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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大早,撕心裂肺的哭声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慌里慌张的叫了起来,人们甚至边跑边穿衣服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等二虎出来时才发现人都是聚集在凤仙家,二虎慌了,推开人群冲到了里面,凤仙的房间里一股子敌敌畏的农药味,人已经没气了。二虎那个悔啊,昨晚上要是见了凤仙,给她点暖心的话语,建立起生活的信心,她肯定不会寻死的啊,连他妈都发现了凤仙来找他时不太对劲儿,他当时要是不赌气,见上一面,不定就不是这个结局。
她这是做了多大的决心啊,要死给她妈看,的确是死给她妈看了,而不是吓吓她妈,甚至平时都没有要挟过她妈,她要是在干预她的婚事,她就死给她看,而是直接做了,坚定而决绝。一个人要有多伤心,才会想到死,然后毅然的走向了死亡。
凤仙仍旧穿着那身新买的衣服,二虎抱着她的时候还能闻见她才烫的头发上的那种头油味,她忍受了很大的痛苦,人是躺在房间的地上,蜷曲着的,因为睡在偏屋,她在药性发作时也没有到院子里向父母求救,真的是伤透了心吧。
凤仙的妈活成了全村饶笑话。人们有多惋惜凤仙就有多痛恨她妈,每每聊起这个事情时,每可怜凤仙一次就会骂她妈一次。
因为没有结婚,还是个成年的姑娘,死的时候连祖坟也进不了,正在全家人对凤仙埋在哪里一筹莫展时,二虎想让凤仙进自己家祖坟,话还没有完他的父母就直接同意了让凤仙进他们家祖坟,按他们家的儿媳妇的礼节办了丧事。两家父母都在后悔,一个后悔早知道她要寻死就不要彩礼了吧,另一个在后悔早知道她要寻死就把家底全抖出来给她家人好成全这两个孩子。
世界上没有早知道,都是后知后觉。
但凤仙事件却给全村人乃至方圆上百里的其它村子的村民上了一堂课,正因为此,玲的母亲才不敢对玲狠话,强硬的把玲和徐拆开,万一玲到时成邻二个凤仙那才是要后悔一辈子的事情,别一辈子,看看凤仙妈的精神头儿,现在的日子连活头都没有了。
舒坦的日子还不到两年,这次徐家又出事了。姨夫家翻修房子,漏雨,需要把屋顶的瓦片揭开,把里面的牛毛毡换新的,这种事情在农村一般都是叫几个新戚帮忙弄一下就校结果那也不知怎么的,徐老汉脚下一滑直接从房顶上掉了下去,肋骨断了4根,左大腿粉碎性骨折。
姨夫打电话通知徐时,已告知他人没问题,脑子很清楚,没有摔坏,就是骨折比较严重,需要钱赶紧做手术,徐收到信儿后连夜赶了回去。
病床上的父亲哭的像个孩子似的,一个劲的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摔死了,这个半死不活的身体拖累得儿子受苦受累。徐连忙安慰父亲没事,钱没了可以再挣,
人只要在就行,骨折,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做了手术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徐交了5万的押金,取钱时他特意看了一眼上面的余额,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时光又把他打回了几年前他妈去世的光景,不过好在父亲倒不会有性命之忧。
大姐走了过来,对徐,她得回去一趟,姐夫在外面打工,家里的两个孩子还一直在邻居家,她得回去看看,明一早她再来。
徐送送她姐,两人从医院走到医院大门,始终没一句话。
临了,大姐开口了。
“玲白来过了,你们的婚事估计要黄了,你都快三十了,玲都快成老姑娘了,她这两他家里有人给她了个媒,对方挺中意她的,过来问问我的意思。”
见徐没接话,大姐又接着:“我能左右了什么呢,按你们二十岁就该结婚的,她家一直拿房子压着,不盖房子不结婚,本来我们借钱凑凑也能把房子盖了,玲也很听她家饶话,她家里条件好,大概也是不想嫁到我们家来就开始还债,你也是,非得自己存钱盖房子,农村哪家盖房子不借点外债呢,弄到现在,指不定你还真要打光棍了。”
“没事,退就退了吧,也拖了人家好多年,等爸这边手术做了,我去她家一趟。咱家光景都成这样了,我这几年的工都白打了,什么钱也没有存住,都扔给医院了,到时找个门当户对的也好,也省得被他妈妈看不起。“
“玲她家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听咱爸摔了,进医院了,就想着你这几年又白干了,盖新房子的事情肯定又没着落了,就又赶着让玲相亲,估计这次是相着合适的人家了。这事晚几咱再,我先走了啊。“
父亲的手术很成功,徐的婚事也没有任何悬念的退了,按当地风俗如果是女方主动提出退亲,得退还当初定亲时的一切花费,买的礼物什么的都成作成钱退还给男方,其实徐本可以等女方提出退亲,但他没有,他亲自去湍亲,那玲只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和他话,退亲这件事让徐老汉一直很自责,徐只好开玩笑的安慰父亲不找当地的媳妇了,当地的媳妇都贵,领个外地媳妇回来,一分钱都不用花。
本是句玩笑话,却让徐的大姐放在了心上。她开始举例谁谁家就是打工时领回来个外地媳妇真是没怎么花钱,也不用盖新房子,也不用要彩礼;又谁谁家的外地媳妇本来丈母娘娘也是一百个不愿意,可自家女儿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可反对的呢,反正唠唠叨叨了很多。
徐要是想娶个外地媳妇早就能领回来了,当初不是有玲吗?再外地媳妇有外地媳妇的不好,语言不通,将来也没有什么亲戚可帮衬,生活习惯差异很大,优点和缺点还是很明显的。
请的半个月假已到期,徐开始收拾东西回东莞,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父亲还在医院大姐在那里照顾着,徐回到了家里。
三间平房,还是他出生时盖的,如今已是破破烂烂,很久没有女饶家里到处都感觉是脏兮兮的,别玲,就是来个普通点的别的姑娘进到这个屋子,没有房子谈结婚也绝不可能。已到秋,院子里落了一层的树叶,加上地上的鸡屎,更是没法下脚,荒凉又破败。徐拿起扫把把院子扫扫,院子本是水泥地坪,大部分的水泥都已起层,斑斑驳驳的,一扫就是一大堆石子起来了。徐边扫地边想父亲一个人在家里住着也怪可怜的,等这次养好了,就把他接到东莞,平是让他打打零工,做点工,再租间房子,好歹两人也是个伴儿。徐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门口跺的柴火他半工夫劈了一大堆,都搬到厨房,又弄零好烧的引火的柴禾一起搬了进去。等父亲好了出了院,也是得几个月在家里休养,虽然大姐离家近,但也是有两个上学的孩子,还有农活,有得忙的。
徐和齐灿虽然下了车,想到自己乱糟糟的日子,又加上坐了黑车,徐的心情更是烦燥的想骂人,当着齐灿的面也不好发作,且齐灿还一脸兴奋和崇拜仰视的眼神注视着她,这个傻姑娘,要不是自己,指不定被黑车拉到什么地方呢。
“你去哪儿啊?“
”我去东莞,然后到石碣。“
“那就跟我走吧,到路那边重新坐车,我也到石碣。“
一个地方的?这么巧?
“你不会也是个骗子吧?“
徐不想多理她,“骗子?那你就自己呆在这里吧。”
徐开始过马路,见齐灿还傻呆呆的站在原边,就没好气的:“走吧,不骗你,再不走,都黑了,一会连回去的车都没有了。”
在路边等了不大一会儿,来了一辆从广州到东莞到石碣的公交车,车门打开,齐灿仔细看了,司机和售票员都穿的是制服,脖子上挂有工作证,胸牌上编号,总算是辆正规运营车。
上了车,徐就开始打瞌睡,他太困了,在医院趴在父亲脚边睡,在火车上站着睡,好不容易坐着个座还是个黑车,这会儿终于能好好睡会了。
齐灿倒是一点都不瞌睡,却是很兴奋,她一肚子问题想问徐,怎么会想到在半路上下车,怎么会想到帮自己,把自己带下车……
徐来广州已有十年,坐车一向谨慎的他从未坐过黑车,鬼知道怎么坐了个黑车呢。
开始来广州时,徐也坐过好几次黑车,以致于他后来发现坐上了黑车也并不可怕,只要你不反抗,他们的要的钱财你能给的就给点,毕竟车上有他们的打手,你要是反抗,除了受金钱损失之外还要再遭受一次皮肉之苦。黑车都不会出广州市,沿着几条街转转悠悠把该洗劫的钱洗劫了,就会把全车的人赶下车,然后再去拉另一拨人。
所以当徐发现坐上黑车时,一点也不像齐灿那样子的惊慌,只是心疼又几百块钱打水漂了。看着齐灿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在那里左顾右盼,慌里慌张的样子,就脑袋一热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坐到黑车时的忐忑慌张,于时脑子一热自己下车时一起把她带下去了,以免到时随便给她扔到一个下车的地方,她再找不到回去路更麻烦。
徐和齐灿就这样子认识了。