还担得起这两个字。

今日送饭的锦衣卫,一反常态的没有落井下石,甚至隐隐几分尊敬与温和。

“嗯,放那罢。”

他也无暇顾及,只是翻了个身,淡淡回答。

这些,如今他倒不甚在意。

毕竟当初将东厂与锦衣卫合并管理,本就触及不少人利益。法风光时客客气气尊称你一声‘厂公大人’,落魄时,自然那些讥讽冷嘲的话语也是该承受的。

“厂公,夜里凉,还是榻上去罢。”

身后仍是平缓而又生疏的嗓音传来。

榻上又有何区别呢?也是几株稻草杂叶。

“兄弟,你管太多了。”卫泗诩几分嘲讽又散漫,“如今,我可不值得你巴结。”

身后果然再没了声响,或许五脏六腑的痛,好似蔓延四肢百骸,便那样混混沉沉……

“皇兄,你快来瞧瞧,今儿个我的功课,已经做好了…我能和李公公们骑大马去了么?”

“你这字像什么?”这是皇兄最常的话,云云还有:“你这如何能成大器?”“你莫要贪玩!”

“还不重新写过?泗诩,了多少次,敷衍是成不了气候的……”

十年了。

哦,对了,那时,他名唤:魏泗诩,表字:江璟;

都是皇兄给他取的。

其实他已经模糊了,他皇兄到底长什么样,只是依旧的高大,语气刻板又威严。

他的兄长,他的皇兄,年少登基继位,内忧外患,虎视眈眈。可皇兄总是将他覆盖在他的羽翼下,让他从未被波及…

不过,一次意外,魏泗诩在御书房外,终究听到了朝臣对他皇兄的咄咄逼人,针锋相对。

他才晓得,他们兄弟俩生活的并不太平。他的皇兄,守住这祖宗的基业,异常艰难。

“皇上,如今我们魏国国库空虚,大凉历来富庶鼎盛,如今大周式微不过是老皇昏庸病重,待到新皇即位,假以时日,必然会将爪牙伸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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