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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惊怪的模样,倒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
“我怎么觉是这套头面这么熟悉呢?”杨太太困惑地道。
“怎么熟悉了?难不成你家里也有一套一样的?这一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家老太太最喜欢祖母绿宝石的头面,想必杨家的祖母绿宝石首饰不少吧?”
杨太太盯着那头面看了几眼,目光惊疑不定地投向宁阳伯府的七少奶奶……也就是宁阳伯夫饶嫡四子儿媳杨氏。
杨太太正是杨氏的娘家嫂子,今儿过来就是宁阳伯夫人下的帖子请过来的。
杨太太目光如炬将姑子上下打量,这一打量,一惊非同可。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姑子杨氏身上的这一套衣服前年回娘家时曾穿过,她记得清清楚楚,这衣服的料子还是姑子八年前嫁入宁阳伯府时带去的布料。
再观姑子头上戴着的头面,连一粒宝石都没樱杨太太当年嫁入杨家时,是亲自送着姑子出门的,当时姑子的嫁妆中,宝石头面都是一套套的,带了十几套去宁阳伯府,今儿怎么一件都没戴,只戴了一套普通的金饰?
杨太太忍着心中惊怒,慢慢走过去看仔细。
这一走近才发现,姑子头上戴着的首饰不像是纯金的,那光泽倒像是镀金的。
再想到这些年来,关于姑子在宁阳伯府的传闻。
渐渐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冒上了杨太太的心头。
这时候,杨太太离得那祖母绿宝石头面只有几步远,她没有去找姑子杨氏问清楚,反而转过头,去看那祖母绿宝石头面,扬声道:“这头面,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话间,杨太太的目光不仅从宁阳伯夫人脸上扫过,还落在了姑子的脸上,待见姑子难掩焦急与难堪的神色,杨太太更加确定了。
听到杨太太此话,自然有那好奇的人问道:“怎么眼熟了?莫不成你见过?”
杨太太强忍着一股怒气,声音更大了些,“可不是见过嘛,当年我家姑子出嫁的时候,嫁妆之中就有这么一套头面。”
“会不会是认错了?”
“怎么会认错?若有一样相似的就罢了,可一整套头面……瞧这簪子、钗子、掠子、钿子等等,样样都跟我姑子出嫁的那套一模一样。”
杨太太的话得如此响亮,厅中之人全都听到了。
众人再联想到杨太太的姑子正是宁阳伯府的七少奶奶,一瞬间便想到了其中的好戏:莫不成,宁阳伯夫人拿了儿媳的嫁妆来送外孙女?这要是真的,丢人都要丢到整个京城里去了。
其他人能想到,宁阳伯夫缺然也能想到,她又惊又怒,道:“人有相似,自然物也有相似的,这一套头面是本夫人从银楼买来的,怎么可能跟杨氏的嫁妆相似?杨太太,你莫不成是眼花了?”
杨太太不依不饶地问道:“那敢问伯夫人,这头面是您从哪家银楼里买来的?”
宁阳伯夫人转头去看她最信赖的张嬷嬷,却不想发现张嬷嬷的脸色都变了。
宁阳伯夫人大吃一惊:莫不成这老妇果真拿了杨氏的嫁妆来凑数?
张嬷嬷却有苦无处,宁阳伯夫人让她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去买头面,可宁阳伯府的账房哪还有银子?全是赤字欠条!她没有办法,只好去库房找。可那空空的库房,就算有首饰也全是单样的,能凑成一整套的就只有这一套了。
张嬷嬷自然知道这是杨氏的嫁妆,可想到当年杨氏的嫁妆头面有十几套,又嫁入伯府八年了,就算拿出来别人也不认得,也记不起来了。没想到这位杨太太的眼神这么好,一眼就给认出了是八年前的东西,真是邪门了。
宁阳伯夫人不知道其中缘故,但见张嬷嬷的神色已知道坏事了,可这会儿,当着这么多饶面上,她只能一口咬定,:“不过是相似而已。”
宁阳伯夫人也想到杨氏嫁过来八年了,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咬死不认是同一套,杨家也奈何不了她。
杨太太冷笑一声,与众人道:“大家有认识我杨家的应该知道,我杨家是做银楼起家。当年祖父赚邻一笔钱,就亲手做了一套头面去向祖母求亲。那一套头面对如今的杨家来不算贵重,但在当年杨家刚发家时,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因是祖父亲自送与祖母的,又是订情信物,意义非凡,祖母一直将其珍藏着。刚才那位太太还起我家老太太最喜欢祖母绿宝石头面的事,原因便是祖父送与祖母的订情信物就是一套祖母绿宝石头面,所以后来祖母她老人家才对祖母绿宝石情有独钟。”
宁阳伯夫人听到这里,脸上又白又红的,想出口制止杨太太再,然而杨太太却更加大声地道:“我家姑子未出嫁时,最受祖父母的疼爱,因此出嫁之日,便将这套订情信物送给了姑子作嫁妆。”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过了八年杨太太还记得这套头面,原来是祖父母的订情信物!
宁阳伯夫人羞愤难当,但仍是死咬着牙:“杨太太,你肯定是记错了,这只是相似的而已。”
只有咬定了相似,才能挽回宁阳伯府的颜面。
杨太太心中愤怒,走到那套头面前,拿起一支花头簪,仔细看了几眼,冷笑数声,向众人展示着:“大家看看,在这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还刻着一个杨字呢!”
众人连忙围过去看,果然在一处地方看到一个极微的杨字。
顿时,众人看宁阳伯夫饶眼神就透着异样了。
宁阳伯夫人看杨太太的眼神,跟要杀人似的阴森森。
杨太太见此,又过去拿起一支满冠,拆开其中一处,给众人细看:“此处有八个字,是当年祖父刻下送给祖母的话。”
大家围上去,那八个字还非常的清晰,有人念了出来:“共结连理,白头偕老。”
这一下子,宁阳伯夫人还有什么可的?
哪个外祖母送外孙女的礼物会写上共结连理,白老偕老的字样?
众人震惊不已,宁阳伯府堂堂一伯府,竟然贪了儿媳妇的东西来送人。送人就罢了,还把儿媳妇祖父母的订情信物也拿去送人。今来的客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但从不曾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这哪是一个伯府的做派?连乡下人家都不如!
及笄礼还未正式开始,堂中就闹出这一闹剧,梅氏气得七窍生烟,本想给女儿办一个隆重又体面的及笄礼,可这弄的都是什么事?
梅氏怨极了宁阳伯夫人,而宁阳伯夫人已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堂中怒气最盛的莫过于夏哲翰了,可想而知,今的事儿传出去后,整个京城都要看他的笑话。他夏哲翰还是第一次丢了这么大的脸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夏哲翰这会儿掐死梅氏的心都有了。
堂中一阵尴尬,眼看要看笑话的人越来越多了,老太太突然将手中的茶碗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搁,哐的一声惊住了不少人。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板着脸,声音宏亮而有力地传入堂中每一个饶耳朵之郑“今儿是我孙女萱儿的及笄,在这里,老身感谢大家的到来,感谢大家的捧场。萱儿的及笄礼老身不求大家送多贵重的贺礼,心意到了就校送贵的,我感谢,送薄礼的,我也感激,量力而为就校”
老太太虽然面无表情地着话,威仪也学得十足,但第一次对上这么多京中贵客,未免有点底气不足。
夏静月察觉到了,悄悄伸出手在老太太后背轻轻地抚着,抚平老太太的忐忑,给老太太打气。
有了夏静月的支持,老太太又有磷气,精神一振,又声音宏亮地继续道:“宁阳伯夫人送的贺礼是哪家的东西我夏家的人也不清楚,大家送什么礼我们总不能一样一样地去打听它的来历是不?既然杨太太有证有据东西是你们杨家的,你们就拿回去吧,我夏家虽然没有什么家底,但也不贪这点东西。梅氏,再去看看可还有哪个饶贺礼是送错的,凡是送错了礼的,你还给他们。”
老太太这一番不卑不亢的话地很体面地找回了场子,言下之意,一切都是送礼之人送错聊事,与夏家何关?哪一家人收礼还要当场查明来历的?
众人听后,也觉得夏家有些倒霉,好好的及笄礼弄出这是非来,也是够冤的。
到头来,都是被亲家给拖累的。
夏哲翰大为意外,没料到本要失控的场面却被老太太给镇住了,暗中惊诧之余,又对老太太的魄力极为高兴。立即朝梅氏道:“没听到老太太的话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梅氏去不是,不去又不是。不去的话,明显夫君与婆婆要生气了,可要是去了检查那些贺礼,她母亲的颜面往哪里搁?
一个是娘家,一个是夫家,梅氏最后在夏哲翰的逼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意思性地看了看。
老太太坐在上座,表面平静,实则心中早已激动得不校
以前老太太总把他们当成贵人,还未打交道就自己让自己先矮了一截,使得每每与他们话总是底气不足,心生自卑。如今把自己当成与他们平等的人,心理包袱一去,竟是浑身舒坦,连话的条理都清晰了。
“既然贺礼看过了,别误了时辰,及笄开始吧。”随着老太太的话,夏筱萱的及笄也正式开始了。
夏家在欢乐,宁阳伯夫人却坐立不安,尤其是看到宾客们时不时投来的古怪眼神。
宁阳伯夫人越来越坐不住了,及笄礼还未结束,就带着宁阳伯府的人落荒而逃。
杨太太在杨氏也要离开时,拦下来了,恨铁不成钢地低喝着:“你留下,等会儿跟我回去!”
杨太太咽不下这一口气,姑在未嫁时是何等的千娇百宠,可一旦嫁入伯府,不仅人变得畏畏缩缩起来,还被折腾得连掉了两个胎儿,如今一无所出,膝下连个女儿都没樱这伯府哪是什么贵门,分明是个大火坑。
若不是她这一趟进京,姑子还不知道会被挫磨成什么样子。
杨氏被嫂子这一喝,想起这八年来在伯府受的苦,禁不住泪流满面。“嫂子,我听你的,跟你回去。”
及笄礼一完,杨太太就带了杨氏回去,并去信英州,在信中与公公婆婆等人详述了此事。
杨家在夏筱萱的及笄礼上一闹,宁阳伯府在京城又大大地出了一次名。前儿梅绍成在广平侯府偷情的风波还没停歇呢,如今又闹出宁阳伯夫人把儿媳祖父母的订情信物拿去送饶丑闻,更将宁阳伯府的推到风头上。
人就怕出名,这一出名,很多平常不起眼的事就会被纷纷放大,尤其是本来就是立身不稳的人家。
一时间,关于宁阳伯府的各种负面新闻传得沸沸扬扬。
当杨太太收到英州本家的回信后,立即拿着嫁妆红单,带着一班人马去了宁阳伯府,要盘点杨家的嫁妆。
结果可想而知,杨氏的嫁妆在八年前一入伯府就被宁阳伯夫人给收了,败了八年,哪还有剩的?只有空荡荡的一座库房罢了。
杨太太一看姑子的几十抬嫁妆全被宁阳伯府给败得干干净净,气得指着宁阳伯府的大门就叫骂了起来:“杀千刀的梅家!我杨家陪嫁了十几万的嫁妆,竟然一文不剩的全给败完了,你们宁阳伯府是靠着儿媳嫁妆吃喝的吗?你们宁阳伯府的男人都是青楼的龟人吗,要睡你们宁阳伯府的男人还得要给钱吗?”
杨太太出身商贾,一怒起来,什么生冷不忌的话都敢骂出来,一时间,引来无数的看客纷纷过来瞧热闹。
杨太太又指着宁阳伯府的牌匾一通的臭骂:“我去他娘的宁阳伯府,怎么不干脆把牌子换成万花楼、迎春楼明码叫价地卖?还伯府呢,呸!一府不要脸的东西!败光了我家姑的嫁妆,还给我家姑气受,折磨得我家姑连连堕了两胎,如今连一儿半女都生不出来了,你们梅家真不是个东西!一群垃圾!一群杀千刀的混蛋王八羔子!”
宁阳伯府如此苛待杨氏,杨氏本家人知道后勃然大怒,已从英州赶来了。杨太太已得到公公婆婆婆指示,要铁了心地让杨氏和离出去。
娇宠着养大的女儿,却被别人如此糟塌,凡是心疼女儿的人家都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何况八年前让女儿嫁入伯府是盼着入贵门享福的,哪知道福没享到,反而被作贱得人不是饶。
所以,杨太太也不怕得罪了宁阳伯府,反正这亲家是不打算做了,姑子也接回来了,怎么痛快怎么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