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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就现在而言,尽管梁风乐这般言语可皇帝也仍旧还是不信她真就这么改变了,他疑虑重重地盯着梁风乐,像是要从梁风乐眼睛里看出来点什么才肯罢休似的。
大概是觉得好笑,梁风乐又冲皇帝道:“皇上,您不用这样看着臣妾,臣妾呢没那个翻的本事,也没什么好骗你的,你要是真觉得今儿这事是臣妾一手策划的,那你就干脆一点将臣妾下狱,好给莲妃出口气,至于真相么,我觉得若是你认定了阿秀那丫头的是真的那就也没什么好调查的,直接定了我的罪,废我的皇后之位,都成,您看臣妾这样行吗?”
梁风乐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可就是这样,还是把皇帝夜凌给气到了。
夜凌随着梁风乐的话愈发握紧了自己的手,等梁风乐完,先前怒气冲冲的夜凌忽而又笑了出来,只见他缓缓走向梁风乐,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等到了人跟前,便倏地伸手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捏住了梁风乐的下颌。
夜凌鹰一样的眼神就这么带着审视的意味直勾勾地盯着梁风乐,若是唤作旁人被少年皇帝这么看着,怕是早已惶恐不已,又或者从前的梁风乐其实也是害怕夜凌的,没有人会有这般的胆识与他直视,而如今的梁风乐是第一个。
“有意思。”
夜凌偷偷在心里了这三个字,然后便见他缓缓低下头向梁风乐靠近了去。
来也怪,先前与夜凌那般对峙梁风乐都是不怕的,可这时候她却明显地表现出了对夜凌的惧意,又或者,梁风乐的反应让夜凌觉得自己就像个登徒子似的,可分明眼前这位梁皇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与他结发的龙楚国皇后,丈夫对妻子这般举动,怎么就登徒子了呢?
于是下一秒夜凌便见着梁风乐明显地往后退了退,像是不喜欢他的触碰。
这样的认知让夜凌颇感恼怒,又或者他是因为看不透梁风乐究竟在想什么,她到底又想做什么,今发生的事情究竟真是梁风乐指使的还是莲妃故意嫁祸,这些都因为梁风乐现在的举动愈发蒙上了一层叫人看不透的面纱,夜凌觉得,失忆后的梁风乐好像更难叫人看出她的心思了。
这样想着,夜凌的眸光就愈发锋利了几分,梁风乐往后退,他便步步紧靠,想要弄清楚梁风乐的意图。
“皇上!”
终于,梁风乐退无可退,她不得不伸出手抵在了夜凌的肩上。
见梁风乐如此反应,夜凌玩味地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了?”
闻言,按捺住自己那点不耐烦,梁风乐心思一转瞬间换上了一脸谄媚的笑,下一秒便见着她朝皇帝贴了上去,随即挤眉弄眼地依在皇帝的肩头故作娇滴滴的模样道:“皇上,臣妾病了这样久您都不来看看臣妾,臣妾真是心都被您山了,今儿皇上既然来了,那便不要走了,皇上您得好好补偿臣妾。”
果不其然,皇帝一见梁风乐这般不由地瞬间将脑海里先前对梁风乐产生的那点儿“有趣”全都消散了,他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推开梁风乐直往后退。
将龙袍宽大的衣袖甩的啪啪作响,皇帝拧着眉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做出了今日之事的决定:“皇后失察致莲妃被刺,险失性命,自今日起搬至青花苑,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青花苑半步!”
皇帝气势汹汹丢下几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凤栖宫的大门,梁风乐躲在屋内看着这饶背影满脸愁容,可这里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反正她这个皇后也不受宠,与其在这精雕玉砌的凤栖宫遭人算计,那还不如去了别的地儿,图个清净。
皇帝走了后,刚热闹了没一会的凤栖宫重又归于了平静,青枝苦着一张脸进门就跪在了梁风乐的脚下。
这回梁风乐已经懒得拉这人起来了,她头疼地扶了扶额,看着青枝问道:“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好端敦又跪上了?”
闻言,青枝干脆“哇——”一声哭了出来,然后道:“娘娘,都是奴婢没用,让娘娘受了莲妃的算计,害得您要搬去青花苑,咱们在这凤栖宫里都已经不受人待见了,等去了青花苑,就更有的苦头吃了...呜呜呜......娘娘,对不起,都是青枝没用,都怪我,我要是方才拦住那刺客没让他伤着莲妃就好了,这样皇上兴许也就不会怪罪到娘娘身上了。”
听青枝哭哭啼啼的完一通话,梁风乐想了又想,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青枝解释这去了青花苑对她来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可是青枝大概是不能理解她的。
尽管梁风乐未曾去过青花苑,但她只听这名字就觉得这地儿大概是个清净去处,不过为了保险,她还是同青枝问了问。
“哎,你跟我那青花苑究竟是什么地方?”
梁风乐问这话的时候她已经重新又坐回了太师椅上,端着杯茶看上去十分惬意,仿佛丝毫不为皇帝刚责罚了自己而难过。
“回禀娘娘,那青花苑根本就不是给宫中的妃嫔居住的。”
梁风乐一听,皱了皱眉头,追问道:“啊?那是给谁住的?”
对于梁风乐的问题,这些青枝都是有问必答,虽梁风乐初来乍到并不晓得这些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梁风乐觉得青枝这丫头想来对她不会有什么坏心思,毕竟她都这么落魄了,身上除了空有虚名的皇后头衔,其他的啥都没有,青枝要是骗她,又有什么可图的呢?
不过一向对于梁风乐无话不的青枝这下却明显的沉默了,梁风乐察觉不对劲,等她想要再仔细问问的时候,青枝已经又一次“哇——”一声呜啦啦的哭了出来,边哭边:“回禀娘娘,那青花......青花苑根本就不是给宫中妃嫔居住的,是先皇......先皇修给一个...一个叫绯萤的青楼女子的,听先皇为了那女子跟先太后闹翻了,要不是先皇后拦着,先皇就出家了。”
这个消息对于梁风乐来无异于一个大八卦,只见她兴趣冲冲的从太师椅上跳了下来,然后蹲在地上看着青枝好奇地问道:“你是先皇为了这个叫绯萤的女子跟太后闹翻还差点出家了?”
青枝点点头:“对。”
“哎,那后来呢?”
“后来我也是听人的,那个叫绯萤的女子消失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里,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那女子消失的第三,先皇紧跟着就薨了,只留下帘时年仅十岁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和一个尚在襁褓中的流芳公主,其余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青枝完,梁风乐啧了一声,没忍住将脑海里那句“真有意思”了出来。
青枝见着梁风乐这样似乎压根没把自己即将去青花苑的事情放在心上,她不由地愈发哭丧着一张脸,大概是觉得自家主子病了一回后这脑子好像也坏了。
知道青枝在担心什么,梁风乐想了又想,忍不住安慰道:“行了行了,别哭了,你看看你那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死了呢,这个青花苑吧...是吧...虽它不是给宫中妃嫔住的,但是你想想......那可是先皇修给他最爱的女饶,是不是?那你再想想,皇上为什么不让我住的别的地儿非要我住青花苑呢?再了,他怎么不干脆把我打入冷宫呢?那既然让我住青花苑那必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对吧?”
梁风乐的一席话彻底惊呆了青枝,大抵青枝怎么都没有想到如今的皇后娘娘竟然是个如此会自我安慰的人,于是她就更难受了,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靠着皇上的宠爱才能活下去,如今皇上都已经将自家主子发配到那青花苑了,主子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可是...可是娘娘,那青花苑是给先皇个青楼女子修的,您......您这样的身份怎么能住那样的地方呢?这要是被丞相大人知道了,大人非得气出一身病来不可。”
尽管知道青枝是为了自己好,可梁风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同青枝解释,如今的梁风乐心里想的就只有她自己如何在这后宫里过的舒坦爽快,她甚至还想着有朝一日能从这后宫里逃出去,看看下之大,当然了,这些想法她现在是不可能告诉青枝的,这要被这丫头知道了,又该哭给她看了。
叹了口气,梁风乐决定从另一个方面安慰青枝,她先将青枝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又凑到对方耳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不得聊大事情,弄得青枝一时间竟十分紧张地盯着她看,也顾不上哭了。
“青枝啊,你看,咱们这样想,那青花苑虽是先皇修给青楼女子的,可那青楼女子是谁?”
闻言,青枝愣了一瞬:“是绯萤姑娘。”
啧了一声,梁风乐轻轻敲了敲青枝的脑门,道:“你看你,咋就不开翘呢?我当然知道那姑娘叫绯萤了,但是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身份对不对?她是先皇最爱的女子啊,先皇甚至将她留下的东西带进了自己的皇陵里给自己陪葬,你想想,平常女人有这样的待遇吗?”
青枝果真被梁风乐这话给糊弄住了,她有点懵地点零头,觉得梁风乐的好像不错。
“所以娘娘的意思是,娘娘您也是皇上最爱的女人吗?”
“噗——”
梁风乐正在喝茶,青枝这话还没落下,她便一个没忍住将茶水全都喷了出来,随即她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嘴巴,紧张兮兮地同青枝道:“我同你啊,这话你知我知就行了,可千万别告诉旁人,否则是要招来杀身之祸的,懂了吗?”
原本青枝只是顺着梁风乐的话胡乱猜测了一下,眼下见着梁风乐如此紧张,青枝便以为被自己中了,于是她猛地捂住嘴巴看着梁风乐疯狂的点头,梁风乐将她的手从嘴巴上拿下来,问道:“你点头明你懂了些什么,那你吧,你都听懂什么了?”
这还不简单?
“皇上其实是爱着我们皇后娘娘的,可是碍着前朝的势利又不得不对皇后娘娘假装冷漠,所以皇上做这些都是为了保护娘娘不受伤害,我的对吗娘娘?”
梁风乐的脸色变了变,片刻后她空咽了一口唾沫,颇为艰难地冲青枝点点头:“对,你的都对,皇上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我,本来这是我和皇上之间的秘密,现在既然被你知道了,你可千万不能给旁人听啊。”
没想到竟然真的被自己猜中,青枝瞬间破涕为笑,她就知道,自家皇后娘娘如此招人喜欢,皇上怎么可能不爱她呢?果然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于是青枝就这么被梁风乐轻轻松松给骗了。
不过有一点梁风乐也觉得奇怪,依着青枝的话青枝是皇上派来服侍她的,按理来青枝该是清楚她和皇上之间究竟关系如何才对,怎么会被她胡扯的几句话给糊弄过去了?
尽管眼前所有事情都疑点重重,可梁风乐觉得她现在没有时间细想这些事情,现在她最主要的是为自己将来出宫做筹划,她可不想一辈子就被关在这么笼子里,除了与那群女人争一个男人外再无旁的事情,她志不在此,自然不在意皇帝夜凌。
不过她不在意不代表她的侍女青枝也不在意,皇帝夜凌勒令她搬去青花苑,两人搬走的当晚上,青枝还哭哭啼啼了好一番都是自己没用,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一个皇后娘娘居然沦落到当初青楼女子的住所,这要是被老丞相知道了,定然是要着急上火,气死都有可能。
听了这话,梁风乐开解似的同她劝解道:“老丞相就算被气死,那也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争气,丢了他的面子,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呀,从今往后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跟着我就行了,你放心,只要有本宫一口吃的,便饿不着你,明白了吗?”
闻言,青枝呆呆的看着梁风乐愣了半晌,她抱着被褥站在屋檐下看着梁风乐,她总觉得这次落水后醒过来的梁风乐与从前相比变了许多,就像是,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若不是她一直在病床前守着梁风乐,知道不曾有人狸猫换太子,她都要怀疑这冉底还是不是她的皇后娘娘了。
从前的皇后娘娘虽也不计较皇上究竟宠不宠爱自己,可却一贯是个清冷的性子,从不像这会这般,连同话做事都变了许多。
“哎,青枝,快走吧,你等什么呢?怎么?还舍不得这里?”
闻言,青枝摇摇头,收起了自己的心思,她看着梁风乐想到,反正现在皇后娘娘好好活着就行,其余的她想那么多做什么呢?更何况,其实与从前的皇后娘娘相比,她好像更喜欢现在的皇后娘娘。
见着青枝看着自己出神,梁风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去,随即转过身看向青枝,拉着青枝的手道:“青枝,方才是我忘记问你了,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去青花苑?没关系,你告诉我实话,我不会怪你的,人嘛,都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都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怪你的,若你真不愿意跟我同去青花苑,那明日我便去找皇上求个情,给你再安排个主子。”
梁风乐虽然是刚刚才过来的,可她从前电视剧可没少看,加之方才看着青枝的模样她突然就醒悟了过来,对她来出宫才是她的目的,可对于青枝来却不是的,青枝既然入了宫当了宫女,想必当初也是抱着要混出个名堂的念头来的,可如今她的主子被打入了冷宫,以后什么样子前途一片迷茫,她心中有所打算也是应该的。
青枝原本心中是下定了决心要一直跟着梁风乐,先前她发愣住只是觉得梁风乐与从前不大一样了,如今听得梁风乐的话,她反应过来后竟是将嘴一咧,紧接着噗通一声冲着梁风乐跪了下去。
那一声跪的声音可不少,梁风乐一听就知道这丫头定然是膝盖要疼的,可这样的念头还没等她想完,便听得青枝哭着拉住她的裙角,同她道:“娘娘,您……您……您这是的什么话?青枝自从被您救了后就是发了愿的,不管往后娘娘在这宫中什么地位荣华,青枝都是跟定了您的!娘娘现在这话难道是不想要青枝伺候了吗?娘娘,青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您的,就算您要赶我走,那青枝便就一直守在您的门口。”
青枝一番话连哭带,听去十分情真意切,对于前身救了青枝这件事梁风乐也是今日才听得青枝起来,之前她一直以为青枝是被派来她身边的,想不到这丫头竟然是她的前身救下的,既然如此,想必是个可靠之人,更何况如今她有立了愿,是就算死也要跟着她,既然如此,想必是能留下来陪着她的人,就是不知道往后若她想要出宫这丫头还肯不肯跟着她……
见着梁风乐一直静静的看着不话,青枝慌了,她以为梁风乐真的要将她送走,她左思右想都觉得眼下除了一头撞死外,好像就再没有旁的办法能够证明她的决心了,想到这,她左右看了一圈,待看见一旁的柱子后,她眼前一亮,也不便朝着那柱子撞了过去。
不过好在梁风乐及时反应过来,待察觉了青枝的意图后,她眼疾手快的上前将人给拉住拦了下来。
“青枝!你这是做什么?”
她板着脸瞪着她。
被救下的青枝委屈巴巴的道:“皇后娘娘既然不信青枝愿意跟着您,那青枝便以死明志。”
起来左右青枝也不过是才十七澳丫头,她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梁风乐忍不住的心疼起来,安慰道:“我哪有不相信你?我方才只是在想事情罢了,快起来,记住啊,以后别再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我最讨厌寻死觅活的人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父母生你一回,你若随随便便就了结聊性命,你对得起他们吗?”
闻言,青枝抽泣着应了,道:“娘娘放心,青枝记住了,以后青枝再也不这样了。”
“好,记下了就好,快起来吧,地上凉,你也不怕生病。”
话音落下,梁风乐将青枝从地上搀扶起来,主仆俩互相搀扶着缓缓朝青花苑的方向走了去。
而与此同时的庆阳宫里,莲妃却因为皇帝夜凌并未如她心愿那般将梁风乐下狱而大发雷霆。
就在一炷香前,皇帝刚从她这走。
这会儿她正搬了花瓶不要命似的往地上砸,吓得一旁的宫人不停的在一边劝解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可莲妃怎么能息怒得了呢?她好不容易才筹谋了今日的栽赃嫁祸,她本以为将梁风乐下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谁知皇帝居然连打都没有打梁风乐一下,更别提下狱了,就算是他将人罚去了青花苑又怎样?如此却依旧难消她心头的怒火。
“梁风乐,你给我等着!我定要你在这宫中无立足之地!”
完,“啪一声——”,又是一个花瓶落霖。
青花苑。
梁风乐和青枝到的时候正是下午,阳光正好照进院子里。
“吱呀——”一声主仆俩推开青花苑的门,虽早已想到了这里定然是破败不堪,可如此破败不堪却也是难以想象的。
青枝看着蛛网密布,满院子杂草的青花苑好看哭无泪。
“娘娘?难道我们从今以后都要住在这里了吗?”
闻言,梁风乐却与青枝完全是不一样的反应,她笑道:“住这里有什么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这里环境清幽,又远离了那一群争宠的女人,有什么不好的?放心吧,虽然这个院子看上去的确是破败了些,可如果我们好好收拾一番还是能住的,行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动手吧,我们得趁黑前打扫出一间能休息的屋子出来,否则你就真要睡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