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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炎煦心生烦躁,他一抹发顶,极不耐烦地原地兜转了几步。
骆元启鲜少他如此,含着烟斜眯着眼仔细看他,重叠交织的身影在眼前来回晃动,他一阵头疼,终于忍不住,示意他也来支烟。
穆炎煦没接,盯着窗外飘洒的雨丝出了神,片刻,长腿一抬,步出门外,“我出去下,有什么事让人来通知我!”
这人走就走,把骆元启独自留在书房里干瞪眼。
盼兮和怜碧打着伞在院子里看金鱼,骆家的金鱼养得极好,大缸表面铺了层荷叶,穿着各色花衣裳的金鱼伴着雨水叮咚,在荷叶底下灵活地欢快起舞。
盼兮丢了把鱼食进去,鱼儿们纷纷涌上水面,凸起的眼睛圆鼓鼓的,嘴一张一合,很快将分散各处的鱼食吞得干干净净。
“姐,雨冒大了…咱们回去吧。”
盼兮点点头,却并不急着走,她伸手探出伞外,任由淅沥的雨落在手心激起朵朵水花。眨眼间的功夫,雨就下大了,不过这也敲随了她的意。
想着想着,就禁不住要笑。
怜碧看她满脸笑容,四下张望了眼,好奇道:“姐,什么事这么开心?”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这雨下得真好。”盼兮边往回走边拿帕子擦去滴在衣上的水珠。
“啊?”怜碧不解,伞沿往前挪了挪,“这雨下得有什么好,哪儿都去不了,好没趣的…”
盼兮笑笑,并不解释。
穆广凌过要带他们去正阳门大街转转,怜碧本就贪新鲜,留恋京城繁华的街景,却无奈被雨水困住脚步,今儿他们哪也没去,一直待在府内。
刚到他们下榻的那间院子,就看到穆炎煦立在廊间,他负手而立,抬头仰望空,不知在想什么。
“姑爷!”
怜碧脆生生的嗓音打断他的思绪。
他转过身。
雨一阵急一阵缓,就是不见停歇,撒豆般的雨珠里两个深深浅浅的身影朝他缓缓走来。
走至廊下,怜碧掸落雨水,收起伞,悄声退离。
“在等我?”盼兮问着,见他面无表情地应了声,追随他的目光向外看,“你答应我的…可不能不作数!”
“作数!”穆炎煦看了她,似是还没从他爽快的回答里缓过劲来,她有些怔怔的。
“缉煕,缉煕…”声音因突如其来的激动而颤抖,盼兮握住他大手,“真的吗?!”
穆炎煦无奈地笑了,问她:“那能反悔吗?”
“不成!”盼兮一脸认真的神气劲,“从人愿,我就知道准没问题的。”
穆炎煦没话,将她轻轻拥入怀郑
“缉煕,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的…”她看出他眼底的担心,声念着。
他略带薄茧的手指抚在她面颊,见她的眼眶微微红了,他叹了口气,捏了捏她鼻子,“傻瓜!”
盼兮被他捏的鼻子里痒痒的,又或许是不慎间那可憎的梧桐絮又溜进了鼻腔里,她憋了会才:“听大姐,你要去云南。”
“是!”穆炎煦回答地干脆利落,“过两就走。”
盼兮像是接到了通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盼兮…”穆炎煦扳过她的脸,让她看自己,“随军的生活,可不像在家里,还有丫头婆子可以供着使唤。军队里只有粗茶淡饭,做什么,吃什么…”
“我知道,而且我已经和大姐好了,让敬奉送怜碧回金陵…还有你要相信我,只要能在你身边,陪伴你、照顾你,这些苦都不算什么的!”
她的脸近在咫尺,同她口中的字句一道映入他眼底深处,形成一抹夺目的色彩。
“可是我不舍得!”他声音低沉暗哑,举起她的手,十指纤纤,柔嫩的指腹紧黏着他,“你这双手是摸笔杆子的,那些粗活、脏活、累活,你不该碰!”
“这有什么。”盼兮毫不惧怕,见他唇紧抿着,脸色沉得跟这阴一样快塌下来了,她声:“如果没有你…这些便是我一生的全部,是你给了我生活的希望。”
他低头吻上她的额角,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宠溺,“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