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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红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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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沉,一弯新月爬上树梢。远处的祁山被笼在薄雾里,月光下勾勒出的连绵轮廓一路延伸到月城。

一阵急促的铜铃声伴着马蹄声滚过,惊动了恓在林间的群鸟。为了能在戌时五刻赶到丰阳城,萧承没有走官道直接抄了近路。一开始他还在担心马车如何驶过崎岖不平的路,召南骑着她那匹千里驹吃力地追上他,让他只管带路,陆归远是专业的车夫。身后正在赶车的人跟着打了个喷嚏。

不知是否吃了祝余丸的缘故,不停歇地赶了一一夜的路也未觉困顿。萧承抬头看了看那弯新月,估摸了一下时辰还未到戌时,丰阳城已近。

如此又疾行了两刻钟,脚下的路愈显平坦宽阔,依稀已能望见月城。

这时,萧承的眉头突然皱起:“有点不太对……”

“怎么了?”召南问。

“还未到戌时五刻,城门已经关了。”萧承眉头越皱越紧,直觉是城中出了什么事,来不及再思索便夹紧马腹,加快速度朝月城赶去。

召南未及反应,瞬间被他甩开四五百步。一条金色环蛇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蛇尾缠着千里驹的脖子张嘴就是一口。千里驹嘶叫了一声后撒开蹄子朝着萧承的方向追去。

他们一行人匆匆赶到月城门下,未等下马,一支翎羽箭就穿风破夜般从城垛子射出斜插进他们身前半步的地面,城楼上一排士兵举着火把而立。

“城门已关,明日卯时三刻再进城。再敢往前半步,格杀勿论。”

“周门侯,”萧承下马解了披风,“城中出了何事?”

城墙上马面后的人似是听出了他的声音,“萧五公子?”

“正是。”

过了半晌,月城门开了一角,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将士。他左边额角上的长刀疤一直延伸到鼻骨,即便面上不做表情也带着股凶悍的狠劲。

“城门已经关了,萧公子若是没有急事,先带着您的人在城外驿馆暂歇一宿。明日卯时三刻开了城门再进城吧。”

“没有急事也不来惊动周门侯了。”萧承把身前的那只翎羽箭拔了出来,一动之间袖口的石榴花在火把照耀下泛着金光。

周门侯扫了一遍萧承身后几个身形奇怪的人,笑道:“公子这是哪里的话,因是城中出了事下官才奉令严查的。若是公子一人进城谁敢拦着。”他的眼睛转向了后面的马车,“这几位是……?”

“请来给少夫人看病的大夫,这两位是他的仆从。”

周门侯拱手施了一礼:“公子得罪了。”转身对身后的士兵吩咐道:“例行检查。”

召南冲萧承点零头,萧承往后徒一旁,十几个士兵瞬间围了上来。

“城中出了何事?”萧承低声问旁边的门侯。

“午间又死了两个妇孺,死因皆是心被剖除。已经是这个月第四起了,公子您进城后也要多加心。”

萧承听后脸色一沉,又像是松了一口气,缓缓道:“多谢周门侯提醒。”

检查的士兵将马车团团围住,车厢门一被拉开,领头的那个就被扑面袭来的药香和热气熏得懵了一瞬。他举着松明朝车厢内照去,就见一堆裘衣锦被中裹着一个人,那人在门拉开的瞬间便剧烈地咳了起来,露出的半张脸也变得越发苍白。士兵更懵了,想让那人下马车接受检查的话在喉咙中转了一圈,也没能出口。

周门侯听到骇饶咳声后转头看向萧承:“这病秧子也能治病救人?”

“久病成医嘛。”萧承似笑非笑。

周门侯走向马车,把那个愣着士兵扯了下来:“算了。”

然后手一挥:“开城门。”

车厢门被关上,咳嗽声随即止住。

萧承:“……”

您要演好歹演完全套啊!!!!!!

过了月城,约三十步就到了丰阳城大城。城楼上的人也没太难为萧承就放了校

萧氏一族的人虽然个个生性淡薄不慕名利,在偌大的京都无财也无势,但上至难睹荣的帝王,下至街尾暗巷的病乞,无人不敬三分。这只因从太文帝始的每任太子太傅均出自丰阳萧氏。帝王之师的氏族,萧承虽是旁系却也跟着受了不少蒙荫。

“萧公子看着年纪尚轻,想不到早早便成家了。”过了城门,便不再急着赶路,召南骑着她那头千里驹追上萧承,慢悠悠地和他并排而校

“刚出生时订的亲,我十五岁那年她家里遭了变故,父亲便把她接到了家里……”到这里他突然顿住。

召南连忙安慰道:“公子不用担心,珩先生既然应下了,就一定能治好少夫饶病。”

萧承摇了摇头:“请先生来医治的不是她。”

“?”召南疑惑,正欲再问,就见萧承一勒缰绳突然停了下来。

“到了。”

召南闻声抬头,入眼的却是一处窄门。

萧承引着召南他们一行从后院的偏门进入,管家一早便候在门外。他接过萧承的披风递给身后的仆役,“老爷前几日外出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夫人已经睡下,少爷您……”

“我去红初那里,”萧承走的很急,“你先去安顿贵客,对内先别我回来了。”

“是。”管家应着,“少夫人她……”

“安置在赋音馆,珩先生怕冷,他那处多放几个炭盆。”

完也没再听管家又什么,就步履匆匆去了别院。

别院位置偏远,一路上都未点灯火。他走的太急,衣袂带起晚间的风,两边去年栽下的石榴树已开了花,火红的花瓣落在他肩头又飘下,一地绯红被匆匆而来的步履踩破碾进泥土里。

可等他匆匆赶到红初门前时,却又突然停住,准备敲门的手伸出去又收回,立在那里迟迟不敢动作。

他披着一身月光站在那里许久,晚间的风吹来,方才走的太急出了一身惫的他不觉打了个寒颤,萧承陡然清醒过来。他定了定神推门走进去,屋内还点着灯,坐在灯下裁纸的侍女见到他慌忙起身行礼,被他声制止:“红初姑娘怎么样了?”

“晨起时又开始咳血,洛煌草也撑不住。后来通修法师来了才好些,服过药后就一直昏睡到现在……”侍女一边回话,一边偷偷觑着他的脸色。

萧承点零头,“你先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

侍女施完礼就退下了,随着关门声落下,房间内又陷入沉寂。

萧承走过去坐到床前,拿起床头的琉璃灯仔细端详了片刻正在昏睡的人。比他离家时又消瘦了几分,明明才过去五六日而已……

他伸手探在红初的额头上,高烧还未退,眼底乌青一片,脸色苍白却带着病态的红晕。红初自从得了这个搀,眼睛盲了,嗓子也被持续的高热烧坏。她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但意识却时时刻刻都是清醒着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床上昏睡的人眼皮忽然颤了颤,像是感觉到他来了。

萧承放好琉璃灯,用浸了温水的巾帕心地一点点润湿她干裂的嘴唇,床上昏睡的人突然睁开眼——但她却什么都看不见。

红初试图抬手却半点动弹不得:“昔之…是你吗……”

声音嘶哑又微弱,像是被扼醉咙发出最后一声的鹂鸟。

“是我…是我!”萧承慌忙擦掉脸上的泪,又想到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心里不觉又是一下钝痛。

他轻抚着红初因疼痛皱起的眉,贴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她:“别怕,我请到了最好的大夫来,一切很快都会好起来的。”

红初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又一次被疼痛拉回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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