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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重门立于桥头,望向汴水远处,顿生苍茫、寂寥之情。厉灰河也望向远方,不知作何感想。
良久,蒋重门方开口道:“灰河,你认为如何?”
“聪俊灵秀,才气横溢,却非仁君之选。”厉灰河答道。
“若生于富贵公侯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诗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纵然生于薄祚寒门,也为奇优名娼,可惜却生于门皇家。”
“大哥…”
“灰河,你走吧,你心中几番已起杀意,可又有所忌惮,现下影子已归,你错过了最好的机会,恐怕以后再无机会了。”
厉灰河脸色阴晴不定,似拿不定主意般,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默然离去。
蒋重门一人遗风独立,站于桥头,周围游人似和他全无关系一般,良久,他才转过身来,往桥下走去,此时迎面走来一人,此人浑身上下透露出寂寞,与周围一切似乎格格不入,又似乎融为一体,异常诡奇,正是青衣。
青衣看望了紫依后,在赵家村稍待了一会,就回了城,他心有所思,还是往州桥而来,却不想被蒋重门遇见。
“先生何往?”蒋重门开口问道。
“哦…啊…”青衣一直在漫步冥想,根本不知周边何人、何物,直到蒋重门发问,才清醒过来。
“是蒋先生,在下信步走走,不知所往。”青衣答道。
“好一个不知所往,先生在京师没有朋友么?”蒋重门又问。
“在下孑然一人。”
“请恕蒋某人唐突,可否邀请先生共游汴水。”
“蒋先生相邀,在下不得不从。”青衣无可无不可。
二人相携,共游汴水,赏美景、观古迹、论古今,青衣话极少,有时神情虚恍,不知所云,蒋重门丝毫不以为杵,倒觉青衣真诚,二人直至深夜方散,并言改日相约。
一宿无语,翌日清晨青衣立于窗前,望着屋外,只见一颗桂花树上两只不知名的鸟正在叽叽喳喳跳跃、打闹,犹如一对打情骂俏的情侣,青衣看的发呆,思绪已不知飞往何处。
“少爷,各大门派掌门人齐聚京师。”耳畔冷月声音传来。
“嗯。”
“李泽昨夜去了清风山庄,见了薛文洪并徐远举。”此言并未在青衣心中激情波澜,如是别人听到定会大吃一惊。徐远举一直怀疑众十三鹰兄弟乃是被丐帮所害,引为血海深仇,如何又与李泽暗中相会?
“他们谈了什么?”青衣问。
“不知,如今清风山庄守卫十分严密,暗中还有高手窥伏,我已不能近前打探。”
寒塘图一时之快,接连闯闹清风山庄,徐远举等本欲另觅落脚之处,岂料蒋重门到来,本已安枕无忧,为保险计,又调集好手加强了山庄守卫,这也是大家始料未及的。
青衣听了,不置可否,仍站于窗前,不想未及多时,色渐暗,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滴树梢,阴晴不定。青衣心有所感,迈步出屋,街上行人匆匆,要么找地避雨,要么匆忙回家,青衣随意而行,不一时,身上衣服渐湿。不多久,街上已空无一人。正行间,只见一辆马车从身旁悠然而过,突然又停了下来。从车厢里探出一个头来,真个是皎若春花、媚如秋月,加上眉间一颗美人痣,更显得袅娜风流、风情万种。
“先生为何独在雨中?”那女子开口问道,声音销魂醉魄,宛若。
“唔,雨汁”青衣喃喃,似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在雨郑
“姐,是个痴儿,我们走吧。”在前驾车之人道。
“不得无礼,乙。”那女子嗔怪道。
“先生如不嫌弃,可进车内避雨。”
青衣不觉一呆,脚下微动,已进入车厢之内,刚至车内,便有一股幽幽甜香袭人。
“女子刚才倚窗看雨,却不想看到先生独自一人漫步雨中,故唐突相问,请先生见谅。”那女子语音婉转,极是动人。
“在下随意而行,不知所往,却无意打扰了姐赏雨。”青衣开口道。
那女子只觉青衣话语极淡然,不似世上之人一般,好奇之下抬眼望向青衣面庞,只见青衣容貌普通,两眼朦胧,如隔薄雾,对自己仙之姿竟不正眼相瞧,心中好感顿生。
“女子李师师,敢问先生尊姓大名。”那女子原来便是艳绝京师、红遍京城,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奇女子李师师,她既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文酬唱更是一绝,据她的娇声,有勾人魂魄之力。她与晏几道、秦少游、周邦彦等名士多有来往,一般人根本难睹其芳容,引来京师无数声无可奈何之长叹。大学生秦少游曾作诗以赞师师之美,诗云: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凤城时,与青楼道。遍看颍川花,不及师师好。
“在下青衣。”只可惜青衣并未听闻。
“哦,青衣先生似非京城人士。”
“在下乃中原人士,久居关外,近日才来到京师。”
青衣着,思绪又飞到了谷里,似乎能看到那人一般,再无言语。李师师不禁黯然,看来自己平日是想错了,世上终归有不垂涎自己美貌的男子。不及多时,马车已停在一座楼宇之前,此楼名曰“矾楼”,雕梁画栋极是华丽,尽管今日阴雨飘零,但仍是丝竹声声、门庭若市,大都是慕李师师之名而来。
早有丫鬟扶李师师下得车来,李师师轻挪脚步,袅袅前行,青衣缓步跟于身后,无数王孙公子、文人骚客想要一睹芳容,皆被丫鬟、仆役挡驾,李师师默然无语进得屋内,众人看着青衣,眼中全是嫉妒之色。
“此是何人?能得师师姐青睐?”一人不解问道。
可是没有人答得上来,因为根本没有人认识青衣。
“京师有名之人,在下俱相识,我观此人面生,应不是京师之人。”其中一壤。
“在下看此人相貌普通,不甚出众,不知为何能入师师姐法眼。”
“兄台此言差矣,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师师姑娘才华比仙、心比高,寻常热如何能入她法眼,此人要么才华过人,要么富甲一方,实非我等所能妄测矣。”
众人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如若知道和青衣只是雨中相遇,并非什么富商巨贾、才子佳人,定会大跌眼镜。
“今日能与先生相遇,绝非偶然,师师此处,有自采香茗一篓,亲酿美酒一壶,供先生品尝。”李师师款款道。
入得坐来,丫鬟捧上茶来,青衣只觉清香异常、纯美非常,不禁点头称赏,李师师眼中露出笑意。青衣再看屋内,只见瑶琴、宝鼎、诗词、古画,无所不有;宝镜、金盘、青花、美雕,无所不奇,真乃神仙之所在。品得香茗,少刻又有丫鬟端来酒杯,此酒清香甘冽、异乎寻常,实非凡品。此茶、此酒,李师师从未与外人品尝,能饮之人不超过三人,不知今日为何,就要青衣品之、尝之。
许久,二人都没有话,可李师师却分明感觉到与青衣愈发亲近,青衣如世外之人般让她颇感兴趣。她阅人无数,不论有才的、无才的,深沉的、豁达的,均能轻易看透,但她却看不透、也看不懂青衣,青衣就像一个谜一般,让人无从捉摸。
又过得片刻,青衣起身告辞,李师师并未挽留,她有个直觉,冥冥中自有定数,他们一定还会再见。
青衣出得楼来,外面蒙蒙细雨仍然在下,他也不知该何去何从,还是往州桥而去,那里有他熟悉的气息。却不想后有数人鬼鬼祟祟跟随,显是对李师师青睐于他心有不忿,要摸他底细。青衣似不知般,仍信步前行,眼看州桥已在望,有两人已按捺不住,快步从后赶上,一左一右就往青衣身上撞来。也不见青衣躲避,二人已经撞空,惊愕间,青衣已走出丈余之外。二人刚想再上前,眼前突然一花,一人已立于他们面前,敲拦住去路。二人对视一眼,想从旁绕过,那人脚下一动,再次挡于身前。
“你是何人,敢拦我兄弟去路?”其中一人面色不善问道。
“退后。”那人声音异常冰冷,正是冰魂。
“有病。”一人着,就来推冰魂,冰魂肩一收一送,那人已被甩出丈余远,另一人连忙扶起同伴,狼狈而逃。其余跟随之人没有人再敢于上前,眼睁睁看着青衣往州桥而去。
冰魂刚准备抬脚离开,心下一动。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他冷然道。
“阿弥陀佛,贫僧玄相,见过施主”。只见一名尊严法师,飘然而至,站于冰魂右前方。只看细雨落在他身上寸余之时,就被护体气墙弹开,足见其武功之高。
“今日此事,自然也少不了在下。”又见一人,长髯长衫,颇具宗师风范,在左后方站定,乃是昆仑派掌门卓非凡,。
“你子就是冰魂,让我们好找。”两名怪人出现于左前方,个头极高,一人长发,一人光头,正是柳琴南、柳琴北双怪昆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冰魂兄,咱们又见面了。”
冰魂闻言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