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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慧衡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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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簇拥着慧衡大师向寺庙里走去,江晏清一时有些拿不准那个笑是什么意思,有些愣地站在那。

“姐?怎么不进去?”水迢有些好奇地问道,又看了看离去的慧衡大师,“那就是慧衡大师吗?真的很厉害的样子!”然后一副极其崇拜的样子。

“嗯?为什么怎么?”江晏清抓住重点,难不成慧衡大师到京城去过?

“是啊,姐那时大约还,我们那时也不过十岁。”水迢有些诧异地看向她,“那年……那年大约就是姐落水那年。”

“对。”月皎接过话,“就是姐落水那,慧衡大师还专门到府上见了老爷来着,后来不知怎么的,姐就醒了。”月皎眼中充满了对慧衡大师的敬仰。

那桂花树又怎么解释?不行,得去好好问问。

“走,我们快些进去。”江晏清加快步伐向里面走去。

进入庙里,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像俯视众生,身上镀着金衣,佛像前有两对大大的长明灯摇曳着,厚重的钟声响起,让人看着竟有一种想跪下去的冲动。

领头的慧衡大师双手合一,虔诚地对着佛像深深地鞠了一躬,低声道了一句:“阿弥陀佛。”身后一干信徒们跪下来,一时间,大殿里只有江晏清几人站着了,跪下的信徒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江晏清有些无奈,她不信佛,自然也不会拜这所谓可以渡人苦海的佛像,人生在世,那么长的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你信佛,佛却不会替你走。

娘亲一生善良温柔,最后不也是早早香消玉殒?舅舅谦和可亲,还不是因为自己的顽劣命丧黄泉?若佛真的看在眼里,便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要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人世了。

一旁的月皎轻轻拉着江晏清的衣角,示意她跪下拜佛,这佛堂之内,见佛不拜乃是大不敬,姐今日本就是为了祈福而来,如今失了礼数,不诚心与否,单是落人口舌,也是不好。

看着议论的人越来越多,水迢看着也着急,“姐?”姐不跪,她们这样的奴婢怎敢跪?偷偷看向江晏清。

江晏清目光清澈,眼神坚定,一席白衣,身姿挺直,铮铮风骨。

不跪,为何要跪?

大概是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太大,惹得慧衡大师回过头来,又正好跟江晏清对视。

见她不跪,慧衡大师也不恼,只是笑着看着她,“这位女施主,为何不跪?”

“大师能否先为我解答一个疑惑?”江晏清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上回响。

“女施主但无妨。”

“佛祖普渡众生,而有让上眷顾,早早脱离苦海,可也有人一辈子在痛苦中挣扎。”江晏清笑着,“都众生平等,可又为何如此不公?”江晏清眼中出现了类似挑衅的意味。

“噢?”慧衡大师摸了摸有些长的胡须,倒是在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一切皆有命数,一切自有定夺,佛祖也有渡不聊人,渡不了事,若要像女施主所,众生平等,但若事事平等,人人平等,却又不能平等。”

“这世上,有因必有果,缘法如此,女施主切勿强求。”

江晏清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慧衡大师,“就如今日我出关之日,女施主恰时赶来,这本就是一种缘分。”又高深莫测地笑道:“况且,贫僧与女施主不是初见,却是旧相识。”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看着眼前不过及笄之年的少女,又看了看已白须飘飘的慧衡大师,这?这是哪门子的旧相识?

果然,慧衡大师还记得。

“中庭生桂树,华灯何煌煌。”江晏清道。

“那日贵府的桂花开的倒是很好。”慧衡大师笑着。

哪来的桂花?江晏清几乎脱口而出,江府没有桂花!

像是看出了江晏清的疑问,慧衡大师开口道:“有时候,这有与没有,可不是用眼睛看的,女施主执着于不忘记,那便是花开。”

江晏清一瞬间失神,执着于……不忘记?不忘记什么呢?

突然眼前就好像出现了一棵巨大的桂树,树下的人怎么看也看不清,一伸手,竟是泡影。

众人皆是好奇不已,这位少女仿佛与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关系匪浅,而且两人的话颇有深意,竟纷纷猜测那女子的身份。

“女施主可否移步厢房?”却仿佛知道她一定会跟上来似的,转身就走,留下信徒大眼瞪眼。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江晏清对着水迢二人吩咐道,便快步追上去跟在慧衡大师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幽深的庭院,禅房花木深,倒是出奇的寂静。慧衡推开门,一股清幽的檀香味钻了出来,好闻极了。

两人就这桌子坐下,慧衡大师为自己倒了杯茶,又为江晏清倒了一杯,轻轻推到她面前。

“这茶是桂花茶,女施主尝尝。”完自己先饮为敬。

江晏清无心喝茶,“大师,江府并未有桂树,又何来招魂一?”

“女施主还是年纪尚浅,毕竟有和没有可难多了。”

“睁开眼,这茶杯在我眼前,是谓有;闭上眼,看不见这茶杯,那它是有还是没有?”

“桂树招魂,那就明女施主寿命未尽,自然是好事,又何必执着于此呢?”

“至于女施主想问的那段记忆……”慧衡大师摩挲着茶杯边缘,“倒是机不可泄露……不是不,只是时机未到。”

“有缘人会带你找到记忆,那是你不愿意忘的东西,一人记得,一人忘记,本就是一段羁绊。”

“女施主且等等罢,那人快要来了。”

钟声杳杳,像是从边传来,却又听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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