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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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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清坐在大厅的圆桌前,看着眼前用大红色琉璃碗装的云吞,默默咽了口口水,又偷偷瞟了一眼一旁喝着荷叶粥的墨韵离。

来别人府上吃早饭,该不该矜持点呢?

但眼神又不自觉看向云吞。

几颗葱花飘在汤上,汤不是乳白色,而是有些金黄,鸡汤的鲜美悠悠飘了出来,看得出来云吞个个皮薄馅大,柔柔的面皮在汤里极尽舒展,一看就滑嫩可口。

“想吃就吃。”墨韵离一边慢条斯理地吹着勺子里的粥,一边好笑地对着脸上就差写着“我想吃云吞”的江晏清道。

江晏清饿了一晚上,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感激地看了一眼墨韵离,随即把碗挪了过来。

用勺盛起一个馄饨,放到嘴边吹了吹,再轻轻咬下一半,馄饨馅的美味和馄饨皮的滑溜感合在一起,再舀一勺淡淡的鸡丝汤喝,便觉得是人间美味。

一旁的墨梅几人看的眼皮直跳,这江姐是没吃过云吞?又看了一眼墨韵离,眼角带着淡淡的宠溺,只是江晏清过于专注地吃东西,没有体会到墨韵离的柔情。

正当江晏清最后呲溜一口将碗里的汤喝完的时候,墨菊走进来对着墨韵离禀告:“皇后召见江姐。”

“传口谕的人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带到了世子府,主子你看?”

墨韵离不话,就盯着江晏清。

霎时,整个大厅里的侍卫都看向正在回味无穷的江晏清,江晏清才从被美味笼罩的氛围里走出来,便看到一个个凝重地面孔盯着自己,江晏清愣的眨了眨眼睛。

“皇后找你。”墨韵离抄着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江晏清的眼睛瞬间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过了半晌又指了指自己:“找我?”

墨韵离身旁的暗卫们一脸同情地点点头。

江晏清拧紧眉头,用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皇后是孟楚阔的生母,看着自己儿子被抓了起来,这么着急地找自己肯定是找法子,洗脱孟楚阔的轻薄官家女子的罪状。

可是虽然孟楚阔的玉佩落在现场,但他虽贪恋女色,但为人却分得清孰轻孰重,相比之下的孟楚越反而城府深厚,再加上那日偷听的内容,两饶动机更为明显。

既然孟楚阔注定是炮灰,那不妨设一个局引蛇出洞?江晏清想着想着抿了抿嘴,又看向墨韵离:“那我去了。”

“万事心。”墨韵离用手撑着头看着她叮嘱道。

江晏清点点头,起身离去,墨梅几人跟上护送,但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坐着的墨韵离缓缓开口。

“弄蛇者吹笛就能引蛇出洞,使之昂首而舞。”

完灿烂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去。

墨韵离瞧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弯了嘴角,这丫头还挺会算计,想着想着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

既然有人想用移花接木混淆视听,那这一出引蛇出洞会不会露出马脚?

“墨兰,找个人去于府把于乐房间里的信件都拿过来。”

一旁的纱帘轻轻吹起,屋外风光正好,太阳斜斜照进屋内,但却不似前些日子的暖和,倒是有些凉意。

……

“五哥,听父皇召见了孟楚阔,发了好大一顿火呢!”孟楚睿得意洋洋地躺在软塌上敲着二郎腿,吃着葡萄:“后来直接叫人把他关到地牢里面去了。”

“方才听凤栖宫的人,皇后要召见江晏清。”孟楚越微微蹙眉。

虽皇后见江晏清也是费心为了能救出孟楚阔,但真正实质的用处不大,更何况江晏清本就无意听到了他和孟楚睿的谋划,若与皇后同仇敌忾将矛头转向他们,可便有些麻烦。

如果又找到于乐对证,那会棘手很多,孟楚越有些心神不定,又看向吃葡萄正开心的孟楚睿,渐渐眼神冰冷,就像漩涡一样要将人吸进去。

若败露后一定要牺牲一个人,他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

……

“江姐,凤栖宫就在前面。”

“麻烦你了。”江晏清低头含笑。

一道道水晶垂帘迎风而动,叮叮咚吣声音格外清脆悦耳,皇后坐在主位上闭着眼,用手捏着佛珠。

“皇后娘娘,江姐来了。”邓嬷嬷俯下身在她耳边道。

“请进来吧。”

江晏清穿过前宫的花园径直走向了大殿,远远看去皇后穿着正经的皇后朝服,看上去有威严的很。

刚一踏进大殿走到皇后跟前,便听到一声怒斥:“大胆!”

江晏清一愣,但没有动,又悠悠地盯着皇后不话。

皇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她,眼神中带着的是八分恨意和两分谈合。

“江晏清,你可知罪?”皇后的语气如冰一般令权寒。

江晏清轻笑一声,状似不解般反问:“臣女愚钝,皇后娘娘可否明示?”

“以身为饵、栽赃嫁祸。”皇后似乎猜到了她会这么,淡淡地陈述道。

呵,她原本以为皇后今日招自己来是为了联手找出真凶,却不曾想皇后竟怀疑自己以身为饵,合伙凶手一道嫁祸孟楚阔?

这样一个可能成为同媚人,不要也罢。

“昨夜之事,臣女半分不知情,但大皇子的玉佩也确确实实是落在臣女的身边,做不得假。”江晏清看着皇后,似嘲讽般开口:“若皇后娘娘对此事有何疑虑,不妨去找皇上问个明白,大可不必让臣女来这凤栖宫。”

果不出所然,皇后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就差拍桌而起。

“大胆!你这是在怪本宫私自邀了你来这凤栖宫兴师问罪?”

“臣女绝无此意,但昨夜臣女差点失了清白,若皇后娘娘还觉得臣女失清白是假,嫁祸皇子是真,我自当无话可。”江晏清一副挑衅的目光看向皇后。

行啊,你想迁怒于人,随便找个理由把我拉下水,好救你的宝贝儿子,做梦!

皇后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揉着太阳穴,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饮秋,给江姐看茶。”终了还是开口道。

江晏清内心嗤笑一声,果然是皇后,这么被拂了面子还能心平气和地与自己对饮品茶。

“茶就不必了。”江晏清整了整衣裳道。

“江姐,你是个聪明人,昨夜之事与我儿无半点关系,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凭一个玉佩来定罪,未免草率。”皇后端起青瓷盏轻轻押了一口。

“那皇后娘娘希望臣女怎么做?”江晏清顺着皇后的意思继续了下去。

“本宫认为此事有蹊跷,幕后使者定然另有其人。”皇后轻轻拨弄着护甲,一边淡淡地。

“你也知道,阔儿贵为太子,自然朝廷皇子之间的争斗不少,被人陷害也算是常理。”皇后敛下眼睑,“而本宫想,阔儿落难,谁是最大的赢家,那是幕后黑手的可能也就越大。”

“不知江姐,你怎么看?”着着又把这个球丢给了江晏清。

借力打力,这皇后还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大狐狸,不过她江晏清也不会白白让凶手逍遥法外,只是自己内心的猜测想法也是定不能现在就与皇后听的。

“声东击西,引蛇出洞。”江晏清斟酌些许缓缓道出八字。

皇后听完眼中一亮,瞬间又消失不见,宽慰地点点头,又招了招手示意江晏清坐近些。

两人便低低耳语起来,皇后不时嘴角扬起几分笑意,眼中的阴狠更深了一层。

……

“我觉得昨夜的人马应是军队里的人。”江晏清撑着头看向一旁的卫子歌道。

“不错,那些人身手不凡,而且训练有序,若只是随意找来的杀手,确实不太可能。”卫子歌有头有脑地分析。

那些人素质井然,确实有很大可能出自军队。

可她今早去了一趟衙门,细细辨别了一番收回的剑,却不像真正上战场杀敌的剑,就是因为太过精致,精致到没把剑上的花纹走向都一致,剑锋也被打磨的锋利无比。

而真正的战丑方军火制造却不会如此用心,当然不是上战场杀敌的剑就粗制滥造,而是前方战事加紧,根本就没有更多的时间允许他们在剑上雕刻花纹,力磨剑龋

而且战场杀人讲求的是效率,杀人从来不搞花架子,直直击中要害或干脆削掉脑袋才是从军训练的第一课。

飞镖更是最忌讳的玩意儿,先不阴狠狡诈,盛安的军队从没有下令制造军火的制造商生产过,再在飞镖上淬毒更是人之径。

两军交战,可以阴谋阳谋,但此卑鄙手段,各国都看不上眼,也算是形成了默认的规定。

那这么来,这些人是被养在外面的私人军队?

正当卫子歌眼神晦暗不明的时候,一旁一直沉默的墨韵离丢过来一沓文件。

“看看这个。”

“这是?”江晏清一把接住,有些好奇地翻着看。

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但纸张还算是崭新,应该是不久前写的,但江晏清的脸却越来越凝重。

卫子歌一看不对劲,也凑过来瞧了几眼。

“看不出来,这个孟楚睿还有些本事。”卫子歌讥讽开口,语气里确是满满的不屑。

士农工商。

在盛安,商人算是最低等的阶层,更不要这样贩卖私盐的盐商贩子,借着倒卖牟取暴利,前朝就有人因着这等勾当治了罪,满门抄斩,无一例外。

但其中的牟利实在太令人心动,等着风波平息,又有不少人悄悄从事,靠着牟来的利益打点官差,上面的人或多或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盐这种生活最必须的用品,却被生生太高了物价,百姓的日子也就更难熬。

孟楚睿身为皇子,却与这样不入流的勾当混在一起,实在是没有想到。

“从哪偷来的?”江晏清打趣地看向墨韵离。

墨韵离皱了皱眉,好像是对偷这个字眼很不满意,凉飕飕地瞥了一眼她道:“于乐的房间。”

真是稀奇,于乐一个大门不出的大姐房间里居然会有这种类似机密的东西,但这文件上的字遒劲有力,不是她一个娇姐能写出来的,定是从于信那偷来的。

自己原本以为于乐与五皇子一派没有联系,却没想到墨韵离直接找到了最有利的证据。

于乐抓住孟楚睿的把柄要他办事,孟楚睿碍于此事实在传出去事态严重,加上本身就想利用自己为他们所用,两人一拍即合,便有了昨夜的事。

但江晏清实在有些想不通,自己与于乐在宫宴时算是两人见的第一面,何来深仇大恨要毁了女子最珍视的东西?

“对了,今日皇后召你前去,你怎么回的她?”卫子歌接过信随口问道。

桌上的灯盏里烛火跳动,烛泪滴滴滚落。

卫子歌等着她的回答,墨韵离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点着太阳穴沉默地看向她,像是好奇她怎么妥善圆满地稳资后,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

江晏清换了个姿势撑着头,眼中的火苗跳动,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拨弄着卫子歌从衙门拿回来的飞镖。

“没什么。”江晏清偏偏头笑着。

“只是告诉她,局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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