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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因为没有人喊江晏清起床,直到日上三竿,江晏清才揉着眼睛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爬起来看着不甚熟悉的周围,懵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已经回了江家。
拍了拍脸,跳下床,从窗户里探了探头,发现月皎和水迢都不在,有些疑惑。
想了想自己已经十六岁了,应该自食其力了,于是拿起梳子开始捣腾,过了一会,放弃了。
然后走到梳妆镜前,看着眼前繁多的头饰,胭脂水粉,看了一会,放弃了。
最后万般无奈地打开衣柜,随便挑了一件想穿上,看了一会,又放弃了。
百无聊赖躺在贵妃椅上玩头发,月皎端着花花绿绿的盒子进来,看到江晏清醒了,笑着:“姐睡得真好,也幸好今日没有客人来访,姐多睡些也没什么。”
“是啊!”水迢端着洗漱的盆进来附和道,一边把洗脸的帕巾放到温水里洗了洗,递给江晏清。“现在府中的长辈也就只有老爷,老爷每日要上早朝,姐也不用去上茶请安。”着都感觉替江晏清开心。
江晏清抹了抹脸,帕上的花香十分迷人,又把脸埋进帕子里不愿抬头,月皎打趣道:“姐快别磨蹭了,刚刚乔府大姐下了帖子,下午来找姐玩儿呢!”
江晏清美目一瞪,“乔家大姐?找我玩?”目瞪口呆,这又是谁啊?江晏清抓狂望。
“乔姐是姑娘时候玩的很好的朋友啊!姐怎么不记得了?”水迢有些吃惊。
水迢不知道自己失去了时候的记忆?江晏清落水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按理也会惊动江府上上下下,可她却不知道,那就是江晟渊有意隐瞒了。
江晏清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若只是一场普通的落水失忆,又有什么见不得人,以至于连家仆都不知道呢?
“当然记得,逗你们玩呢,你们还真当真了。”完,打了个哈欠笑着:“嗯......等我想想,那就梳一个飞仙髻吧!”江晏清拖着腮想着。
月皎拍着胸脯保证道:“不就是一个飞仙髻?奴婢保证给姐梳的漂漂亮亮!”
江晏清闭上眼,任由月皎为自己梳妆打扮,只是,那个乔家姐究竟跟自己是什么?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时候的记忆她当真是一点也记不住了,江晏清叹了口气。
不过半个时辰,就有厮来报那乔姐已经到了,正在正厅等候。
“把乔姐带到竹苑吧。”江晏清想了想道。
不一会,江晏清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玉佩撞击的声音,叮叮咚咚好听的紧,都带玉佩可以见人心性,若远远听着,玉佩声凌乱无章,便可知其人是张扬跳脱;反之若是有序悦耳,便能知其人温婉端庄。
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重,直到一抹浅绿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江晏清起身看向来人,只是那一眼,便脱口而出“浮盏?”而下一秒已几近落泪。
来人似乎也愣了一下,吩咐侍女在屋外等候后,急急地向江晏清走来。
“江晏清!你不厚道!走了那么久!你好的每年回来看我的!”她眼眶红红挥舞着拳头。
原来,当年江晏清离京时,乔浮盏特意求她爹娘那日去长安街送送江晏清,江老爷大手一挥同意了,还大方的拿出了一串大红珊瑚手串让她送给江晏清。
乔浮盏扒在江府门口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江晏清出来,于是偷偷问了一个厮,还没问完了,江晏清就喊住她,也像刚刚一样。
“浮盏。”她轻轻地。
“你来的正好呢!知道你要走了,我特地求我爹来送送你。”乔浮盏眨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她,“还有呀,这是送你的礼物!你要记得常回来看我,千万别忘了我!”罢又将手里的手串递了出去。
江晏清接过手串,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却鼻尖一酸,狠狠抱住她,奶声奶气地:“浮盏,你也一定不要忘了我!”
乔浮盏信誓旦旦地发誓:“阿清,我在京城等你回来,一定不会忘了你!”
于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哭的难舍难分,直到江晟渊下了早朝看到这一幕,才好歹让她们俩分开,并也承诺乔浮盏会每年接江晏清回京的。
乔浮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点头,挥着胖胖的手:“阿清,你一定一定不要忘了我。”
江晏清点点头,挥了挥手,离开。
谁知这一走,就是十年。
那时江晏清刚离昏迷初醒不久,忘了儿时的回忆,看着乔浮盏时不过觉得是一个曾经普通的玩伴,只是那句“阿清,你不要忘了我。”击中心脏。
她醒来记不得之前的事情,每日父亲带着她去玩时,都会问她,“清,你还记得这个吗?”或者“清,你是不是又忘了?”
江晏清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她问江晟渊自己怎么了,江晏清总是疼爱地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清只是忘了一些东西,不过就算清什么都忘了,爹也一定会记得清。”
以至于江晏清一度害怕别人忘记自己,所以乔浮盏哭着让她不要忘记自己时,江晏清知道了这个人是很在乎自己的人,她不会像自己忘了她一样忘了自己。
突然心里仿佛有一根弦崩断一般,下意识抱住她,出“你也不要忘了我。”
江晏清看着眼前的人,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自己怎么忘了她?
她是幼时跟自己一起玩家家酒的浮盏;是和自己一起调皮捣蛋的浮盏;是躺在一张床上整夜聊还乐此不疲的浮盏;是娘亲去世时陪着自己一起哭的浮盏;是江晏清心中最好的浮盏。
“看呆了?”乔浮盏往她眼前挥了挥手,嫌弃道。
江晏清有些想哭,像时候一样将她抱进怀中,在她耳边轻轻了一句“对不起。”
乔浮盏一把推开江晏清生气地:“对不起就完了?江晏清我告诉你,过往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若以后你再这样不带上我,我们俩就绝交!”罢又狠狠地威胁道。
终于江晏清积累多时的情绪如同决堤般爆发,抱着乔浮盏哭出声:“浮盏,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忘了你…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们俩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泣不成声。
乔浮盏一愣,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好,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江晏清终于破涕为笑,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豪气地拉过乔浮盏的手道“走!”便往门边走去。
“诶?去哪儿?”
“去逛逛,我回京之后还没有好好逛过盛安呢!”
两人又像时候般亲密地玩着手,开开心心地走在街头。
江晏清拉着浮盏的手,抬头看向上的太阳,莫名心情就好了起来,哼起久违的调。
两人不时在街边摊嘻嘻哈哈地看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吵着闹着要找糖葫芦,到处找幼时经常买的桂花糕。
从长安街头游到街尾,直到夕阳西下,两个饶背影被拉长映在地上。
是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其实啊,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