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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查骆军被发现,还能硬拗到黄毛案头上。那问曹红卉,就彻底与唐宫案撇不开关系。鉴于该案目前的状态,对曹红卉本人公开询证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在全面重启之前,罗浩也不想得罪曹红卉或者冯氏。因为打草惊蛇事小,被干涉或者污名化才真的要命。
就比如早先新区公安分局的那个下马威。
曹红卉与骆军的真实关系被揭开以后,陈棠棠之死,就势必成为唐宫案绕不过去的一环。而与此事相关的,骆军已死,罗丽昏迷不醒,曹红卉不能问。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陈进,那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陈进。
丛明晨对他的期待很低,甚至一听到要从陈进着手就直呼头疼。
罗浩理解她的心情。但不同于她的悲观,以他多年来的经验,反而觉得:越是像陈进这样默不作声的,越可能翻出大水花来。
关键在于,能否找到让他开口的契机。
而在找到那个契机之前,按兵不动才是最稳妥的。
为了安抚敌情——或者,如罗浩所说,“为了给新区分局一个交代”,丛明晨重回董成命案组。仍跟着罗浩,进进出出,颇混了一些脸熟。然后没几天,又被罗浩亲自带着,往骆马湖跟一条线索。
这次的目的地是骆马湖南岸的一个小城——骆城,也就是小马村隶属的那个城市。不过他们这次的兴趣并非小马村,而是骆城市区。更准确点,应该是与骆城公安局同街的老梁羊汤馆。他们要找的,就是那里的老板,前老板。
对方已经退休,店也早交给儿子打理。年轻人顺应时代潮流,接手后重新装修,在原来朴素的“老梁羊汤馆”的招牌上,新做了一块更大的烫金字招牌,名曰“老梁羊蝎子火锅城”。
而在老梁火锅城旁边,则正耸立着一座真正的三层的火锅城。门脸装潢得颇热闹,挂了好多红灯笼,天还没黑就开始亮。服务员也分列两边招揽客人,又殷勤又热情。
而这里,直到两年前,还是骆城公安局招待所。
八年前,董成因故滞留,留宿的就是这家招待所。
羊蝎子火锅城的小包间里,老梁老板亲自作陪,气氛热烈。虽然加上主人总共也才三人就餐,但桌上还是上了两大锅羊蝎子,一锅红汤,一锅白汤。小梁老板十分豪气,直接拎了两瓶白酒来,吓得丛明晨直躲,好在罗浩严词拒绝,那两瓶酒才被挪到旁边,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丛明晨开了一路车,风尘仆仆,看见满满两大锅羊蝎子,只觉得燥,胃口不十分配合。等老梁老板放酒的空,她凑过去对师父说,应该带老郑一起来,有他,再来一锅也不怕。不知怎么被老梁听去,误以为她喜欢,直嚷着再来一锅,吓得她连连摆手,举起筷子投降说:“够了够了!再来就要爆了!”
然后边吃边聊,说起八年前D市来的那位刑警队长。
老梁说那位很爱他的羊汤,在这住了不到两天,总共四顿饭,有三顿都是在他这。
“还有一顿嘛,”他自己吃得上头,满头汗,红着脸说,“这边局里请客,不能不去。”
“原来董队也是个好吃之人。”丛明晨点评道。
老梁殷勤收拾骨碟,又给他俩倒水,点头道:“可不是嘛!他自己都说,他多留一晚,不是什么手续耽搁,纯粹是惦记我这口羊汤!”
老梁说得夸张。但董成滞留的原因——据罗浩后来了解,骆城警方的手续虽然是公开原因,但并非什么大问题,无非是补个签字,董成当天要走也不是不行。所以老梁说他为羊汤多留一晚,虽然夸张,但并非全不能信。
“而且你们那位队长啊,”老梁兴致盎然,不用问,直接自己往下说,“不光好羊肉,听说北边有家好狗肉馆子,也跟我打听呢。”
“狗肉?”丛明晨回想一路来,可没看到骆城有什么卖狗肉的。
“不是这里,”老梁摆手,大拇指向身后指着,“北边!说起来那家狗肉馆子,还有段故事呢。当年你们队长就是听了那故事,才对那家狗肉馆来了兴趣,非去不可。”
董成的案子,丛明晨是后来才跟进的,好多细节都不知道,所以扭头向师父看去。
但见罗浩不动声色,边慢悠悠啃羊肉,边有一搭没一搭向老梁点头,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老梁道:“你们都是警察,我估计这事你们都知道……”
忽转头看着丛明晨说:“不过看你年纪应该够呛。八年前你多大?还在上学吧?”
丛明晨歪头想说:“初二?初三?那得看是上半年还是下半年了。”
老梁一笑,摇头道:“那你肯定不知道,因为八年前我跟你们队长说这事时,都已经过去三四年了。”
丛明晨终于按捺不住性子,催问:“到底什么事?”
老梁便道:“你别急啊,我这就跟你说。”
然后便说起八年前的情景。
他说当年董成来时,那件旧案虽已过去三四年,但不知趁的哪股东风,又被大家讨论起来。
说的是一对夫妻,做生意的,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人,出去吃个饭,回来路上就发疯,开着辆好车,却不肯好好走路,非往湖里钻。
有人说是被下了药,要不然怎么会好好的发疯?儿子都快成人了。
又说他们发疯前那顿饭,吃的就是狗肉,还是家有名的馆子,说疯药就下在狗肉里。
也有人说不是疯药,是大烟壳子……
“大烟壳子你们知道吧?”
老梁压低声音,非常谨慎地说:“就是鸦片,海洛因。那玩意儿会上瘾,所以国家给禁了。但架不住美味啊,所以好多做生意,尤其是开饭馆的,都愿意放点儿——我不是说我们这啊,这两锅羊肉你们放心,干干净净,没那东西!”
老梁说这话时,丛明晨正看罗浩啃完一个,还想这下师父肯定不吃了。哪知道罗浩根本不在乎,直接下手往锅里又捞了一个上来,吃相竟难得的豪放,颇有老郑之风。
老梁却很开心,骄傲道:“他们手艺不行,才要仗着歪门邪道蒙人。可咱们这,多少年的手艺,祖宗三辈传下来的,几十年吃下来,谁不说好?你们要在这多住几天的话,尽可以去打听,我老梁的羊汤,是不是咱骆城一绝?”
“我看行!”丛明晨竖大拇指夸道,“我师父平常都吃素的,你看他今天,跟开了挂似的。”
老梁听不懂“开挂”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丛明晨是在恭维自己。又见罗浩吃得确实开心,面前的骨碟堆得老高,心情顿时大好,不自觉往椅背上一靠,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吃。
见对方得意,丛明晨主动提醒道:“所以我们董队,就是要去那家拿大烟壳子煮狗肉的馆子吗?”
老梁才想起来话没说完,身体重又前倾,边给罗浩倒水边说:“可不是嘛。当时大家都说那家的狗肉是一绝,又说他家用大烟壳子煮肉的事被传出来,铁定会被查,所以过不了多久就得关门。可没想到,如此一来,反而勾得人人流口水,都想趁着关门前去吃一顿。所以你们董队……”
“也去了?”丛明晨顺着他的话道。
“嗯,”老梁点头,“他问了我地址,第二天就去了嘛。可谁知道……唉……”
“先别唉!”丛明晨急道,“所以那家馆子到底在哪,叫什么名字?”
“馆子?”老梁沉吟道,“应该早就没了吧。我记得董队那事之后没多久,那家店就被查了,但到底是查的大烟壳子,还是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后来是关了。都这么多年了,我估计你们现在就算去也找不着……”
“那不管,您告诉我们什么名字,在哪就行。”
“这样啊,”老梁看看罗浩,又看看丛明晨,挠着头,倒吸着气想了一阵,犹豫着说,“咝……好像是马,不对!鹿?也不是,是……骆吧应该,骆家什么……老狗肉馆……”
“骆老狗!”丛明晨惊到起身,脱口喊道。
这一喊,把罗浩手里的骨头都给喊掉了。
“有可能。”老梁还是没敢肯定,“那家店在骆西,就咱这北边一个小镇,不在骆城,所以我也就是听说,具体的真不知道。”
丛明晨兴奋道:“您不知道我们知道!”
又转向罗浩道:“师父,连骆西镇都出来了,不是骆老狗是谁?”
罗浩不急不忙地把被她喊掉的骨头捡起来,继续啃,又挥手让她坐下,说不要急,先吃饱再说,别浪费这骆城一绝。
丛明晨哪还坐得住,唧唧歪歪,又被罗浩嫌弃,摆手让她出去结账。她这回倒乖,抬脚就往外走。
急得老梁赶紧跟着起身,快步往外追,一边喊:“结什么账?小梁,给我拦住!”
包间里只剩罗浩一个。
他吃得也差不多,拆了湿巾擦手,然后点烟。看着烟圈在眼前升起,好像从里面看到董队的脸。
身为徒弟,他最清楚不过,董队不是好吃,他只是对奇怪的案子有兴趣。所以当年留下他的,未必是老梁的羊汤,而是赵波澜父母的悬案。
只是,关心赵波澜父母的案子,与他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