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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清一边回忆着江晟渊的话,一边慢慢走向竹苑,清新的竹香久久不散,皎洁的月光透过青翠的竹叶斑斑驳驳地映在大地上,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
在江晏清落水前几日,刚好江家做了一场法事,为江晏清祖母大寿祈福,还特意请了一位很有名望的大师前来,想要招来福禄双星,添个好彩头。
其实越是像江家这样的世家大族越是相信佛法因果,不过是图个吉利,一图身体康健;二图官运亨通;三图子孙兴盛。
到了老太太寿辰,大师却不曾想走错了庭院,来到了江晏清的住所,看着眼前的百年老树,大师略微犹豫,准备在这里作法。
都桂树者,招魂也。
既然能招邪物,那也定当能招神灵,江家众人也不懂这些东西,觉得大师的话应是正确的,法事结束后,按其吩咐将红绳风铃挂在最高的枝头。
那日江晏清气息奄奄躺在床上,朦胧中听到从窗外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风铃声,她艰难地睁开眼,越过来来往往倒水熬药的丫鬟们,看向正对窗户的桂树。
盛夏六月,正值桂花开时。
微风吹过,花瓣簌簌落下,那串风铃迎风飘扬,叮铃铃地响着,江晏清突然觉得灵台一阵清明,意识清醒了不少,再想仔细看那红色的风铃穗,却觉得眼皮异常沉重,终于昏迷过去,再醒来时就忘了之前的事。
按江晟渊的意思,是江晏清命已该绝,却被这会招魂的桂树从生死簿上强行改了一笔,才活了回来,不过失了一段记忆。
江晏清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阳穴,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到了竹苑门前,月皎和水迢提前回屋,但站在门口张望着,看到江晏清久久未归,着急的不得了。
“姐可算是回来了,奴婢可是要急死了。”
月皎转身进屋为江晏清准备解渴的冰镇梅子汤,水迢扶着江晏清坐下。
江晏清喝了口,道:“方才父亲与我多聊了几句,你们就如此紧张。倘若我哪日出了什么事,你们莫不是哭死过去?”虽是玩笑之语却让二人红了眼眶。
“哎呀哎呀,我就随口一,你们可别往心里去啊!”江晏清看着眼中包满泪水的两人一时有些无力,急忙解释着:“得得得9哭上瘾了不是?”
不还好,一两人哭的更凶了,月皎边哭边抽泣:“姐若是有什么闪失,叫奴婢们怎么办!”
水迢附和着“姐可别这样的话了。”竟是泣不成声了。
江晏清扶额,人为什么要嘴欠呢?赶忙把她们一人一只手搂进怀里,拍着:“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们再哭就是真的不吉利了!不准哭!都给我憋着!”实在不行恶狠狠地威胁道。
两人好歹才止住哭,红着眼眶抽抽搭搭地看着江晏清。
“我也累了,想早些歇息。”江晏清命令道“水迢去打水,月皎去准备换洗衣物C了散了散了,别哭了!”
两茹点头出去了,江晏清瘫在床上不想话。猛地睁开眼,又回想起江晟渊的话,却是疑惑不已。
既然自己幼时生活在江府,那旧时的庭院呢?还有那棵桂树呢?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掉进水池?真的只是因为顽劣?为什么会那么巧的碰到慧衡大师?为什么那位大师走错庭院看到桂花树?
一个接一个问题涌来,让江晏清头痛欲裂,恰时水迢走进来唤了她一声,她才缓过神来。江晏清指着顶帐上的桂花树问道:“你见过这棵树吗?”
水迢探进头看了看,又摇摇头“这么大的桂树,有些年头了,可奴婢从在江府长大,却从未见过这般大的桂树呢!”水迢有些新奇地又看了看,“姐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有,就是看着有些眼熟,问问罢了。”江晏清摇摇手,转身走进浴池,水迢也急忙跟上。
沐完浴,江晏清觉得浑身清爽无比,又躺在床上绞头发,月皎替江晏清吹灭蜡烛,将香放进博山炉中,看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江晏清,水迢又安慰道“姐快些睡吧,明日还有很多事情呢,姐若不好好休息,明日怎么去应付呢?”
江晏清闭上眼轻轻嗯了一声,两人便悄悄掩上房门走了出去,听到屋外的人脚步声渐远,江晏清重新睁开眼睛。
江晟渊谎了?还是水迢谎了?桂花树一看就是活了上百年,水迢从在江府长大,又怎会没见过这树?那江晟渊又有什么理由骗她?
江晏清脑海里又浮现出江晟渊那双充满疼惜的眼睛,他:“我答应了你母亲会好好照顾你,就定不会食言。”他是自己的父亲,怎么会骗自己呢?
江晏清顿时觉得心如乱麻,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呢?夜已深了,一旁的香炉散发着悠悠的香气,江晏清终于沉沉睡去。
在梦里她好像听到有一个男人在话,奇怪的是他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魂兮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